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南的宅院,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
没有了金戈铁马,没有了血腥杀伐。
萧羽靠在躺椅上,眯着眼,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这五年来,他不是在颠沛流离,就是在战场搏杀。
像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的日子,少得可怜。
他有些厌倦了。
厌倦了阴谋,厌倦了杀戮,厌倦了用别人的鲜血来铺就自己的道路。
若不是为了婉儿,他或许早就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了此残生。
“萧羽哥哥,喝茶。”
王婉儿端着一盏新沏的香茗,袅袅婷婷地走来,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她换下了一身宫装,穿着素雅的布裙,像一朵空谷幽兰。
萧羽接过茶杯,顺势将她拉入怀中。
“烫。”王婉儿轻呼一声,脸颊绯红。
“不烫。”萧羽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很甜。”
王婉儿羞得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敢抬头。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萧羽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天阶**,破碎虚空。
这些东西,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这一切,换取和怀中之人一世安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任飞鹏一身甲胄,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像是见了鬼。
“元帅!”
他看到相拥的两人,脚步一顿,老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王婉儿也急忙从萧羽怀中挣脱,整理着衣衫,脸红到了耳根。
“何事如此慌张?”萧羽坐直了身子,眉头微皱。
能让任飞鹏这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失态,绝非小事。
“元帅……”任飞鹏转过身,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太上皇……活了。”
……
半个时辰后,长安城外。
渭水之畔,旌旗招展,人头攒动。
原东齐、北燕、西凉等一众残存诸侯国的国主、王公,率领着数百名文武,黑压压地跪在地上。
他们脱去了王冠,卸下了佩剑,以最谦卑的姿态,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而在他们面前,只有一道身影。
萧羽,负手而立。
他没有穿甲,只是一身寻常的黑色劲装,却比身后那九十万大军,更让人感到畏惧。
“罪臣田建,叩见萧王爷!”
为首的,正是曾经的齐王田建。
他身后,数百人齐齐叩首,山呼之声,震动原野。
“我等,愿率土归降,献上传国玉玺、疆域图册,恳请王爷开恩,保全我等宗族性命!”
田建高高举起手中的一个锦盒。
萧羽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
“本帅,言出必行。”
“既已投降,便是我大唐子民,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尔等宗族,自会得到妥善安置。”
听到这话,下方跪着的一众王公贵族,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
“谢王爷不杀之恩!”
“王爷仁德,我等感激涕零!”
一片感恩戴德声中,齐王田建却抬起头,再次开口。
“启禀王爷,罪臣还有一事相求。”
“说。”
“临淄乃我田氏世代基业所在,城中百姓亦多感念田氏恩德。”田建小心翼翼地说道,“罪臣恳请王爷恩准,让罪臣……继续留在临淄,为王爷镇守东疆,罪臣愿世代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降臣都暗暗点头。
此举既能保全基业,又能向新主表忠心,确实是一步好棋。
萧羽看着田建,脸上看不出喜怒。
“临淄,乃大唐之临淄。”
“你留在那里,诸多不便。”
田建心中一沉,还想再说些什么。
萧羽却摆了摆手。
“不过,你既有此心,本帅也不会亏待你。”
“本帅会为你,在江南寻一处富庶之地,作为你的新封地。”
“让你田氏一族,远离战火,安享富贵,如何?”
田建愣住了。
江南?富庶之地?安享富贵?
这……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他本以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软禁在长安,没想到,萧羽竟会如此宽宏大量。
“罪臣……罪臣叩谢王爷天恩!”
田建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连叩首,额头都磕破了。
周围的降臣们,也都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萧羽淡淡一笑。
“起来吧。”
“你过来,本帅有几句话,要单独嘱咐你。”
“是!是!”
田建受宠若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走到萧羽面前,躬身侧耳,做出聆听的姿态。
萧羽抬起手,仿佛要拍他的肩膀。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田建身体的一瞬间。
他的食指,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频率,轻轻一弹。
一缕无形的劲气,比牛毛还细,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田建的耳中,直冲脑海。
田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那种狂喜和谄媚之中。
但他眼中的神采,却在飞速消散。
“王爷……您……”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生机,已经断绝。
萧羽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去吧。”
“好好享受你的富贵荣华。”
田建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具还带着笑容的尸体,脑子一片空白。
前一刻,还是天恩浩荡。
下一秒,便是雷霆诛杀。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看清萧羽动了手。
他们只看到萧羽拍了拍田建的肩膀,然后,田建就**。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聒噪。”
萧羽收回手,仿佛只是碾**一只蚂蚁。
他讨厌麻烦。
更讨厌,有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他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再无后患的天下。
……
太极殿。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龙椅之上,坐着的不再是李世民。
而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略显虚浮,但双目之中却依旧带着帝王威严的老者。
大唐开国皇帝,李渊。
他真的活了。
当初萧羽离开晋阳时,曾留给王家一颗丹药,言称可生**肉白骨。
王东来后来将其作为贺礼,献给了入主长安的李渊。
李渊本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但还是将其贴身收藏。
在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宫变之中,他被乱兵所伤,本已气绝。
贴身太监情急之下,想起此物,死马当活马医,将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李建成被废后,李渊悠悠转醒。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上皇既然复生,李世民这个刚刚登基的新皇,位置便显得无比尴尬。
最终,在李氏宗亲的压力下,李世民只能“恭请”父皇复位。
而那个被废为庶人,断去四肢的李建成,在得知父皇复活的消息后,竟也主动上表,痛陈己罪,自请退位。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此刻,殿下文武百官,鸦雀无声。
李世民站在百官之首,垂着头,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萧羽,到——”
随着太监一声高亢的唱喏。
身穿黑色劲装的萧羽,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入殿中。
他没有行礼。
只是平静地看着龙椅上的李渊。
满朝文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是开国太上皇,一个是拥兵九十万,一言可定天下的杀神。
这两人,会如何开场?
“哈哈哈!好!好一个萧将军!”
出乎所有人意料,龙椅上的李渊,竟抚掌大笑起来。
“平北疆,定天下,扬我大唐国威!”
“朕,便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亲眼看看,我大唐的定海神针,是何等模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欣赏和豪迈。
“朕,要谢谢你。”
李渊看着萧羽,眼神真诚。
“不仅谢你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更要谢你,救了朕这条老命。”
萧羽的目光,动了动。
“陛下客气。”
“不客气!”李渊大手一挥,“朕,历来赏罚分明!”
“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差点毁了我李氏的江山。”
“是你,拨乱反正,扶大厦之将倾!”
“这份功劳,惊天动地!”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下方所有大臣,声音陡然拔高。
“朕,今日当着满朝文可,宣告天下!”
“自今日起,我大唐北疆一统,四海归心,完成了历代先祖,都未能完成的大愿!”
“而这一切,首功,在萧羽!”
殿内,依旧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李渊这番话,震得有些发懵。
这哪里是君对臣的封赏?
这简直是把萧羽捧到了天上!
李渊似乎嫌这还不够。
他走下龙椅,一步步来到萧羽面前,亲手扶住他的胳膊。
“朕,知道你无意于官职。”
“但这泼天的功劳,若不封赏,朕心不安,天下不服!”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羽。
“朕,欲立你为太子!”
“待朕百年之后,这大唐**江山,便由你来继承!”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太极殿,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
“异姓封王已是极限,怎可立为太子!此举有违祖宗礼法啊!”
“请陛下三思!江山社稷,乃李氏之江山,岂能交予外人!”
以裴寂为首的一众老臣,纷纷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谏。
李氏宗亲们,更是个个面色涨红,激动不已。
就连一直沉默的李世民,身体也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想过父皇会重赏萧羽,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赏”!
这是要把整个江山,都送出去!
面对群臣的激烈反对,李渊却是面色一沉。
“祖宗礼法?”
他冷笑一声。
“朕的江山,差点就被逆子和乱臣,葬送在所谓的礼法之中!”
“是萧羽,用刀枪,用鲜血,把它给朕抢了回来!”
“如今,你们跟朕谈礼法?”
“谁不服,自己去跟萧羽身后的九十万大军谈!”
一句话,让所有反对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是啊。
跟九十万虎狼之师谈礼法?
谁敢?
谁有这个资格?
李渊不再理会那些大臣,他只是看着萧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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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萧羽,朕知道,这或许会让你为难。”
“但朕,是真心的。”
“这江山,交给你,朕才放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边的身上。
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个回答,将决定大唐未来的走向。
萧羽看着眼前的老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把龙椅。
太子?皇帝?
何其可笑。
他摇了摇头。
“陛下,美意心领。”
“我对这把椅子,没有兴趣。”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满朝文武,再次震惊。
那可是天下至尊之位啊!
唾手可得的皇位!
他竟然……拒绝了?
李渊也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萧羽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为何?”
“道不同。”萧羽只说了三个字。
他的道,在武道之巅,在星辰大海。
而不是在这小小的四方城内,为俗事所困。
李渊沉默了。
他从萧羽那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是一种,对世俗权力的,彻底的漠视。
他知道,萧羽没有说谎。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皇帝要把江山送出去,可人家,偏偏不要。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开口。
“父皇,儿臣以为,萧元帅志在高远,不愿为俗务所累,我等不应强求。”
“不如,给萧元帅一些时间考虑。”
他的话,打破了僵局。
李渊深深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点了点头。
“好!”
“朕,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李渊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三个月之内,太子之位,虚位以待!”
“朕,等你答复!”
“在此期间,萧羽入朝不拜,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见朕,如见朕亲临!”
说完,他猛地一甩龙袖。
“退朝!”
留下满朝文武,呆立当场,哑口无言。
太极殿的龙袖甩下,留下满朝文武,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木偶。
“退朝”二字,还在殿中嗡嗡作响。
萧羽转身便走,玄色劲装的背影没有半分留恋。
任飞鹏、张彪等一众悍将,如同护卫神魔的凶兽,紧随其后,甲叶碰撞,铿锵作响。
他们走后,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杀伐之气才缓缓散去。
殿内的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陛下!陛下三思啊!”
裴寂老泪纵横,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向御阶。
“自古以来,江山社稷乃国之重器,储君之位更是重中之重,岂能……”
“够了。”
龙椅之上,李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堆里爬出来的阴冷。
裴寂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李渊缓缓站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老臣,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温情。
“裴相,朕还没死透。”
“这大唐的天下,还姓李。”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教朕如何当皇帝了?”
他走下御阶,脚步虚浮,但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朕的儿子们,为了这把椅子,兄弟相残,血流成河。”
“你们这些肱股之臣,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朕在棺材里都听见了,你们一个个站队比翻书还快!”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众人,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大臣,都心头发颤,低下头颅。
“现在,萧羽把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把这破碎的江山重新拼好。”
“你们又跳出来跟朕讲祖宗礼法?”
“朕的礼法,就是谁能让大唐安稳,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李渊走到裴寂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别在朕面前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再有下次,朕不介意,让长安城的血,流得再多一些。”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后殿。
裴寂瘫在地上,浑身冷汗,浸透了朝服。
……
三日后,朝会再开。
长安城的秩序在九十万大軍的铁腕下迅速恢复。
李渊的精神好了许多,端**之上,威严自生。
“众卿,长安之乱已平,天下初定,百废待兴。”
“朕意,开科举,纳贤才,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减税赋,轻徭役,与民休息。”
“张彪。”
“末将在!”
张彪出列,声如洪钟。
“朕封你为左武卫大将军,统领京畿十六卫,即刻整编城中降军,但有不从者,立斩无赦!”
“遵旨!”
李渊一道道旨意下去,有条不紊。
朝堂之上,无人敢有异议。
所有人都明白,如今的李渊,背后站着的是那个杀神萧羽,和他的九十万虎狼之师。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朝会将平稳结束时,一个身影从文臣队列中走出。
长孙无忌。
他手持玉笏,躬身下拜。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李渊抬眼看他,不动声色:“讲。”
“陛下圣明,所行之策皆乃安国之道。然,国之大本,在于储君。”
长孙无忌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回荡在太极殿中。
“如今四海初定,人心思安,正该早立太子,以安天下臣民之心,以固我大唐万世之基业!”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