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江湖-云中书》


 第1章 第 1 章

    杨翊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杨老师！有蛇！好大一条蛇！”几个学生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脸色煞白。杨翊眉头一皱，放下笔快步跟着学生出去，果然在教学楼后方的花坛边看到一条黑白相间的蛇，盘踞在枯叶间，一动不动地吐着信子，杨翊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条剧毒的银环蛇.他是B站无穷小亮科博大佬的忠实爱好者，每一期视频都不会错过，看多了就认识了。杨翊立刻让围观的学生后退疏散，迅速通知校领导，学校也很快联系了乡镇消防队来抓蛇。大约半小时的时间，消防车缓缓驶入校园，几个消防员熟练地带着工具下车。其中，一个穿着制服、扎着马尾的年轻女性走在最后，手里还拿着宣传册和登记表，显然不是来抓蛇的。过了一会，经过校领导与出警的队友沟通介绍到她叫司瑞雪，负责消防宣传的消防队文职。


    抓完蛇后两边领导商量借助这个机会做一个消防宣传讲座。领队的队长和校领导一阵寒暄结束后，杨翊上前和队长沟通宣传活动的细节，队长指了指司瑞雪：“这是我们队的宣传员，宣传活动的一些细节工作请你和她对接一下。”杨翊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司瑞雪，发现她正低头写东西，神情专注，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他也没多想，客气而礼貌地说道：“如果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可以联系我。”司瑞雪抬头，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资料，两人指尖轻轻一碰，迅速分开。事情处理得很顺利，消防员成功将蛇放生到安全的地方后，临时的消防安全讲座很快也开始了，司瑞雪在台上熟练地给学生们讲解着一些常用的消防常识和一些实用的消防小技巧，同学们连连称奇。不一会讲座结束后，司瑞雪递给杨翊一份资料：“这是今天的活动总结，麻烦杨老师确认一下，如果有问题可以微信沟通。”杨翊点头，掏出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工作结束后，消防队的众人也离开了学校，杨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批改学生的作业。放学后回到家，他打开微信，找到新加的好友，发了一条消息：


    “司警官，你好，今天的资料我已确认，没有问题。”


    对方秒回：“？”紧接着又一条：“你是谁？”


    杨翊一愣，随即回到“我是今天和你交接资料的杨老师”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微信名：【时晴不见荷】头像是一幅非常漂亮的风景图，而这个风景杨翊可以说是非常的意外与惊喜，这竟然是一幅剑网三七秀坊的背景图，杨翊有些错愕与不敢相信，等等，这不是工作微信？杨翊盯着那头像顿住了。


    他迅速打开手机中去七秀坊的游戏截图观察了一番“果然是七秀坊”他心中暗道，随后恢复了理智试探性地问道“你头像是七秀坊？”她眯起眼睛，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原来是你啊……”随后缓缓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打字回复：“怎么，杨老师，也玩剑网三？”思绪恢复，杨翊嘴角的弧度再也压抑不住迅速敲击屏幕回道“是啊，快十年的骨灰级玩家了，从大学到了现在”“差不多，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玩了，不一样了”.....


    两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乐此不疲地聊着。手指在屏幕上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怎么入坑到一些难忘的经历，从PVP到PVE、从游戏到生活。时间也在两人的指尖飞逝，两人互相报了ID和区服，惊奇地发现两人竟然在同一区服，又是一阵拉扯后才互道了拜拜结束了聊天。对于能在这样的乡镇地区遇见同一区服的人，两人都暗叹这样巧妙的缘分。时间如白驹过隙，深夜两人在嘴角淡淡的笑意中进入梦乡。

 第2章 第 2 章

    新的一天一如既往，在上完课程，批改完作业，把手中的工作完成后时间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杨翊登录剑网三，刚做完日常准备下线，突然想起好久没去映雪湖截两张图了，于是神行千里到了映雪湖，听着映雪湖那清幽的背景音放空了一下自己的大脑，截了几张差不多的图后，杨翊准备下线，这个时候旁边凭空多出了一个玩家。因为两人在昨天聊天时交换了ID两人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这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玩家【时雨不闻衣】邀请你切磋。杨翊愣了一下，手指悬在鼠标上，一时没点下去。暗叹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啊，还没等他思考完，司瑞雪已经发来密聊：


    【时雨不闻衣】：“不敢接？”杨翊看着这行字，仿佛能想象到她挑眉挑衅的样子。他轻轻“啧”了一声，点了接受。——然后被虐得体无完肤。虽说藏剑并不好打远程内功职业，但是也输得挺难看的，司瑞雪的PVP七秀，操作快、走位飘忽，技能捏的比较死，不愧也是10年骨灰级玩家，杨翊的藏剑虽不弱，但面对她的连环控制，还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几把。


    【时雨不闻衣】： “杨老师，游戏里可没有消防宣传册给你抄答案。杨翊：“……”杨翊面对她的调侃感觉眼前飘过一条黑线，这个状态可和她现实中差距有点大他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


    【叶霖川】：“再来。”


    电脑屏幕前司瑞雪轻笑了一声，又点了他切磋。几次过后杨翊逐渐掌握了她的技能施放习惯，杨翊抓住她的一个失误，免控结束后，醉月点控接云飞玉皇与夕照，再补上一个惊涛定身接一个风车一套爆发直接把她带走。


    【时雨不闻衣】：“可以啊，杨老师，看来十年没白玩”


    【叶霖川】说： “承让。”司瑞雪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弯了弯。随后两人在映雪湖挂了一会机，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后互相加了好友后就下线了，像他们这种玩了这么久的人，对这个游戏不再是觉得有多好玩，而是产生了很深的依赖了，每天可能没什么可做的还是会上线挂挂机。


    第二天，杨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房内。很多时候同事让他去喝酒，他不怎么会喝酒，拒绝了几次后，慢慢地也就没人喊他了。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发现司瑞雪正在洛阳地图做任务，刚飞到洛阳就在人物神行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粉衣七秀坊站在任务点，头顶ID【时雨不闻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接任务。【时雨不闻衣】组队邀请你。他点了接受。


    【时雨不闻衣】：“巧啊，杨老师。”


    【叶霖川】： “嗯。巧啊，司警官”


    司瑞雪歪着头看他游戏里的藏剑成男，心想：“这人怎么连游戏里都这么闷？”于是她故意在队伍里发了个“大笑”的表情，然后打字。


    【时雨不闻衣】：“你平时就这么不爱说话？”


    【叶霖川】：“也不是，只是一个人玩久了。”她轻笑，操控角色绕着他转了两圈，突然停下，密聊他。


    【时雨不闻衣】：“那我们现在算网友，还是算同事？”杨翊愣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她白天在消防队时公事公办的又不苟言笑的样子，和现在游戏里灵动狡黠的样子反差有点大。他抿了抿唇，


    【叶霖川】：回复：“算队友吧。”司瑞雪看着这行字，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无趣？两人在洛阳做完任务后，又一起打了大战，跑了商，做了茶馆随便简单地互相问候后就下了线。


    几天后，乡镇举办消防演练培训，杨翊作为学校代表参加。他刚走进会议室，就看到司瑞雪站在前面调试投影仪。扎着利落的马尾辫，一身笔挺的制服，神情认真。他脚步微顿，正要找个角落坐下，司瑞雪却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微微挑眉，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杨翊：“……”莫名有种在游戏里被她盯上的感觉。培训结束后，人群散去，杨翊收拾材料准备离开，司瑞雪却走到他旁边，随意地问了一句：“今晚攻防，你来吗？”杨翊抬头：看着她礼貌地回到“来。”司瑞雪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一句：“记得准时，我可不想带个拖后腿的藏剑。”杨翊有些无言，随后两人回到了各自的单位完成各自的工作。


    当晚，杨翊准时上线，司瑞雪已经组好了队给他留了一个坑。随后发来了密聊


    【时雨不闻衣】：“我们这是散人混分的，你要是想跟全程就去攻防YY跟大团”


    【叶霖川】“早就没有那种激情了，混混分就出图吧”


    【时雨不闻衣】：“好，那你来我的YY吧，我不想去攻防YY太吵了”


    【叶霖川】;“好”


    杨翊登录YY进入了她的频道，她的声音和现实中不太一样，更轻松、更肆意，有时还带着点调侃的语调。游戏中两人配合得意外默契。藏剑作为一个传统的群攻职业，大风车的设定就是团战的人头收割机，很快他们的大团就混满了分，解散了，两人也神行出图。这时候YY里竟然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调侃道：呦呦呦，雪姐，这藏剑谁啊？操作挺犀利啊！”原来是她游戏中的亲友来到了YY，司瑞雪一愣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哦，他啊！我同事。”杨翊：“……”同事？网友？队友？他突然发现，他和司瑞雪的关系，好像变得有点复杂了。简单的自我结束后一个小花萝加入了队伍，三人组队完成其他日常任务后都下了线。

 第3章 第 3 章

    时间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东西，对于每个人都是在公平地流淌，有人觉得一天意义非凡，有人觉得一天枯燥无味，全看个人的感受。杨翊二人就这样在游戏中度过了两三个星期，有时只有两人一起，有时会有一两个彼此的亲友一起，大招、跑商、茶馆.....。


    两人在现实中的再相遇是在一场县里召开夏季安全工作部署会议，各单位都派代表参加。杨翊也作为学校的安全联络员出席，刚进会议室就看到了司瑞雪——她穿着深蓝色制服，静悄悄的坐在一个窗边的位置，低头翻着文件，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今天不见她那熟悉的高马尾，而是一头青丝散落在肩头，窗边吹来的微风拂过，她那半面青丝如杨柳般飘扬在空中。仿佛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一般，她这时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他礼貌的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则朝着他挥挥手示意往他那边坐。杨翊心中一喜，全县的会议基本不认识其他人，有个较熟悉的人也不会无聊。快步地向司瑞雪的位置走去，司瑞雪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示意他坐下。杨翊落座后，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因为这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了。两人的性子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冷场了一会后杨翊率先开口道：“还真是巧啊，司警官”。她这时正百无聊赖的左手转着笔，右手托着香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的回了一声“嗯”


    会议开始后，领导滔滔不绝地讲着防汛防滑坡等有关安全的内容，杨翊低头记着笔记，每年大会小会，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不知道多久后，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杨老师。”他侧眸，司瑞雪并未看他，只是唇角微弯，递过来一张对折的纸条。杨翊顿了顿，接过纸条悄悄展开——“每年都是差不多内容，有些形式大于结果”他其实也挺想吐槽的，只是有时候这种事不太好和其他人吐槽，毕竟体制内限制太多，怕吐槽太多说错话就不好了。不过对于她，他好像很放心似的。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写下回复：“没错，会议太多了，大大小小的，精神和要求传达就好了嘛”。随后两人在纸上奋笔疾书一顿书写吐槽，不一会一张纸已经满满的了。她将那张写满的纸收了起来，重新递过来了一张纸条：“昨晚那把竞技场，你探梅给晚了，害我差点被对面的丐帮连到死”他差点笑出声，手中的动作加速写下回复：“下次听你的给。”司瑞雪接过纸条，扫了他一眼，眼底笑意更深。会议冗长，中途休息时，杨翊起身去倒水，回来时却发现司瑞雪正被一位年轻的警官搭话。那人笑容殷勤，递过一杯咖啡，她礼貌接过，却没喝，只是在手中轻轻转着杯沿。杨翊脚步微顿，刚要走开，司瑞雪却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他。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对他扬声道：“杨老师，你刚不是说要给我看看学校的安全预案吗？”那男警官一愣，讪讪地退开。杨翊走过去，司瑞雪顺手把咖啡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笑道：“我不爱喝这个，给你了。”他礼貌地接过后道了一声“谢谢”


    会议继续，台上的领导讲了一些工作要求和检查内容，两人接手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些才是这场会议的重点内容了，快速的记录着领导说的要求......。散会后两人礼貌地准备道别，这时司瑞雪接到了一个电话。一顿交谈后，了解到带她一起来的领导要参加另外一个会议，要她先回去了。她挂掉电话后对着杨翊浅浅一笑：“杨老师开车了吗？可能要蹭你的车一起回去了”他内心竟有些欣喜回道“开了的，正好一起”，“可能要麻烦你绕一段路”司瑞雪回道。杨翊也是客气地道：“没事，也不远”。


    随后两人开着车离开，车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沉默了一会后，杨翊感觉一阵困意涌来，他习惯性的打开了音乐，《眉间雪》的声音响起。司瑞雪淡淡的说道：“眉间雪”。杨翊回到：“嗯，我的入坑曲”。会议太长两人都比较疲惫，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车内“参商”“如寄”“云幕遮”....等一些关于剑网三的歌曲在缓缓滚动，杨翊稳稳的开着车前进，司瑞雪则不一会就睡着了。


    行驶了快一个小时后快到地点了，杨翊叫醒了睡得正香的司瑞雪问道：“司警官，快到了，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可能需要你指指路”。司瑞雪轻轻的“嗯”了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呢喃道“快到了啊。”擦了擦惺忪的双眼给杨翊指路。几分钟后车稳稳的停在了一栋公租房下。像他们这种不是本地的工作人员，一般都能租住政府修建的公租房，一年的房租也不是很贵，算是一个比较便民的工程。杨翊也是一个人租住公租房。下车后她礼貌道谢“谢谢杨老师，还麻烦你绕一段路。要不要休息会再回去了”杨翊礼貌拒绝道“不了，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学生作业也还没有改完，下次再来了。”一番寒暄道别后，杨翊准备离开，司瑞雪突然叫住了他“对了，杨老师，周末你有空吗”杨翊回头答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有的”司瑞雪嫣然一笑“来这边也有一两年了，我们这儿的那个景区还没有去过呢，周末我有朋友计划一起去，要不要一起啊？”杨翊轻笑了笑“好啊，正好我也没有去过，那周末见”“好，周末见”司瑞雪轻撩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回答。随后杨翊开车缓缓离开回了学校。

 第4章 第 4 章

    时光如熙，转眼就过，周末很快便到。周六早晨窗外是一层薄薄的雾，远处的东方还有一轮似有似无的太阳杨翊感觉不是很好，久晴大雾必雨，这个景象大概会有雨。杨翊洗漱整理一番后，就前往了景区。.....他站在景区入口处，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司瑞雪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时晴不见荷】：“快到了，今天赶场，路上有点堵。”


    他回了个“不急”，将手机放回兜里，抬眼望向远处蜿蜒的山路。初夏的阳光透过满山竹林的缝隙洒在地上，斑驳而温柔。他抬眼看着摇曳在风中的翠竹，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似有些翠甜一般，杨翊一时竟有些走神。直到他后面传来一声“杨老师，这里，这里。”杨翊回过神来向他们那一群人走去。她们一行四人，两女两男，他好像是多出来的一般。司瑞雪旁边那个高高瘦瘦面清秀的青年则就是在上次会议上和司瑞雪交谈的警官。另外两人举止比较亲密像是一对情侣。友好性的问候后司瑞雪主动做起了介绍“这位是陈鸿警官，我们队的。”司瑞雪随口介绍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还有我的好朋友林晚以及她男朋友张政，两人都是政府办的，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林晚冲杨翊眨了眨眼：“你好呀，杨老师。”杨翊礼貌地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些微妙……。


    因为前面还有一段路，几人决定开车前面，考虑到各种原因决定开着陈警官的车前面。杨翊因为和他们几人并不是那么熟悉，主动地坐进了副驾驶，司瑞雪、林晚、张政坐在后面。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驶，陈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墨镜推到头顶，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他偏头看了杨翊一眼没有说什么，几人从工作到生活有的没的聊着。杨翊则盯着外面的风景有些感慨，这个风景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半废弃了。司瑞雪则怕杨翊尴尬，说话时候会故意带着杨翊。杨翊也是时不时地和他们说几句，或是避免大家尴尬，或是为了彼此留下好的印象。行驶了十几分钟后，陈警官忽然说道“前面那个观景台停一下？听说视野不错。”后排的两人附和道“好啊，前次我们来拍了几张不错的照片。”司瑞雪则是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杨翊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没有来过，不好发表看法。


    四人下车后，陈警官立刻凑到司瑞雪身旁，指着远处的山脉介绍风景和拍照，林晚和男朋友张政站在一旁拍照。杨翊独自走到栏杆边，俯瞰山下的村庄，微风拂过，带走了几分燥热。


    “怎么一个人站这儿？”司瑞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她和另外三人拍完照后悄悄来到了杨翊后面。杨翊没回头：“看看风景。”她走到他身旁，和他并排着靠在栏杆上“心情不好吗？”“没。”他侧眸看她，“就是有点不适应，你大概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司瑞雪转过身来背着栏杆。“你大概看出来了，陈警官他对我有点……”她没有往下说。杨翊还是靠着栏杆看着前面的风景，他知道司瑞雪表达的意思。“我看出来了，陈警官人挺好的，阳刚帅气”司瑞雪似乎有些失落说道“是挺好的，队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撮合我们，今天的这个活动也是林晚特意安排的，只是我对他没有感觉，也不怎么想谈恋爱，怕他误会什么所以叫上了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杨翊转过身来和她一起背着栏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回到“没有，大家都是一个乡镇的，一个锅里吃饭，认识一下其他单位的人也挺好的”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林晚三人走过来提议说在这里拍一张合照吧。随后五人利用自拍杆拍完一张合照后就开车往前面去了。


    沿着挂在山腰的山路一路前行，头上满山是五颜六色的矮杜鹃，下面是随风而动的树林，绿浪翻涌，咯吱作响。贵州的大部分公路都是这样建在半山腰的，头顶与脚下总是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原来的游客集散中心。几人下车后拿上了背包向着这个景点最著名的“虎跳岩”走去。沿着山上搭起的楼梯向上，旁边是满山的矮杜鹃，前面是几个嘻嘻闹闹往上跑的小孩和跟在后面追的大人。不一会他们来到了山顶，上面的风大了不少，瞬间舒缓了几人的燥热。虎跳岩确实是这个景区最好的观赏点了，站在上面整个风景区几乎一览无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几人休息了一两分钟后开始好好地欣赏着难得的景色，杨翊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这时候司瑞雪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说道“看下面的左边的那片竹林，像不像纯阳宫的紫竹林”。杨翊转眼望去“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另外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他们知道司瑞雪是一个比较宅，爱玩游戏的人，司瑞雪有些时候说的话，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听不懂，慢慢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杨翊竟然能听懂。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两人熟悉得这么快了。


    三人没有接话，避免尴尬杨翊与司瑞雪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几人在山顶拍了一会照片后坐在山顶的凉亭休息。这时林晚靠着张政说道“说起来，我在政府办工作的时候听老人们讲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传说呢”几人瞬间来了兴趣。司瑞雪追问道“什么传说啊？”林晚慢慢悠悠地说着“好像是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地主人家，他们家有一个长工，长得帅气又有本事，他们家有个小姐就喜欢上了这个长工，可是家里面人不同意，他们就私奔到了这里，家里面的人追到了这个位置，两人就相约从这跳下去了，有一条他们养的狗，非常的忠心，就跟着他们一起跳了下去，老一辈的人就把这个地方叫狗跳岩了，后来好像是因为开发景区，开发商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就改成了虎跳岩。”


    林晚说完三个男生倒是没有说什么，司瑞雪有些感叹“好像这个社会，狗的故事倒是比爱情的故事更吸引人了”他们都识趣的没有往下接，这个话题大家有自己的看法，并不好说什么。几人随后往下一个景区走去，不过才走了没多久，天空就乌云密布，狂风呼啸，一看就是要下雨了。贵州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的多变。


    杨翊几人刚上车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伴随着阵阵的大风，电闪雷鸣。雨势渐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山路上的视线变得模糊，陈警官不得不放缓车速，谨慎地操控方向盘。车内的气氛因突如其来的暴雨而略显沉闷，只有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司瑞雪坐在后排，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朦胧的山景，轻声说道：“看来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杨翊回过头，道：“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山路湿滑，待会儿开车回去还是得小心些。”


    陈警官握紧方向盘，嘴角微扬，语气轻松：“放心，这条路我开过很多次，熟悉得很。”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不经意地扫过司瑞雪的方向，又很快收回。车子终于抵达景区门口。来时计划一起吃个饭再回去的，但政府办的林晚和张政二人接到了工作电话，要做预防山体滑坡的工作。在贵州这种多山地的地形这种大暴雨的天气是最怕出现的就是山体滑坡。


    他们四人本来住的地方是差不多的，刚好也顺路一起回去。杨翊将自己的车开了过来，孤零零地停在雨中，雨帘几乎将车身淹没。他解开安全带，正要道别，司瑞雪忽然开口：“杨老师，你等下！”她转头对陈警官说：“陈鸿，你们先走吧，我和杨老师也顺路，坐他的车回去。”


    陈警官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也是感受到了什么的，只是很平常地回复道：“行，那你们路上小心。”他的语气平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匆匆挥手告别。杨翊下车撑开伞，将车门打开示意司瑞雪上车。司瑞雪快步走向他的车，雨水溅湿了裤脚，冷意从脚踝蔓延上来。


    车门关上的瞬间，世界仿佛被隔绝。杨翊打开暖气，司瑞雪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侧头笑道：“谢谢收留。”“顺路而已。”杨翊启动车子，雨刷器卖力地工作着，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雨声作伴。片刻后，司瑞雪忽然说：“其实……我刚才有点故意。”杨翊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嗯？”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安全带：“我叫你一起来的，让你一个人回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且我还是不想让陈警官误会，所以才说要坐你的车。”


    杨翊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我猜到了。”司瑞雪抬眼看他，眼里有些忐忑：“会不会让你为难？”杨翊摇头，唇角微动：“不会。”


    她似乎松了口气，眉眼舒展了些，语气也轻快起来：“那就好。”


    雨依旧下着，车缓缓行驶在山路上，雾气渐渐弥漫开来，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司瑞雪望着窗外，忽然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烦的。”杨翊侧眸看她一眼，没有打断。


    她继续道：“单位里的人总喜欢撮合我和陈警官，好像到了年纪就该谈恋爱似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越是这种刻意撮合，我就越想远离。”“你不喜欢他？”杨翊问。“不是不喜欢，”她摇摇头，“只是……没那种感觉，他应该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杨翊沉默片刻，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影响的东西太多”司瑞雪轻声笑了：“是啊，可偏偏很多人不懂。”


    雨幕中，车灯照亮前方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某种微妙的默契却在沉默中悄然生长。车子驶入乡镇，雨势渐小，街边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朦胧的光晕。司瑞雪指了指前方：“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杨翊停车，她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忽然回头：“对了，下下周那个联谊活动，你要不要去？”


    杨翊愣了一下：“嗯，我知道的，学校里也说了，好像的镇里领导专门为镇里单位中的单身男女弄的”“嗯，”她眨了眨眼轻轻回复，“单位里的领导擅自为我和陈警官先报了名。”杨翊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学校的领导也一直在群里建议校里面的单身男女老师一起去。”“所以你去吗？”司瑞雪似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他若有所思后回道。司瑞雪笑了，挥手道别：“那说定了！”车门关上，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杨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静静坐了片刻，才重新启动车子。雨水冲刷着车窗，他忽然觉得，这个夏天，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闷了。

 第5章 第 5 章

    瓢泼般的暴雨还在继续，杨翊的车速格外的慢，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傍晚了。草草地在街上吃了一碗米线后准备回去。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司瑞雪发了个微信：“司警官吃东西了没，今晚还上线吗？”


    司瑞雪已经换好了睡衣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手机突然咚咚两声微信1和微信2都发来了消息。


    【陈宏警官】：“到家了吗？”


    【沧海一瞬】：“司警官吃东西了没，今晚还上线吗？”


    司瑞雪犹豫了一下回复陈宏警官“到了，谢谢关心。”回复沧海一瞬：“上的，今天的日常还没用做呢！！！！”随后又补上一句“本秀姐要去战场大杀四方！！！”


    司瑞雪手机微信1又跳动了一下“下周的联谊活动，老队长都给我们报了名，到时候一起？”


    司瑞雪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几秒“嗯，挺多单位的人都回去的，今天杨老师他们学校也有人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迟迟没有新消息弹出。过了一两分钟才弹出“好，那就大家一起去，也热闹。”她收起手机，轻叹口气，收拾洗漱用品走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


    杨翊看着她发来的信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现实中安静沉稳犹犹豫豫，到了游戏中又有些活泼可爱了着实有些反差萌。


    杨翊刚回到家中准备打开电脑，桌子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时雨晴不见荷】:“！！！！，老队长说要我去加班整理资料说下个星期有检查！！”


    杨翊安慰到：“看来，那个单位检查都少不了，我们也经常加班做资料”


    【雨晴不见荷】:“日常还没做，还有我的战场！我的人头！”杨翊摇摇头轻笑一声回复“这时候还想着人头，弄不好通报批评你啊。”


    【雨晴不见荷】:“马上满战阶换装备了，日常你给我做一下吧，”接着就甩过来一串账号密码。“好”杨翊回复道。


    【雨晴不见荷】:“不说了，我要去战斗了。”


    杨翊没有再回复她，打开电脑登录上了剑网三。很快完成自己的日常任务后登录了司瑞雪的游戏账号。杨翊登录司瑞雪的账号，七秀角色【时雨不闻衣】正站在扬州城的任务区，一身烛天校服衬得角色气质清冷，手中的武器‘瑶台天心’泛着淡淡的流光。他点开任务列表，接取任务，很快便把日常任务做得差不多了，就是打大战时候出了些意外。队里的奶妈是个萌新，团灭了两三次后，还是杨翊切秀奶才顺利地完成任务。杨翊没有玩过秀奶瞬间来了兴趣，准备熟悉一下技能去战场试试，这时帮会频道正好喊人打战场。很快，他就加入了一个队伍，战场一开，他操控着七秀迅速跟上队伍，一边熟练地给队友挂持续治疗，一边观察局势。有这近十年的操作基础在，杨翊上手很快。队伍中一个犀利的天策，冲进人群一顿乱杀，血量却忽上忽下。杨翊手指飞快，一个风袖低昂精准套上，再补了个王母挥袂，硬生生把他从残血奶了回来


    天策【风过无痕】：“666，这奶量可以！”


    唐门【唐葫芦】：“今天不玩冰心，奶秀手法有点凶啊。”


    杨翊没理会他们的调侃，专注盯着战场频道。敌方显然也是个固定队，配合默契，几次差点冲散他们的阵型。最后一波团战，对方藏剑一个风来吴山砸进人群，眼看就要秒掉脆皮唐门，杨翊一个抠脚（蝶弄足）冲过去，秒接跳珠撼玉驱散，再一个繁音急节强奶，硬生生保住了队友。一番激斗过后【系统】提示：恶人谷获得胜利！


    玩惯了输出职业的杨翊有些兴奋，感觉手都在有些抖，他打剑网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心里暗叹奶妈还挺好玩的，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将近11点了。下线关了电脑拿起手机就发现十分钟前司瑞雪发来的消息，他刚才打战场时候太过投入没看见消息。“抱歉，刚才有点投入，没看见消息”杨翊回复道。本想放下手机去洗漱，谁知道竟然的秒回


    【时晴不见荷】：“你竟然去切奶去打战场，我要人头，人头”杨翊好奇她怎么知道的于是问道


    【沧海一瞬】：“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时晴不见荷】：“帮会群都在说，我这个万年冰心今天舍得切奶了”


    【沧海一瞬】：“秀奶还挺好玩的”杨翊嘴角一微回复道。


    【时晴不见荷】：“我要人头做成就，以后叫我雷电法王，谢谢！”……两人聊了将近半小时后司瑞雪终于是撑不住了说道


    【时晴不见荷】：“眼睛开始打架了，睡了睡了”杨翊也是觉得一阵困意来袭简单回复了一句“好的”就去洗漱上床了。

 第6章 第 6 章

    贵州的夏夜，是毒辣日光褪去后温柔的救赎。窗外涌入的缕缕清风裹挟着山野的凉意，拂过瘫坐在沙发上的司瑞雪。她闭着眼，深深呼吸，仿佛这凉爽的气息能穿透四肢百骸的疲惫，注入一丝微弱的生机。连续几天的加班，顺利把检查工作终于结束了，紧绷如弦的神经骤然松弛，留下的是一片钝重的空虚与倦怠。手指都懒得抬起。


    好在，游戏的日常有人帮她维系着——杨翊。这几天，她的角色七秀【时雨不闻衣】在剑三的世界里，是由杨翊代劳完成的。


    稍稍整理了一下恹恹的情绪，司瑞雪还是按开了电脑。熟悉的登录音乐响起，画面加载完毕，七秀坊二十四桥熟悉的景致铺陈开来。她的秀姐【时雨不闻衣】一身素雅罗裙，静静地站在桥边，身姿绰约，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只是沉浸在这水光潋滟的夜色里。


    她习惯性地点开了好友列表。屏幕上，一排排灰色的头像，如同沉寂的墓碑，无声地昭示着曾经的热闹与如今的寂寥。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列表最上方那几个名字吸住——那是几个顶着“生死不离”好感度称号的好友。鲜红的“生死不离”四个字，在成片的灰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又格外寂寥。其中一个ID，让她的眼神长久地凝固。


    “师父……”司瑞雪口中低低地、无声地默念了一句，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疑惑和深埋的怅惘，“你为什么把我留下来，自己却先离开了？”指尖无意识地在那个已经灰暗了不知多久的头像上轻轻划过。凉风似乎也钻进了心底，吹动了尘埃覆盖的记忆。思绪瞬间被拉得很远很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懵懂初入稻香村的日子，笨拙地操作着角色，连轻功都摔得七荤八素。是师父，那个总是温言细语的道长，耐心地一步步教她，带她看遍江湖风景；还有那群咋咋呼呼、整天在团队频道插科打诨的亲友师门们。一起下本团灭到笑出眼泪，一起在野外被敌对阵营追杀得鸡飞狗跳，一起在YY里聊天唱歌，为了刷某个稀有的马具守到深夜……那些鲜活的声音，那些并肩的瞬间，那些在虚拟世界里无比鲜活的羁绊，此刻都化作纷乱的碎片，在二十四桥的水波光影里沉沉浮浮。


    “叮咚——”


    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回忆的涟漪。司瑞雪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对着屏幕发呆了多久。拿起手机，是杨翊发来的消息。


    【沧海一瞬】：“忙完了没，今天我还帮你做日常吗？”看着这简单的问候，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驱散了心底的微凉。她迅速回复：


    【时晴不见荷】：“忙完了，我已经在线上了。”


    【沧海一瞬】：“好，等我。”


    消息刚发送过去没多久，游戏界面上方便弹出了入队申请。司瑞雪点了同意，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便神行到了她身边——一身劲装、带着几分江湖落拓气息的藏剑【叶霖川】。


    【队伍】叶霖川：“走，日常吗？”言简意赅，是他一贯的风格。


    【队伍】时雨不闻衣：“好。”司瑞雪敲下回应，操控着角色跟上。


    日常任务对他们这种老手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矿车、跑商、大战……两人配合默契，效率极高。五人副本里的BOSS在队友的配合下，几乎没掀起什么风浪。很快，象征着今日基础任务完成的提示便跳了出来。


    两人在扬州城一时有些沉默。日常做完后的时间，似乎总带着点无事可做的茫然。像他们这种玩了很多年的人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太高的兴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在玩着剑网三。


    【队伍】叶霖川：“去试试竞技场（**C）？”杨翊打破了沉默。


    【队伍】时雨不闻衣：“行。”


    【队伍】叶霖川：“你还是冰心？？”


    司瑞雪看着屏幕上的秀姐，又想起刚才那份“生死不离”名单带来的沉重感，以及连日加班积压的疲惫。一种想要打破常规、寻求某种释放的冲动，或者说，一种小小的执拗涌了上来。


    【队伍】时雨不闻衣：“没错，我要人头，冰心诀天下无敌。” 冰心诀，七秀的攻击心法。在这个以治疗见长的门派里，选择冰心去打竞技场，尤其是在没有固定治疗搭档的情况下，往往意味着更艰难的战斗和更大的压力。


    队伍频道里安静了两秒。司瑞雪几乎能想象屏幕那头杨翊微微挑眉的样子。


    【队伍】叶霖川：“你确定？”他问。没有质疑，只是确认。因为前面一起打的时候也是菜刀队输多赢少，杨翊倒是不在意那么多，就是怕她输怕了，随意问一下。


    【队伍】时雨不闻衣：“嗯，确定。”司瑞雪敲得坚定。她想试试，换一种方式战斗，换一种视角去看这个江湖。


    【队伍】叶霖川：“……好。” 杨翊的回复带着一丝了然，甚至有点不易察觉的纵容，“那就菜刀队（指队伍中没有治疗职业）。”


    “生死不离”的好友列表还在旁边静静悬挂着，如同一个沉默的注脚。而此刻，时雨不闻衣手中的双剑寒光乍起，由云裳心经的温婉治疗之光，瞬间切换成了冰心诀的凛冽剑气。她和叶霖川，一个冰心秀，一个脆皮叽“藏剑”，组成了一个彻底放弃治疗、追求极致爆发的双DPS（输出）菜刀队。司瑞雪深吸一口气，操控着角色踏入了名剑大会的排队序列。指尖江湖的喧嚣似乎暂时盖过了心底那缕关于“江湖不见”的微澜，只剩下眼前即将展开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锋刃对决。疲惫似乎被一种新的、带着锐气的兴奋感压了下去。她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的、只需要专注于输赢的战斗。而杨翊，始终是她身边，那个可以陪她一起“任性”的搭档，无论是帮她打理日常，还是此刻陪她一起踏入这注定荆棘丛生的菜刀之路。


    输了几场后终于是遇到一个装备比较小的带奶毒的花间队。杨翊的藏剑叶霖川如影随形黏着治疗，司瑞雪却像头发疯的豹子，开着繁音急节直扑花间。“你控奶我杀DPS！”她几乎在吼，帝骖龙翔精准定住读条的花间，剑破虚空带着寒光贯胸而过，剑主天地封轻功刚好推到了杨翊藏剑的风车中，风来吴山的剑气瞬间打出大量的DPS，奶妈装备小，一下子奶不起，花间也顺利倒在了冰心的玳弦急曲下面。


    【战场】叶霖川：漂亮！


    系统提示跳出胜利动画时，司瑞雪才发现手心已经有了不少的汗，她暗叹还是DPS好玩，暴力的快感灼烧着神经末梢，连日加班的郁气随着剑影倾泻而出。


    连续三场胜利后，匹配到明教带奶秀的噩梦配置。司瑞雪刚开场就被明教一套偷到了半血，司瑞雪的喊声混着键盘敲击声炸响在YY频道：“探梅给我！限制一下明教，我缓一口……”


    “没鹊了.”她看着灰掉的技能图标尖叫，屏幕瞬间变黑白。没有七秀吸引火力一会后杨翊的藏剑也被对面的明教抓死。不出意外的输掉了这把。


    两人后面又打了几把，同样是输多赢少。这时也差不多到了11点，两人没有再继续。杨翊这时也准备下线了于是说道


    【密聊】叶霖川：“准备下了，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密聊】时雨不闻衣：“明天不是周六嘛，去花海截几张图吧。”


    杨翊思索了一下，明天确实也没啥事，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密聊】叶霖川：“好。”


    两人一起神行了万花花海的地图，落地后司瑞雪刚准备大轻功飞往花海，便发现她的七秀已经飞起来了，原来是杨翊用双人轻功将她带了起来。刚打开云图幻景准备截两张双人轻功的图，就发现她的屏幕闪了红光，返回操作界面就发现她的秀秀正躺在花丛中等复活。她马上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密聊】时雨不闻衣：“#鄙视”


    【密聊】叶霖川：“#萌鸡大笑，很久没双人轻功了手生。”


    司瑞雪回了复活点大轻功飞过来后同样用双人轻功将杨翊的藏剑提了起来，飞到高空后放下了藏剑。杨翊的藏剑急速下落，快摔死时，杨翊稳稳的一个聂云平安落地，随后给司瑞雪补了一个表情。


    【密聊】叶霖川：“#萌鸡大笑”


    【密聊】时雨不闻衣：“#鄙视，别给我抓着机会。”


    两人在花海截了几张后感觉过于单调，就准备换个地方再截几张。杨翊用藏剑拉起司瑞雪的七秀往万花地图左上角的那个瀑布那里飞去。这次角色稳稳地停在了瀑布旁边的桥上。司瑞雪也趁着杨翊大轻功的这时间截了几张两人双人轻功的动作图。

 第7章 第 7 章

    杨翊刚想打开云图截图，这时司瑞雪却发来了密聊。


    【密聊】时雨不闻衣：“杨老师，你玩剑网三多久了”


    【密聊】叶霖川：“快十年了吧。”杨翊平静回复


    【密聊】时雨不闻衣：“那你听说过那个说法吗？关于‘生死不离，江湖不见的？”


    杨翊思绪瞬间也被调了起来，抿了一下嘴角暗叹一声回到


    【密聊】叶霖川：“嗯”


    杨翊的藏剑叶霖川与司瑞雪的七秀时雨不闻衣就这样并排着站在那个石桥上，再也没有动。杨翊也听着司瑞雪静静的述说。


    【队伍】时雨不闻衣：“刚入坑的时候亲友就跟我说，尽量不要把好感度刷到生死不离，因为那就意味着以后可能就江湖不见了。开始我还不信，直到大学毕业我们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缘分和运气。之后，无论是因为什么，现实忙碌、兴趣转移，生活所迫，亦或者仅仅是……觉得这江湖太大、太累，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从此，那个顶格的好感度称号，就永远定格在好友列表里，像一块冰冷的碑，写着‘江湖不见’。” 司瑞雪敲字的速度有些快，仿佛不一口气说完，就会被那份沉甸甸的无力感淹没，“你看我的列表最上面那几个，，全是灰的。师父和亲友基本都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这个江湖。开始一两年微信也好，□□也好，大家也都还在联系，可是时间一长，联系得就越来越少。后来我玩着也认识了一些亲友也大多数是这样”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密聊道：


    【队伍】时雨不闻衣：“我一直觉得，是不是所有的见剑网三玩家都是这种诅咒，刷到‘生死不离’，就意味着江湖不见。”杨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发来的密聊，没有插嘴。司瑞雪的很多话也勾起了他的思绪。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刚入坑时的兴奋，和亲友一起打副本在副本中熬夜开荒，坐牢奋战，一起截图搞怪，分享喜悦一起YY聊天插科打诨，讲述一个个独属于他们的故事，一起在竞技场中翻滚被虐，暴躁紧张。也许就是青春记忆中的剑网三太过美好，才使得他们怎么也离不开，就算是走了也会想着回来看看。


    密聊频道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游戏中万花的背景与角色面前潺潺的水声在轻轻流淌着。司瑞雪盯着屏幕，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心绪莫名地有些忐忑，又有些宣泄过后的疲惫。


    过了片刻，杨翊的思绪才回来回复道：


    【密聊】叶霖川：“我又何尝不是呢，其实这可能真的是所有剑网三玩家的意难平吧，我们大多从大学入坑，大学的时光是快乐且短暂的大学毕业了。现实的压力像潮水一样涌来。找工作，租房子，适应社会……大家的时间都变得越来越少，精力也越来越不够用。” 杨翊的字符敲击得很慢，像是在揭开一层层尘封的记忆，


    【密聊】叶霖川：“一个接一个，都慢慢A了（离开游戏）。我们终究只是普通人，工作生活的压力从大学毕业那一刻起大概就是我们的全部了，开始大家也还都抽着时间上来看看，直到再也无法兼顾，或者……只是单纯觉得这个江湖太大了，守着空荡荡的列表很难过。便再也不上了。也有像我们这样一个人清日常，一个人打本，一个人站在地图中挂机……像个游魂，守着几块‘生死不离’的墓碑”


    【密聊】叶霖川：“工作这几年我基本也都是一个人在玩，直到最近认识了你”


    屏幕前，情到深入司瑞雪眼角有些湿润了，这份执着如她一般，她能懂。一个多月的认识下来，两人也差不多熟络了，兴趣爱好也有很多重叠的地方，这也是两人熟悉的这么快的原因。因为在贵州这种地方，特别还是县城乡镇能遇见一个兴趣爱好和经历差不多人实属不易。


    她轻轻揉了揉眼睛，拭去了眼角的泪花竟鬼使神差的发了一句。


    【队伍】时雨不闻衣：“那我们会江湖不见吗？”


    杨翊看见密聊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沉思了一会后才发了一句


    【密聊】叶霖川：“应该不会，我们不想见都难”


    司瑞雪发出去才反应过来，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淡淡晕赶紧找补到。


    【队伍】时雨不闻衣：“我说的是游戏里”


    屏幕前杨翊嘴角微翘回复道


    【密聊】叶霖川：“我当然知道”


    随后两人互道下线了后就退出了剑网三关了电脑。时间也悄悄地来到了晚上十二点。她关了灯拉开紧闭着的窗帘，一片皎洁如雪的月光瞬间倾泻进了她的房间。这番场景让她想起了上次开完会和杨翊蹭车回来时车里播放的《江山雪》中那句“与你守月满空山雪照窗”。于是忍不住嘴角挂起浅浅的笑后进入沉沉的梦乡。

 第8章 第 8 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两人除去正常的工作时间，每天晚上都会抽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日常，有时候也打打副本竞技场。如果那个需要加班或者其他工作的，日常这些都会是另外一个人负责。这天早晨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而阳光尚未完全刺破这层朦胧的薄雾，它轻柔地洒在大地上，给小镇黛瓦白墙的建筑染上淡淡的金边。转眼就来到了星期五，司瑞雪一如既往的早早地到了办公室，而她的办公桌上这个星期总是会准时的多出一份早餐，开始的一两天她问了一下是陈宏警官带来的后，就和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分着吃了。直到后来她反应过来不对劲。她跟陈宏说了不用带了，而陈宏却是一如既往地给她带了早餐。她盯着早餐在发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了，陈宏的心意她知道，只是拒绝得太过直接又怕影响同事间的关系，不拒绝嘛，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时间长了恐怕引起更深的误会。


    司瑞雪盯着那份热气腾腾、散发着熟悉香气的早餐，只觉得比面对最棘手的工作还要头疼。同事小刘探头看了一眼，笑嘻嘻地打趣说：“哟，小雪姐，陈哥的爱心早餐又准时送达啦？真羡慕。”


    司瑞雪扯了扯嘴角，挤不出笑容，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的天平在“直接退回”和“再次分掉”之间反复摇摆，每一次倾斜都让她更加烦躁。直接拒绝陈宏？对方一直打着“照顾同事”、“顺路买的”这样冠冕堂皇又让人无从强硬反驳的旗号，话一旦说重了，以后在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那气氛得多尴尬。可要是继续这样不明不白地接受下去，陈宏的念头只会越扎越深，以后想拔出来，代价只会更大。


    她甚至能想象出陈宏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在她婉拒时会露出怎样一种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失落，让她感觉自己倒成了不识好歹、小题大做的那个。这种无形的压力黏稠得让人窒息。


    “而且”司瑞雪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在某个熟悉的联系人上悬停了片刻。那种在虚拟世界里才能感受到的、无需解释就能理解的轻松和坦然，此刻显得格外有吸引力。更重要的是……她脑海里不期然地闪过搭档那张总是没什么多余表情、眼神却异常专注锐利的脸——杨翊。他似乎总有种用最直接的、甚至有点笨拙的方式，就能把事情（或者说麻烦）干脆利落地推开的本事？至少，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黏糊糊的境地。跟杨翊一样？不，她觉得自己可能更糟一点。杨翊的“不擅长”人际关系更像是一种主动选择的疏离和界限分明，而她，则是实实在在的笨拙和逃避。


    “嘶”司瑞雪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份精心准备的早餐安静地躺在桌上，此刻却像个烫手山芋。不行，这事儿必须解决，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拿起手机，指尖略有些迟疑地在通讯录里翻找，最终点开了那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沧海一瞬”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删删改改，最终发过去一条信息，言简意赅，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求助意味：


    “杨老师在忙嘛？有点事请教。 ”


    信息发送成功。司瑞雪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但视线扫过那份早餐时，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她需要听听杨翊的意见，或者说，需要一点来自“网友”的、能让她稳住心神的“直球”思维。


    司瑞雪盯着杨翊那条极具冲击力的回复——“扔掉”，足足愣了三秒。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删删改改好几次，最终只打过去一个问号：“？” 杨翊的消息几乎是秒回，依旧是那种不容置疑的简洁：“你说过了就当着人多的时候扔”司瑞雪翻了翻白眼，她实在是无法做出那么“直球”思维的事。站在她的角度，这么做了对大家都不好。她拿着手机踌躇了一会回复道“我不好意思做。”杨翊几乎是秒回


    【沧海一瞬】“不好意思什么？不好意思拒绝，还是不好意思吃？”


    司瑞雪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在手机上敲到“都不是。，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合适。直接退回去，他总能找到理由搪塞，什么‘大家都有份’、‘举手之劳’，显得我斤斤计较不识好歹。分给别人？


    【沧海一瞬】：“那不正中下怀，让他觉得他这套‘润物细无声’很有效？”


    她顿了顿，感觉胸口堵着的那团气越发憋闷，快速发送消息“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私下还他钱，算清楚。可又觉得为了几顿早餐这样，是不是……太生硬了？”


    【沧海一瞬】：“那你觉得，他天天给你买早餐，动机很柔软？目标是和你建立纯洁的同事友谊？”杨翊问得很直接，直接到司瑞雪的脸颊微微发热。她语塞，无法反驳。陈宏那点心思，办公室里有眼睛的估计都看出来了。接着杨翊补充道


    【沧海一瞬】：“你如果喜欢人家，或者不讨厌想发展，那你可以默默地去接受和享受着他对你的好”


    【沧海一瞬】：“你如果不喜欢人家，没有感觉，那么你的没反应模棱两可，对他来说，就是默许，就是鼓励。他只会继续，一点点把线放得更长，试探你的底线在哪。今天早餐，明天咖啡，后天顺路送你回家。温水煮青蛙，懂吗？”


    【沧海一瞬】：“有些时候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明确拒绝是最大的温柔”


    她沉默了很久，没有再回复杨翊，杨翊也没有再给她发消息。很多事情不设身处地的经历，是不能明白其中的困难的，杨翊能给她的也只是自己的看法，最终的决定权在她这里。最终，司瑞雪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再缓缓吐出。再开口时，声音里虽然还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但那份纠结的泥泞感已经淡去了许多。她没有像杨翊那般果决的去处理，但是也认可了杨翊的一些想法。她将早餐轻轻放在了办公室的茶几上，没有再去管它。她默默的打开手机找到了陈宏的微信给她转了这几天早餐的账，然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这几天的早餐，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这些，我一般会早上自己煮，以后带其他同事的就可以了。”陈宏这时候正在办公室和队长交流着工作的事情，听见手机响起，看着是司瑞雪发来的消息，他有些激动，不过看到内容后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他有些失落的盯着消息陷入了沉思。看见他失落的神情，吴队长轻瞟了一眼内容，猜到了什么安慰到:“小陈啊，瑞雪这姑娘性子冷淡，肯定是不那么好追求了，她应该是比较慢热，时间长了她会明白你的好的”吴队长说完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走了出去。毕竟当初就是他最先开始撮合他们两人的，这样两人在一起就能稳定下来，也能留住人才。


    陈宏沉默了一会，没有将杨翊的事情告诉吴队长。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庞，振作了一下精神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他其实挺喜欢司瑞雪的，并不打算放弃。而且他坚信自己并不比别人差。

 第9章 第 9 章

    这件小事就这样悄然而过，谁也没有在提起。解决这个事情后，司瑞雪明显心情好了很多，时间也转眼来了周末。自从那晚在游戏里敞开心扉，聊过那个沉重而温暖的“生死不离”话题后，司瑞雪和杨翊之间似乎多了点什么。日常依旧，依旧是晚上约着清日常、打打本、偶尔在竞技场翻滚，或者只是挂机在某个风景点边截图边闲聊。谁加班或有事，另一个就默默双开着做完日常任务。默契得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然而，一种微妙的、不同于纯游戏好友的感觉，如同山涧的溪流，悄然浸润了日常。司瑞雪发现自己工作时，偶尔会下意识看向手机，看向没有备注的联系人有没有亮起小红点。她会向他抱怨工作中遇见的烦心事亦或是吐槽领导既要还要的奇葩要求。杨翊那边似乎亦然。他会把工作中遇到的奇葩事当作段子讲给她听，或是一些学生感动或者搞笑的瞬间和她分享。这份相互渗透生活，让司瑞雪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雀跃又有些微妙的紧张。线上是熟悉的互相信任并肩作战的游戏伙伴；而线下则是点到即止的交流，像是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这天上午，司瑞雪正埋头吃着早餐，手机叮咚一声。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杨翊发来的一张风景图片。图片中是一片远山薄雾中旭日初升带起的红。


    【时晴不见荷】：“哇！好仙！今天的雾真美。”


    【沧海一瞬】：“还真是贵州独有的风景，有点像无量山”


    司瑞雪会心一笑回复到


    【时晴不见荷】：“确实，可惜我这被挡住了，看不到”


    【沧海一瞬】：“我记得有个观景台，视野绝佳，有空一起去”


    【时晴不见荷】：“好啊，好啊有空一起去。”


    【沧海一瞬】：“对了，晚上日常”


    【时晴不见荷】：“知道啦知道啦，你不加班就你来，加班就我来，老规矩！#机智。”


    隔着屏幕，司瑞雪忍不住笑了。这种“老规矩”的默契，让她觉得格外安心。她放下手机，继续投入工作，效率似乎比平时高了不少，连窗外寻常的薄雾都显得格外好看。


    吃完东西后，司瑞雪发现家里的冰箱空了决定去镇上最大的超市采购一番。超市里人头攒动，乡镇不像是城里那么方便可以随时买到东西，除去赶场天，周末是采购高峰期。司瑞雪推着购物车，熟练地在生鲜区挑选蔬菜水果。走到调料干货区，想买瓶新的辣椒酱时，货架尽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让她猛地顿住脚步。


    在贵州算起来，那人个子不高也不矮，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和深色休闲裤，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背对着她，正微微弯腰，专注地看着货架上一排排的辣椒酱标签，似乎在比对什么。那背影的轮廓，那低头时后颈的线条……司瑞雪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是杨翊！


    虽然她与杨翊线下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司瑞雪无比确定，就是他！游戏里的ID和声音，与现实中的身影瞬间重叠，那种冲击感让她一时有些懵。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又觉得太刻意。想打招呼，又莫名有点紧张。就在她犹豫的几秒钟，杨翊似乎选好了，拿起一瓶酱料直起身。他转过身，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恰好与几步之外、正推着购物车愣愣看着他的司瑞雪，撞了个正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秒。


    杨翊显然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清晰的惊讶和……一点不易察觉的惊喜？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咦，司警官？”杨翊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正是司瑞雪在YY里听惯了的那个低沉嗓音，此刻在现实的嘈杂超市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清晰和真实。


    “杨……杨老师？”司瑞雪也找回自己的声音，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强作镇定地笑了笑，“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


    “嗯，家里没存货了。”杨翊扬了扬手里的辣椒酱，目光落在她购物车里满满的蔬菜水果上，“司老师这是……大采购？”


    “是啊，周末储备粮。”司瑞雪感觉自己的笑容有点僵。杨翊不算那种很帅的人，但是五官端正，眉眼深邃，鼻梁挺直，此刻带着点随和的笑意，整个人有种沉静温和的感觉，倒是和剑网三里藏剑山庄的君子如风的气质有些吻合。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撞了词。气氛瞬间有点小小的尴尬，但尴尬里又透着一丝微妙的温度。司瑞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感消散了大半。杨翊也摇头失笑，耳根似乎有点泛红。


    “我是说，”司瑞雪定了定神，“你选的这个辣椒酱牌子很辣哦，是我们当地老字号，你吃得惯不。”


    杨翊挑了挑眉，看着手里的瓶子又看了看她：“你忘记了咱俩是一个市不同区的老乡”他语气带上了点熟悉的调侃。


    “回头辣哭了别怪我没说。”司瑞雪也放松下来，恢复了点线上互怼的伶俐。


    “那……”杨翊似乎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推着满满一车菜的大妈，风风火火地挤过来，差点撞到司瑞雪。“哎哟，小心！”杨翊眼疾手快，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司瑞雪的手臂外侧，帮她稳住身形。肌肤相触的瞬间，隔着薄薄的夏装衣袖，司瑞雪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度。那温度像带着细小的电流，让她手臂微微一麻，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


    “谢谢”她飞快地抽回手臂，感觉脸上的热度又升了几度。


    “没事。”杨翊收回手，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东西挺多的，要不要……一起结账？或者，需要帮忙提吗？”


    “啊？不用不用！”司瑞雪连忙摆手，推车的手都紧了紧，“我自己可以的，车推到楼下就好。你忙你的！”“那行吧。”杨翊点点头，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有点唐突，“那回见？线上聊？”


    “嗯嗯，线上聊！”司瑞雪赶紧点头，推着车就想逃离这让她心跳过速的“案发现场”。两人礼貌性地道了别，朝着不同的收银台走去。司瑞雪排着队，感觉后背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余温。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翊也正排着队，目光却似乎落在她这边的方向。两人视线在空中再次一碰，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结完账，司瑞雪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大袋子走出超市。凉风吹在发烫的脸上，才让她稍微平静下来。可心里的波澜却远未平息。那短暂的、带着点尴尬和意外惊喜的偶遇，那真实的嗓音，那近在咫尺的眉眼，还有手臂上残留的温热触感……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感官里。


    “小雪？买这么多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司瑞雪抬头一看，是单位里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同事的妈妈就住她家隔壁栋，大家都叫她“王姨”。


    “王姨！”司瑞雪连忙打招呼。王姨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又看了看她刚从超市出来的方向，眼神里透着过来人的了然：“刚才进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你跟一个小伙子说话？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嘛，看着眼生，不是咱们单位的吧？男朋友？”


    “不不不！不是！”司瑞雪的脸“腾”一下更红了，连忙否认，“就是……一个认识的人，碰巧遇到了！”“哦？认识的人啊？”王姨拉长了调子，语气促狭，“认识的人，能把咱小雪的脸都认识成红苹果了？啧啧，年轻人啊……”她笑着拍了拍司瑞雪的肩膀，“挺好挺好！小伙子看着挺靠谱的！行了，快回去吧，东西怪沉的。”


    王姨说完，笑呵呵地先走了。留下司瑞雪独自站在超市门口，拎着沉重的购物袋，脸颊发烫，心跳如鼓。晚风吹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新凉意，却丝毫吹不散她心头那份被点破的、滚烫的悸动。


    线下的涟漪，终究是荡开了。这平静小镇的薄雾晨曦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酝酿，破土而出。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朝家走去，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第10章 第 10 章

    新的一周悄然来到，清晨明媚而轻柔的阳光洒在学校的草坪上，蒸腾起一缕缕如烟的雾气。未干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得像一颗颗透明的玻璃珠子。球场边上那棵老杨柳树依然静静的站着那里，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者见证着学校一泼又一泼孩子的成长。微风吹起它崭新的柳条，仿佛一只轻轻抚摸着正在晨读的孩子们的大手。那般的温柔体贴。今天需要值日的杨翊起得大早。住校生的晨读一直是他们学校的良好习惯，也是值日的一部分。杨翊行走在各个班级之间寻找着有没有滥竽充数的家伙。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养成了晨读的好习惯，但也总会有一些开小差同学。杨翊看着趋于正常的晨读后，手上一直拿着的书终于是能看一眼了。《流浪地球》作为科幻大神刘慈欣的短篇小说翻拍的电影他已经看过了，被其中内容深深吸引，所以想完整看完这个故事。为了不在学生面前留下玩手机的印象，他特意在网上买了实体书。书上精彩的内容与学生们悦耳的读书声交织在杨翊的心头。


    他停下来了没有再看书，而是注视着正在读书的学生们心中略有所感流浪地球中说“只要行星发动机的火焰没有熄灭，人类的希望便不会断绝”和现在正在读书的孩子们是多么的相似呢？“只要这悦耳的读书声还在，新中国的复兴之路亦不会断绝”。就如同小说中的精神，一代又一代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前仆后继直到它成功实现。也许这才是教育的本质。


    星期四早晨，杨翊照例在办公室整理当天的查课记录。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落在桌面上，将他的笔记本分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当他核对六年级（3）班的名单时，一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林小雨 。


    “这个学生今天又没来？”杨翊皱了皱眉，这已经是本周第二次了。他记得这个瘦小的女孩，总是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作业本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紧绷。


    “杨老师来得正好，”六年级（3）班的班主任李彪，杨翊来学校就认识的同事，也是生活中的好朋友。他抱着一摞作业本匆匆进门，说道“我正想找你商量林小雨的事。”


    两人在茶水间泡上陈志刚从老家带的白茶，蒸腾的热气里，陈志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上周家访过一次，她爸说孩子感冒了，但是今天和她同村的同学告诉我，她好好的在家里，只是没用来上学”茶杯在办公桌上磕出轻响。“我觉得还是需要去家里了解一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个孩子非常的懂事也非常的努力，想法也比这个年龄段孩子成熟很多，荒废了学习非常可惜”李彪坚定的说到


    两人将情况和校长说了后，校长也觉得很有必要去了解具体的情况。于是放下学后，教导主任、校长、杨翊李彪四人就前往林小雨在的那个村里进行家访。


    贵州山区的道路总是蜿蜒曲折的，好在脱贫攻坚后基本上村村都通了路。颠簸了半小时才找到藏在半山腰的砖瓦房。院墙上爬着枯黄的南瓜藤，晾衣绳上挂着件明显过大的校服，在风里孤零零地晃荡。


    开门的女人眼窝深陷，围裙上粘着刚弄过猪草。李彪向两位领导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林小雨的奶奶”


    “小雨奶奶，我们来看看林小雨顺便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李彪递过路上买的水果。小雨奶奶说了很多感谢的话，随后给杨翊几人介绍了一下家里的状况。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杨翊几人听到的是一个在现在农村老套普遍又锋利的故事。小雨的爸妈都是农村的孩子，大概19岁就结婚生下了小雨，后面又给她生了一个弟弟。后来他爸爸在外面打工挣钱养家，随着家里花销越来越大，他的父母开始入不敷出。曾经青□□情的海誓山盟终究是换不了柴米油盐。随着两地分居的痛苦与离别，伴随着网络发展花了各自的眼睛激发了各自的**。最后在无尽的争吵与谩骂中她的妈妈选择了离开。他们姐弟俩人也变成了由爷爷奶奶带着。她爸在外赚钱养家，直到前面两个星期她爸爸因为在工地上受了伤。她才选择想不读书了出去打工的冲动。最后杨翊一行人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才让小雨回去读书。校长也联系了政府的工作人员看能不能对她家给予帮助。


    傍晚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人。杨翊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发呆，微信突然弹出司瑞雪的消息：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今天路过福利彩票站，看到个超像你的人在买刮刮乐#偷笑。”


    【时晴不见荷】：“模糊的背影照，那人手里拿着张红色彩票”


    杨翊望着照片里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性用拇指摩挲彩票边缘的小动作，突然意识到这个姑娘已经能在一晃而过的街拍里认出他的背影。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还和司瑞雪说了今天去家访的事情，也问了一些关于感情这方面的问题


    【时晴不见荷】：“然后……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聊聊这个？”


    【沧海一瞬】 ：“嗯，不过可能会有点长，而且很没意思。”


    【时晴不见荷】：“放心，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挺擅长听故事的。”


    杨翊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缓慢地打字：


    【沧海一瞬】：“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人从相爱到互相折磨的样子。我爸妈，我亲戚，我学生的爸妈，身边的很多人和事，甚至游戏里的那些情缘……一开始都是甜甜蜜蜜的，后来却成了彼此的负担。”


    【沧海一瞬】：“所以有时候会想，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最终还是会变成互相消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开始。”


    【时晴不见荷】：“所以你觉得，没有足够好的自己，就配不上足够好的感情？”


    杨翊愣了一下。她总是能一眼看穿他没说出口的部分。


    【沧海一瞬】：“嗯。我见过太多人和事，明明一开始很喜欢对方，可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互相埋怨。要么是现实压力，要么是性格不合，要么是时间久了，感情变淡了……然后就开始恨对方，甚至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错人。”


    【沧海一瞬】：“所以家里给我说介绍对象，学校的老师也愿意撮合和谁在一起，很多时候我都选择了回避和远离。我也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带来的人际关系，所以现在很多人以为我高冷，眼光高。其实我是觉得我不配”


    屏幕安静了一会儿，直到司瑞雪发来一张图——是游戏里某个NPC的截图，那是个隐居山林的侠客，头上顶着台词：“如果你因为害怕结局，就拒绝开始，那和从未活过有什么区别？”


    【时晴不见荷】：“这是你最喜欢的NPC台词吧？”


    【沧海一瞬】：“你还真会找重点。”


    【时晴不见荷】：“不是我找重点，是你明明比谁都懂，但偏偏要骗自己。”


    【时晴不见荷】：“感情又不是数学题，没有标准答案。你见过失败的婚姻，不代表所有感情都会那样。”


    杨翊盯着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他想起小雨作业本上那道题——“任何数乘0都是0”，可生活并不是数学，有些痛楚无法用公式抹平，有些温暖也不会因为“害怕失去”就真的不存在。


    【沧海一瞬】：“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自己都不够好，凭什么让别人陪我冒险？”


    【时晴不见荷】：“那你有问过对方愿不愿意吗？”


    杨翊一怔。没有说话就是沉默着


    【时晴不见荷】：“感情不是单方面的计算题，而是两个人的事。你怕给不了对方想要的生活，可也许对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完美生活”呢？”


    杨翊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沉默了很久他才回到


    【沧海一瞬】：“也许你说的对。”


    司瑞雪也没有再回他，很多事情能想通的只有自己。他放下手机，眼睛盯着不断在变换的电脑屏保，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映着他眼底晃动的微光。窗外，暮色中的远山轮廓渐渐模糊，像被水晕开的墨。

 第11章 第 11 章

    就这样两人又习惯性的过了一个星期，转眼就到了周六，今天也是镇里面举办的联谊活动的日子。镇里组织的“青春联谊·共建和谐”活动，在镇文化中心的多功能厅热热闹闹地开场了。横幅鲜艳，彩球飘飘，空气中弥漫着点心的甜腻和潜在的荷尔蒙气息。二十多位来自镇政府、学校、医院、派出所等各单位的单身男女青年聚集于此，虽然名义上是联谊，但彼此心照不宣——这就是一场变相的、目标明确的体制内相亲会。


    杨翊和司瑞雪并肩坐在靠后的位置，与周围刻意打扮、热情寒暄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司瑞雪穿了条素雅的连衣裙，杨翊则依旧是衬衫休闲裤，两人都没有过多修饰，倒像是来开会而非相亲。


    活动开场镇领导说了一些官面的话后就离开了，活动也交给了镇妇联的主席来主持。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杨翊曾经见过她，留着一头短发，平时都是穿的比较正式，今天反而是穿得比较随和亲善，就是一身深绿色的碎花裙子，显得干净又干练。流程无非也就是先给大家说一下办这个活动原因，然后说一说领导的希望寄托。最后开始破冰小游戏、团队协作、才艺展示等。第一个“缘分传递”的游戏就让人尴尬，用嘴叼着纸牌传递面粉，引得全场哄笑和尖叫。杨翊和司瑞雪被分在不同小组，司瑞雪那组气氛热烈，轮到传递时，对面和她搭档的恰好是陈宏。陈宏眼睛一亮，带着明显的殷勤和企图心凑近，司瑞雪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在对方的脸颊几乎要碰到自己时，不动声色地侧头轻轻避开了大半接触，只让纸牌边缘极其短暂地擦过，便迅速完成传递退开，礼貌而疏离地微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了陈宏后续“再来一次配合更默契”的起哄。


    杨翊则是分到了另外的一个组里，轮到他传递时，他更是草草了事，脸上写着明显的“莫挨老子”。


    接下来的“你画我猜”、“双人夹气球跑”等团队协作游戏，杨翊和司瑞雪被分在了一起。两人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被点到名才站起，动作规矩，配合谈不上亲密无间，但也足够默契——只是这默契里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敷衍。夹气球跑时，两人为了避免过多身体接触，手臂都僵直着，气球掉了一次又一次，惹得旁边人一阵发笑。主持的妇联主席打趣到：“两位，平时工作很忙吧？放松点嘛！”两人只是笑笑，点头应和，眼神却没什么光彩。


    活动间隙，当其他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微信、热聊工作生活时，杨翊和司瑞雪则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时晴不见荷】：“有点尴尬，也有点无聊，我果然应付不来这种场合”


    【沧海一瞬】：“我也差不多，还好有些人也是见过的，不然更不舒服”


    【时晴不见荷】：“找个借口溜了#坏笑？”


    【沧海一瞬】：“不太好吧？”


    【时晴不见荷】：“好吧，那再玩会，差不多就溜了”


    【沧海一瞬】：“好像还要聚餐”


    【时晴不见荷】：“.....”


    两人随后觉得这没啥说的话题了，于是聊起了游戏内的东西，然后准备活动结束后晚上去副本里刷马和马具。两人指尖翻飞，唇角噙着旁人看不懂的笑意，沉浸在那个属于他们的虚拟江湖里，将现场的嘈杂和试探隔离开来。陈宏几次想凑近司瑞雪，看到她专注手机又带着浅笑的样子，再看看不远处的杨翊同样低头按手机，脸色不由得沉了沉。终于到了压轴的“个人风采展示”环节。主持人拿着名单，随机抽取“幸运观众”。这个环节十分有趣，有人唱流行歌，有人朗诵，有人展示书法，还有人表演了段单口相声。气氛还算热烈。观看了几个表演后司瑞雪正盯着右边的远山发呆。


    “有请下一位，来自消防队的陈宏警官”主持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陈宏唱歌非常好听，在他们队里是出了名的，没想到会点到他。司瑞雪刚想低下头继续玩手机，陈宏大步走上台拿起话筒：“我给大家唱首《告白气球》。”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司瑞雪，|“这首歌送给一位特别的人。”甜腻的旋律响起，她知道陈宏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在意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就坐着继续玩起了手机。杨翊也知道陈宏说的是谁，心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又很快消失，盯着旁边发起了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宏的表演获得大家热烈的掌声，他唱歌确实很好听，他几乎是全程盯着司瑞雪唱完的，所以感情非常到位。不知道是为避免被大家发现还是什么，她一直低头玩着手机。


    陈宏唱完下台后，主持人忽然点到了司瑞雪希望她也上去表演一下才艺。司瑞雪人长的清秀文静，性格也表现的非常的温柔，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气质。活动开始前就有好几个男生私下问她要联系方式了。于是主持的妇联主席也希望她上台展现一下自己就点了司瑞雪。司瑞雪一脸无奈连忙摆手表示没准备。杨翊则在下面偷笑，暗叹她运气真差。论私心其实他也想看看司瑞雪表演的。司瑞雪一直摆手拒绝，但是架不住主持的妇联主席的热情鼓动和下面认识她的人的软磨硬泡。“司警官，别害羞嘛！大家都是一个镇的同事，重在参与！”主持的妇联主席热情鼓动着。“司警官这么漂亮，肯定多才多艺！”陈宏带来的几个朋友也跟着起哄，声音格外响亮。司瑞雪实在是不好拒绝下意识把头偏向杨翊那边表示求救，却发现杨翊正在偷笑还跟着一起起哄。发现司瑞雪投来的目光，杨翊赶紧闭嘴，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来一个！来一个！....”一时间会场的气氛被带动起来，其他单位的人也跟着拍手起哄。


    司瑞雪面色一横，银牙一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接过了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轻声道“好的，多谢大家的厚爱，接下来想给大家带来一首歌，不过这首歌是一首合唱我想邀请后边的那位杨翊老师一起合唱。”她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杨翊瞬间脸色一变心想：“坏了，冲我来了是吧，果然什么事都不能高兴得太早。”主持人这时拿着话筒走到了杨翊身边将话筒递给了他。陈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面色有些不好看。妇联主席笑盈盈的看着杨翊率先开口“杨老师，人家司警官这么个大美女要求你合唱，你不会拒绝吧。”杨翊看了一眼司瑞雪，发现她一脸坏笑的正眯着眼盯着自己。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随后两人走在了一起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被架到了火上烤的感觉，他们都不喜欢，他们的性子做不了显眼包。


    杨翊叹了口气看着司瑞雪问道“唱什么？”“应思量”司瑞雪很快回复到，其实在她喊杨翊时候她就想好要唱啥了。杨翊眼睛亮了一下“你确定？”《应思量》是剑网三里一首极具古风韵味、情感深沉而略带悲剧的歌，演唱需要一定配合，杨翊嗓音较为深沉倒是能勉强唱出那种沧桑的味道。不过在这种联谊现场唱这种歌，绝对是个异类。暗自打了打气，两人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走上台。主持人赶紧找设备播放伴奏。当《应思量》那悠远沧桑、充满江湖气息的前奏响起时，满场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这歌……似乎不太“联谊”？


    两人在下面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从一边出。杨翊的声音响起“看水车咿呀转着声声响，犹闻稻花香，老牛正安睡在竹林旁”唱完后杨翊缓缓的从左边走出。杨翊的声音刚结束，就听见司瑞雪的声音巧妙的续了上来。“小桥下河水你呀慢慢淌，蝉鸣在低唱，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司瑞雪也随着歌声走到了舞台中间。随后两人一人一句


    女：“昔年泼茶香”


    男：“而今道寻常”


    女：“远逝方知真水五香”


    男：“也曾历风霜”


    女：“道红尘虚妄”


    合：“自入江湖善恶怎思量”


    .....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平时少有的深邃和磁性。一词一句仿佛都在映现那个古老而沧桑的江湖故事。她的声音清亮婉转，如珠落玉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婉和坚韧。两人并未刻意对视，但那歌声中的情感却奇异地交融在一起，仿佛在讲述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故事。古风歌词的意境与现场装饰的粉红气球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意外地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当唱到最后“愿在相逢于良夜，还是旧容样”时，杨翊的目光终于转向司瑞雪，司瑞雪也恰在此刻抬眼看他。四目相对，无需言语，那歌中饱经沧桑后沉淀的深情与默契，仿佛瞬间穿透了歌曲本身，直白地映射在了两人之间。司瑞雪眼中水光潋滟，杨翊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一曲终了，余音仿佛还在厅内缭绕。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比之前任何节目都要热烈得多的掌声和惊叹。


    “哇！太有感觉了！”


    “这是什么歌？好好听啊！”


    “这配合绝了，感觉好有故事感！”


    .......


    主持人激动地冲上来：“太精彩了！太有意境了！你们两人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歌选得也特别，让大家耳目一新！”


    杨翊和司瑞雪在掌声中微微鞠躬，脸上都带着完成任务的释然和一点点被认可的浅笑。司瑞雪走下台时，脸颊有些微红，额角带着一丝薄汗。杨翊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正是活动开始之前司瑞雪给他用剩下的），很自然地抽出一张递给她。司瑞雪愣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接过，轻轻按了按额角。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被一直紧盯着他们的陈宏尽收眼底。


    陈宏站在人群边缘，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眼神复杂地看着被众人称赞、明显自成一体、有着他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和隐秘世界的两人。杨翊与司瑞雪对视时候的眼神，司瑞雪接纸巾时的自然……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他之前以为杨翊只是个脾气古怪，性格冷淡的普通老师，司瑞雪只是性格娴静需要主动追求。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两人之间流动着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厚和独特，那不是靠殷勤和热闹就能插入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涌了上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退后一步，避开簇拥着杨翊和司瑞雪的人群，掏出手机，看着微信里自己之前发给司瑞雪却石沉大海的几条消息，最终按灭了屏幕，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悄悄从侧门离开了会场。


    随后在聚餐结束后，活动在热闹的集体合影后终于结束。杨翊和司瑞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默契地脱离了人群，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赶紧溜，”杨翊压低声音，“晚上八点，副本门口，别迟到。”


    司瑞雪弯起眼睛：“迟到的是小狗。不过……”杨翊回头：“不过什么”


    司瑞雪迟疑了一下“没什么...”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互相道别后迅速地离开了会场。刚才在台上萦绕的江湖愁绪，仿佛被一种轻松明快、心照不宣的期待所取代。属于他们的夜晚，才刚刚开。

 第12章 第 12 章

    是夜，杨翊坐在沙发上回忆着今天的一切。原本想打酱油的两人，倒是做了一次十足的现眼包。杨翊思索着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内心仿佛在可以抵触什么东西的发生。“唉”一声哀叹后，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直到手机发出叮咚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


    【时晴不见荷】：“小狗，赶快上线”是司瑞雪发来的消息


    杨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快八点半了这才发现错过了时间，不好意思地回复道。


    【沧海一瞬】：“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时间”。随后杨翊飞速地上线和司瑞雪组起了队。两人迅速地进了副本，还不知道他们会在副本里蹉跎很久。


    两人刷的副本是花月别院·仙侣洞庭。因为是以前的副本两人也是奔着做成就去的，所以打得格外的小心。他们现在120级的等级打以前的副本数值比较高，成就比较容易做。前面的BOSS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制，所有基本都是一次就过了，除了那些机制冲突的基本都做了。两人为了这次刷成就还特意去弄了一下PVE的装备。知道来到了李惔和十三娘两人的噩梦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前面的BOSS基本是暴力撸过，所有两人也没有特别去了解BOSS 的机制。到了李惔是因为机制的特殊两人一路团灭了很多次。


    晚上十二点，夜深人静，只有电脑屏幕的光在杨翊脸上明明灭灭。耳机里传来司瑞雪带着点气恼又无奈的声音：“OT了！OT了救命啊！”


    屏幕中，司瑞雪的七秀因为这个BOSS远程比较好输出，仇恨值一直很高，杨翊的藏剑特别洗了“风吹荷”的强仇技能，仇恨都拉不过来。BOSS李惔一直在追着司瑞雪的七秀【时雨不闻衣】。又因为十娘的点名机制，一样一直被点名到了圈外，后来又因为两个人，没人撞李惔的阴阳双剑，导致BOSS狂暴，团灭了好几次。


    【团队】【时雨不闻衣】：“杨老师，你这输出手法是跟BOSS一伙的吧？#鄙视。”


    【团队】【叶霖川】：咳！我总是被点名我也没有办法#猪头


    两人被逼着去看了一下攻略发现，两个人没人撞剑和点名，还要两个BOSS控制着血量一起打死才可以。于是决定各在开一个小号进组。过了一会两个小号。不一会杨翊开了一个100级名为【天舒】小号进组，是个天策。司瑞雪则是开了一个名为【凰烟烟】五毒进组。


    于是两人决定双开再战，保险起见杨翊的天策切了T心法来稳定仇恨。而司瑞雪的五毒则是切了补天心法作为毒奶出阵。过了一会司瑞雪在电脑那头扶额。屏幕上，“花月别院”的老五面前，两人看着的四具尸体冰凉，团队面板一片灰。熟悉的“团灭”字样再次弹出。


    “不行了不行了，”司瑞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挫败，“这机制到底怎么转啊？点名出圈打破后回来，‘阴阳双剑’男女角色分别撞剑，一个奶爆，一个打爆……攻略上说得容易！操作起来手脚打架！”杨翊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着屏幕上自己藏剑和天策躺尸的惨状，又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一点半。联谊会上那点涟漪般的心绪，早被这副本折磨得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游戏机制反复鞭挞后的麻木和对通关的执念。


    两人又点开了网页上的BOSS机制研究了一番。于是，深夜两点的小队语音里，没了风花雪月，只剩下令人啼笑皆非的“BOSS机制探讨”。随后两人又信心满满的踏上征途。


    YY里也传来了两个嘶声力竭的声音


    “来了来了！我被点名了，转我帮我打爆！往左跑！左边！剑追上来了”


    “哦哦哦！等等等等，我轻功……！”


    “围着点跑，不要撞错剑，去三号点”


    “一二三……哪边是三号来着？！杨翊你标个点！”


    “标了标了！快跑，快跑”


    “我藏剑OT了，快奶我一口！！！”


    语音里充斥着两人手忙脚乱的惊呼、技能释放的音效和角色扑街的音效。复活，跑本，再战。失败，再看攻略，再战李璘&苏十三娘”机制十分复杂，双BOSS联动，点名、分摊、转火，要求极高的配合度。


    仙侣庭院的月色很美，但此刻在杨翊和司瑞雪眼里，只觉得这副本场景设计者恶意满满。


    “十三娘点我名了！‘给我快给我减伤’！”司瑞雪尖叫。杨翊迅速切到天策给了七秀一个‘渊’减伤


    “快打，下阶段！”杨翊喊。


    “李璘朝你藏剑去了！‘快开减伤’！”杨翊来不及切换角色，藏剑被里璘追死。


    “快心鼓弦战复我！”杨翊疯狂的喊道，司瑞雪眼疾手快，给杨翊的藏剑甩了一个心鼓弦复活了藏剑


    “分摊分摊！站我身边！”


    “来了来了……慢点！我轻功CD！”


    “转火！打李璘！十三娘无敌了！”


    “十三娘下阶段了，集火李璘”


    “打哪个？！我目标切不过来了！”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眼看BOSS血量见底，眼看BOSS血量见底，一个配合失误，十三娘一个华丽的剑舞，两人再次双双躺地板。天车T没事输出，无法再继续


    【团队】【时雨不闻衣】：“#大哭，#大哭，#愤怒，#愤怒.......”


    【团队】【叶霖川】：……要不……算了？太晚了……


    耳机里沉默了几秒，传来司瑞雪带着浓重鼻音却异常倔强的声音：“不行！都打到这儿了！再……再试最后一次！最后亿次！“”


    杨翊看着屏幕上躺在一起的藏剑和七秀角色，又看看时间。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打架。但听到她声音里那股不肯放弃的劲儿，联谊会上她唱歌时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有游戏里她手忙脚乱却努力跟上节奏的样子，莫名地重合了。


    “好，”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指，“最后一次。听我喊。”这一次，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两人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严格按照攻略和杨翊的即时指挥行动。点名、跑位、分摊、转火……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每一个操作都精准。刀光剑影中，配合竟有了几分熟稔的默契。当李璘和十三娘静止不动，画面传出过程动画时，两人都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YY里传来了司瑞雪满是疲惫的声音：“过了吧，过了吧”。杨翊静静的回了一个“嗯”完全没有通关的喜悦，只有一种终于解脱的心情。


    【团队】【时雨不闻衣】：“#大哭我再也不想打副本了，太难了，还是PVP简单”


    【团队】【叶霖川】：“#鄙视过两天你叫的比现在还厉害”


    【团队】【时雨不闻衣】：“#鄙视看破不说破，不做资历，GWW怎么送我阴阳两界”


    .......


    两人停在副本里互相打趣了一会后准备下线了实在是太困了，这会差不多就是两点半了。寂静的深夜，只有机箱风扇的嗡鸣清晰可闻。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万籁俱寂。两人都没有立刻退队下线，仿佛还沉浸在那种高度紧张后骤然放松的虚脱感，以及一丝……奇异的、共同克服难关后的暖意里。


    司瑞雪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糯模糊，带着浓浓的睡意：“杨老师，今天感谢你陪我发疯，还有唱歌挺好听的。”


    杨翊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并没有用语音回复而是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才慢慢敲下回复。


    【团队】【叶霖川】：“你也唱得很好。快睡吧，很晚了”。


    【团队】【时雨不闻衣】：“嗯嗯，你也快休息。晚安，杨老师”。


    【团队】【叶霖川】：“晚安”。


    屏幕暗了下去。杨翊摘下耳机，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联谊会上的喧嚣，副本里的鸡飞狗跳，仿佛都被这个无比寻常又带着点莫名温度的“晚安”消融了。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嘴角却不受控制地，轻轻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原来有些东西，就算刻意抵触，也还是会悄悄留下痕迹。

 第13章 第 13 章

    星期天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带，空气里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因为昨晚很晚才睡，今天杨翊起得不是很早，在他的记忆中，自从大学毕业工作后，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睡。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杨翊正对着电脑屏幕，正准备利用这点空余的时间把下星期要上的课程提前备好，却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微蹙着眉接起：“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爽朗的男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好，是杨翊老师吗？我是陈宏。”


    杨翊捏着手机的指节下意识地紧了紧，也不知道陈宏这时候打电话找他会有什么事，他语气维持着礼貌的平静：“陈警官？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陈宏的声音带着歉意，“不知道你今天方不方便？有些话……想跟你当面聊聊。”杨翊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光标闪烁的文档上，短暂的沉默后，他听见自己说：“可以。地方你定？”


    半小时后两人在上次他们一起去的景区那里的观景台见面了。早上十点左右，这个废弃的景区并没有什么人，十分的安静自然，只有周围传来的虫鸣鸟叫。两人就这样突兀地站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是那么的不融洽。两人就这样靠着边上的栏杆，眺望着远方的高山与云海。因为两人并不相熟，沉默了一会后，陈宏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了。“杨老师，其实这次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说一说司警官的事情”


    “嗯”杨翊轻声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当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说。


    “其实以你和司警官之间的关系她应该也告诉过你，不过你应该也看得出来。”陈宏略显无奈地说道。


    杨翊没有回话，只是在认真地听着他说。


    “其实第一次见她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她父母带她来单位报道的那天，她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披着头发显得那么清纯又可爱。你知道的我们男生大概是抵抗不了这种感觉的。”杨翊没有打扰，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接话，只是继续听他说着


    “后来工作中聊天，感觉她性格也好，坦率又有点小迷糊，爱笑。不是那种特别张扬的漂亮，是整个人都在发光的那种感觉，安静，又很有力量，像……像初夏清晨带着露水的铃兰？抱歉，我没有读过多少书形容不出来，有点词穷，总之她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很特殊的”陈宏继续说着，语气渐渐变得轻松又带着点自嘲，“我本来觉得自己各方面条件也不差，性格也算靠谱，就鼓起勇气想多了解她，也想让她了解我。工作生活中还特意提前准备了几个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同事们也在刻意的凑合我们两，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也觉得可能我只要多主动一点，付出一点，她肯定看的到，然后再慢慢走进她的心里。我也以为我有那么一些接近和了解她了，直到认识了你”


    突然他转身看着杨翊有些愤怒又无奈的说道“认识你过后，我感觉我原来一点也不了解她。你们能随时随地的聊到一起，不需要刻意的去准备什么，是那么的自然。我也在她身上看见了以前没有见过的情绪与表情。她笑的那么自然和开心。你们几乎无话不谈，无话不说。从生活到工作再到你们的游戏。我发现自己很嫉妒你们”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甚至带着点“认命”的表情：“直到联谊会最后，你们俩唱歌那会儿。”他看向杨翊，眼神里没有任何嫉妒，只有一种清晰的认知和了然，“你坐在她旁边，她看着你唱歌的时候……还有你虽然没怎么笑，但整个人那种放松的状态……我就知道了。你们俩坐在那儿，那种氛围……别人根本插不进去。气场很微妙，但又特别和谐。”


    杨翊望着前方的瞳孔微缩了一下，看着山间那随风而动的流云。联谊会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回放——她侧头看过来的目光，那点小小的紧张，还有……那种彼此间无言的默契？他当时只觉局促，竟忽略了旁观者眼中如此明显的东西。


    “所以啊，”陈宏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言语也瞬间轻松了下来，带着真诚的祝福道：“我就觉得，自己就别搁这儿瞎耽误工夫当电灯泡了。还容易影响同事间的关系，杨老师，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心细，有韧性，工作认真，私下又特别有趣。我没读过多少书就去当兵了，所以整不了很多弯弯绕绕”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我今天来，就是想正式跟你‘交个底’，我没想法了。真的，好好照顾她。”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带着一种托付般的认真。


    “等等。”杨翊不明所以的转过身来对着陈宏，他语气有些急，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误会了。我和司警官，只是普通同事，最多就是有些兴趣爱好相同的普通朋友。联谊会那天是因为安排……”


    “普通朋友？”陈宏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甚至有点调侃的意味，“杨老师，你这‘普通朋友’的标准，是不是定得有点太高了？你们的那种状态是普通朋友会有的吗？”普通朋友会才认识一个多月就几乎无话不谈，会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会一起发疯打游戏到凌晨一两点”


    杨翊本想反驳他其实大学时候他打游戏时候经常和自己的亲友师门这样一起玩。可是想了想又感觉有些不一样，和司瑞雪在一起玩的感觉好像没有了大学时候的那种纯粹，其中好像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许是他刻意的去抵触那种感觉。司瑞雪也许展现得更加明显一点。杨翊刚想张嘴说什么感觉喉结已经在滚动了又什么没有说出来。一种巨大的尴尬和被戳穿隐秘的狼狈感瞬间席卷了杨翊。后背隐隐发烫。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那只是巧合，或者游戏里的偶然，是生活中的兴趣。


    陈宏看着杨翊脸上罕见地浮现出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失措”的表情，还有那迅速蔓延开的红晕，心里最后那点不确定也彻底消散了。他靠在椅背上，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


    “杨老师，我只是个普通人，可能读书没有你们多，大道理也知道得没有你们多，对于情感的理解也没有你们那么的深刻和复杂，但是我知道如果一个女孩子，愿意把宝贵的休息时间，而且是深更半夜的时间，花在陪你做一件看起来很‘疯’、很耗费精力的事情上，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杨翊镜片后有些躲闪的眼睛，抛出了那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们现在这样，真的还是‘普通朋友’吗？”，如果你依然觉得这也只是普通朋友的话，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至少她对你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的云海也静静地停在半山腰，喧闹的虫鸣鸟叫也停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杨翊只觉得陈宏那句问话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猛烈地冲击着他一直以来刻意维持的某种认知边界。


    普通朋友？昨夜月下并肩躺尸的无言，最后通关瞬间耳机里她带着浓浓睡意却无比真实的“谢谢你陪我发疯”的轻喃，还有此刻陈宏口中描述的、旁观者眼中那“插不进去”的和谐……无数个被忽略、被刻意压下的瞬间碎片，此刻被这句问话粗暴地串联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心口上。


    他紧握着栏杆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尖甚至能感觉到风吹栏杆时候传来的震动、属于他自己的、有些过高的体温。他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向来条理清晰的大脑，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嗡鸣之中。


    “我……”杨翊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试图组织语言。他想说“那只是游戏”，想强调“同事间的互助”，甚至想拿出“性格使然”这种万金油理由。但所有的借口在陈宏那了然的目光和近乎残忍的逻辑分析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如同沙滩上的沙堡，被名为“真实”的潮水轻易冲垮。杨翊终于是没说出口。


    望着杨翊有些逃避不敢直面问题的样子，他仿佛有些生气了有些愤慨地看着杨翊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很多详细的事情，但是我至少看到出来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如果你还是觉得你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么请你早些和她说清楚，不要人家白白的付出，如果你要一直骗自己，请你早点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果你一直是这种软弱不敢承认的样子，我还真有些看不起你。”说完，他不再停留起身就自己先走了，带着些许的愤怒与不甘。


    只剩下杨翊一个人，仿佛僵硬在原地。耳边的嗡鸣还未完全散去，心脏在胸腔里撞击的力道清晰得让他有些发晕。过了很久杨翊才下了山来到街道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喧嚣，世界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但杨翊的世界，在短短半小时内，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系统重启”。陈宏的话，司瑞雪的身影，昨夜游戏的片段，联谊会上的画面……曾经的故事，那一段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又破灭的感情，曾经的那些诋毁与嘲讽……无数碎片信息流在他高速运转的大脑里疯狂碰撞、重组、编译。他的大脑试图解析那个“错误报告”，却只产生更强烈的“系统冲突”。


    过去的一件件事在他心里反复地回荡冲击。与司瑞雪从认识到现在熟识的点点滴滴也在一遍遍的如同电影般闪过……。“喜欢的吧，只是......”时间过去很久很久，杨翊开着车回到了家中，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14章 第 14 章

    星期天的下午格外安静。杨翊睁开眼时，房间里光线已经偏斜，带着一种午睡过后的恍惚与沉滞。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脖颈和肩膀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摸索到了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下午三点二十几分。几条未读消息的提示安静地躺在通知栏——来自【时晴不见荷】。


    心脏在胸腔里毫无预兆地重重撞了一下，残余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早上的咖啡馆、陈宏的话语、那张灼烫的纸条……所有刻意被他用睡眠压下的混乱，如同潮水般猛地倒灌回来，让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他点开消息。前面几条是寻常的关心：问他醒了没，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做攻防前置任务，打不打晚上的大攻防。每一个字都带着她特有的、让人放松的熟稔。若是平日，杨翊大概会平静地回复“已吃”、“马上上线”。但此刻，这些字句却像细小的针，密密地刺在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系统重构”的心防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翻涌——是陈宏点破真相后的狼狈无措，是对自己心绪的陌生感，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不愿立刻面对她的微妙躲避。他盯着屏幕，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荫翳。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开始敲打。信息删删改改，最终发出的回复，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疏离的礼貌：


    【沧海一瞬】：“谢谢。上午去处理了点学校那边的事情，回来太困睡着了。刚醒。”


    几乎是发送成功的瞬间，司瑞雪的头像就跳动起来。


    【时晴不见荷】：“嗯，我大概猜到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了然的理解，“攻防前置我给你做了，省得你忙。晚上我可能也不来了。”看到“前置给你做了”，杨翊心头微涩，一丝暖意混杂着更深的无措。她总是这样，看似大大咧咧，却心细如发。然而下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他本就波澜未平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时时晴不见荷】：“我妈他们来这边了，说是约了朋友，喊我去认识一下，说是以后在这边也好有个照应。”


    杨翊的呼吸下意识地一窒。父母来看她？还要介绍朋友认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他几乎是立刻回道：


    【沧海一瞬】：“嗯，谢谢了。我今天也不上了，要备课。” 他顿了顿，指尖悬在屏幕上，最终还是忍不住，用一种尽量显得不经意的口吻追问，“是叔叔阿姨的朋友？”


    司瑞雪的回复很快，带着点无奈又坦然的意味：


    【时晴不见荷】：“嗯呢，他们在这边县政府工作的老同学。老同学的儿子也在县里应急管理部门工作。就是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司瑞雪就是这么以为着，于是很快的回复了杨翊


    文字很简短，却像精准的代码指令，瞬间在杨翊的思维核心运行出一个无比清晰的“结果分析”。相亲！对于这种事情，杨翊见得更多，感觉也比司瑞雪要敏锐得多。这两个字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在了他刚刚被陈宏点醒、还处于混乱调试期的心脏上。县政府工作的老同学、应急管理部门的儿子、两家家长撮合、每一个关键词都显得那么陌生又熟悉。现实、安稳、门当户对、父母期望……他下意识就想起了以前哪些不好的回忆，那也是他一直在刻意抵触一些情感的原因。


    他抬头眺望着窗外已经不算炽烈的太阳，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他捂着额头发出一身自嘲的苦笑。他刚才还在纠结如何“感受”，如何面对她。而现在，现实似乎已经替他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个已经在他身上已经发生过一次的故事。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骤然失血的脸。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行字，每一个字符都像是在灼烧他的视网膜。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胸腔里泛起一阵窒闷的钝痛。


    【沧海一瞬】：“嗯，挺好的。那，祝你们聊得愉快。”


    这句话发送出去，仿佛耗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程序里硬挤出来的结果，不带任何属于“杨翊”的温度。


    他猛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仿佛要隔绝那刺眼的信息源。身体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上眼睛。那个在父母安排下认识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是那种……稳重得体、人情练达、在现实世界里游刃有余的人吧？和他这种只能在深夜游戏找到存在感的人，截然不同。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不动。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在空寂中沉重搏动的声音。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像一块沉默的黑色墓碑，压着他刚刚经历过风暴、此刻又骤然跌入冰窟的心情。


    他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他是什么？一个在虚拟世界里才能和她并肩战斗的“网友”？一个连自己心意都理不清，只会用刻板疏离来掩饰混乱的懦夫？一个乡镇小学老师？一个在现实人际交往中笨拙得像个异类的……怪人？一股深切的、冰冷的自厌感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几乎将他淹没。他甚至不敢去想司瑞雪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言笑晏晏。那种画面，光是想象就带来一种生理性的刺痛。


    曾经有过一个人告诉他，成年人的爱情是权衡利弊后的妥协，打破了他以前固有的爱情观念，刷新了他以前的认知。后来他开始抵触一些事情，逃离一些事情。


    房间里越来越暗，夕阳最后的余晖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撞击着绝望的回响。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制造的黑暗彻底吞噬时，被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而熟悉的提示音。


    叮咚！他手机的响动拉回了他那宛如向海底沉去的思绪。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在瞬间，一种混杂着惊愕、恐慌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点燃的微弱火种的冲动，让他不由自主地、几乎是带着点狼狈地伸手，一把将扣着的手机翻转过来。


    屏幕亮起，刺眼的冷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突兀。通知栏里清晰地显示着：


    【时晴不见荷】：“在吗在吗？！！江湖救急！！！”


    简短的几个字，夹杂着夸张的感叹号，带着司瑞雪一贯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风格，却像一道撕裂厚重阴霾的闪电，猛地劈中了杨翊几乎停滞的心脏！他指尖微微发颤，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点开了那条私聊。


    消息框里，司瑞雪的头像旁，跳动着鲜活的文字：


    【时晴不见荷】：“救命啊啊啊！！！杨老师！！！江湖救急！！！这饭局太要命了！”


    【时晴不见荷】：“我快尬死了！那男的跟我爸妈还有他爸妈聊得可起劲了，什么县里规划啦，未来的发展和打算，我一个头两个大！”


    【时晴不见荷】：“我全程微笑脸都快僵了！救命！我宁愿去打十次副本让李璘和苏十三娘狠狠的蹂躏我！！！”


    【时晴不见荷】：“快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找借口离开！！！！”


    一连串的感叹号，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焦躁、无奈和强烈的求助信号。


    杨翊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又猛地放大。


    那片刚刚笼罩他、将他拖入冰冷深渊的、关于“安稳现实”和“被排除在外”的绝望感，在司瑞雪这扑面而来的、充满鲜活烟火气的“求救信息”面前，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冰层，骤然碎裂开来！


    字字句句，仿佛带着巨大的力量，将他从自怨自艾的泥沼里狠狠拽了出来。


    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感像火山熔岩般在他胸腔里轰然爆发！是看到她狼狈求救时瞬间涌起的、压倒性的心疼和急切；是被她如此“需要”时带来的、近乎灼热的悸动；是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绝望臆测多么可笑又狭隘的荒谬感；还有一种……绝境逢生般的狂喜！


    那迟来的、被陈宏点醒的悸动，那混乱的、不敢确认的情愫，在司瑞雪这通毫不掩饰的“呼救”面前，瞬间找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出口！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更顾不上去品味那复杂翻涌的情绪洪流。杨翊的手指甚至在微微发抖他拨通了司瑞雪的电话装着她领导的模样向她下达了一系列的“工作任务”。


    挂掉电话后他笑了，那是一种从胸腔最深处翻涌上来的、带着点傻气却又无比痛快的笑容。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似是抹去什么。又似是平息着刚才假装“领导”下命令时微微的颤抖与滚烫的兴奋。


    不一会在自己的死乞白赖和“强烈的工作责任感下”司瑞雪顺利地逃走了。在她父母送她回来后和忽悠她父母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她就给杨翊发了消息。


    【时晴不见荷】：“顺利逃脱，感谢杨老师江湖救急#大笑”


    看着她发来的消息，杨翊甚至能想象出她精彩的表演，一定是手忙脚乱抓起包、脸上带着极度“歉意”和“被工作压垮”的丰富表情，他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这次笑得更大声了些，整个肩膀都在抖。


    【时晴不见荷】：“在吗，在吗杨老师？？？？”


    【沧海一瞬】：“在呢在呢，”杨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带着明显的调侃，“吴队长交代的‘紧急报告’处理完了？”


    【时晴不见荷】：“噗——你还说！”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你刚才那个语气！那个‘小雪啊’！太像了！我差点就信了！我爸妈他们……噗，王哲那个表情，绝了！他肯定以为我领导是个神经病，大周末晚上十点还要改报告！”


    【时晴不见荷】：“不说这个了，快上线我们去打战场！！！！，我要刷人头！！！”


    杨翊今天情绪的波动太大了，如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也想放松一下。于是两人就约着上线打了几把战场和竞技场。因为要上班两人今天没有玩的特别玩，十点半左右的就下线了。杨翊洗漱后准备躺下就听见了手机“叮咚”的一声，他拿起手机是司瑞雪发来的信息


    【时晴不见荷】：“睡了没，杨老师”


    杨翊躺在床上看着她发来的消息，两人刚才在游戏中是互道了晚安的，这会她发消息来应该是有什么事。于是小心地询问着


    【沧海一瞬】：“没有呢，怎么了”司瑞雪秒回到


    【时晴不见荷】：“今天多谢你的救场，其实今天我有些意外，原来以为就是吃顿饭来的。后来那个样子，看来我父母和他同学是想撮合我和他儿子来的，感觉变成了一场相亲的样子。”


    这些杨翊是想到了，司瑞雪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想过来。


    【沧海一瞬】：“那感觉怎么样呢？”杨翊试探性的问着


    屏幕幽幽的光映在杨翊脸上，他侧躺着，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手机边缘。那句“那感觉怎么样呢？”发出去后，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秒，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手机一震，她的回复几乎是砸进来的


    【时时晴不见荷】：“怎么说呢，那个王哲其实感觉什么都好，学历好，工作好，谈吐好，人生规划好，成长轨迹好，以后的未来感觉也好，甚至连给我妈布菜的时机都挑得恰到好处。”


    杨翊看着她的回复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有失落，有希冀，大概还有一些嫉妒心在里面，他大概想到会是这样的评价。杨翊回复道


    【沧海一瞬】：“那怎么还想着逃离呢”


    紧接着司瑞雪的第二条消息就发来了，两人的消息几乎是同步


    【时晴不见荷】：“我妈今天还说如果顺利，以后我至少也是一个局长夫人，我觉得我不配！！！！！！”


    【时雨不闻衣】：“你大概是能理解的，我真不配，我的性子太过随性，没有那么多的规划，也没有能应付人情世故的能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想要那么多的束缚，关键是我爱GWW（郭伟伟）和剑网三。”


    看见她的回答杨翊仿佛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是啊，她是司瑞雪，不是她，是那个他熟悉的网瘾少女，是那个整天喊着要刷人头的抠脚秀。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于是杨翊打趣到


    【沧海一瞬】：“怎么就不配了？局长夫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职位吗，还得先考个证才能上岗？”


    他盯着屏幕，手指微微收紧。王哲是很好，可那又怎样？他的人生轨迹再完美，也不代表那就是司瑞雪想要的样子。也许对于我来说曾经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好像也不是我要的样子


    【时晴不见荷】：“噗，杨老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妈逼婚的是你一样。”


    她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可紧接着又认真起来。


    【时晴不见荷】：“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抗拒。就是觉得，如果真的按照他们的期待去走，我好像就‘消失’了。你知道吧？我是一个很没有上进心的人，工作大概就是为了饿不死的样子。我没有那么多的规划与想法，而且哪些也不是我想要的”


    杨翊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攥了一下。


    【沧海一瞬】：“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问得直接，甚至带着点执拗，像是非得让她亲口说出来不可。她那边停顿了很久，久到杨翊以为她不会再回复。


    终于——【时雨不闻衣】：“大概就是……每天开开心心的工作，然后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她的语气少了玩笑，多了几分认真。杨翊看着这行字，嘴角微微扬起。


    【沧海一瞬】：“那还不简单？”


    【时晴不见荷】：“嗯？”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下——


    【沧海一瞬】：“做你自己就够了。”


    “反正——”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带着点笑意，“我认识的司瑞雪，可是连副本里OT都能理直气壮甩锅给T的人，区区一个‘局长夫人’的头衔，还能让你怂了？”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怪你的T菜！！”


    她发了个气鼓鼓的表情，可杨翊知道，她笑了，后面她又补发了个磨刀的表情包，紧接着又补了句：


    【时晴不见荷】：“不过说真的，我爸妈那边……总不能一直躲着。”


    杨翊的笑意淡了点，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


    【沧海一瞬】：“你要是不想见，我明天就去你家门口拉横幅——‘抵制包办婚姻，还我司瑞雪人身自由’。”


    【时时晴不见荷】：“……神经病啊！”


    【时晴不见荷】：“没事，他们就是想让我早点谈恋爱结婚，回头直接给他们找一个就行了，实在不行就拉你去假装，反正咋俩配合好，肯定没问题”


    杨翊看见她发的消息呆愣了一会，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于是也回复道


    【沧海一瞬】：“乐意之至#抱拳”


    ……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会后两人就互道晚安便睡下了

 第15章 第 15 章

    时间总是在平凡和日复一日的工作中不小心的消逝了，转眼就来到了五月底。这小段时间的杨翊的工作比较紧张，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才艺在身的男老师，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他最惆怅的时候，因为六一儿童节马上就要到了。学校要进行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作为班主任的杨翊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每天都在搜寻合适的节目，不能太难，也不能太敷衍，更要符合意识形态，实在是让他有些犯难。随后杨翊询问了司瑞雪的意见，司瑞雪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说她唯一的技能就是会画画，所以帮不到杨翊。考虑到设备和其他问题思来想去最后杨翊还是决定让学生跳舞。


    这一天五月的风裹挟着阳光，将教学楼的走廊晒得暖洋洋的。杨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儿童舞蹈教学视频，眉头拧成了一团。


    “左脚，右脚，转圈……这怎么比解数学题还难？”他小声嘀咕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比划着舞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时晴不见荷】：“找到合适的节目了吗？”


    杨翊长叹一口气，回复道：


    【沧海一瞬】：“决定让学生跳舞了，但我自己先学了一遍……感觉我的四肢是刚装上的，不太听使唤。还说给他们纠正一下动作，我不是这块料....”


    【时晴不见荷】：“哈哈哈哈哈哈！你跳舞？真的假的？”


    【沧海一瞬】：“别笑，严肃点！我可是牺牲了宝贵的午休时间在学习！”


    【时晴不见荷】：“录个视频给我看看？”


    杨翊立刻警惕。


    【沧海一瞬】：“想都别想！”


    可没过多久，他还是忍不住拍了一段自己笨拙地跟着视频扭动的画面发了过去，附带一句——


    【沧海一瞬】：“……不准外传，否则绝交。”


    手机那头的司瑞雪笑得直拍桌子，差点把同事吓一跳。她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坏心眼地回复：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您这舞姿……是打算教学生跳机械舞吗？”


    【沧海一瞬】：“司瑞雪，你完了。”


    然而，出乎杨翊意料的是，班上的小朋友们学得特别快。大概是孩子们天生灵活，没几天就能跟着音乐跳得有模有样，甚至还能反过来纠正他的动作。


    “杨老师，您的腿要再抬高一点！”


    “不对不对，手要这样摆！”


    杨翊被一群小学生围着指导，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拍照发给司瑞雪：


    【沧海一瞬】：“我堂堂班主任，威严尽失……”


    【时晴不见荷】：“多可爱啊！对了，我给你们班的小朋友准备了点小礼物，算是一点小心意。”


    【沧海一瞬】：“礼物？”


    【时晴不见荷】：“嗯，六一儿童节嘛，56份，保证每个小朋友都有。”


    杨翊一怔，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时光飞逝转眼就来到了六一当天，学校操场上彩旗飘扬，孩子们穿着鲜艳的表演服跑来跑去，笑声像一串串清脆的风铃。杨翊站在班级队伍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纪律。


    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司瑞雪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正笑盈盈地朝这边张望。


    “司警官？你怎么来了”杨翊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你们学校邀请了好几个单位呢？我们领导说今天来参观活动，然后做一下消防知识宣传，本来是安排陈宏来的，可是他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的推荐我来，于是我就来了”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顺便来送礼物。”


    杨翊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是精致的小文具套装，每份都系着漂亮的丝带。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熬了两个晚上。”司瑞雪耸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杨翊刚要说话，忽然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班上的小崽子们一个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俩。


    “杨老师，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一个小女孩大胆地问。


    “是……是老师的朋友。”杨翊轻咳一声。


    “真的吗？那为什么姐姐要给我们全班送礼物？”另一个小男孩追问。


    “因为六一儿童节快乐呀！”司瑞雪蹲下来，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要好好学习哦。”


    孩子们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杨老师，你和姐姐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妈妈说，男生送女生礼物才叫谈恋爱，姐姐送我们礼物，那是姐姐喜欢我们！”


    “不对不对，姐姐肯定是喜欢杨老师！”


    杨翊耳根发烫，赶紧打断：“别瞎说！赶紧准备表演！”


    司瑞雪倒是笑得开心，甚至冲他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杨老师，害羞了？”


    杨翊瞪她一眼，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操场上音乐响起，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跑上舞台。杨翊站在台下，看着他们欢快地舞动，忽然觉得，这个六一，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而台下，司瑞雪正悄悄举起手机，录下了他望着孩子们时，那抹温柔的笑。舞台上，孩子们的动作虽然稚嫩却格外认真，杨翊站在台下，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忽然，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杨老师，这么投入？”司瑞雪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手里还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


    “你拍什么呢？”杨翊侧头看她，下意识想躲开镜头。


    “当然是记录美好瞬间啊。”她笑得狡黠，“这可是杨老师教出来的舞蹈啊，值得纪念。”


    “别闹……”他伸手想挡，结果司瑞雪灵巧地往后一退，手指迅速按下拍摄键。


    “咔嚓。”


    照片定格，画面里杨翊微微皱眉，眼里却带着无奈的笑意，而司瑞雪则笑得眉眼弯弯，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


    “删掉。”他压低声音。


    “才不。”司瑞雪把手机收好，得意地挑眉，“这可是珍贵素材。”


    杨翊拿她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关注台上的表演。杨翊拿她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关注台上的表演。


    表演结束后，司瑞雪把礼物分发给小朋友们，孩子们兴奋地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司瑞雪因为是带着任务来的所有看完杨翊们班的表演后，就回到了她的嘉宾的位置。节目中间，她受邀给学校里面的学生们做了消防知识宣传和一些生活小常识。她的声音非常的动听，讲的东西也简单易懂深受学生的喜爱，特别是杨翊们班的学生一个劲地在起哄，杨翊怎么也压不住，实在是没办法就任由他们了。


    早上所有的表演结束后司瑞雪和领导与其他单位的嘉宾寒暄了一会后就准备来和杨翊道别了。结果她刚过来就被他们班的孩子们团团围住了，一群人在叽叽喳喳的问她。


    “姐姐，你还会再来我们学校吗？”


    “姐姐，你和杨老师是不是好朋友呀？”


    “姐姐，杨老师平时凶不凶啊，他上我们课可凶了”


    司瑞雪被逗笑，故意看了杨翊一眼，慢悠悠地说：“杨老师啊……其实特别温柔。”


    小朋友们一脸不信，纷纷看向杨翊。杨翊轻咳一声，故作严肃：“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儿聊天。”


    孩子们一哄而散，司瑞雪却笑得更加灿烂。


    “原来你的学生这么怕你？”


    “这叫威严。”杨翊一本正经地纠正。


    两人聊了一会后礼貌性的道别后司瑞雪便离开了，她还有工作在身杨翊也没有多留她。下午六一的活动不再是文艺表演，而是每个班级自己组织的集章游戏。每个班级准备一个游戏，由学生自己组织完成，全校所有的学生都可以参加，通关后会有班级的组织人员给通关的人盖章，收集到不同的章可以去学校老师那里兑换不同的奖品，这也是六一儿童节这天学生们最喜欢的活动。文艺汇演这些每个班总是哪些特定的人群参加，有些同学没有体验感。这个集章游戏所有的学生都可以参加进去，学生的积极性非常高。这也是杨翊在来到这个学校后观察到后给学校领导建议设计的一个流程。不过遵循着体制内大概谁提出谁负责的原则，这个游戏大多数工作都落在了杨翊的身上。


    经过了一下午的游戏，既负责给学生兑奖又要抽时间管理秩序的杨翊整个身体感觉已经快麻木了，手脚酸痛得抬不起来。好在这会儿终于结束了，校园没有了学生们嘈杂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杨翊长舒一口气，靠在校园的长凳上休息，学校里的其他男老师正在收拾音响设备这些，杨翊实在是太累，就在这里偷起了懒。杨翊眯着眼靠着长凳上，忽然他的眼帘中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白色人影，慢慢由长变短直到来到他的面前。他还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还没走？”他有些意外。


    她手里就拎着两杯奶茶站在杨翊面前，亭亭玉立，如一朵高洁莲花一般。


    “等你啊。”她走得更近了一些，递给他一杯，“辛苦了，杨班主任。”杨翊接过奶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低头看了看标签——是他常喝的口味。有一次夜里打游戏，杨翊为了提神，去买了一杯奶茶还给她安利。


    “你还记得？”“当然，我可是很细心的。”她晃了晃自己那杯，狡黠一笑，“而且，我还知道，你今天没吃午饭。”


    杨翊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路上遇见你们班小朋友他们告诉我的啊。”她眨眨眼，“说你忙得连饭都忘了吃。”


    杨翊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群小叛徒……”


    司瑞雪笑着把吸管插好，递到他手里：“快喝吧，别饿出胃病。”


    他接过奶茶，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


    夕阳的余晖洒在学校偌大的操场上，傍晚带了些凉意的微风袭来，似是有些喧嚣，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今天……谢谢你。”杨翊低声说道。


    “谢我什么？”


    “礼物，奶茶，还有……”他顿了顿，“来看他们的表演。”


    司瑞雪看着他，忽然笑了：“其实，我是来看你的。”


    杨翊一怔，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看我？”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带着笑意，“想看看杨老师跳舞的样子。”


    “……”


    杨翊差点被奶茶呛到白了她一眼：“司警官，也没个正行啊！”


    她哈哈大笑，转身就往操场中心走去：“开玩笑的！杨老师别生气！”


    杨翊想追，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奶茶，糖分似乎渗进了心底，甜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在操场中心那里开心地转了一个圈后转身看着杨翊“不过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儿就得要你送我回去了”


    杨翊看着她的样子一时竟有些痴了，听见她说话才反应过来


    “我送你也没什么，乐意效劳”


    她对着杨翊挥了挥手“下次吧，他们还等着我呢，他们在外面吃饭，我是吃完了偷偷溜过来的，今天方便回去，你就好好休息吧”


    两人道别后杨翊站在原地，看着司瑞雪轻快的背影逐渐远去，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她跑到校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冲他明媚一笑。


    “下次可要真的跳舞给我看啊，杨老师！”


    声音随风飘过来，带着几分俏皮的挑衅。杨翊无奈地摇头，却忍不住低声笑了。


    “这丫头……”


    他低头啜了一口奶茶，甜意仿佛蔓延至心底。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到家了说一声。”


    发完后，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刻意，正想撤回，却看到对方秒回了一个表情包——一只小猫得意地比了个“OK”。


    他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下次……吗？）


    远处，放学的铃声早已停歇，校园归于宁静。但某个人的出现，却让这个普通的六一，成了他记忆中格外鲜明的一页。

 第16章 第 16 章

    六一的这一周，杨翊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除去平时正常的课程，下午的时间基本用来排练节目，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好在六一汇演圆满结束，这一周忙碌而充实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


    晚饭过后，杨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公租房，窗外，一片如血的火烧云铺满天际，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暗橘色的光晕。他站在窗边，眯起眼睛，任由晚风拂过脸颊，带走一天的燥热。他忍不住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手就发给了司瑞雪。


    【沧海一瞬】：“今晚的火烧云特别漂亮，”


    接着便看着天边的晚霞发起了呆。


    【时晴不见荷】：“我看到了，真漂亮啊，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火烧云了”司瑞雪很快便回了信息。


    【时晴不见荷】：“可惜我还在加班#生气”


    【沧海一瞬】：“啊，不是马上周末了吗？”杨翊有些好奇地问道，据他所知，他们单位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时晴不见荷】：“有些需要准备的工作得提前做，我不想明后天真被领导周末大晚上喊来加班#鄙视”


    杨翊忍不住想笑，他想起了上周装他们领导喊她来加班的事情。


    【沧海一瞬】：“那今天的日常我来清吗？”


    【时晴不见荷】：“没事，你等着我一起吧，我很快结束了。”


    一个星期的折腾，杨翊也感觉十分的疲惫，想着躺一小会也可以，回复完司瑞雪的消息后就倒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火烧云褪成了靛青色的夜雾，夜色渐浓。手机的震动将杨翊从短暂的浅眠中唤醒。屏幕上跳动着司瑞雪的消息：


    【时晴不见荷】 ：“终于搞定了！手指都快敲断了！上线清日常？”


    杨翊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残留的睡意被驱散。回复了一个“好”字，他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坐到了电脑前。


    游戏里熟悉的登录音乐响起，【叶霖川】和【时雨不闻衣】很快组好了队。两人都带着工作一周的疲惫感，话不多，默契地接任务、打怪、交任务，效率很高地将日常清理完毕。当最后一个任务栏清空时，一种微妙的、共同“完成某事”后的轻松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时雨不闻衣】在队伍频道打字：“累瘫…找个地方挂会儿机？”


    【叶霖川】：“好。”


    几个风景较好的地图，两人基本都去过了，一番商量后两人决定去长歌门。神行千里，落地之处正是长歌门主岛。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这片文人墨客汇聚之地。不同于白日里书声琅琅的喧闹，夜晚的长歌门静谧而空灵。几盏古朴的灯笼点缀在亭台楼阁之间，散发出昏黄朦胧的光晕，将雕梁画栋的影子长长地投在石板路上。远处，悬于湖面的巨大琴台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仿佛随时会有无形的指尖拨动琴弦，奏响天籁。湖面倒映着星空和琴台的轮廓，微风拂过，漾开细碎的银波，揉碎了这水中的光影画卷。四周竹林环绕，竹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如同低语。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墨香与书卷的气息，混合着水边特有的湿润清凉，沁人心脾。剑网三自从更新了昼夜系统后，深受玩家的热爱，很多地图晚上与白天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韵味。给了一众风景党们更多选择的空间。刚落地杨翊想操纵角色飞起，就发现司瑞雪的秀姐已经用双人轻功把他提起来飞走了。习惯性地飞到主岛一处临水的栈桥尽头。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可以清晰地望见远处灯火稀疏的村落轮廓，以及更广阔的、倒映着漫天星辰的千岛湖面。水面如墨色锦缎，星光点点洒落其上，与琴台和远处岛屿的剪影构成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


    【叶霖川】和【时雨不闻衣】并排着安静地依偎在栈桥边。游戏中角色的动作定格，无声地共享着这片虚拟世界的安宁。晚风似乎也穿过了屏幕，抚慰着屏幕外两个疲惫的人。


    【时雨不闻衣】在当前频道轻轻打出一行字：“这里晚上真好看，比白天还安静，心都静下来了。”


    【沧海一瞬】 ：“嗯。像世外桃源。”


    【时雨不闻衣】 ：“可惜现实里没这么好看又安静的地方挂机。”她顿了顿，屏幕上那个穿着门派烛天套的秀姐角色似乎微微偏了偏头。


    【时雨不闻衣】 ：“不过…今天那张火烧云照片，真的拍得太棒了。”她的话题自然地转了回来。


    【叶霖川】 ：“是啊，很久没见这么壮观的晚霞了。”


    【时雨不闻衣】 ：“就是！看得我好心动！结果只能苦逼兮兮在办公室加班看照片。”后面跟了个气鼓鼓的表情。


    杨翊沉思了一会，现实中这么安静又漂亮的地方好像还真有，上次他给司瑞雪分享早晨的图片时候提到的那个观景台早上就非常的符合。早上那里没有人非常安静，而且是观看这个小城的成名美景云海日出的绝佳场地。他沉默了几秒，一行新的字跳了出来，带着点期待和试探：


    【叶霖川】 ：“周末…天气好像还不错？上次我们看到的云海日出也非常漂亮”


    看着这句话，她心里微微一动，仿佛游戏里那片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立刻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时雨不闻衣】 ：“嗯，预报说晴，那里的话我看朋友圈确实非常出片哦。”


    杨翊似乎松了一口气，字打得快了些：“要不找个现实版的观景台？”这个提议如此自然，又如此契合杨翊此刻心中所想。他眼前浮现出她懊恼错过前面没有看到云海日出的样子，也想起今晚那绚烂的霞光，不仅仅是值得记录的美景，更是一种想要和身边人分享的冲动。这份冲动，此刻在长歌门静谧的夜色催化下，变得格外清晰。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略一停顿，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他好像主动了不少，接着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时雨不闻衣】 ：“好。周六？”


    杨翊立刻发了个笑脸：


    【叶霖川】 ：“嗯嗯！周六下午！我来接你？”他的语气带着雀跃，一周工作带来的那点烦闷似乎一扫而空。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欢快的笑脸，望着游戏里并肩而坐的两个身影，又透过屏幕，仿佛看到了周六下午那尚未到来的、被朝霞染透的天空。


    【时雨不闻衣】 ：“好。等你。”


    【叶霖川】 ：“嗯嗯！”


    他回复了这两个字，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游戏里长歌门这片静谧的湖光山色中。虚拟世界的星光与琴音，似乎预告着现实里即将铺展的、更为壮阔而真实的画卷。随后两人聊了两句后便下线了，各自去准备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去了。


    周六清晨，天光未明，整个小镇仿佛还在沉睡，只听见远程传来的虫鸣鸟叫与依稀的犬吠声。杨翊拿上了昨晚收拾好的东西，还特意早起了半小时准备了一些简易的早餐，这个时候卖早餐的大多还没有营业。随后驾驶着他那辆银色的小车出发了，不一会就准时停在司瑞雪家楼下。引擎刚熄火，单元门就轻轻推开显然司瑞雪也是等待了一会了。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轻盈地出现在熹微的晨光中。司瑞雪穿着一袭剪裁简约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过膝，随着步伐微微摇曳。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吹起她几缕散落在肩上的柔软发丝。她没有刻意打扮得隆重，但那清雅的蓝色衬得她肌肤胜雪，整个人像从晨雾里走出的精灵，带着山泉般的清新与灵动。


    她手里没有拿什么就是拎着一个看起来已经吃灰了很久皮质相机包，脸上带着早起的些许惺忪，但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期待笑意。


    杨翊推门下车，一身利落的卡其色工装外套搭配同色系长裤，显得精神又干练。当他看到走来的司瑞雪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清晨朦胧的光线似乎都在她身上聚了焦。那份清丽脱俗的生动感，瞬间驱散了黎明前最后的暗色，让他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早啊，杨老师！”司瑞雪走到近前，笑容明媚地打招呼，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包，“看，我把我的老伙计也请出山了！”


    “早啊”


    杨翊回过神，眼神温和，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装备很齐全。吃早餐了吗？”


    “还没呢！现在也买不到啥吃的”


    他指了指放在后座的一个保温袋和一个小背包。


    司瑞雪坐进去，好奇地探头，“带了什么好吃的？”


    杨翊坐回驾驶位，递给她保温袋：“三明治和热牛奶，垫垫肚子。”他又指了指小背包，“山里早上露水重，蚊子也不少，带了点防蚊喷雾和一件我的备用外套，冷的话可以披。”他考虑得很周到。


    司瑞雪接过温暖的牛奶瓶，暖意从手心蔓延到心里。“哇，杨老师简直是哆啦A梦！”她开心地拿出三明治，小口吃起来。


    车子发动起来，渐渐地驶离了街道，很快便拐上了通往观景台的盘山公路。随着天色由深蓝转为灰白再到鱼肚白，车窗外的景色也迅速变换。小镇的楼房也被彻底地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生机勃勃的田野和葱郁的山林。薄雾像轻纱般缠绕在山腰林间，空气清冽得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偶尔掠过一片开满野花的坡地，或是一泓映着天光的清澈溪流，都引得两人发出轻声的赞叹。


    司瑞雪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情雀跃，“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嗯，路上的风景就已经值回起得这么早的代价了。”杨翊专注地开车，嘴角也噙着笑意。晨光透过前挡风玻璃，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偶尔指给她看远处山脊上一抹奇特的云，或是路旁一树开得正盛的不知名野花，分享着这份纯粹的晨间美好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越接近山顶，空气越发沁凉，雾气的浓度也似乎增加了。当他们最终抵达那个熟悉的半山腰废弃气象站旧址时，东方天际才刚刚泛起一丝极其浅淡的红色。


    很快便来到目的地，停好车，两人背上各自的装备，沿着一条被露水打湿的小径快步走向那几块标志性的巨大观景石。周围静极了，只有山风吹过松林的沙沙声和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沿着人工修建的观景小道，来到了最前面的一块铺满木板的平台，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云海！


    脚下是无边无际、波涛翻涌的云海。浓稠、洁白、厚重得如同凝固的牛奶海洋。它填满了整片山谷，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远方，与天际线融为一体。群山只露出黛色的峰顶，如同大海中的孤岛，在浩瀚的云涛中沉浮。这云海并非静止，低处的云浪缓慢地涌动、堆叠，高处则有薄如蝉翼的流云丝带般飘荡，变换着形态。整个世界仿佛被这纯净的白色汪洋托起，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只剩下无边的静谧与空灵。


    “天呐……”司瑞雪不由自主地低呼，声音轻得怕惊扰了这片仙境。她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眼中满是纯粹的惊艳与沉醉。她立刻放下背包，手忙脚乱地掏出她那个“尘封”的相机。她在疯狂的回忆和调试相机的参数。杨翊对相机并不了解，只能帮他搭好三脚架背他使用。司瑞雪开始拿着相机四处的拍摄着，她迅速的按下快门，记录这沉静又美丽的景色，不时的变换着拍摄的位置边拍边和杨翊感叹这一趟来得值了，杨翊则看着她就像一个回归林间的精灵一般，活泼，灵动，跳跃。


    时间在无声的等待中流淌。东方那片浅淡的红色逐渐加深、扩大，如同画家在巨大的纯白画布上晕染开最温柔的底色。云海的边缘开始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红色的边。


    终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天际线最明亮处，一点耀眼的金红色猛地刺破了云层！


    日出开始了！


    那一点金红迅速扩大，变成半轮，最后奋力一跃，一轮浑圆、炽热得如同熔金般的朝阳挣脱了束缚，喷薄而出！刹那间，万丈金光如同无数把利剑刺透云海，将整个云之世界点燃！金色的光波在翻涌的云涛上急速流窜、跳跃、燃烧。原本洁白的云海瞬间被染成了无与伦比的金红、橙黄、瑰紫……色彩之浓烈、层次之丰富、光影之变幻，让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显得苍白无力。那光芒如此纯粹而神圣，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道光，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


    “太…太壮观了！”司瑞雪手中的相机快门声几乎没有停过，她完全沉浸在这大自然的奇观中，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敬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有力量的日出！”她甚至忘了拍照，有一小会儿只是痴痴地望着，眼眶因为震撼而微微湿润。


    杨翊也被这景象深深撼动，他一边精准地捕捉着瞬息万变的光影，一边低声回应：“嗯…真正的大地熔炉，万物苏醒。”他的声音带着摄影师发现极致美景时的兴奋与满足。金色的光芒同样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仿佛成了这片壮丽画卷中的一部分。


    太阳完全升起，跃升到云层之上，光芒更加耀眼，但色彩也由浓烈的熔金逐渐转为更为明亮的金色。云海依旧浩瀚，但在阳光的直射下，开始慢慢蒸腾、消散，露出下方若隐若现的山谷和道路。


    两人久久无言，各自用镜头贪婪地记录着这震撼心灵的景色，也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安宁与洗涤。


    直到太阳升得更高，云海渐渐变得稀薄，只剩下薄纱般缠绕在山腰时，司瑞雪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相机。她转头看向杨翊，晨光映在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兴奋后的满足和一丝奇妙的冲动。


    “杨老师，”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快又带着点不好意思，“这么美的景，就我们俩看到太可惜了。而且…”她顿了顿，笑容明媚又带着点期待，“我们好像还没有一张在这个‘现实版观景台’的合影呢？”


    杨翊正在擦拭镜头，闻言抬起头，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清晰的笑意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他收起镜头盖，声音温和而肯定：“好主意。拍一张吧。”


    司瑞雪立刻开心起来：“我来设置！”她迅速找到一块表面平整、高度合适的岩石，将她的相机小心翼翼地固定在上面。她熟练地调好定时拍摄，设置了10秒的倒计时。


    “快快快！位置！”她小跑着站到选好的背景前——身后是尚未完全散尽的薄薄云带，以及被晨光照亮的苍翠远山。金色的朝阳在她侧后方，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圈柔光。


    杨翊走到她身边，两人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站定。清晨的空气微凉，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带着阳光暖意的局促。司瑞雪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方向，杨翊身姿挺拔，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表情依然温和内敛，但眼神是放松而专注的。


    “咔嚓！”


    相机清脆的快门声落下，定格了这一刻。


    微凉的晨风中，穿着淡蓝连衣裙如同山间精灵般的女孩，和身旁穿着工装外套沉稳温和的男人，并肩站在被朝霞与晨光眷顾的山巅。身后是渐渐苏醒的山峦与尚未散尽的云纱。阳光勾勒着他们的轮廓，将他们第一次共同置身于游戏之外的现实风景，永久地镌刻在光影之中。笑容里，有对自然奇观的惊叹，有共享美好的默契，还有一丝刚刚萌芽的、不易察觉的悸动。


    拍完照，司瑞雪跑过去查看相机屏幕，看到预览图里并肩的身影和壮阔的背景，她满意地笑了，脸颊比朝霞更红润几分。“完美！”


    阳光已经变得温暖明亮，驱散了清晨最后一丝凉意。两人收拾好东西，带着相机里满满的收获和心中那份被大自然深深抚慰过的宁静与喜悦，以及那张意义非凡的照片，踏上了返程的路。山间的鸟鸣清脆悦耳，仿佛在为这美好的清晨和新的开始唱着赞歌。


    带着满心云海日出的震撼和相机里沉甸甸的记忆，车子驶回了山脚下的宁静小镇。清晨的小镇已经开始苏醒，早点铺子飘出诱人的香气。


    “走，去那家老字号羊肉粉”杨翊停好车，指向一家冒着热气的铺子。两人简单而满足地享用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餐，胃里暖了，昨夜的疲惫似乎也消解了不少。晨光透过小小的窗棂洒在木桌上，氛围温馨而家常。


    “怎么样，困不困？”杨翊看着对面小口喝着汤的司瑞雪，想起她起得比平时早得多，“回去补个觉？攻防和日常等下午精神好了再做？”


    司瑞雪却眼睛亮晶晶地摇头，咽下嘴里的汤，兴致勃勃：“完全不困！感觉被那场日出充满了电！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回去睡觉呢？今天决定做个现充。”她狡黠地眨眨眼，“而且，上次那个景区，因为下大雨没走完，一直惦记着呢！今天天气这么好，正好去把它补上！”杨翊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庞，确实不像强撑，那被自然美景点燃的热情感染了他。他笑着点头：“行，听你的。今天你是‘现充’领队。”


    两人一拍即合。回到车上，杨翊熟门熟路地开到小镇便利店，采购了一些瓶装水和补充能量的小零食。准备妥当后，车子再次启动，朝着上次未能尽兴的那个废弃景区驶去。


    山路依旧，但心境已完全不同。灿烂阳光一路相随，轻松期待的心情也在两人心里雀跃。熟悉的栏杆，熟悉的竹海，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石阶，甚至路旁被雨水冲刷得更干净的青苔，都显得亲切起来。一路走走停停，回忆着初识时那次有些狼狈却充满新鲜感的雨中同行，谈论着游戏里攻防的趣事和今天日出的震撼。废弃的景区在晴空下褪去了神秘阴森，展现出另一种野趣盎然的生机。藤蔓缠绕着废弃的石屋，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不知名的野花在石缝间开得热闹。他们像真正的探险者，在断壁残垣和葱郁林木间穿行，偶尔发现一个视角绝佳的小平台，便停下来拍拍照，分享零食，享受这远离尘嚣的宁静时光。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景区更深处，接近了那个在当地流传着凄美传说的核心地带——情人谷（也就是之前的“狗跳岩”下方谷地）。一路走走停停，回忆着初识时那次有些狼狈却充满新鲜感的雨中同行，谈论着游戏里的趣事和今天日出的震撼。废弃的景区在晴空下褪去了神秘阴森，展现出另一种野趣盎然的生机。藤蔓缠绕着废弃的石屋，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不知名的野花在石缝间开得热闹。他们像真正的探险者，在断壁残垣和葱郁林木间穿行，偶尔发现一个视角绝佳的小平台，便停下来拍拍照，分享零食，享受这远离尘嚣的宁静时光。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景区更深处，接近了那个在当地流传着凄美传说的核心地带——情人谷（也就是之前的“狗跳岩”下方谷地）。谷口立着一块重新修缮过的解说牌，清晰写着“情人谷”的名字，下面简述了那个古老的情侣殉情传说。气氛似乎因这个名字和传说而变得有些不同。一条崭新的、悬空镶嵌在陡峭崖壁上的透明玻璃栈道，蜿蜒曲折地通向谷底深处。


    “走，体验一下！”司瑞雪虽然有点怕高，但好奇心占了上风。两人踏上玻璃栈道，脚下是清澈见底的小溪，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悬崖绝壁，视野极为震撼。行走其上，有种凌空漫步的刺激感。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被脚下的深渊和远处谷底奔流的溪涧吸引。


    走完玻璃栈道，回到相对平缓的谷底步道。这里绿荫更浓，溪水潺潺，空气湿润而清凉。他们沿着步道慢慢走着，看着崖壁上关于那个传说的石刻浮雕和诗赋。古老的爱情故事带着宿命的悲**彩，在这空寂的幽谷中似乎有了更强的感染力。两人话都少了些，沉浸在故事的氛围和眼前雄奇又带着一丝哀婉的自然景观里。


    走着走着，司瑞雪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起初她没在意，但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温暖光斑，山谷里特有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宁静，以及那场耗费心神的早起和半天的徒步，后劲开始涌了上来。又一个哈欠袭来，比刚才更明显，眼角也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累了？”杨翊立刻注意到了，停下脚步。


    “唔…好像是有点……”司瑞雪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这地方太安静太舒服了，阳光晒着暖洋洋的……困劲儿好像上来了。”


    前方正好有几张供游人休息、带有靠背的木制长椅，散落在树荫下。“那就歇会儿。”杨翊语气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体贴，率先走向最近的一张长椅。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谷底的凉意和阳光的暖意交织，山风吹过林梢，带来沙沙的催眠曲。溪水在远处叮咚作响，像是最轻柔的白噪音。司瑞雪靠在舒适的椅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皮却越来越沉。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嘟囔着：“就闭眼休息五分钟……” 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睡意。


    杨翊安静地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没有出声打扰她。他知道，那场凌晨的兴奋和上午的徒步，此刻被安全舒适的环境催化，困倦是必然的。


    果然，没过几分钟，他感到肩头微微一沉。


    侧头看去，司瑞雪已经抵不住浓浓的睡意，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她的头在无意识中，顺着靠背和身体的放松，一点点、轻轻地滑落，最终安稳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几缕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来微痒的触感。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像一只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睡颜恬静，甚至因为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还下意识地蹭了一下。


    杨翊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了。


    他维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是如此清晰，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清晨露水般的清新气息（或许是某种沐浴露或洗发水的味道），无声地侵袭着他的感官。谷底的风似乎都温柔了下来，只吹动她额前细碎的刘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熟睡的脸颊上跳跃着小小的光斑。


    他微微垂眸，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嘴唇放松地微微张开一点。褪去了清醒时的灵动狡黠，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柔软无害，甚至有些孩子气。情人谷古老的传说仿佛在耳边低语，而现实中，一个鲜活温暖的女孩正信任地靠着他沉睡。


    杨翊的心跳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比平时快了几分。一种奇异的、混合着保护欲、珍惜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暖流，缓缓地在他心底蔓延开。他不再看手机，目光落在远处溪涧跳跃的水光上，又或是落在头顶摇曳的绿叶上，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落回肩头这张安详的睡颜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情人谷的幽幽静谧，将这份无声的依靠和凝视，酿成了一杯微醺的酒。


    他静静地坐着，像一座沉默的山，为肩头沉睡的精灵，撑起一片安稳的荫蔽。山风、溪流、叶影、光斑，都成了这一刻温柔的注脚。


    时间在情人谷的幽静里仿佛被拉长了。杨翊维持着几乎凝固的姿势，任由肩头的重量和温度熨帖着心绪。他能清晰地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她细微的脉搏跳动。阳光在树影间缓缓移动，光斑在她脸上轻柔地舞蹈。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肩上的重量微微动了一下。


    杨翊立刻收敛心神，余光小心地看去。司瑞雪的睫毛颤了颤，喉咙里溢出一点模糊的咕哝，显然正从深沉的睡眠中挣扎着醒来。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辨认身处何处。紧接着，意识瞬间回笼——她枕着的不是坚硬的木头靠背，而是……杨翊的肩膀！


    司瑞雪猛地直起身子，像受惊的小鹿般弹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在树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显。她眼神慌乱地不敢看杨翊，抬手捋了捋睡得有些凌乱的额发，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着了，过了多久了”


    看着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杨翊只觉得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软。他活动了一下确实有些发麻的肩颈关节，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她的尴尬：“没关系，大概半小时吧”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神里带着促狭的暖意。


    她这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杨翊一眼，正好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目光里，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困倦感如同迟到的潮水，汹涌地席卷了杨翊。他情不自禁地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了点点泪花。这困意来得如此迅猛而真实，瞬间冲淡了刚刚暧昧又紧张的氛围。


    “哈——欠……”哈欠打完，杨翊揉着发酸的眼睛，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倦意，“看来这日出加徒步的后劲儿，现在才真正找上门来。我好像也有点顶不住了。”


    司瑞雪看着他少见的、毫不掩饰困倦的模样，忍不住也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之前的尴尬被瞬间涌上的困意替代，两人像是被同一股力量击中，被一种“终于可以倒下”的疲惫感包裹。


    “我也是，好困”司瑞雪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绵绵的。


    “走吧，回家。”杨翊果断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白天当够了‘现充’，现在该回归‘网瘾’本性了——回去补觉，晚上再做日常！”


    两人相视一笑，那点短暂的羞涩被共同的疲惫和即将回归熟悉世界的默契取代。他们沿着来路返回，步伐明显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上车后，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的轻微颠簸立刻成了最强的催眠曲。回程的路上，只有车里播放的关于剑网三的歌曲和两人强忍哈欠的声音。司瑞雪靠在副驾驶座上，几乎一闭眼就要再次睡过去。杨翊也强打着精神，感觉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杨翊将司瑞雪送回到住处，连晚饭的念头都懒得动，司瑞雪就选择马上去补觉了，杨翊回到家里也是第一时间扑向了自己的床铺。脑袋一沾枕头，积攒了一整天的疲惫如同卸闸的洪水，瞬间将意识彻底淹没。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香甜无比。

 第17章 第 17 章

    杨翊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华灯初上，夜色已浓，吹进六楼的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公租房旁边的操场上，一群人在跳着广场舞，另外一群人在摆着‘龙门阵’聊些家长里短。贵州的夏天就是这样的神奇，任凭白天有多么的炎热，到了晚上都是凉爽的。回来没有吃什么就睡着了，杨翊这会十分的饥饿，他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吃的，找了一圈后才发现家里已经没有存粮。不得已准备收拾一下，下楼去超市里买一些泡面对付一口。想着司瑞雪今天下午也什么也没有吃，于是他发消息问道


    【沧海一瞬】：“醒了没”


    消息几乎是秒回。


    【时晴不见荷】：“刚醒！饿死了！！！”


    【沧海一瞬】：“嗯，家里没啥吃的，下楼买点泡面”


    【时时晴不见荷】：“我这还有很多速食，我将就对付一口。”


    【沧海一瞬】：“#鄙视，少吃点速冻食品，对身体不好”


    【时晴不见荷】：“#无奈，没办法，没点烹饪技能，我上次试着自己做了一次饭，把自己吃吐了，后来就没有动过做饭的念头。”


    【沧海一瞬】：“……”


    .......


    杨翊买完泡面上楼后，两人就各自去弄东西吃，泡面他没有选择用水泡，而是用煮的，还在里面加了一下剩下的白菜和一根火腿肠。


    煮好后还给司瑞雪发了一张照片，顿时司瑞雪的鄙视和她那干巴巴的速冻饺子就同时到来了。


    【时晴不见荷】：“#鄙视拉仇恨是吧”


    【沧海一瞬】：“#大笑味道还可以”


    【时晴不见荷】：“#咒骂，吃这些速食要把我吃吐了。”


    【沧海一瞬】：“太惨了，明天去吃顿好的。”


    ……


    在一番交谈后两人也吃完了东西，准备登录游戏


    【沧海一瞬】：“上线？”


    【时晴不见荷】：“上线！！”


    登录游戏，角色出现在繁华的主城成都。两人组好队，轻车熟路地完成了日常任务。跑商、大战、茶馆，一套流程下来，时间也不算太晚。挂了一会机后看着时间还早又有些无聊，想着干点什么。


    【叶霖川】：“日常做完了，有点无聊啊……”


    司瑞雪操作着自己的秀姐围着杨翊的藏剑转了两圈，忽然灵光一闪。


    【时雨不闻衣】：“杨老师！我们去打竞技场吧！”


    “行啊。”杨翊欣然同意，马上可以更换装备了，这周的名剑币还没有刷。


    【时雨不闻衣】：“等等！光像我们平时打那样挺无聊的，我们来点新花样！换号玩！我玩你的藏剑，你玩我的冰心！怎么样？”


    杨翊一愣，随即失笑


    【叶霖川】：“你确定？咱俩怕是又得在竞技场里翻滚。”


    【时雨不闻衣】：“管它呢，好玩就行！”


    杨翊被激起了兴趣，也带着点玩味


    【叶霖川】：“送得多的，明天请镇里面那家好吃的酸汤鱼”


    【时雨不闻衣】：“成交！”司瑞雪兴奋地应下。


    两人迅速在小退，交换账号密码，重新登录。


    两人在YY里互相调侃着一番后，给彼此讲解了一些技能的作用什么是爆发，控制，解控，怎样进行一些基本操作以及技能的衔接，两人按照彼此讲解的对着木桩一顿输出后，信心满满的点开了22排队的按钮。竞技场倒计时的读秒声，此刻听起来格外紧张又充满了恶作剧的期待。


    第一局：


    司瑞雪（操作【叶霖川】-藏剑）：开局就是一个玉泉鱼跃三段冲刺到对手脸上想试试打奶妈的滋味，被对面的万花溜了一地，还被定身了，定身后对面的丐帮对着藏剑就是一顿输出，一套连招瞬间掉了半血。好在杨一定提醒下才找到减伤技能“泉凝月”和“云息松”暂时保住了性命，杨翊操控者七秀抠脚姗姗来迟，对着对面的奶妈也是一顿输出和限制，结果抠脚反了方向导致司瑞雪的藏剑被丐帮快速的击杀，杨翊的七秀也难逃丐帮的一顿连招，从中间一直墩到了墙角惨死。


    两人配合稀碎，被对方阵容轻松带走。YY里充满了“哈哈哈”和“这什么鬼操作”的笑声。


    第二局


    杨翊（冰心）：


    “这次我来！‘帝骖龙翔’定住奶妈！……诶？怎么定了个DPS？距离没算好！”他试图控奶，结果定住了冲过来的天策。


    司瑞雪（藏剑）：“好机会！切重剑！‘夕照雷锋’拍他！……诶？我重剑状态呢？切剑按错键了！”她手忙脚乱地找切重剑的快捷键。


    杨翊：“奶妈在驱散我的急曲！‘剑气长江’打断她！……打断是什么键来着？哦找到了……晚了！” 眼睁睁看着奶妈读条成功。


    司瑞雪：“不管了！‘峰插云景’推走天策！……推哪去了？怎么推给队友了！”结果把残血的队友推到了敌人脸上。一片混乱中再次落败。YY里两人笑得喘不上气。


    ……


    几局过后两人熟悉了一下键位技能和操作，已经有了一些熟练度和配合，两人稍微找到了一些感觉。


    输了几场后可能是系统为了平衡胜率，这场给他们匹配的对手装分都比较小，一个奶花带一个DPS剑纯


    YY里再次传来了两人杀猪般的喊叫声


    “我这次好好叠急曲！‘玳弦急曲’biubiubiu……走位，走位！‘鹊踏枝’躲控！”


    “我稳一点！轻剑攒剑气！‘黄龙吐翠’！切重剑！好！‘夕照雷锋’！醉月，听雷”


    “奶妈半血了！她交解控了！我‘剑影留痕’封她轻功！”


    “漂亮！‘鹤归孤山’晕住！接大风车”


    “风来吴山！”


    “爆发全开！打打打！”


    “补刀！‘听雷’……”


    “啊！我按成‘惊涛’了！”


    虽然司瑞雪最后一秒按错了一个小技能，但在杨翊冰心的爆发和司瑞雪藏剑大技能的铺垫下，对面奶妈还是被压倒性的伤害灌死了。


    奶妈死后，剩下的剑纯很快就被两人集火打死，直到系统弹出胜利的提示两人都还有些懵。


    “赢了！！”两人在YY里异口同声地欢呼起来，带着一种“菜鸡互啄但啄赢了”的巨大成就感和欢乐。


    “哈哈哈，杨老师，你的冰心玩得不错哈！”


    “你的藏剑玩得一言难尽，我藏剑山庄不要面子的？”


    “藏剑技能太多太复杂了！！！！按都按不过来”


    “玩冰心也挺有意思，biubiubiu的，就是身板太脆了，老觉得要被秒。”


    两人意犹未尽地又排了几把，有输有赢，但每一场都充满了因为操作不熟练而引发的各种意外和爆笑。看着自己熟悉的角色在对方手里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吐槽和被吐槽都成了最大的乐趣。竞技场的胜负早已不重要，这种角色互换带来的新奇体验和互相调侃的欢乐，让这个平常的游戏夜晚变得格外生动有趣。


    直到深夜，两人都笑得有点肚子疼，精神也终于开始倦怠。


    “不行了不行了，笑累了。”司瑞雪喘着气说，“杨老师，明天酸汤鱼，我请定了！今晚太欢乐了。”


    “嗯，确实值一顿酸汤鱼。”杨翊也带着浓浓的笑意，“下了吧，回头再战吧？”


    “好！回头继续！”司瑞雪豪气干云。


    “饶了我吧。”杨翊假装哀叹，语气里的纵容却藏不住


    游戏角色在主城缓缓下线。YY频道里也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互道晚安后浅浅的呼吸声。


    杨翊关了电脑，走到窗边，楼下广场舞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路灯和远处的点点星火。夜风依旧凉爽，吹在脸上，仿佛还带着方才游戏里喧闹的笑声和指尖敲击键盘的余温。嘴角那抹因为互换角色而一直未曾消散的笑意，在寂静的夜色中变得更加清晰。他摸了摸空掉的泡面碗，想着明天的酸汤鱼，心底一片温软的、带着烟火气的满足。这个交织着现实饥饿与虚拟欢笑的夜晚，如同贵州夏夜里最舒适的那阵凉风，悄然拂过心间，留下无限回甘。

 第18章 第 18 章

    清晨朝露如珠般晶莹透亮，一缕夹杂着朝气的微风带着虫鸣鸟叫回荡在这宁静的小镇中。杨翊被自己的闹钟惊醒，昨天一天玩得比较累，他一觉就睡到了早上。因为工作的原因，杨翊基本上每天都要早起。洗手间的水哗哗的躺着，昨天太累杨翊没有选择洗澡，而是今天早上大清早的洗了个澡。想着今天也要有事出去，杨翊准备利用早上的时间去把下星期要用到的课件和教案先准备好。根据杨翊的了解司瑞雪这会是肯定还没有起床的，就没有选择给她发消息。


    按照规定要提前一周准备好上课的教案，杨翊伴随着动听的音乐奋笔疾书地写着教案。从早上八点到10点，时间在杨翊的笔尖飞快流逝。......“终于写完了”杨翊发泄式地伸了一个懒腰，甩了甩自己早已经酸痛的手。一般他都会用两天来写的，但是这周两天都约了司瑞雪一起玩，只能选择今天来进行加班。写完后杨翊烧了点水给自己泡了杯茶提提神，准备把要用到的课件也准备好。他刚打开电脑打开希沃白板就听见了手机叮咚的声音，想着应该是她杨翊迅速地拿起手机


    【时晴不见荷】：“起床没，饿了#饥饿”


    杨翊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嘴微微一咧笑了笑，杨翊看着司瑞雪发来的“饿了”，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自己空荡的胃也适时地发出共鸣。昨晚那碗泡面的余温早已消散殆尽。


    【沧海一瞬】：“已经写了一早上的教案了#鄙视”


    【时晴不见荷】：“#鄙视太饿了，快来去吃饭吧”


    【沧海一瞬】：“好，门口见，速战速决。”


    两人约在镇中心那家口碑极好的酸汤鱼馆门口碰头。杨翊赶到时，司瑞雪已经等在那里了，正踮着脚朝店里张望，脸上带着期待已久的雀跃。然而，店门口贴着的红纸告示却像一盆冷水——【店主家中有事，歇业三天】


    “啊？！”司瑞雪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眼神里的光彩“唰”地黯淡了，连带着早上没吃早餐的饥饿感都转化成了浓浓的失落，“怎么会这样……我就想吃口酸汤鱼……”她甚至泄愤似的轻轻踢了一下店门口的小石子。


    杨翊看着她瞬间蔫下去的样子，像只被抢了小鱼干的猫，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司瑞雪嗜鱼，尤其是这家的酸汤鱼，念叨了好几天。这份心心念念却落空的失望，清晰地写在她脸上。


    “别难过，”杨翊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带着一丝安抚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让司瑞雪猛地抬起了头，“那家吃不成……我们自己做好了？”司瑞雪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里面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你会做酸汤鱼？！”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嗯，”杨翊点点头，语气带着点小自豪，“手艺还行，就是可能比不了这家的味道”他深知自己手艺，家常菜确实拿手，尤其这种风味菜也颇有心得。“真的？！”司瑞雪简直要跳起来了，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兴奋的光芒，她一把抓住杨翊的胳膊，“那快走！需要什么？我们去买！” 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把杨翊拖到厨房去。


    “等等，”杨翊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逗笑了，但也立刻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做是能做，但我住那地方……离镇区有点远，过去得半个多小时，不太方便”他那个公租房的厨房条件，做个简单的还行，弄酸汤鱼这种需要些功夫的，确实有点局促。


    司瑞雪眼珠一转，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去我那儿做啊！”她租的房子就在镇上，生活便利，而且厨房空间和厨具都比杨翊那边好多了。所谓差生文具多，大概就是这样。话刚出口，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飞快地看了杨翊一眼，脸颊微微热了一下，声音降低了一点：“那个……就我们俩去我家……好像……”杨翊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这正是他刚才犹豫的原因。他一个男生单独去女孩子的住处，确实不太合适，两人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容易惹人闲话。他立刻顺着她的话提议：“这样，你叫上你朋友林晚和她男朋友一起？人多热闹点。我也叫上我们学校的一个同事，李彪，你也见过的，人很爽快。就当朋友小聚，也省得你一个人忙活招待我。”


    “对对对！好主意！”司瑞雪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刚才那点小小的尴尬立刻烟消云散。她迅速掏出手机：“我马上给晚晚打电话！让她带上张政，哦对了，还有陈宏”


    杨翊也拿出手机联系李彪：“彪哥，中午有安排没？……没啊？那正好，买菜去瑞雪同学那儿做酸汤鱼，一起来热闹热闹？……对，她叫了林晚和她男朋友……行，那回头这边见”三言两语敲定了聚餐人选，解决了后顾之忧，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咕噜噜……”司瑞雪的肚子再次发出响亮的抗议，她捂着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饿死我了……我们先随便垫点东西再去买菜吧？”


    “同意。”杨翊也感觉到胃在叫嚣。


    两人在街边找了家看起来干净的小店，一人点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浓郁的骨汤，爽滑的米线，丰富的配菜，暂时安抚了饥肠辘辘的肠胃。虽然简单，但热乎乎地吃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吃饱了，干活！”司瑞雪放下碗，元气满满地站起来。这次的目标很明确——菜市场！清晨的菜市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各种新鲜的蔬菜瓜果、生猛海鲜、肉类禽蛋琳琅满目，空气里混合着泥土清新、蔬果清香和淡淡的鱼腥肉香。


    “买鱼！买鱼！”司瑞雪目标明确，拉着杨翊直奔水产区。活蹦乱跳的江团鱼、黑鱼、草鱼，罗非鱼等在盆子里游弋，看着就新鲜。杨翊是行家，挑了一条大小适中、活力十足的大黑鱼，黑鱼的口感用来做贵州特色的酸汤鱼是最好的选择，当然还有黄辣丁，但是杨翊不是很喜欢，于是选择了一条黑鱼，老板麻利地帮忙处理好。


    “酸汤的关键是这个——红酸汤底料！”杨翊熟门熟路地找到卖调味料的摊子，挑了一罐上好的凯里红酸汤。接着，新鲜的木姜子油、糟辣椒、番茄、小葱、香菜、姜蒜、花椒……各种佐料一一加入购物袋。“豆芽！豆腐！魔芋豆腐！小白菜、小酥肉……这些都要！”司瑞雪跟在旁边，也积极地挑选着配菜，兴奋得像在寻宝。杨翊又买了些猪肉准备做点小炒肉，还买了一些四季豆与小南瓜准备再搞一个贵州的省汤——素瓜豆，司瑞雪则跑去水果摊挑了些时令水果准备餐后解腻。两人手中很快提满了沉甸甸的收获。


    “差不多了，”杨翊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分量，“够我们几个吃了。”


    “嗯！走，回家！”司瑞雪提着袋子，脚步轻快，“哦不对，是去我那儿！”她笑着纠正自己，脸上是藏不住的期待。阳光洒在她身上，也洒在两人手中拎着的、即将变成美味酸汤鱼的食材上，为这个临时起意却又充满烟火气的聚餐，拉开了序幕。

 第19章 第 19 章

    两人很快就到了司瑞雪的租住的公租房，杨翊来过下面几次了但是还没有真正的上去过，一时间竟然有些忐忑。随着司瑞雪的一路指引，很快就到了她的租房，三楼正对楼道的这个单元。司瑞雪熟练的打开了房门，让杨翊进入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整洁整洁客厅，虽然不大，有种独属于女孩子的温馨香气。杨翊在司瑞雪的指引下把买的东西放进了厨房，厨房也显得有些狭窄，这就是这类公租房的缺点了，虽说是五脏俱全但是面积却是不太如人意，就适合一两个人居住。厨房里除了常用的一两副碗筷和煮东西的锅还有些经常使用的痕迹，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想起司瑞雪说的煮面差点把自己吃吐了，杨翊倒是有些理解了。


    休息了几分钟后，杨翊准备把这些需要用到锅碗瓢盆都先清洗一下，司瑞雪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无论杨翊怎么阻止都要来帮忙洗。杨翊拗不过她索性就将洗东西的工作都教给了她。他将袋子中满满的一袋东西进行了简单的分类，配料、主料、鱼、配菜、猪肉、蔬菜等归好类后将一些配料和蔬菜教给司瑞雪随便一起清洗。鱼店的老板只是帮他们把鱼杀了刮了鱼鳞，还需要好好清洗把一些漏网的鱼鳞弄干净，把残余的内脏黑鱼鳃清除。一顿忙碌后杨翊顺手还将买来的猪肉和一些主要配料进行清洗和滤干水份。


    杨翊将鱼这些东西清洗完成后司瑞雪也将她名下的工作做完了。她看着准备片鱼的杨翊，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第一次有人这样看着自己做菜，杨翊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却没有影响手上的动作。他熟练的将鱼劈成两半，从中间将鱼骨和鱼肉分开，肉骨和鱼头被砍成几节，鱼肉也在他精湛的手法下化成了鱼片。司瑞雪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边啧啧称奇，一条三四斤的大黑鱼不一会就在杨翊的手中变成了诱人的鱼片。


    “天哪，杨老师……”司瑞雪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你这刀工也太神了吧！这鱼片…跟纸一样薄！你是怎么做到的？感觉跟电视里的大厨一样！不不不，比电视里的还厉害！”她凑近了一点，指着那堆晶莹剔透的鱼片，“这切得也太漂亮了！这手艺，以后谁要是能嫁给你，那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大餐，也太幸福了吧！” 她小嘴叭叭地说着，眼睛里闪着星星，那夸张又真诚的彩虹屁攻势，让杨翊切鱼的动作都微妙地顿了一瞬。他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谁嫁给你有福气”的论调，跟他老妈每次哄他下厨时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杨翊将片好的鱼片放入大碗中，加入适量的盐、料酒抓捏出粘性，再加入蛋清顺着一个方向轻轻搅动，让蛋清均匀地裹住每一片鱼肉。接着是薄薄一层水淀粉，同样轻柔地拌匀。最后淋入一点清亮的食用油，锁住水分，也防止粘连。处理好的鱼片呈现出诱人的玉白色，润泽饱满。


    紧接着，杨翊进入备料模式。他拿起各种辅料，动作麻利无比：姜块在刀下迅速变成细丝，再化作更细微的姜末；蒜瓣被拍扁后轻剁几下就成了蒜蓉；泡椒、泡姜被切得细碎均匀；西红柿在沸水中快速烫过，轻松去皮后切成均匀的小丁；青红椒去籽切圈，翠绿鲜红煞是好看。案板上很快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料山”，一切都井然有序。


    锅底是这道酸汤鱼的灵魂。杨翊点燃炉灶，待铁锅烧热，倒入适量的菜籽油。油温升起，微微冒青烟时，他将准备好的姜末、蒜末、一大勺鲜亮的糟辣椒和一小撮提鲜的豆豉一起倒入锅中。“滋啦——”一声爆响，浓郁的复合香气瞬间在狭小的厨房里炸开！他快速翻炒，让辛香料和糟辣椒的香气充分释放，红油渗出。接着，倒入切好的西红柿丁继续翻炒，西红柿在高温下迅速变软出汁，酸甜的果香融入底料。这时，主角登场——他拿起那瓶红酸汤，倾斜瓶口，深红透亮的酸汤如同瑰丽的红宝石瀑布倾泻入锅中。浓郁的、带着天然发酵酸香的气息霸道地席卷了所有嗅觉细胞。


    司瑞雪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睛都直了：“好香！好香啊！杨老师，这味道太上头了！” 她像只闻到了鱼干的小猫，在杨翊身后探头探脑，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酸辣鲜香。锅里的汤汁开始翻滚，红艳艳的底料与金黄的油花交融，咕嘟咕嘟地冒着诱人的泡泡。


    杨翊加入适量的清水，放入之前斩好的鱼头和鱼骨块，又投入了几颗提味的木姜子和一小把青花椒。盖上锅盖，让酸汤的精华在沸腾中慢慢融入汤水，也炖煮出鱼骨里的鲜味。片刻后开盖，汤汁已变成浓郁诱人的红汤，酸香扑鼻。


    “杨老师~” 司瑞雪的声音带着撒娇般的恳求，眼巴巴地看着锅里，“让我先尝一口汤好不好？就一小口！闻着快馋死了！” 她双手合十，眼神亮得惊人。


    杨翊看着她那副馋虫上脑的模样，实在不忍拒绝，又好气又好笑。他拿起一个小汤勺，小心地从翻滚的锅边舀起一勺红亮的汤底，轻轻吹了吹，递给她：“小心烫。”


    司瑞雪如获至宝，接过勺子，顾不得烫，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嘶……哈……” 她被烫得直哈气，但酸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爆开，带着糟辣椒的醇厚辣味、西红柿的微甜、木姜子独特的辛香和鱼骨的鲜甜，层次丰富得让她瞬间眯起了眼睛，脸上绽放出无比满足和惊喜的光芒。她咽下那口汤，激动地跺了跺脚：“我的天！杨老师！绝了！真的绝了！这汤底也太好喝了吧！又酸又鲜又香，带点辣，还有那个木姜子的味道，好特别！比我在外面喝过的所有酸汤都香！你太厉害了！” 她竖起大拇指，彩虹屁再次升级，真心实意地赞不绝口，仿佛喝到了什么人间至味。


    杨翊看着她被美味征服的表情，听着她夸张却真诚的赞美，心里那点不自在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被认可的淡淡愉悦和成就感。他笑着点点头：“喜欢就好，待会儿鱼肉下去会更鲜。” 他转身继续忙碌，利落地炒好了一盘镬气十足的农家小炒肉，又煮了一锅清甜解腻的素瓜豆，最后调好了融合糊辣椒、腐乳、香菜、葱花等的灵魂蘸水。


    就在他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厨房的烟火气稍稍平息时，楼下便传来了林晚清脆的呼唤和司瑞雪雀跃的回应声。浓郁的酸汤香气早已迫不及待地顺着楼道飘散开去，无声地宣告着一场味蕾盛宴的准备就绪。


    窄小的厨房渐渐被浓郁酸香攻占时，楼下传来了林晚清脆的喊声和司瑞雪欢快的回应。杨翊刚把用红酸汤打底、加了糟辣椒和西红柿熬煮的诱人锅底从炉灶上移开，就听到楼道里杂沓的脚步声和笑语越来越近。


    “来啦来啦！”司瑞雪的声音带着雀跃，人未到声先至。她像只灵巧的燕子率先推开门，身后跟着林晚、张政，还有拎着件啤酒、笑容爽朗的李彪。一股室外的鲜活气息瞬间涌入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屋。


    “哇！好香！”林晚一进门就夸张地吸着鼻子，眼睛放光地直奔厨房门口，“杨老师，您这手艺也太行了！老远就闻到味了，馋死我了！”


    “辛苦杨老师了！”张政也笑着打招呼，把手里的水果和饮料放在客厅唯一的小方桌上。


    李彪则直接把那件沉甸甸的啤酒“咚”一声搁在地上，环顾了一下这显得更加拥挤的空间，爽朗笑道：“嘿，地方不大，还挺温馨！杨老师，辛苦辛苦！今天有口福了！”


    司瑞雪自豪地站在杨翊旁边，仿佛这满屋的香气和即将上桌的佳肴都是她的功劳，笑着招呼：“快坐快坐！地方小，挤一挤！”


    客厅里那张折叠小方桌此刻成了绝对的C位。司瑞雪和林晚手忙脚乱地帮忙把做好的菜端上来：中央是一大盆翻腾着酸辣热气、红亮诱人的酸汤鱼，里面浸着嫩白的鱼片、金黄的豆芽、吸饱了汤汁的豆腐和魔芋；旁边是一盘油亮喷香、带着锅气的农家小炒肉；还有一盆清甜爽口的素瓜豆；最后是几个盛着秘制蘸水的小碗。


    空间实在有限，椅子凳子东拼西凑才够五人围着坐下，膝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但这狭小的空间反而催生出一种格外亲昵热闹的气氛。


    李彪二话不说，利落地撬开几瓶冰镇啤酒，白色的泡沫欢快地涌了出来。“来来来，辛苦半天了，先走一个！感谢杨老师的大餐，感谢司警官的地盘！”他率先举起了瓶子。


    “来来来！”


    “干杯！”


    “辛苦杨老师！”


    “感谢感谢！”


    玻璃瓶清脆地碰撞在一起，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激灵了一下，也冲淡了刚才在厨房忙碌的热气。大家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


    “唔——！”林晚夹起一片鱼肉，裹了点蘸水，刚放进嘴里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好吃了！鱼好嫩！”


    “这汤底真绝了！”张政喝了一口汤，酸鲜开胃，带着糟辣椒的微辣和木姜子特有的迷人香气，瞬间征服了味蕾。


    “杨老师，这手艺，不开店可惜了！”李彪一边品尝着小炒肉，一边对着杨翊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司瑞雪没说话，但脸上洋溢着比其他人更甚的骄傲和满足。她小心地吹凉一片鱼肉，送入口中，酸辣鲜香在舌尖炸开，鱼肉的嫩滑几乎入口即化。她忍不住又夹了一片，蘸了点蘸水，吃得特别认真专注，连眼睛都亮晶晶的。杨翊不经意间瞥见，发现她嘴角沾了点红油，吃得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份纯粹的、被美食取悦的幸福，清晰地写在她脸上，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好吃就多吃点，”杨翊笑着招呼大家，自己也夹了一筷子鱼片，“家常做法，你们喜欢就好。”


    “杨老师太谦虚了！”林晚嚷嚷着，又开了一瓶啤酒，“这味道，绝对是专业级的！瑞雪，你今天可是赚到了！”


    司瑞雪用力点头，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向杨翊，眼睛里还残留着被美味冲击的亮光，笑容灿烂得晃眼：“杨老师，真的特别特别好吃！比我念叨的那家店还好吃！” 这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崇拜的称赞，又让杨翊想起了刚才在厨房她那些夸张的“彩虹屁”，有些无奈又有点受用地笑了笑。


    “好吃就多吃，”李彪再次举起酒瓶，目标明确地转向杨翊，“来，翊哥，我单独敬你一杯！感谢你周末还给我们搞这么一顿大餐，辛苦了！”


    杨翊端起瓶子：“彪哥客气了，大家一起聚聚热闹。”


    “诶，翊哥，这杯得干了！”李彪显然进入了状态，开始劝酒。“对，杨老师辛苦了！”林晚也跟着起哄。


    张政也笑着举杯。


    杨翊看着面前几双带着期待和热情的眼睛，特别是司瑞雪也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只好笑着摇摇头：“好好好，干了干了。” 他仰头，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灌下大半瓶。杨翊并不是贪杯的人，不过这种场合的酒喝一些也无妨。


    “爽快！”李彪大笑，又给自己满上。


    酸汤鱼的**鲜香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冰啤酒的泡沫在玻璃瓶壁上凝结又滑落。谈笑声、碰杯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小小的公租房仿佛一个温暖的、被美食香气和青春笑语塞得满满当当的巢穴。窗外的阳光悄悄移动着角度，将五个人挤在小桌旁、脸上带着满足笑容的身影，投在地上长长的影子也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第20章 第 20 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留下了一片杯盘狼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精致的酸汤鱼锅已见底，只剩下红亮的汤底和几根鱼骨；农家小炒肉盘子里零星点缀着几片青椒；素瓜豆汤也只剩下浅浅一层。杯盘狼藉，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酒气和一种酒酣耳热后的松弛感。


    林晚酒量最浅，几杯啤酒下肚，白皙的脸颊就染上了浓重的红晕，眼神也带上了迷蒙的水光。她依偎在男友身边，声音比平时软糯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嗝”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不好意思地捂住嘴笑，然后拉着男友的手


    “你们知道嘛，我第一次在师大图书馆见到他的时候，他戴着个黑框眼镜，抱着一摞厚得能砸死人的书，走路差点撞柱子！笨死了！”她咯咯笑着，用手指戳了戳男友的胳膊


    林晚笑着，眼神亮晶晶的，“我当时就想，这人怎么这么呆啊，看书看得眼睛都要掉书里了…后来才知道，他帮我占座，帮我打水，我生病了还给我熬白粥…笨是笨了点，但真的很好，后来他顾虑我又和我一起考到了我家这边工作，我就想着就是他了”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甜蜜的感慨。


    他男朋友张政也是趁着酒劲说了一些他们以前的故事以及林晚的一些囧事。林晚红着脸，但笑容更甜了，她举起酒杯，环视着大家，声音带着一种幸福的微醺：“所以……所以，我们决定了！今年过年，就订婚啦！”


    “哇哦！”


    “恭喜恭喜！”


    “喜酒必须喝个痛快！”


    “林晚姐恭喜！恭喜！”


    祝福声瞬间此起彼伏，酒杯再次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充满了喜悦。司瑞雪也笑着大声送上祝福，心里为好友感到由衷地高兴。


    祝福的喧嚣过后，小小的客厅里陷入一阵短暂的、舒适的安静，只剩下空调的送风声和轻微的碗筷碰撞声。李彪显然喝得有些上头了，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眼神有些飘忽，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杨翊身上。他挪了挪椅子，凑近杨翊，带着几分酒后特有的“哥俩好”和藏不住的倾诉欲，大着舌头开了口：“嗝……看到林晚妹子和张政这么幸福，真好啊”他转手对着杨翊，拍了拍杨翊的肩膀，力气不小，“不过，翊哥……嗝……兄弟也替你……不值！那个谁……王……王倩！对！就是她！妈的……真不是东西！”


    李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愤慨和不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有些迷糊的林晚都坐直了些。


    “当年……和你一起考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那个中学老师是叫王倩吧，看着你也还算优秀没多久你俩就在一起了，你对她多好，我们学校谁不知道，他们学校谁不知道，多不容易啊！我原以为你们会有美好的结果，房子都一块儿看了……家长也见了，对吧？结果呢？就他妈因为那个县里面下来交流的男的，家里有俩臭钱，在市里有关系……她就他妈把你蹬了！”


    李彪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不就是仗着家里吗？调令一下来，她王倩跑得比兔子还快！转头就跟人家好了！没过俩月，肚子都大了！操！未婚先孕，顺理成章调回城里结婚！把你像块破抹布似的甩了！”


    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欢乐的余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料撕得粉碎，只剩下尴尬和震惊的空气。林晚和她男友面面相觑，脸上带着惊愕和一丝不知所措。司瑞雪更是如同被钉在了椅子上，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她猛地看向杨翊——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骨节分明。


    李彪还在兀自替兄弟鸣不平，模仿着尖利的女声，带着刻薄的讽刺：“她还给你留了句什么话来着？‘成年人的爱情是权衡利弊后的妥协’？我呸！狗屁的权衡利弊！不就是他妈的骑驴找马嘛？”


    “彪哥！别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杨翊猛地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急促地喝止了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里是极力压抑的痛楚和难堪。李彪被这一声低喝震得酒醒了几分，看着杨翊的脸色和周围尴尬的气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嘟囔着：“我就是替你不值当”声音小了下去，尴尬地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刚才林晚宣布订婚时的热烈祝福还残留在空气里，此刻却被一种沉重和压抑取代。空调的冷风似乎吹得更猛了，带着寒意。


    司瑞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涩，还夹杂着一种恍然大悟的刺痛感。她想起了上次林小雨的事情杨翊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悲观，想起了杨翊有些时候会刻意地保持距离，想起了上次她和父母去和他们的朋友吃饭时候他那说不出的违和感。想起了他平日里温和表面下，偶尔流露出的那份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权衡利弊后的妥协”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司瑞雪的心里。她无法想象杨翊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那个叫王倩的女人，不仅抛弃了他，还用如此冰冷、如此功利的一句话，将他付出的感情、对未来的憧憬，彻底否定成了一桩可以计算得失的买卖。这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难怪他……” 司瑞雪的目光落在杨翊紧抿的唇角和那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上。他此刻的沉默和隐忍，比李彪的愤怒控诉更让她难受。她突然理解了那份深藏在他温和表象下的伤口有多深多痛。被至亲至信的人背叛、否定，尤其是以这样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那种伤害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任和对爱情的信念。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心疼，毫无预兆地汹涌而至。她很想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她看着杨翊面前几乎空了的酒杯，下意识地，手比脑子更快地行动了。她拿起旁边的茶壶，小心翼翼地、无声地倾身过去，将他空了的茶杯缓缓注满。清澈的茶水流淌，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没有说话，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笨拙的慰藉。她希望这杯热茶能驱散一点他此刻的寒意。


    杨翊感受到了茶杯被注满的动作，他微微一怔，目光从桌面抬起，正对上司瑞雪来不及收回的、带着担忧和复杂情绪的眼神。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心疼，有愤怒，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心。这目光像一道微光，穿透了他此刻的难堪和冰冷。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端起那杯热茶，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绷紧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司瑞雪，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像是一个暗号，让紧绷的气氛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林晚这时也反应过来，她悄悄在桌下掐了自己男友一把。男友张政立刻会意，强笑着端起酒杯打圆场：“哎呀，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不提了！今天可是林晚的好日子！来来来，彪哥，杨老师，瑞雪，咱们再喝一个……呃，喝茶喝茶！”


    “对对对，喝茶喝茶！”林晚也赶紧举起茶杯，声音带着刻意的明朗。


    李彪也讪讪地附和着举杯。


    司瑞雪跟着举起茶杯，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停留在杨翊身上。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那份沉重和隐忍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底。“也许不要你是她的损失。” 司瑞雪在心里默默地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这不仅仅是同情，更像是一种被点燃的斗志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的渴望。她默默地将今夜听到的一切，连同杨翊强忍痛楚的模样，都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记忆里。她似乎窥见了这个男人平静外表下的冰山一角，也让她心中那份模糊的情感，掺杂进了更多的心疼、理解和一种想要抚平他伤疤的冲动。


    这杯本该甜蜜的“订婚茶”，饮下时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余韵。司瑞雪知道，有些东西，在她心里，彻底不一样了。她开始用一种全新的、更为复杂的目光，去重新审视身边这个沉默而隐忍的男人。


    喝了一些解酒茶，几人休息了一会，酒劲也散得差不多了。林晚正在厨房里帮忙司瑞雪收拾锅碗瓢盆，张政和李彪在客厅坐着谈了一下工作和生活中事，像是吐槽也像是发泄。杨翊酒量不好，几背下肚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一般。虚弱地躺在沙发上，这也是他不喜欢喝酒的原因。等司瑞雪和林晚处理得差不多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张政和林晚两人现在马上就要订婚了，现在是同居的关系，一番客气的拉扯后，他们两人先回去了。杨翊还在醉酒的状态，虽然已经好受多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将车留在了司瑞雪的楼下和李彪回去了。

 第21章 第 21 章

    这晚回去杨翊和司瑞雪两人都没有上线，杨翊回到住处实在是难受得厉害就直接躺下了。司瑞雪也没有给他发消息而是和林晚聊起了天。


    今天听了杨翊的事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感受思绪烦躁，家里催婚也催的比较紧。让她实在是头疼。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很多烦恼的事萦绕在她的心头。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李彪酒后吐露的那些话，像一颗扎在她指尖上的毛刺，怎么都不舒服。当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熟悉的人旁时，是对她爱情观的一次巨大的冲击。


    烦躁难耐，她忍不住向林晚发去了消息：“睡了吗？”


    林晚也正和张政坐在床头刷着手机，看见是司瑞雪发来的消息就立刻回复道“没睡呢，怎么了。”


    很快，司瑞雪向林晚发去了语音通话请求。林晚接起来，听到司瑞雪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哪有那么容易睡啊，今晚这事儿……””林晚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其实我早就知道杨翊之前的事了。”


    司瑞雪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是吗？”


    “嗯，这小乡镇就这么大，很多事情传得很快，以前只是听说一个小学的老师，只是没想到是杨翊”林晚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当时就觉得，挺划不来，挺心痛这个男生”


    司瑞雪没说话，胸口微微发闷。她想象着杨翊独自一人醉酒后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不过今晚李彪这么一说，我才知道细节竟然这么……”林晚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伤人。”


    司瑞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那个王倩，真的就那样走了？”


    “嗯。”林晚语气笃定，“而且，她后来确实跟着那个教育局的人调回市里了，听说过得还不错，孩子应该都快一岁了吧”


    “现实呗。”林晚笑了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有些人就是觉得，爱情抵不过现实利益。”


    司瑞雪攥紧了手机，脑海里浮现出杨翊平日里的样子——他总是温和地笑着，耐心地倾听，从不轻易展露负面情绪。她忽然明白，那些平静背后藏着多少未愈的伤口。


    “对了，”林晚话锋一转，“你家里最近怎么样？上次不是说你妈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吗？”


    提起这个，司瑞雪顿时泄了气：“别提了，王叔叔的儿子王哲现在三天两头给我发消息，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我爸妈他们非常喜欢他”


    “就是在应急管理部门那个吗？”林晚好奇地问道


    “嗯。”司瑞雪翻了个白眼，“一开口就是‘我爸妈说’‘我领导说’，动不动就问我的未来的规划，他自己未来的规划，和以后的发展，我听着都窒息。”


    林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挺像你妈会喜欢的类型。”


    “问题是我受不了啊！”司瑞雪抓狂地揉了揉头发，“我这人太过随意，只想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我不想和一个把人生每一步都规划得死死的、连结婚生孩子都要按‘最优方案’来的人过一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晚忽然轻声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司瑞雪愣住了。思考了一下“大概是能理解我的，和我有共同话题的，不会在生活工作中逼迫我吧”


    “瑞雪，”林晚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其实有时候，最适合你的人，可能就在身边。”


    司瑞雪呼吸微滞：“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林晚轻笑，“可能是发自你心里下意识的，但是你今晚看杨翊的眼神，我都注意到了。”


    “我、我哪有！”司瑞雪瞬间涨红了脸，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林晚故意拉长音调，带着促狭的笑意，“不过……你自己想想，最近谁让你最挂念？遇到开心的事最想和谁分享？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谁？”


    司瑞雪沉默了。


    她想起自己每次工作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看手机，期待杨翊的“加油”；想起自己遇到工作中的难题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建议；想起了和杨翊在剑网三中的点点滴滴，甚至想起今晚，看到他隐忍的样子，她内心的那股冲动——想要靠近他、安慰他……


    “瑞雪，”林晚的声音温柔下来，“感情这种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司瑞雪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发烫。


    是啊，她骗不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寻那个身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因为他的一个微笑而心跳加速？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心疼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他在她生活中的占比已经很多很多了


    “可是”她声音有些发颤，“他有那样的过去，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那就去弄明白。”林晚干脆地说，“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直接问问他。”


    司瑞雪抿了抿唇，心跳如鼓。


    窗外，夜风轻拂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痕。


    司瑞雪望着那道月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浅笑。或许，林晚是对的。有些答案，也许不用去问早就在她心里了。只能作为女孩子她对于这种事情不可能先去提起。也许维持现在的感觉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天，杨翊如常投入工作。备课、上课、批改堆积如山的作业、处理年级组的事务……他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将自己沉浸在事务性的忙碌里。昨晚的失态仿佛被刻意封存，他依旧是那个温和沉稳、值得信赖的杨老师。只有他自己知道，某些被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像是暗流，在平静的表面下悄然涌动。


    下午放学铃响过许久，学生们的喧闹渐渐散去。杨翊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李彪靠在走廊的窗边，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局促和歉意。


    “杨翊。”李彪挠了挠头，走上前，“忙完了？”


    “嗯，刚弄完。”杨翊点点头，神色平静，“有事？”


    “那个……昨晚……”李彪搓着手，声音低了几分，“对不住啊兄弟，我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让你难堪了。”


    杨翊的脚步顿了顿，看着李彪真诚的懊悔神情，心里那点残存的不自在反而消散了。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拍了拍李彪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是替我抱不平。”


    李彪见他真没往心里去，松了口气，随即又愤愤不平起来：“我就是气不过！不过嘛可能你俩没在一起也是对的，你们三观不合，就算没有那个姓郑的你们最后走在一起往后的日子也难过”


    杨翊失笑，摇摇头：“好了彪哥，真没事了。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


    “是，你现在是挺好。”李彪话锋一转，跟着杨翊一起往校外走，边走边感慨，“不过说真的，有时候想想感情这事儿吧，也挺玄乎。你以为铁板钉钉的，说散就散了；你以为轰轰烈烈的说没就没，你觉得平平淡淡的吧，反而能走得长远。”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彪掏出烟，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他没有给杨翊知道杨翊不抽烟


    “就像我跟我家那口子，”李彪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无奈和满足的笑意，“当初就是家里介绍的，没啥轰轰烈烈，就觉得她人实在，能过日子。处了两年，吵过闹过，但遇到事儿的时候，她从来都站在我这边。现在想想，这种能踏实过日子的，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强多了。感情嘛，最后不都得落到柴米油盐上？光靠甜言蜜语能过一辈子？”


    杨翊默默听着，烟头的火星在暮色中明明灭灭。李彪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看似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波澜。他想起自己和王倩那段曾经炽烈却最终惨淡收场的感情，再对比李彪描述的平淡安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弥漫开来。


    “所以啊，翊哥”李彪侧过头，看着杨翊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清冷的侧脸，语气变得认真而带着点劝诫的意味，“有时候，缘分这东西它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你得留心。别总盯着过去那点破事儿，把眼前的好光景给耽误了。”


    杨翊微微蹙眉，疑惑地看向李彪：“彪哥，你这话里有话？”


    李彪嘿嘿一笑，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他：“你小子别装傻！昨天瑞雪那丫头看你那眼神，是个人都瞧出不对了！那心疼劲儿。”杨翊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烟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司瑞雪那双盛满担忧和关怀的眼眸，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又被一种莫名的慌乱压了下去。


    “别瞎说，”他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司老师那是朋友间的关心。”


    “得了吧！”李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同事关心能是那样？眼神能粘在你身上？你俩现在生活中，游戏里很多事情都绑在一起了。”


    李彪的话像连珠炮，直击杨翊刻意回避的某些事实。他无法反驳。自从认识司瑞雪，他的生活确实多了很多“一起”。她的笑容、她的认真、她偶尔的小迷糊、她默默地关心和支持……点点滴滴，早已渗透进他按部就班的生活里，成了他习惯的一部分。


    杨翊，”李彪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过来人的真诚，“哥是过来人，也真心拿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些。过去的伤疤揭开了是会疼，但不能因为它疼就永远捂着自己，不敢伸手去碰新的东西。司瑞雪那姑娘，心思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了，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放着这么好的姑娘在身边不知道珍惜，等哪天人家真的心灰意冷或者被别人追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珍惜眼前人！”李彪最后重重地拍了下杨翊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微微晃动，“别让一个不值得的人，耽误了你遇见真正对的人。”


    说完，李彪掐灭了烟头，拍了拍杨翊的背：“行了，话我就说到这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走了！”他挥挥手，大步流星地朝校外走去，留下杨翊独自站在渐渐浓郁的暮色中。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杨翊却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李彪的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里掀起巨大的、无法忽视的涟漪。


    “珍惜眼前人……”


    “司瑞雪……”


    “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这些词句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碰撞。他掏出手机看着司瑞雪的头像终究是没有发送什么消息。暮色四合，校园里已十分安静。杨翊站在原地，望着远处亮起灯的教学楼轮廓，心绪翻腾如海。那些被压抑的、刻意忽略的悸动和期待，在李彪直白的点破下，再也无法被忽视。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或许……真的该向前看了？


    而前方的光，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第23章 第 23 章

    时光如同山涧溪流，裹挟着些许尘埃，终究还是平缓地向前流淌。那晚李彪酒后失言的尴尬与杨翊深藏的伤痛，仿佛被刻意地扫入了角落，蒙上了一层薄灰。生活的主旋律，依旧是熟悉的节奏：备课上课、批改作业、消防安全检查、整理资料……以及，每晚与司瑞雪雷打不动的《剑网三》江湖行。


    杨翊没有再提起王倩，司瑞雪也绝口不问。那撕裂的旧疤，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禁区。但司瑞雪能感觉到，杨翊的眼神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更深沉的东西，像平静湖面下不易察觉的暗涌。她只是默默地将那份心疼，更多地转化为无声的陪伴和偶尔笨拙的关怀——在他深夜加班批改作业时，发一张游戏里搞怪的表情包；在他似乎陷入短暂沉思时，在YY里突然哼起一段跑调的《眉间雪》。


    游戏世界，成了他们最安全也最熟悉的避风港。这里没有现实的沉重，只有指尖江湖的快意恩仇和彼此心领神会的默契。


    自从上次两人在花月别院中折磨了一晚上后，两人对于一些特殊机制的副本成就都选择跟团，而不是俩个人硬刷了


    这天两人跟了一个烛龙殿副本的成就团


    【烛龙殿·乌蒙贵面前】


    团队频道刷得飞快，团长的咆哮声在YY里回荡。烛龙殿最后BOSS乌蒙贵，机制繁琐，对DPS和配合要求极高。杨翊的藏剑【叶霖川】剑气纵横，精准地卡着时间点爆发，而司瑞雪的冰心【时雨不闻衣】则像一道粉色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将爆发倾泻在需要转火的小怪和BOSS身上。


    冰心！冰心！集火毒蛇！别让它啃治疗！”指挥的声音带着焦急。


    司瑞雪迅速切换目标，一个“剑影留痕”将毒蛇推开，同时“帝骖龙翔”定住另一具冲向人群的毒尸，对着毒蛇一阵输出


    “漂亮！藏剑补刀！”杨翊的“风来吴山”紧随其后，精准砸在毒尸身上，配合队友瞬间秒掉。司瑞雪在团队频道敲了个#大笑的表情。杨翊没说话，只是操纵藏剑靠近她的七秀，原地施展了一个“九溪弥烟”——这是藏剑一个范围很小的持续伤害技能，在此刻，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肯定，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庆祝动作。粉色的身影在淡金色的剑气中停留了一瞬，才翩然离开。两人在团长的精密指挥下也是拿到了烛龙殿副本的成就。


    做完大战，两人习惯性地在扬州城挂机，角色并肩站在码头边，望着虚拟的江景。


    【密聊】时雨不闻衣：“杨老师，新出的那个成就本‘持国天王殿回忆录’去不去？”


    【密聊】叶霖川：“行。不过听说机制有点恶心，容易翻车。”


    【密聊】时雨不闻衣：“怕什么！翻车也是成就的一部分！大不了多灭几次，反正明天周末。”


    杨翊看着屏幕上的话，嘴角微扬。这种“一起坐牢”的坦然，莫名地让他心安。他喜欢她这种带着点莽撞的乐观，仿佛再大的困难，只要两人一起，就总能笑着面对。


    【密聊】叶霖川：“走起。”


    【持国天王殿回忆录·老三面前】


    果然，他们卡在了老三。需要精准踩圈、分摊伤害、打断读条，还要处理小机器人。两人又要现查攻略，一个不至于又团灭得人仰马翻。


    “啊啊啊！我又没踩到圈！”司瑞雪在YY里哀嚎，她的七秀躺在地上，屏幕灰白。


    “没事，下次提前站。”杨翊的声音依旧平静，他的藏剑也只剩血皮，在尽力输出。


    YY里充满了烦躁的气息。又一次团灭。


    司瑞雪复活起来，在当前频道发了个#哭泣的表情：“我的修装备钱啊……#掀桌”


    【密聊】叶霖川：“没事，我包里还有不少金，不够我转你。”


    【密聊】时雨不闻衣：“#鄙视谁要你转！本秀姐是差那点金的人吗！再来！我就不信了！” 后面跟了个#奋斗的表情。


    看着她瞬间满血复活的样子，杨翊轻笑出声。这种不服输的韧劲儿，总能驱散他心底因失败而产生的阴霾。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再次点开BOSS。在两人不断的试错中也是很快的拿到了持国天王殿回忆录的成就


    【22竞技场·天山碎冰谷】


    “杨老师！探梅！探梅给我！那个丐帮盯上我了！”YY里司瑞雪的声音带着点急促。


    杨翊的藏剑一个精准的“玉泉鱼跃”突进，紧接着“探梅”技能的光效落在司瑞雪的冰心身上，瞬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险险避开了丐帮的“龙战于野”。


    “控奶！我打明教！”司瑞雪反应极快，脱险后立刻“剑破虚空”打断对面奶秀的读条，同时“剑气长江”挂上明教。


    “好。”杨翊切换目标，“醉月”定住奶秀，一套“云飞玉皇”接“夕照雷锋”的爆发打在明教身上。两人配合无间，对方血线急速下降。


    “漂亮！赢了！”看着对方明教倒下，司瑞雪在YY里欢呼，“杨老师你这探梅给得太及时了！爱死你了！”


    话一出口，YY里瞬间安静了一秒。司瑞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点过线，连忙找补：“呃……我是说，爱死你这个探梅技能了！神技！”


    杨翊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麻，又有点暖。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耳机里显得有些低沉：“嗯，下次还给你。”


    屏幕上，胜利的动画亮起。两个角色站在天山碎冰谷的冰面上，头顶着“胜利”的标识。杨翊看着身边那个粉色的身影，游戏里“爱死你了”的回音似乎还在耳边轻响。他默默点开了司瑞雪的角色信息，目光落在那个他们一起刷了很久，刚刚达到的“生死不离”好感度称号上。这一次，看着那鲜红的四个字，他心底深处那片因“江湖不见”诅咒而产生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窗外的夜色宁静，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杨翊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些沉重的过往并未消失，它们沉淀在记忆深处。但此刻，指尖流淌的是熟悉的技能音效，耳机里是某人带着笑意的抱怨或欢呼，身边（游戏里）是那个能让他感到安心和一丝悸动的身影。副本的折磨，竞技场的摩擦翻滚，日常的琐碎相伴……这些看似平凡的点点滴滴，像涓涓细流，无声地冲刷着他心中的壁垒，也悄然滋养着那份被现实狠狠伤害过、却又在虚拟与现实交织中悄然复苏的期待。


    江湖路远，他们依旧结伴而行。那份被刻意按下不提的心绪，在日复一日的并肩作战与嬉笑怒骂中，悄然酝酿着破茧而出的力量。未来会怎样？杨翊还不确定。但他知道，此刻能与她共享这方寸屏幕间的喜怒哀乐，便是这漫长夏日里，最值得珍惜的“眼前光景”。

 第24章 第 24 章

    时间在备课、上课、批改作业、消防演练、游戏日常和副本成就的循环中悄然滑过。贵州的夏日从闷热潮湿渐渐走向尾声，空气中开始夹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初秋的干爽。蝉鸣不再那么声嘶力竭，山间的绿意也沉淀得愈发深邃。


    一个学期在忙碌中画上句点。期末考结束，成绩录入，家长会召开、当最后一份期末总结归档，杨翊终于迎来了属于教师的悠长假期。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留下大片的空白和一种久违的、带着点无所适从的轻松感。


    农历六月廿七，是杨翊的生日。往年这个日子，他大多是在家简单吃碗面，或者和学校几个要好的同事（如李彪）小聚一下，平淡度过。但今年，从进入六月开始，司瑞雪就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念叨：“杨老师，今年的生日礼物，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保证你喜欢！”


    她的语气带着狡黠和不容置疑的期待，让杨翊也不由自主地对这个“特别”上了心。会是什么呢？游戏里的稀有挂件？某个他念叨过的新出的设定集？他猜了几次，都被司瑞雪笑着摇头否决，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对独一无二！”


    生日当天清晨，杨翊刚醒来，手机就“叮咚”一声。是司瑞雪的消息：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生日快乐！礼物已送达，请查收楼下快递柜！取件码：9521”


    后面跟着一个#黄鸡大笑的表情。


    杨翊心头一动，迅速洗漱下楼。初夏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他快步走到小区的快递柜前，输入取件码。“啪嗒”一声，一个中等大小的、包装得异常精美的硬质纸盒弹了出来。


    盒子入手有些分量，包装纸是素雅的浅蓝色，上面印着细碎的雪花纹路，用银色的丝带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杨翊小心地抱着盒子回到家，放在桌上，竟一时有些不舍得拆开。这份用心的包装，已经透露出礼物的不寻常。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挑开丝带，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同样素雅的白色硬卡纸盒。打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对折的、手绘的卡片。


    卡片封面是Q版的水彩画：一个穿着藏剑秦风校服的Q版小黄鸡（藏剑成男），正一脸严肃地挥舞着重剑“千叶长生”，旁边是一个穿着七秀粉色破军校服的Q版小秀姐，笑靥如花，双剑“瑶台天心”挽着漂亮的剑花。两个小人儿并肩而立，背景是模糊的万花花海。画风灵动可爱，笔触细腻，一看就是出自司瑞雪之手。卡片内页，是她娟秀的字迹：


    杨老师


    生日快乐！


    愿你新的一岁，


    现实里烦恼少少，快乐多多


    游戏里奇遇满满，装备红红


    最重要的——


    愿我们的江湖，永不“不见”！


    From：抠脚秀 司瑞雪


    看到最后那句“愿我们的江湖，永不‘不见’”，杨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开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卡片放在一边，目光投向盒子里。


    下面整齐地排列着一叠厚厚的、质感极佳的明信片。他一张张拿起，指尖拂过光滑的纸面，仿佛触摸到了那些被定格的时光。


    第一张，是游戏截图：映雪湖的雪景中，【叶霖川】和【时雨不闻衣】静静地站在湖边，背景是苍茫的雪山和皎洁的明月。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游戏里“偶遇”切磋的地方。截图下方，司瑞雪用娟秀的小字标注着：“初遇？是追杀！——映雪湖切磋纪念”。


    第二张，依旧是游戏截图：长歌门主岛的夜色下，两人并肩坐在栈桥尽头，望着虚拟的湖光月色。下方标注：“挂机圣地——长歌门听风夜”。


    第三张，是现实照片：晨曦微露，壮丽的云海翻涌，金红的朝阳喷薄而出。照片拍摄的角度极佳，正是他们一起去看日出的那个观景台。照片下方写着：“现实版‘无量山’——属于我们的日出”。


    第四张，还是现实照片：情人谷深邃的谷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光斑，一张木质长椅安静地置于绿荫之中。照片没有人物，但杨翊瞬间就认出了那个地方，想起了那个靠在自己肩头沉睡的侧影。下方标注：“最安静的午休——情人谷小憩”。


    第五张、第六张……有他们在花海截图时摔成一团的搞笑瞬间（游戏截图），有他们在超市偶遇时略显尴尬却生动的背影抓拍（司瑞雪不知何时偷拍的），有六一汇演时她录下的他望着舞台上孩子们时那抹温柔侧影……


    每一张明信片，都承载着一段或游戏、或现实的共同记忆。司瑞雪用她的画笔和相机，将那些散落在时间长河里的碎片精心拾起、装裱，串联成一条熠熠生辉的珠链。


    翻到最下面，还有几张纯手绘的卡通明信片。除了封面那张Q版藏剑七秀并肩图，还有：


    一张是Q版藏剑开着大风车（风来吴山），七秀在旁边跳着“左旋右转”给他加血，周围是倒地的“小怪”，画面夸张又欢乐，写着：“菜刀队的胜利（全靠奶妈爆发）！”


    一张是Q版七秀OT被怪追得满地跑，Q版藏剑在后面手忙脚乱地追着喊“探梅CD！”，写着：“日常：OT与救场”。


    还有一张是Q版的两人坐在电脑前，一个（杨翊）表情严肃操作键盘，一个（司瑞雪）笑得前仰后合，屏幕上显示着“团灭”字样，写着：“副本坐牢，欢乐时光”。


    这些Q版画作，笔触生动，表情传神，将他们游戏中的日常趣事描绘得淋漓尽致，充满了司瑞雪式的幽默和温暖。


    杨翊一张张、一遍遍地翻看着。指尖摩挲着那些光滑的纸面和手绘的笔触，那些被定格的瞬间在眼前鲜活地重现。游戏里的并肩作战、插科打诨，现实中的偶遇、同行、壮丽景色下的震撼、安静角落里的依靠……所有的点点滴滴，都被她如此用心地收藏、呈现。


    这份礼物，没有昂贵的标价，却凝聚了无可替代的心意和时间。它像一面温柔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们共同走过的这段时光，以及她在其中倾注的关注、记忆和……情感。


    “永不‘不见’……”杨翊低声重复着卡片上的话，这四个字此刻有了沉甸甸的分量。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游戏里的称号诅咒，更像是一个带着期许的承诺，一份跨越虚拟与现实、想要长久相伴的心愿。


    他将所有的明信片和卡片小心地收回那个素雅的盒子里，指尖在“生死不离”那张卡片上多停留了片刻。最终，他拿出那张印着Q版并肩图的封面卡片，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钱夹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含着笑意的眼底跳跃。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


    【沧海一瞬】：“礼物收到了。”


    【沧海一瞬】：“非常、非常特别。”


    【沧海一瞬】：“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


    消息发送出去，他仿佛能想象到屏幕那头，她看到回复时，脸上绽放出的、如同他们一起看过的日出般灿烂明媚的笑容。这个悠长假期的开端，因为这个装满回忆与心意的盒子，变得格外温暖而充满期待。那份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关于“江湖”与“现实”的界限，似乎在这份“特别”的礼物面前，开始变得模糊而温柔。

 第25章 第 25 章

    教师悠长的假期，在阅读、偶尔的游戏和镇上闲适的节奏中悄然流逝了一半。杨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闲，却也习惯了手机里随时可能跳出司瑞雪分享的日常琐事或游戏里的“紧急呼叫”。直到那个午后，一条带着明显慌乱和恐惧的消息，猝不及防地打破了假期的宁静。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我爸……我爸他突然肚子剧痛，送去县医院了，医生说是急性胰腺炎……我妈吓坏了，我……我好怕……”


    后面跟了几个哭泣崩溃的表情。


    杨翊的心猛地一沉。胰腺炎，他听说过这个病的凶险。他立刻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司瑞雪的声音带着强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情况。她此刻的慌乱和无助，隔着听筒都清晰可感。


    “别慌，我马上过来！”杨翊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你先陪着阿姨，听医生的，我开车送你去县医院！”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杨翊的心也悬在半空。他一边专注开车，一边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在电话里安抚司瑞雪，告诉她胰腺炎虽然凶险但并非不治之症，县医院的医疗条件足够应对，让她先冷静下来照顾妈妈。他的沉稳，像一块定心石，让电话那头六神无主的司瑞雪稍微找到了一点依靠。


    赶到司瑞雪家楼下接上她时，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恐惧和茫然。杨翊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帮她拉开车门，系好安全带，说了句“坐稳”，便再次发动车子，朝着县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的重心彻底转移到了医院。司瑞雪作为消防队的文职，虽然单位领导体谅，批了假让她多陪护，但一些紧急的工作和值班仍无法完全推脱。杨翊则几乎承担起了司瑞雪分身乏术时的所有跑腿和陪护任务。


    他熟悉了医院各个科室的位置，记住了司父主治医生的查房时间；他跑上跑下办理各种手续、缴费、取化验单；他在司妈妈疲惫不堪时，安静地守在病床边，盯着点滴瓶，适时地叫护士换药；他记住了医生交代的饮食禁忌，在司瑞雪工作忙不过来时，细心地去外面买来清淡适宜的病号餐；他甚至学会了如何调整病床的角度让司父躺得更舒服些。


    司父病情最凶险的那几天，杨翊几乎是寸步不离。司瑞雪下班匆匆赶到医院，总能看到杨翊或是安静地坐在床边陪父亲说话，或是细致地用小勺给刚能进流食的父亲喂水。父亲紧皱的眉头，在看到杨翊耐心细致的动作时，会微微舒展。


    司瑞雪看在眼里，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这个男人，在她最慌乱无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在她分身乏术时默默扛起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他的存在，像一道坚实而沉默的墙，为她和她惊慌失措的母亲挡去了许多风雨。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深深烙印在她心里。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只能在工作间隙，把杨翊爱喝的饮料和水果默默放在他手边，在他累得靠在椅子上小憩时，轻轻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病床上的司父，更是将杨翊的付出尽收眼底。这个年轻人话不多，但做事沉稳可靠，眼神干净，对他和老伴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看着女儿看向杨翊时那依赖又带着感激的眼神，司父心中了然，对这个“小杨老师”的评价也悄然攀升。


    万幸，司父的病情在及时救治和精心护理下得到了有效控制，炎症逐渐消退，转危为安。当医生宣布可以出院回家静养观察时，笼罩在司家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司父出院那天，杨翊开车来接。司父坐在后座，看着前面开车的杨翊沉稳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女儿明显轻松了许多的侧脸，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小杨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叔叔……谢谢你。”


    杨翊从后视镜里看到司父真诚的目光，心头一暖：“叔叔您别客气，应该的。您好好休养，身体最重要。”


    司瑞雪悄悄握紧了父亲的手，眼眶又有些发热。


    日子重新回到轨道。司父在家静养，司瑞雪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节奏。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才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恰在此时，林晚的电话来了，声音充满活力：“瑞雪！过两天镇上火把节，热闹得很！憋坏了吧？出来玩啊！叫上张政，还有……杨老师有空不？一起啊！正好散散心！”


    司瑞雪握着电话，心念微动。这段时间，杨翊跟着他们一家担惊受怕、奔波劳碌，确实该好好放松一下。她几乎没有犹豫，转头就看向正在客厅帮她父亲调试新买的血压计的杨翊。


    “杨老师，”她的声音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过两天火把节，林晚叫我们去玩，一起吗？就当……散散心？”


    杨翊抬起头，迎上司瑞雪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有邀请，有感谢，还有一丝经历风雨后想要回归平常烟火气的渴望。这段时间的忙碌和担忧也积压在他心里，确实需要一点热闹来驱散。他放下血压计，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没有丝毫迟疑：


    “好，一起去。”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然。司瑞雪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拨云见日的晴空，明亮而温暖。她对着电话那头的林晚大声说：“晚晚，杨老师也去！算他一个！”


    火把节，这个充满地方特色和原始生命力的节日，仿佛一道即将点燃的篝火，预示着一段紧张压抑的时光终于过去，也预示着新的、属于轻松与陪伴的篇章即将开启。杨翊看着司瑞雪雀跃的样子，心中那份守护的满足感，悄然化作了对即将到来的热闹夜晚的期待。他知道，和她一起，即使是挤在喧嚣的人群里看一场陌生的民俗庆典，也必定会是这个漫长夏日里，值得铭记的温暖片段。

 第26章 第 26 章

    农历六月廿七的生日余温尚在，空气中弥漫着夏日尾声的燥热与节庆的喧嚣。贵州的盛夏，除了连绵的青山和清凉的溪涧，还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节日——彝族火把节。往年杨翊对此不甚热衷，但今年，在司瑞雪、林晚和张政的极力鼓动下，他欣然应允了这场夜晚的狂欢。


    暮色四合，小镇边缘开阔的河滩地上，早已人声鼎沸。巨大的篝火堆在场地中央垒起，粗壮的松木噼啪作响，跳跃的火焰直冲墨蓝色的夜空，将周围兴奋的脸庞映照得通红。空气中混合着松脂燃烧的清香、烤肉的焦香和人群热烈的汗味，鼓点与悠扬的彝族月琴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原始而欢腾的韵律。


    杨翊、司瑞雪、林晚、张政四人随着人流涌入这片欢乐的海洋。林晚和张政显然对这种热闹驾轻就熟，很快便融入了外围载歌载舞的人群。司瑞雪则显得有些新奇和拘谨，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长发束成清爽的马尾，火光在她明亮的眼眸中跳跃，闪烁着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杨翊走在她身边，感受着周围几乎沸腾的热浪和喧嚣，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好多人啊！”司瑞雪稍稍靠近杨翊，声音在嘈杂中需要提高一些才能听清，“比游戏里攻防混战还热闹！”


    杨翊失笑：“攻防可没这么香的烤肉味。”他指了指不远处飘来浓郁香气的烧烤摊。


    “那倒是！”司瑞雪也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随着夜幕彻底降临，气氛被推向了**。中央的巨大篝火被点燃，熊熊烈焰瞬间照亮了整个河滩。主持活动的长者用洪亮的声音宣布，最盛大的群体舞蹈——围着火堆跳“达体舞”即将开始。人群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自发地手挽着手，以那冲天的火焰为中心，层层叠叠地围成了数个巨大的同心圆。


    “走走走！”林晚兴奋地拉着张政挤进内圈，回头招呼杨翊和司瑞雪，“快进来！一起跳才有意思！”


    杨翊和司瑞雪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司瑞雪是觉得陌生，杨翊则向来不习惯这种过于亲密的群体活动。但林晚的热情和周围几乎要将人推着走的氛围不容拒绝。两人被涌动的人潮裹挟着，不由自主地被推到了圈子边缘。


    “把手给我！”林晚隔着几个人对司瑞雪喊道。


    司瑞雪下意识地伸出手，被林晚紧紧握住。另一边，张政也笑着朝杨翊伸出了手：“杨老师，入乡随俗啊！”


    杨翊看着张政伸来的手，又看了看被林晚拉着的司瑞雪。就在他伸出手准备握住张政的瞬间，队伍在鼓点的催促下猛地向前移动了一步。司瑞雪被林晚拉着往前，重心有些不稳，身子微微趔趄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刻，杨翊伸出的手在空中极其自然地改变了方向，稳稳地、轻轻地握住了司瑞雪那只悬在两人之间、刚刚脱离林晚牵引的右手。


    掌心相触的刹那，两人都微微一震。


    司瑞雪的手比想象中要小一些，指尖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掌心却因为周围的火热气氛而有些温热。杨翊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干燥和力度。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游戏里角色触碰、也不同于现实中偶然指尖相碰的触感。是真实的、带着脉搏跳动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温度与形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滞。周围的喧嚣——震耳欲聋的鼓点、人群忘我的呼喊、火焰的噼啪声——都奇异地退成了背景音。司瑞雪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她感觉到杨翊的手先是轻轻握了一下，似乎带着确认的意味，随即手指便稍稍收紧，将她虚握的手完全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那力度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固和保护感。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杨翊。跳跃的火光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勾勒出他专注而温和的轮廓。他没有看她，目光似乎落在前方旋转跳跃的人群上，但司瑞雪清晰地捕捉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及耳根处那抹被火光映照得若隐若现的绯红。他的拇指，似乎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走了！”林晚在前面大声提醒，音乐节奏陡然加快。


    仿佛被这声呼唤惊醒，杨翊的手微微用力，牵引着司瑞雪向前迈出脚步。司瑞雪也从那触电般的触碰中回过神，脚步有些飘忽地跟上。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汇入了围绕着巨大篝火旋转、跳跃的人潮洪流之中。


    鼓点强劲而富有节奏感，月琴声悠扬婉转。领舞者高亢的吆喝声引领着步伐。没有复杂的舞步，只是简单的踢踏、旋转、随着节奏摇摆身体，手牵着手，形成一股巨大的、流动的、充满生命力的圆环。


    司瑞雪起初还有些笨拙，脚步跟不上节奏。但杨翊的手始终稳稳地牵着她，带着她踏准节拍，在她重心不稳时微微用力支撑。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驱散了夜晚的微凉，也奇异地抚平了她最初的慌乱。她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学着身边人的样子，摆动身体，脸上绽放出纯粹而快乐的笑容。火光跳跃在她明亮的眼睛里，像落入了璀璨的星辰。


    杨翊感受着手中那只柔软而信任的手，看着她脸上毫无保留的欢快笑容。一种前所未有的、温热的、饱胀的情绪充盈着他的胸腔，几乎要满溢出来。所有的顾虑、过往的阴霾、习惯性的克制，在这一刻，在这片原始的、充满生命力的火光与鼓点中，似乎都被暂时地抛却了。他只想握紧这只手，跟随着这欢腾的节奏，一圈又一圈地旋转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抵达某个没有尽头的、只有此刻欢愉的永恒。


    “开心吗？”在人群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杨翊微微侧头，靠近司瑞雪的耳边问道。他的声音被喧嚣包裹，显得有些低沉，却又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清晰。


    司瑞雪用力点头，笑容灿烂得如同盛放的烟火，她甚至踮起脚尖，也凑近杨翊耳边大声回应：“开心！特别开心！”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耳廓，带着少女的馨香。


    林晚在不远处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和相视而笑的侧脸，偷偷捅了捅张政，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促狭眼神。


    舞蹈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汗水浸湿了额发，呼吸也变得急促。当鼓点终于在一个强音后渐渐平息，人群爆发出最后的欢呼，巨大的同心圆缓缓散开。杨翊和司瑞雪的手，也随着人群的松散，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松开了。


    掌心骤然失去的温度和触感，让两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细腻纹理和灼热的温度。司瑞雪低下头，悄悄搓了搓手指，仿佛想留住那感觉。杨翊则不动声色地将那只刚刚牵过她的手，轻轻握成了拳，插进了裤兜里，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脉搏的余韵。


    “怎么样，杨老师，司警官，跳得过瘾吧？”林晚拉着张政走过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嗯，很热闹。”杨翊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但耳根的红晕在火光下依旧明显。


    司瑞雪的脸颊更是红扑扑的，不知是跳舞热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避开林晚揶揄的目光，看向那依旧熊熊燃烧的篝火，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嗯，很好玩，像做了一场很美的梦。”


    张政笑着提议：“走，去那边买点小吃？跳饿了。”


    四人离开喧闹的核心舞场，走向相对安静的摊贩区。夜风吹来，带着河水的气息和篝火的余温，吹散了方才的燥热。杨翊和司瑞雪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偶尔肩膀不经意的轻碰，目光短暂的相接，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微甜的悸动。


    回程的车上，司瑞雪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被车灯照亮又迅速隐入黑暗的山路轮廓。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坚实而温暖的触感，像一个小小的火种，在心底悄然燃烧着，驱散了所有夜色带来的凉意。她悄悄侧头，瞥了一眼专注开车的杨翊。他侧脸的线条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她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杨翊握着方向盘，感受着身边人安静地存在。那只被她握过的手，在裤兜里轻轻松开又握紧。刚才那短暂却刻骨铭心的牵手，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还在层层荡漾。那篝火的炽热，人群的喧嚣，都不及掌心那一瞬间的契合与心跳同频的震撼。


    他忽然想起游戏里，他和她的角色头顶那鲜红的“生死不离”称号。此刻，那四个字似乎有了更真切、更滚烫的份量。


    这个喧闹的火把之夜，那场围绕着烈焰的旋转之舞，还有掌心第一次紧密相连的温度，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深深地烙印在两人的记忆里。它不再仅仅是节日的狂欢，更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情愫，在现实世界中第一次清晰而勇敢的回响。这团由他们亲手点燃、共同守护的微小火焰，在这个漫长的夏日尾声，终于冲破了所有的犹疑与藩篱，照亮了通往彼此心灵的道路。

 第27章 第 27 章

    两人从生活到游戏日如旧，这一天剑网三的公告如期而至，今年的七夕挂件【琴心】——一把造型古朴雅致、琴弦仿佛蕴藏着清辉月色的古琴背部挂件，甫一曝光，便戳中了司瑞雪的心尖。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官方图分享给了置顶聊天框里的那个名字。


    【时晴不见荷】：杨老师！快看新挂件！[图片]


    【沧海一瞬】：嗯，看到了。设计得不错。


    【时晴不见荷】：岂止不错！简直是梦中情琴！必须拿到！


    【沧海一瞬】：那就七夕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七夕当晚，七夕任务地图人声鼎沸，流光溢彩的花灯几乎要将虚拟的星河点燃。熙熙攘攘的侠客身影中，“叶霖川”一袭藏剑山庄的金色校服，身负轻重双剑，英姿飒爽；“时雨不闻衣”身着七秀坊的粉色罗裙，环佩叮咚，顾盼生辉。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两人早已默契地组成队伍，轻车熟路地接取了七夕任务。


    今年的任务流程虽有小异，但对配合默契的他们来说并无难度。两人配合无间，司瑞雪偶尔的小迷糊也被杨翊及时而精准地拉回正轨。任务完成得顺利而高效，比预想中快了许多。


    当最后一道任务金光在两人身上闪过，系统提示获得【琴心】挂件时，司瑞雪忍不住在YY里欢呼了一声：“到手啦！”


    “嗯。”杨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立刻装备上了【琴心】。古朴的桐木琴身，流泻着月华般清冷光泽的琴弦，斜斜背在身后，为各自的角色平添了几分江湖儿女的雅致与风流。看着屏幕上并肩而立、背后古琴相映成趣的两个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在司瑞雪心中弥漫开来。


    地图上烟花此起彼伏，绚烂地宣告着节日的氛围。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光影，司瑞雪的心跳微微加速。她点开背包，选中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烟花道具——【千衷长情】。


    鼠标轻点。


    刹那间，以“叶霖川”为中心，漫天粉色的花瓣如雨纷飞，悠扬缠绵的琴音响彻耳际。粉色的光晕温柔地包裹住那个金色的身影，随后司瑞雪的七秀界面也弹出了系统提示


    完成成就【点燃第一次千衷长情】


    YY里安静了一瞬。


    “司警官？”杨翊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随即是恍然。


    司瑞雪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咳，纪念一下嘛，这个七夕挂件不是很好看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屏幕里的“叶霖川”转过身，面向“时雨不闻衣”。杨翊没有说话，但司瑞雪看到对方角色开始了释放动作的特效前摇。


    紧接着，更为盛大的一幕上演——【万家灯火】！


    无数盏温暖的橘黄色孔明灯自“时雨不闻衣”脚边冉冉升起，带着点点星火，摇曳着、盘旋着，渐渐铺满整个视野所及的夜空。灯火明明灭灭，汇聚成一片流动的光海，温柔地将那个粉色的身影笼罩其中。光芒散尽。系统的提示第一时间也到了


    完成成就【释放一次万家灯火】


    司瑞雪怔怔地看着屏幕，看着那行字，看着被万家灯火温柔笼罩的自己游戏角色，也看着对面那个在千衷长情花瓣雨中注视着自己的“叶霖川”。耳机里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以及游戏背景中隐约的丝竹仙乐。漫天烟花在地图绽放，唯有这两枚烟花，是他们为彼此而燃的专属浪漫。


    烟花特效缓缓消散，鹊桥仙的景致依旧如梦似幻。“叶霖川”和“时雨不闻衣”安静地站在原地，背后的【琴心】挂件在花灯和月色的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司瑞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把并立的古琴上。游戏系统很贴心地为成功完成七夕任务并“结同心”的任务，在挂件下方自动铭刻了一行小小的金色篆字：


    【叶霖川与时雨不闻衣永结同心】


    这行字像一枚小小的烙印，清晰地印刻在象征情谊的古琴之上，也悄无声息地烙印在了屏幕外两人的心间。它是这场七夕任务最直接、最甜蜜的见证，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两场盛大烟火所承载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心绪。


    这行字，比任何烟花都更长久，也更让人心弦颤动。


    YY里沉默了许久。


    “挂件很好看。”杨翊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嗯！”司瑞雪用力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轻轻应了一声，“烟花也很好看。”


    “不早了。”杨翊说。


    “……嗯，该下了。”司瑞雪的声音轻飘飘的。


    “晚安。”


    “晚安。”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司瑞雪微微发怔的脸庞和染上红晕的耳朵。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那个小小的金色刻字“永结同心”的位置。


    而小镇的另一端，杨翊靠在椅背上，看着已经黑掉的游戏界面。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进来一点微光。他眼前仿佛还残留着万家灯火升腾的温暖光影，以及那行清晰如凿的小字——“叶霖川与时雨不闻衣永结同心”。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


    【时晴不见荷】：“挂件很配。”


    很快，屏幕上亮起回复：


    【沧海一瞬】：“嗯，我也觉得”


    杨翊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仿佛能看到她此刻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几分羞涩，几分喜悦。他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共炸烟花的场景


    还有那把古琴上，永恒铭刻的——


    “永结同心”。


    这个七夕的夜晚，剑网三的风景依旧流转不息，而两颗在现实与虚拟边界悄然靠近的心，因着那两把刻有誓言的【琴心】，正微微发烫，久久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