“那你…想要什么?”云空空的声音有点丧,命运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让她浑身难受。她认命般地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菜,
“你比我厉害这么多,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用这个来换?”她实在想不通。
元新依旧慢悠悠地吃着丸子,目光甚至没离开沸腾的火锅:“我看不到鬼差。”
她咽下食物,才继续说道,“等鬼差来了,你告诉我一下就好,合作期限为五年。”
“哦?对啊!”云空空心头猛地一亮,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沮丧:
“她厉害个鬼啊!是鬼就得归地府管!等鬼差来了,告诉她?让鬼差把她抓走不就得了?嘿嘿嘿…到时候这块聚灵石不就名正言顺归我了?嘶…就是…好像有点不道德?可她是个鬼唉!还是个威胁我的鬼!哼,抓走正好,为民除害!”她心里的天使和恶魔小人瞬间打成一团,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我说的看不到,只是…离远了看不到。”元新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算盘珠子响,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冷水般浇灭了云空空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啊?”云空空猛地抬头,一脸懵。
“你呢,”元新终于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目光平和却带着穿透力地看向云空空,“目光所及就能看到我。想必,鬼差只要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无论远近,你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对吧?”
“对…”云空空下意识地点点头,心里补充道:其实在看见之前,那种独特的阴冷秩序感就能让她提前感知到了,只是这点她没打算细说。
“我呢,”元新微微倾身,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坦诚,
“只能等到鬼差走到我面前,甚至出手了,我才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和意图。所以,”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微妙的意味,
“还请云小姐,看到了就及时告诉我。这样可以替我…省去不少麻烦。” 接着,她往后靠了靠,话锋又转,带着一丝夸赞,“而且我听说,云小姐在圈子里,向来以诚信著称。应该…不会做出一些违背合作精神的事情,对吧?”
“完了…”云空空心底一片冰凉,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碾碎。这老妖怪能在鬼差手底下逃生几百年!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实力?捏死自己恐怕比捏死蚂蚁还简单!巨大的绝望感涌上心头,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元新姐姐…”云空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拿起公筷,夹了一大筷子刚烫好的嫩牛肉,颤巍巍地放到元新的调料碟里,动作殷勤又带着点悲壮,
“姐姐…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在鬼差手里一次次逃生…妹妹我…我不知道姐姐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我们相遇了,就是缘分!是老天爷的安排!从今往后,妹妹…一定为姐姐尽点绵薄之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元新:“………”
她看着云空空那副仿佛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夸张表情,瓷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带着困惑的波动。这情绪转折…是不是太快了点?而且,总觉得有点…用力过猛?
“….叫我元新就好。”她沉默了几秒,才有些生硬地开口。
“好…好的…”云空空立刻从善如流,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脸上的悲戚瞬间收得干干净净,速度之快让元新都愣了一下。
她拿起筷子,仿佛刚才的哭戏从未发生,开始认真地涮菜吃饭,边吃边思考起现实问题:
“对了,我平时…嗯,业务范围比较广,天南海北地跑,有时候接到活就得立刻出发。到时候你怎么办?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呃,事情要处理吧?总不能…”她试探着问,希望对方能说出“我偶尔来找你”之类的话。
元新夹起一块冻豆腐,动作自然流畅,像是在讨论天气:“我跟着你。”
云空空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呃…?”
“你去哪,我去哪。”元新将豆腐送入口中,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云空空的大脑宕机了一秒:“这….”
元新似乎觉得有必要解释得更清楚些,放下筷子,看着云空空,认真地问:“所以,是你搬过来和我住,还是…我去你家里?” 她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在讨论合租室友。
“这….”云空空彻底短路了。对哦!刚才只想着鬼差来了就要告诉她,那意味着她和元新之间的距离必须足够近!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不就等于自己是个24小时全天候的…贴身保镖吗?!亏本买卖不能做!
她脱口而出,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得加钱…”说完,她立刻心虚地低下头,猛地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不敢看元新的表情。
“咳…”元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呛了一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看着云空空那副又怂又贪的小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这丫头…刚刚还声泪俱下叫姐姐,转头就讨价还价要加钱?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知道,”元新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特有的飘忽,但带着一丝玩味,“这颗聚灵石…在现在的修行者眼中,价值几何吗?”
云空空咀嚼的动作一顿,茫然地抬起头,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这东西感觉很强,很诱人,但具体能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元新口中的“洗髓换骨”、“觉醒天赋”是真是假,能到什么程度,她一概不知。
在未知面前,她本能地遵循着最朴素的交易原则——能多捞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