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处安全屋内。
林冉用镊子夹起最后一块弹片，“当啷”一声扔进托盘。
沈禧趴在沙发上，后背的伤口狰狞地横贯肩胛，血珠顺着肌理滑落，洇进黑色皮革里。
“缝针会留疤。”林冉戴上医用手套，针线在酒精灯上消毒，“忍不了现在说。”
沈禧侧头看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唇勾起：“沈医生下手轻点。”
“现在知道怕疼了？”林冉冷笑，针尖毫不留情刺入皮肉。
沈禧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
房间里只有缝合线的细微摩擦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林冉的指尖偶尔擦过他完好的皮肤，触感冰凉。
“为什么救我？”她突然问。
沈禧的声音闷在抱枕里：“你死了谁给我解项圈？”
林冉用力一拉线头。
“操！”沈禧猛地攥紧沙发扶手，指节发白。
“再废话下次缝你嘴上。”林冉剪断线，啪地放下剪刀，“翻身。”
沈禧慢悠悠转过来，**的上半身肌肉分明，腹肌处还有一道旧伤疤。
林冉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一秒，随即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管药膏。
“自己涂。”
沈禧没接，药膏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盯着林冉，眼神危险：“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林冉摘下手套，忽然俯身撑在他两侧，长发垂落扫过他胸膛：“沈总想要什么态度？”
她的呼吸拂过他唇畔，带着消毒水味和血的铁锈味。
沈禧喉结滚动，猛地扣住她后脑。
“咻！”
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
沈禧条件反射地僵住，林冉趁机挣脱，晃了晃银哨：“看来训练还是有效的。”
……
中午的时候，林冉盯着锅里焦黑的煎蛋，思考着要不要干脆点个外卖。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禧套了件黑色背心走进来，伤口处的纱布隐约可见。
他看了眼锅，挑眉：“谋杀未遂？”
“闭嘴。”林冉关火，“受伤的人没资格挑食。”
沈禧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单手打蛋的动作娴熟得惊人。
“你会做饭？”林冉意外。
“不然呢？”沈禧开火倒油，“等着吃你做的毒药？”
三分钟后，一盘完美的溏心煎蛋推到了林冉面前。
她警惕地看着他：“下毒了？”
沈禧叉起一块自己先吃，然后突然扣住她手腕，将她拉近。
“现在有了。”他的唇擦过她耳垂，“间接接吻。”
林冉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沈禧吃痛松手，却笑得像个得逞的恶犬。
吃过饭后，两个人挤在一台电脑前。
林冉放大监控画面，那个酷似她父亲的男人正走进一家便利店。
“查到了。”她指着屏幕，“他每周三下午四点会来这里买烟。”
沈禧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贴着她后背：“今天就是周三。”
林冉立刻起身，却被沈禧按住肩膀：“等等。”
他拨通一个电话：“老周，我要‘猎犬’最近三个月的任务清单。”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沈总，这不合规矩。”
“双倍价钱。”
“……一小时后发您加密邮箱。”
林冉挑眉：“‘猎犬’的人会卖情报给你？”
沈禧收起手机：“钱能买到一切。”
“包括你吗？”林冉故意问。
沈禧突然将她困在电脑椅里，鼻尖几乎相贴：“我的价码很高，林小姐付得起吗？”
林冉指尖划过他脖颈上的金属环：“用这个抵？”
“不如用你自己。”
两人的呼吸交融，就在唇即将相触的瞬间。
“叮！”
邮箱提示音打破了暧昧。
*
下午四点，便利店后巷。
林冉躲在监控死角，看着那个佝偻身影准时出现。
“确认是他？”耳机里传来沈禧的声音。
“七成把握。”林冉压低帽檐，“我去试探，你掩护。”
她装作路人走向男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故意掉落钱包。
“姑娘，你的钱包掉了。”
男人弯腰去捡，抬头时与林冉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林冉如遭雷击。
尽管面容苍老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分明就是她的父亲！
“爸！”她下意识出声。
男人脸色骤变，转身就跑！
“站住！”林冉追上去，却见一辆黑色面包车疾驰而来，车门打开，伸出一只手将男人拽了上去！
“沈禧！拦住那辆车！”
引擎轰鸣中，沈禧的摩托车横插而出，狠狠撞向面包车侧门！
“砰！”
撞击的刹那，林冉看到车窗里闪过一个熟悉的犬齿纹身，又是“猎犬”的人！
摩托车与面包车同时失控，沈禧在千钧一发之际跳车滚落，面包车则撞进路边商铺。
林冉冲过去拉开车门，后座空空如也，她父亲和绑匪都不见了，只留下一部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里面传来变声器的电子音：
“想要你父亲活命，明晚八点，带着沈禧来西郊废车场。”
“记住，只要他一个人。”
通话戛然而止。
回到安全屋，林冉反复回放便利店监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早有准备。”沈禧放下分析报告，“绑架是计划好的。”
林冉猛地抬头：“你早就知道？”
沈禧与她对视：“我猜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这是个陷阱。”沈禧打断她，“他们真正要的是我。”
林冉冷笑：“所以我要为了你的安全放弃我父亲？”
房间陷入死寂。
沈禧突然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推到她面前：“明晚我去，你埋伏在制高点”
林冉盯着枪：“为什么帮我？”
沈禧的眼神深不见底：“我说过，我想看你发现真相时的表情。”
他转身走向浴室，声音飘来：“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林冉握紧手枪，忽然注意到沈禧脱下的背心后面，纱布已经被血浸透。
她抬手隔空触碰那片血迹，指尖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