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的这一周,杨翊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除去平时正常的课程,下午的时间基本用来排练节目,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好在六一汇演圆满结束,这一周忙碌而充实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
晚饭过后,杨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公租房,窗外,一片如血的火烧云铺满天际,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暗橘色的光晕。他站在窗边,眯起眼睛,任由晚风拂过脸颊,带走一天的燥热。他忍不住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手就发给了司瑞雪。
【沧海一瞬】:“今晚的火烧云特别漂亮,”
接着便看着天边的晚霞发起了呆。
【时晴不见荷】:“我看到了,真漂亮啊,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火烧云了”司瑞雪很快便回了信息。
【时晴不见荷】:“可惜我还在加班#生气”
【沧海一瞬】:“啊,不是马上周末了吗?”杨翊有些好奇地问道,据他所知,他们单位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时晴不见荷】:“有些需要准备的工作得提前做,我不想明后天真被领导周末大晚上喊来加班#鄙视”
杨翊忍不住想笑,他想起了上周装他们领导喊她来加班的事情。
【沧海一瞬】:“那今天的日常我来清吗?”
【时晴不见荷】:“没事,你等着我一起吧,我很快结束了。”
一个星期的折腾,杨翊也感觉十分的疲惫,想着躺一小会也可以,回复完司瑞雪的消息后就倒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火烧云褪成了靛青色的夜雾,夜色渐浓。手机的震动将杨翊从短暂的浅眠中唤醒。屏幕上跳动着司瑞雪的消息:
【时晴不见荷】 :“终于搞定了!手指都快敲断了!上线清日常?”
杨翊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残留的睡意被驱散。回复了一个“好”字,他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坐到了电脑前。
游戏里熟悉的登录音乐响起,【叶霖川】和【时雨不闻衣】很快组好了队。两人都带着工作一周的疲惫感,话不多,默契地接任务、打怪、交任务,效率很高地将日常清理完毕。当最后一个任务栏清空时,一种微妙的、共同“完成某事”后的轻松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时雨不闻衣】在队伍频道打字:“累瘫…找个地方挂会儿机?”
【叶霖川】:“好。”
几个风景较好的地图,两人基本都去过了,一番商量后两人决定去长歌门。神行千里,落地之处正是长歌门主岛。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这片文人墨客汇聚之地。不同于白日里书声琅琅的喧闹,夜晚的长歌门静谧而空灵。几盏古朴的灯笼点缀在亭台楼阁之间,散发出昏黄朦胧的光晕,将雕梁画栋的影子长长地投在石板路上。远处,悬于湖面的巨大琴台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仿佛随时会有无形的指尖拨动琴弦,奏响天籁。湖面倒映着星空和琴台的轮廓,微风拂过,漾开细碎的银波,揉碎了这水中的光影画卷。四周竹林环绕,竹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如同低语。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墨香与书卷的气息,混合着水边特有的湿润清凉,沁人心脾。剑网三自从更新了昼夜系统后,深受玩家的热爱,很多地图晚上与白天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韵味。给了一众风景党们更多选择的空间。刚落地杨翊想操纵角色飞起,就发现司瑞雪的秀姐已经用双人轻功把他提起来飞走了。习惯性地飞到主岛一处临水的栈桥尽头。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可以清晰地望见远处灯火稀疏的村落轮廓,以及更广阔的、倒映着漫天星辰的千岛湖面。水面如墨色锦缎,星光点点洒落其上,与琴台和远处岛屿的剪影构成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
【叶霖川】和【时雨不闻衣】并排着安静地依偎在栈桥边。游戏中角色的动作定格,无声地共享着这片虚拟世界的安宁。晚风似乎也穿过了屏幕,抚慰着屏幕外两个疲惫的人。
【时雨不闻衣】在当前频道轻轻打出一行字:“这里晚上真好看,比白天还安静,心都静下来了。”
【沧海一瞬】 :“嗯。像世外桃源。”
【时雨不闻衣】 :“可惜现实里没这么好看又安静的地方挂机。”她顿了顿,屏幕上那个穿着门派烛天套的秀姐角色似乎微微偏了偏头。
【时雨不闻衣】 :“不过…今天那张火烧云照片,真的拍得太棒了。”她的话题自然地转了回来。
【叶霖川】 :“是啊,很久没见这么壮观的晚霞了。”
【时雨不闻衣】 :“就是!看得我好心动!结果只能苦逼兮兮在办公室加班看照片。”后面跟了个气鼓鼓的表情。
杨翊沉思了一会,现实中这么安静又漂亮的地方好像还真有,上次他给司瑞雪分享早晨的图片时候提到的那个观景台早上就非常的符合。早上那里没有人非常安静,而且是观看这个小城的成名美景云海日出的绝佳场地。他沉默了几秒,一行新的字跳了出来,带着点期待和试探:
【叶霖川】 :“周末…天气好像还不错?上次我们看到的云海日出也非常漂亮”
看着这句话,她心里微微一动,仿佛游戏里那片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立刻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时雨不闻衣】 :“嗯,预报说晴,那里的话我看朋友圈确实非常出片哦。”
杨翊似乎松了一口气,字打得快了些:“要不找个现实版的观景台?”这个提议如此自然,又如此契合杨翊此刻心中所想。他眼前浮现出她懊恼错过前面没有看到云海日出的样子,也想起今晚那绚烂的霞光,不仅仅是值得记录的美景,更是一种想要和身边人分享的冲动。这份冲动,此刻在长歌门静谧的夜色催化下,变得格外清晰。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略一停顿,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他好像主动了不少,接着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时雨不闻衣】 :“好。周六?”
杨翊立刻发了个笑脸:
【叶霖川】 :“嗯嗯!周六下午!我来接你?”他的语气带着雀跃,一周工作带来的那点烦闷似乎一扫而空。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欢快的笑脸,望着游戏里并肩而坐的两个身影,又透过屏幕,仿佛看到了周六下午那尚未到来的、被朝霞染透的天空。
【时雨不闻衣】 :“好。等你。”
【叶霖川】 :“嗯嗯!”
他回复了这两个字,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游戏里长歌门这片静谧的湖光山色中。虚拟世界的星光与琴音,似乎预告着现实里即将铺展的、更为壮阔而真实的画卷。随后两人聊了两句后便下线了,各自去准备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去了。
周六清晨,天光未明,整个小镇仿佛还在沉睡,只听见远程传来的虫鸣鸟叫与依稀的犬吠声。杨翊拿上了昨晚收拾好的东西,还特意早起了半小时准备了一些简易的早餐,这个时候卖早餐的大多还没有营业。随后驾驶着他那辆银色的小车出发了,不一会就准时停在司瑞雪家楼下。引擎刚熄火,单元门就轻轻推开显然司瑞雪也是等待了一会了。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轻盈地出现在熹微的晨光中。司瑞雪穿着一袭剪裁简约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过膝,随着步伐微微摇曳。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吹起她几缕散落在肩上的柔软发丝。她没有刻意打扮得隆重,但那清雅的蓝色衬得她肌肤胜雪,整个人像从晨雾里走出的精灵,带着山泉般的清新与灵动。
她手里没有拿什么就是拎着一个看起来已经吃灰了很久皮质相机包,脸上带着早起的些许惺忪,但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期待笑意。
杨翊推门下车,一身利落的卡其色工装外套搭配同色系长裤,显得精神又干练。当他看到走来的司瑞雪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清晨朦胧的光线似乎都在她身上聚了焦。那份清丽脱俗的生动感,瞬间驱散了黎明前最后的暗色,让他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早啊,杨老师!”司瑞雪走到近前,笑容明媚地打招呼,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包,“看,我把我的老伙计也请出山了!”
“早啊”
杨翊回过神,眼神温和,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装备很齐全。吃早餐了吗?”
“还没呢!现在也买不到啥吃的”
他指了指放在后座的一个保温袋和一个小背包。
司瑞雪坐进去,好奇地探头,“带了什么好吃的?”
杨翊坐回驾驶位,递给她保温袋:“三明治和热牛奶,垫垫肚子。”他又指了指小背包,“山里早上露水重,蚊子也不少,带了点防蚊喷雾和一件我的备用外套,冷的话可以披。”他考虑得很周到。
司瑞雪接过温暖的牛奶瓶,暖意从手心蔓延到心里。“哇,杨老师简直是哆啦A梦!”她开心地拿出三明治,小口吃起来。
车子发动起来,渐渐地驶离了街道,很快便拐上了通往观景台的盘山公路。随着天色由深蓝转为灰白再到鱼肚白,车窗外的景色也迅速变换。小镇的楼房也被彻底地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生机勃勃的田野和葱郁的山林。薄雾像轻纱般缠绕在山腰林间,空气清冽得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偶尔掠过一片开满野花的坡地,或是一泓映着天光的清澈溪流,都引得两人发出轻声的赞叹。
司瑞雪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情雀跃,“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嗯,路上的风景就已经值回起得这么早的代价了。”杨翊专注地开车,嘴角也噙着笑意。晨光透过前挡风玻璃,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偶尔指给她看远处山脊上一抹奇特的云,或是路旁一树开得正盛的不知名野花,分享着这份纯粹的晨间美好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越接近山顶,空气越发沁凉,雾气的浓度也似乎增加了。当他们最终抵达那个熟悉的半山腰废弃气象站旧址时,东方天际才刚刚泛起一丝极其浅淡的红色。
很快便来到目的地,停好车,两人背上各自的装备,沿着一条被露水打湿的小径快步走向那几块标志性的巨大观景石。周围静极了,只有山风吹过松林的沙沙声和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沿着人工修建的观景小道,来到了最前面的一块铺满木板的平台,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云海!
脚下是无边无际、波涛翻涌的云海。浓稠、洁白、厚重得如同凝固的牛奶海洋。它填满了整片山谷,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远方,与天际线融为一体。群山只露出黛色的峰顶,如同大海中的孤岛,在浩瀚的云涛中沉浮。这云海并非静止,低处的云浪缓慢地涌动、堆叠,高处则有薄如蝉翼的流云丝带般飘荡,变换着形态。整个世界仿佛被这纯净的白色汪洋托起,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只剩下无边的静谧与空灵。
“天呐……”司瑞雪不由自主地低呼,声音轻得怕惊扰了这片仙境。她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眼中满是纯粹的惊艳与沉醉。她立刻放下背包,手忙脚乱地掏出她那个“尘封”的相机。她在疯狂的回忆和调试相机的参数。杨翊对相机并不了解,只能帮他搭好三脚架背他使用。司瑞雪开始拿着相机四处的拍摄着,她迅速的按下快门,记录这沉静又美丽的景色,不时的变换着拍摄的位置边拍边和杨翊感叹这一趟来得值了,杨翊则看着她就像一个回归林间的精灵一般,活泼,灵动,跳跃。
时间在无声的等待中流淌。东方那片浅淡的红色逐渐加深、扩大,如同画家在巨大的纯白画布上晕染开最温柔的底色。云海的边缘开始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红色的边。
终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天际线最明亮处,一点耀眼的金红色猛地刺破了云层!
日出开始了!
那一点金红迅速扩大,变成半轮,最后奋力一跃,一轮浑圆、炽热得如同熔金般的朝阳挣脱了束缚,喷薄而出!刹那间,万丈金光如同无数把利剑刺透云海,将整个云之世界点燃!金色的光波在翻涌的云涛上急速流窜、跳跃、燃烧。原本洁白的云海瞬间被染成了无与伦比的金红、橙黄、瑰紫……色彩之浓烈、层次之丰富、光影之变幻,让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显得苍白无力。那光芒如此纯粹而神圣,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道光,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
“太…太壮观了!”司瑞雪手中的相机快门声几乎没有停过,她完全沉浸在这大自然的奇观中,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敬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有力量的日出!”她甚至忘了拍照,有一小会儿只是痴痴地望着,眼眶因为震撼而微微湿润。
杨翊也被这景象深深撼动,他一边精准地捕捉着瞬息万变的光影,一边低声回应:“嗯…真正的大地熔炉,万物苏醒。”他的声音带着摄影师发现极致美景时的兴奋与满足。金色的光芒同样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仿佛成了这片壮丽画卷中的一部分。
太阳完全升起,跃升到云层之上,光芒更加耀眼,但色彩也由浓烈的熔金逐渐转为更为明亮的金色。云海依旧浩瀚,但在阳光的直射下,开始慢慢蒸腾、消散,露出下方若隐若现的山谷和道路。
两人久久无言,各自用镜头贪婪地记录着这震撼心灵的景色,也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安宁与洗涤。
直到太阳升得更高,云海渐渐变得稀薄,只剩下薄纱般缠绕在山腰时,司瑞雪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相机。她转头看向杨翊,晨光映在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兴奋后的满足和一丝奇妙的冲动。
“杨老师,”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快又带着点不好意思,“这么美的景,就我们俩看到太可惜了。而且…”她顿了顿,笑容明媚又带着点期待,“我们好像还没有一张在这个‘现实版观景台’的合影呢?”
杨翊正在擦拭镜头,闻言抬起头,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清晰的笑意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他收起镜头盖,声音温和而肯定:“好主意。拍一张吧。”
司瑞雪立刻开心起来:“我来设置!”她迅速找到一块表面平整、高度合适的岩石,将她的相机小心翼翼地固定在上面。她熟练地调好定时拍摄,设置了10秒的倒计时。
“快快快!位置!”她小跑着站到选好的背景前——身后是尚未完全散尽的薄薄云带,以及被晨光照亮的苍翠远山。金色的朝阳在她侧后方,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圈柔光。
杨翊走到她身边,两人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站定。清晨的空气微凉,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带着阳光暖意的局促。司瑞雪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方向,杨翊身姿挺拔,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表情依然温和内敛,但眼神是放松而专注的。
“咔嚓!”
相机清脆的快门声落下,定格了这一刻。
微凉的晨风中,穿着淡蓝连衣裙如同山间精灵般的女孩,和身旁穿着工装外套沉稳温和的男人,并肩站在被朝霞与晨光眷顾的山巅。身后是渐渐苏醒的山峦与尚未散尽的云纱。阳光勾勒着他们的轮廓,将他们第一次共同置身于游戏之外的现实风景,永久地镌刻在光影之中。笑容里,有对自然奇观的惊叹,有共享美好的默契,还有一丝刚刚萌芽的、不易察觉的悸动。
拍完照,司瑞雪跑过去查看相机屏幕,看到预览图里并肩的身影和壮阔的背景,她满意地笑了,脸颊比朝霞更红润几分。“完美!”
阳光已经变得温暖明亮,驱散了清晨最后一丝凉意。两人收拾好东西,带着相机里满满的收获和心中那份被大自然深深抚慰过的宁静与喜悦,以及那张意义非凡的照片,踏上了返程的路。山间的鸟鸣清脆悦耳,仿佛在为这美好的清晨和新的开始唱着赞歌。
带着满心云海日出的震撼和相机里沉甸甸的记忆,车子驶回了山脚下的宁静小镇。清晨的小镇已经开始苏醒,早点铺子飘出诱人的香气。
“走,去那家老字号羊肉粉”杨翊停好车,指向一家冒着热气的铺子。两人简单而满足地享用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餐,胃里暖了,昨夜的疲惫似乎也消解了不少。晨光透过小小的窗棂洒在木桌上,氛围温馨而家常。
“怎么样,困不困?”杨翊看着对面小口喝着汤的司瑞雪,想起她起得比平时早得多,“回去补个觉?攻防和日常等下午精神好了再做?”
司瑞雪却眼睛亮晶晶地摇头,咽下嘴里的汤,兴致勃勃:“完全不困!感觉被那场日出充满了电!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回去睡觉呢?今天决定做个现充。”她狡黠地眨眨眼,“而且,上次那个景区,因为下大雨没走完,一直惦记着呢!今天天气这么好,正好去把它补上!”杨翊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庞,确实不像强撑,那被自然美景点燃的热情感染了他。他笑着点头:“行,听你的。今天你是‘现充’领队。”
两人一拍即合。回到车上,杨翊熟门熟路地开到小镇便利店,采购了一些瓶装水和补充能量的小零食。准备妥当后,车子再次启动,朝着上次未能尽兴的那个废弃景区驶去。
山路依旧,但心境已完全不同。灿烂阳光一路相随,轻松期待的心情也在两人心里雀跃。熟悉的栏杆,熟悉的竹海,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石阶,甚至路旁被雨水冲刷得更干净的青苔,都显得亲切起来。一路走走停停,回忆着初识时那次有些狼狈却充满新鲜感的雨中同行,谈论着游戏里攻防的趣事和今天日出的震撼。废弃的景区在晴空下褪去了神秘阴森,展现出另一种野趣盎然的生机。藤蔓缠绕着废弃的石屋,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不知名的野花在石缝间开得热闹。他们像真正的探险者,在断壁残垣和葱郁林木间穿行,偶尔发现一个视角绝佳的小平台,便停下来拍拍照,分享零食,享受这远离尘嚣的宁静时光。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景区更深处,接近了那个在当地流传着凄美传说的核心地带——情人谷(也就是之前的“狗跳岩”下方谷地)。一路走走停停,回忆着初识时那次有些狼狈却充满新鲜感的雨中同行,谈论着游戏里的趣事和今天日出的震撼。废弃的景区在晴空下褪去了神秘阴森,展现出另一种野趣盎然的生机。藤蔓缠绕着废弃的石屋,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不知名的野花在石缝间开得热闹。他们像真正的探险者,在断壁残垣和葱郁林木间穿行,偶尔发现一个视角绝佳的小平台,便停下来拍拍照,分享零食,享受这远离尘嚣的宁静时光。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景区更深处,接近了那个在当地流传着凄美传说的核心地带——情人谷(也就是之前的“狗跳岩”下方谷地)。谷口立着一块重新修缮过的解说牌,清晰写着“情人谷”的名字,下面简述了那个古老的情侣殉情传说。气氛似乎因这个名字和传说而变得有些不同。一条崭新的、悬空镶嵌在陡峭崖壁上的透明玻璃栈道,蜿蜒曲折地通向谷底深处。
“走,体验一下!”司瑞雪虽然有点怕高,但好奇心占了上风。两人踏上玻璃栈道,脚下是清澈见底的小溪,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悬崖绝壁,视野极为震撼。行走其上,有种凌空漫步的刺激感。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被脚下的深渊和远处谷底奔流的溪涧吸引。
走完玻璃栈道,回到相对平缓的谷底步道。这里绿荫更浓,溪水潺潺,空气湿润而清凉。他们沿着步道慢慢走着,看着崖壁上关于那个传说的石刻浮雕和诗赋。古老的爱情故事带着宿命的悲**彩,在这空寂的幽谷中似乎有了更强的感染力。两人话都少了些,沉浸在故事的氛围和眼前雄奇又带着一丝哀婉的自然景观里。
走着走着,司瑞雪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起初她没在意,但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温暖光斑,山谷里特有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宁静,以及那场耗费心神的早起和半天的徒步,后劲开始涌了上来。又一个哈欠袭来,比刚才更明显,眼角也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累了?”杨翊立刻注意到了,停下脚步。
“唔…好像是有点……”司瑞雪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这地方太安静太舒服了,阳光晒着暖洋洋的……困劲儿好像上来了。”
前方正好有几张供游人休息、带有靠背的木制长椅,散落在树荫下。“那就歇会儿。”杨翊语气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体贴,率先走向最近的一张长椅。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谷底的凉意和阳光的暖意交织,山风吹过林梢,带来沙沙的催眠曲。溪水在远处叮咚作响,像是最轻柔的白噪音。司瑞雪靠在舒适的椅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皮却越来越沉。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嘟囔着:“就闭眼休息五分钟……” 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睡意。
杨翊安静地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没有出声打扰她。他知道,那场凌晨的兴奋和上午的徒步,此刻被安全舒适的环境催化,困倦是必然的。
果然,没过几分钟,他感到肩头微微一沉。
侧头看去,司瑞雪已经抵不住浓浓的睡意,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她的头在无意识中,顺着靠背和身体的放松,一点点、轻轻地滑落,最终安稳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几缕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来微痒的触感。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像一只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睡颜恬静,甚至因为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还下意识地蹭了一下。
杨翊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了。
他维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是如此清晰,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清晨露水般的清新气息(或许是某种沐浴露或洗发水的味道),无声地侵袭着他的感官。谷底的风似乎都温柔了下来,只吹动她额前细碎的刘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熟睡的脸颊上跳跃着小小的光斑。
他微微垂眸,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嘴唇放松地微微张开一点。褪去了清醒时的灵动狡黠,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柔软无害,甚至有些孩子气。情人谷古老的传说仿佛在耳边低语,而现实中,一个鲜活温暖的女孩正信任地靠着他沉睡。
杨翊的心跳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比平时快了几分。一种奇异的、混合着保护欲、珍惜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暖流,缓缓地在他心底蔓延开。他不再看手机,目光落在远处溪涧跳跃的水光上,又或是落在头顶摇曳的绿叶上,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落回肩头这张安详的睡颜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情人谷的幽幽静谧,将这份无声的依靠和凝视,酿成了一杯微醺的酒。
他静静地坐着,像一座沉默的山,为肩头沉睡的精灵,撑起一片安稳的荫蔽。山风、溪流、叶影、光斑,都成了这一刻温柔的注脚。
时间在情人谷的幽静里仿佛被拉长了。杨翊维持着几乎凝固的姿势,任由肩头的重量和温度熨帖着心绪。他能清晰地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她细微的脉搏跳动。阳光在树影间缓缓移动,光斑在她脸上轻柔地舞蹈。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肩上的重量微微动了一下。
杨翊立刻收敛心神,余光小心地看去。司瑞雪的睫毛颤了颤,喉咙里溢出一点模糊的咕哝,显然正从深沉的睡眠中挣扎着醒来。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辨认身处何处。紧接着,意识瞬间回笼——她枕着的不是坚硬的木头靠背,而是……杨翊的肩膀!
司瑞雪猛地直起身子,像受惊的小鹿般弹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在树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显。她眼神慌乱地不敢看杨翊,抬手捋了捋睡得有些凌乱的额发,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着了,过了多久了”
看着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杨翊只觉得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软。他活动了一下确实有些发麻的肩颈关节,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她的尴尬:“没关系,大概半小时吧”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神里带着促狭的暖意。
她这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杨翊一眼,正好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目光里,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困倦感如同迟到的潮水,汹涌地席卷了杨翊。他情不自禁地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了点点泪花。这困意来得如此迅猛而真实,瞬间冲淡了刚刚暧昧又紧张的氛围。
“哈——欠……”哈欠打完,杨翊揉着发酸的眼睛,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倦意,“看来这日出加徒步的后劲儿,现在才真正找上门来。我好像也有点顶不住了。”
司瑞雪看着他少见的、毫不掩饰困倦的模样,忍不住也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之前的尴尬被瞬间涌上的困意替代,两人像是被同一股力量击中,被一种“终于可以倒下”的疲惫感包裹。
“我也是,好困”司瑞雪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绵绵的。
“走吧,回家。”杨翊果断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白天当够了‘现充’,现在该回归‘网瘾’本性了——回去补觉,晚上再做日常!”
两人相视一笑,那点短暂的羞涩被共同的疲惫和即将回归熟悉世界的默契取代。他们沿着来路返回,步伐明显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上车后,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的轻微颠簸立刻成了最强的催眠曲。回程的路上,只有车里播放的关于剑网三的歌曲和两人强忍哈欠的声音。司瑞雪靠在副驾驶座上,几乎一闭眼就要再次睡过去。杨翊也强打着精神,感觉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杨翊将司瑞雪送回到住处,连晚饭的念头都懒得动,司瑞雪就选择马上去补觉了,杨翊回到家里也是第一时间扑向了自己的床铺。脑袋一沾枕头,积攒了一整天的疲惫如同卸闸的洪水,瞬间将意识彻底淹没。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香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