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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孙思邈见到外孙了

作者:江南山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高墌城,总管府。


    府内,一片肃杀。


    往日里巡逻的卫士,数量增加了三倍不止。


    每一个路口,都站着披坚执锐的甲士,眼神警惕,盘查着每一个过往的仆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混杂着压抑的紧张。


    主卧之内,光线昏暗。


    萧羽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胸口的衣衫下,渗出大片的“血迹”。


    他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刘文静躺在隔壁的软榻上,情况看起来更糟,花白的胡子沾染了“血污”,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李勣坐在床边,眉头紧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忧虑与疲惫。


    他时不时地,为萧羽擦去额头的“冷汗”。


    这出戏,演得滴水不漏。


    “人都清出去了?”


    床上那个“垂死”的萧羽,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清明一片,哪里有半分重伤的模样。


    李勣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


    “府内所有下人,都已集中看管。”


    “现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萧羽坐起身,一把扯掉胸口那块浸透了鸡血的布条,随手扔在地上。


    他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刘大人,别装了。”


    软榻上,刘文静长出了一口气,也坐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总管,您这法子,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这几日躺下来,我这把老骨头,比打了场仗还累。”


    萧羽笑了笑。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戏演得真,鱼儿才会上钩。”


    李勣站起身,走到萧羽身边,神情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锐利。


    “主上,长安的密报到了。”


    “陛下,已经配合我们,将戏唱了下去。”


    “丘行恭将军正率军‘驰援’,李道宗被委以‘重任’,负责调度粮草。”


    萧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让他调。”


    “他调得越多,越快,将来,我们收缴得也越方便。”


    刘文静听着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心中感慨万千。


    他看着萧羽,忍不住问道。


    “总管,那日行刺的刺客,当真有两拨人?”


    “不错。”萧羽的目光,变得深邃。


    “罗网,是刘武周和王世充的刀。”


    “他们要的,是我和刘大人的命,目的是让西秦大乱。”


    他顿了顿,看向李勣。


    “但另一拨人,那些悍不畏死的玄甲卫,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李勣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早已猜到了。


    刘文静却是一愣。


    “不是总管?那他们……”


    “他们的目标,是李勣。”萧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或者说,是未来的,大唐相邦。”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刘文静的脑中炸响。


    他瞬间明白了。


    能驱使王世充的玄甲卫,又对相邦之位如此觊觎的,整个大唐,只有一人。


    “江夏王……李道宗!”


    刘文静失声叫道,额头上,渗出了真正的冷汗。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党同伐异,竟然到了如此不择手段的地步。


    “他为何要杀玄邃?”刘文静不解。


    “因为他怕。”萧羽淡淡地说道。


    “他怕一个才能,心智,谋略,都远胜于他的李勣,挡住他拜相封侯的路。”


    萧羽的目光,转向了刘文静,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刘大人,您以为,除掉了李勣,下一个,会是谁?”


    “满朝文武,论资历,论声望,论圣眷,谁,又是他李道宗最大的对手?”


    刘文静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萧羽,又看了看李勣,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他明白了。


    他,刘文静,才是李道宗的下一个目标。


    萧羽保下了李勣,便成了李道宗的眼中钉。


    而他刘文静,只要还活在朝堂之上,就是李道宗无法逾越的大山。


    所以,李道宗要借刀**。


    借刘武周和王世充的刀,将他们三人,一并埋葬在这西秦之地。


    好狠毒的心!


    好阴险的计!


    刘文静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看着萧羽,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同僚之间的欣赏,而是盟友之间的,倚重与信赖。


    “多谢总管,点醒老夫。”


    他对着萧羽,深深一揖。


    这一拜,是真心实意。


    萧羽坦然受之。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要让刘文静这只官场老狐狸,彻底与自己绑在同一辆战车上。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


    萧羽走到沙盘前,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那股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统帅之风,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斥候来报,刘武周,已经动了。”


    他拿起代表敌军的黑色小旗,在沙盘上缓缓移动。


    “其先锋大将裴中,率五万新兵,已至雁门关。”


    “郭开坐镇马邑,正疯狂征敛钱粮。”


    “这头北方狼,果然以为,我们成了案板上的肉。”


    李勣冷笑一声。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觊觎西秦。”


    “主上,我们何时收网?”


    “不急。”萧羽的手指,点在沙盘上的一处狭长的谷地。


    “我要的,不是击溃他们。”


    “我要的,是全歼。”


    他抬起头,看着二人。


    “我要一战,就打断刘武周的脊梁骨。”


    “我要让他,再也无力南下一步。”


    刘文静与李勣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处谷地。


    “南阳道?”刘文静皱起了眉。


    “此地,是通往高墌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裴中不是蠢货,他不会轻易将大军,带入这等绝地。”


    “他会的。”萧羽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因为,我会亲自,把他‘请’进去。”


    他拿起一枚令旗,插在南阳道的入口。


    “传令张彪,率三万兵马,驻守谷口,只做佯攻,一触即溃。”


    “再传令王虎,率五万大军,携带所有火油、硫磺,埋伏于两侧山岭之上。”


    “裴中新兵在手,急于求成,见我军‘不堪一击’,必然会长驱直入。”


    “待他全军入谷……”


    萧羽的手,做了一个收紧的动作。


    “火攻。”


    他只说了两个字。


    刘文静与李勣的眼前,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火光冲天,哀鸿遍野的人间炼狱。


    断其前路,焚其归途。


    五万大军,将在这条狭长的谷道中,化为焦炭。


    好狠的计策。


    好绝的杀心。


    刘文静看着萧羽,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心思,比那万丈深渊,还要深不可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亲卫在门外高声禀报。


    “启禀总管!”


    “长安派来的御医,孙思邈孙神医,已到府外!”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切换。


    萧羽重新躺回床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刘文静也迅速躺好,闭上了眼睛。


    李勣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再次挂上了那份沉重的忧虑。


    “快,快请孙神医进来!”


    ……


    孙思邈提着药箱,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步履如风地走入总管府。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矍铄如电。


    一路上,看着府内这草木皆兵的景象,他的眉头,便紧紧地锁了起来。


    情况,当真如此严重?


    他不敢怠慢,一进主卧,便直奔床榻。


    “总管如何了?”他沉声问道,声音中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李勣连忙上前,对着孙思邈行了一礼。


    “孙神医,您可算来了。”


    “总管他……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伤口反复迸裂,高烧不退……”


    李勣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演得入木三分。


    孙思邈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萧羽的手腕上。


    脉象平稳,沉雄有力。


    哪里有半分重伤垂死的迹象?


    他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萧羽胸口的“伤处”。


    血迹虽多,却无半点伤口,连皮都没破一块。


    孙思邈那搭着脉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榻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刘文静。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满脸“焦急”的李勣。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三个人,在演戏。


    他心中,瞬间了然。


    陛下派他来时,那句“到了西秦,一切,听冠军侯安排”,此刻,他才算真正品出味来。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站起身。


    “总管的伤势,确实很重。”


    他转过身,对着跟来的随从和府中的仆役,沉声说道。


    “老夫需要绝对的安静,来为总管施针。”


    “你们,都退下吧。”


    “李将军,你留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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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


    “是。”


    众人领命,躬身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李勣刚要开口,孙思邈却摆了摆手。


    他走到刘文静的榻前,伸手在他的人中上,轻轻一掐。


    “哎哟!”


    刘文静吃痛,一下坐了起来。


    “孙神医,你……”


    孙思邈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那个,已经睁开眼睛,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萧羽。


    他捋了捋胡子,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行了。”


    “两位大人,还有冠军侯,都别演了。”


    “陛下的意思,老夫,明白了。”


    萧羽哈哈一笑,从床上一跃而下,对着孙思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小子萧羽,见过孙神医。”


    “让您老人家,受惊了。”


    孙思邈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了萧羽的脸上。


    当他看清萧羽的眉眼,看清他那挺直的鼻梁,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


    孙思邈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手中的药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失态的神情。


    像……


    太像了!


    这眉眼,这神韵,简直和那个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


    孙思邈伸出手,指着萧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绝美的,带着淡淡忧愁的脸。


    霜华……


    他的女儿……


    萧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


    “孙神医,您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扶。


    孙思邈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双眼死死地盯着萧羽,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狂喜,有悲伤,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探寻。


    刘文静和李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孙神医,您可是旅途劳顿,身体不适?”刘文静关切地问道。


    孙思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无妨,无妨。”


    他弯腰,捡起药箱,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夫……只是看到冠军侯,想起了一位故人。”


    “一时……一时有些感慨。”


    他不敢再看萧羽的脸,转过身,从药箱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


    “既然是演戏,那就要演全套。”


    “老夫这里,有些特制的药粉,闻起来,与常年卧病之人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


    可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无法从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挪开。


    ……


    夜深。


    孙思邈独坐在自己的营帐之内。


    他没有点灯。


    黑暗,能让他更好地思考。


    白日里的一幕,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那张脸。


    那张与他女儿霜华,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


    “冠军侯,萧羽……”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羽。


    他的指尖,在颤抖。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他那刚刚出阁,却被夫家以无所出的名义,休弃回府的女儿。


    他为女儿把脉,却发现,她并非无法生育,而是……已有身孕。


    他至今,都还记得,女儿当时,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那既幸福,又悲伤的表情。


    “爹,我给他取好名字了。”


    “若是男孩,便叫‘羽’。”


    “愿他,能像凤凰的羽翼,挣脱这世间所有的枷锁,自由翱翔于九天之上。”


    羽……


    萧羽……


    孙思邈猛地站起身。


    巧合?


    天下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他又想起了丘行恭在长安所说的话。


    冠军侯的夫人,手上,戴着一枚凤凰戒指。


    那对龙凤戒,是当年,他那苦命的女儿,和那个人……


    孙思邈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他再也坐不住了。


    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沸腾的念头,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冲出营帐,不顾守卫的阻拦,直奔萧羽的卧房而去。


    他要问清楚。


    他必须要问清楚!


    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他!


    他的外孙!


    那个他以为,早已在那场滔天的大火中,与他女儿一同逝去的,亲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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