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西郊废车场。
林冉伏在生锈的集装箱顶部，狙击枪瞄准镜里，沈禧独自走向约定的地点。
夜风里混杂着汽油和铁锈的气息，她调整呼吸频率，耳机里传来沈禧低沉的嗓音：“看到什么了？”
“十个热源信号。”她轻敲两下麦克风示意，“你正前方五十米，集装箱二层有狙击手。”
沈禧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指间刀片寒光一闪：“真热情。”
他脖子上还戴着那个金属项圈，但林冉知道，里面的电流装置早已被改装过。
现在它是个微型炸弹。
“记住。”她声音紧绷，“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沈禧低笑：“担心我？”
林冉没回答，瞄准镜十字线锁定在远处阴影里突然出现的人影上。
那是个戴着犬齿面具的男人，手里押着的正是她父亲！
“爸！”她险些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咬住嘴唇。
父亲看起来比监控里更加憔悴，他双手被铁链锁住，嘴角有血迹。
但当他抬头看向沈禧时，眼神却异常清醒。
“东西带来了吗？”面具人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
沈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猎犬’三年来的全部交易记录，换人。”
面具人冷笑：“先验证。”
就在沈禧举起U盘的瞬间，变故陡生！
林冉的父亲突然暴起，手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一记肘击狠狠撞向面具人咽喉！
“砰！”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林冉的子弹精准命中集装箱上的狙击手。
混乱中，沈禧猛地扑向林父，两人滚到一辆废车后面。
“林冉！撤退！”沈禧在耳机里厉喝，“这是个局！”
她没动，瞄准镜紧锁战场。
但是挣扎间，沈禧忽然露出右臂上的犬齿纹身，竟和“猎犬”的一模一样！
“沈禧！”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他妈是‘猎犬’的人？”
耳机里只有电流杂音。
下一秒，她所在的集装箱突然剧烈震动！
“轰！”
爆炸的气浪将她掀飞，落地前她只来得及护住头部，尖锐的铁片还是划破了手臂。
浓烟中，三个黑影向她逼近。
林冉咬牙拔出腿间匕首，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
沈禧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引爆器。
而他身后的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她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好久不见，冉冉。”‘父亲’微笑道，“游戏结束了。”
*
一间废弃办公室内，林冉被铐在了铁管上，脑袋上的血顺着额角滴落。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人：“克隆人？还是整容？”
“聪明。”假父亲鼓掌，“可惜太晚了。”
沈禧靠在墙边把玩引爆器，神色漠然。
林冉胸口发闷，却扯出个冷笑：“沈总演技真好，连受伤都是苦肉计？”
“不全是。”沈禧终于开口，灰蓝色眼睛深不见底，“有些选择是真的。”
假父亲不耐烦地打断：“够了，把项圈密钥交出来。”
林冉一愣：“什么密钥？”
“别装傻！”假父亲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父亲死前把神经控制系统的核心程序锁在了那个项圈里！”
林冉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了！
沈禧脖子上的根本不是普通项圈，而是她父亲研发的神经控制器原型机！
“所以你们利用我接近沈禧。”她声音发颤，“就为了这个？”
假父亲冷笑：“不然呢？真以为我们会让你见你父亲？他三年前就——”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他。
假父亲眉心多了个血洞，轰然倒地。
沈禧的枪口还在冒烟。
“废话太多。”他淡淡道。
剩下两个杀手立刻拔枪，却被沈禧一个扫堂腿放倒。
林冉趁机挣开手铐，抄起地上的钢管加入战局。
“左边！”沈禧喝道。
她侧身闪避，钢管狠狠砸中偷袭者的膝盖，骨裂声伴随着惨叫，最后一个杀手也被沈禧一枪爆头。
硝烟弥漫中，两人背靠背喘息。
“解释。”林冉的匕首抵在沈禧腰间。
沈禧转身，任由刀尖刺破衬衫：“项圈里是你父亲留下的证据，能证明‘猎犬’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我凭什么信你？”
沈禧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项圈上：“自己看。”
金属环内侧有个微型接口，林冉用指甲撬开，里面果然藏着一枚芯片。
“三年前你父亲发现‘猎犬’用他的技术控制杀手，于是把证据藏在这里。”沈禧声音低沉，“他们克隆了你父亲的样子，就为引你上钩。”
林冉握紧芯片：“那你呢？你手臂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为了好玩儿。”
“卧底标记。”沈禧扯开衣领，露出纹身下方的一串数字，“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编号0417。”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沈禧突然将她推向安全出口：“走！芯片交给警方特别行动处，密码是你生日！”
“你呢？”
沈禧摸了摸项圈：“这个玩意儿快爆炸了，总得有人拆弹。”
……
从废车场逃出去，林冉将芯片插入终端，屏幕上立刻弹出大量实验数据和名单。
她死死盯着最后一份文件。
《神经控制系统人体实验记录——沈禧》
照片上，二十岁出头的沈禧被绑在实验椅上，眼中满是野兽般的痛苦。
文件末尾是她父亲的亲笔备注：【实验失败，0417号产生抗体，建议销毁】
林冉的手开始发抖。
耳机里突然传来沈禧的声音：“看完了？”
她这才发现通讯一直没断。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声音嘶哑。
“告诉你什么？”沈禧轻笑，“说我曾经是你父亲的实验品？还是说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报仇？”
拆弹钳的声响透过麦克风传来，伴随着倒计时的“滴滴”声。
“林冉。”他突然认真叫她的名字，“如果我这次活下来——”
“咔嗒。”
通讯断了。
远处工厂亮起刺目的火光，爆炸声震碎了方圆百米的所有玻璃。
林冉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染血的芯片，突然想起沈禧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
雨水混着泪水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张实验照片里，年轻沈禧望向镜头的眼神。
那里面除了痛苦，还有一丝她熟悉的，倔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