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姜愿把情况交待了一遍，以为最多被教育后就能离开，却没想周耀这二货竟然不承认是他先动的手。
两方口供不一样，只能叫家长。
姜愿的家长没在江城，电话最终打给了辅导员。
结果辅导员还没到，就等来口供中的第三人：甘煜阳！
俊朗的五官，白色T恤配灰色宽松运动裤，忽略嘴角贴着的透明创口贴，一整个说不出的青春阳光。
看来心情已经缓过来了！愣愣看着甘煜阳的姜愿默默想。
随即视线再次上移...呃，不仅缓过来了，心情还很好。
带着笑像是会说话的眸子啊。
姜愿想抬手捂住心口，告诉它别再加速了，可脑中的理智通过经脉拉扯住了手。
也幸好拉扯住了！
拇指扣了一下食指皮肉，姜愿吞咽一下，想若无其事问一句：“你怎么来了？”可又担心这人没记住他，或者这人不是为了他来的警局。
最终只得在两人的对视中略先败下阵，垂下眸不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而在朋友面前委屈认错呢！
脑中突然闪过这想法，姜愿又立马抬起头，可甘煜阳已转身走向另一边的两位警察大哥。
目光追随着，姜愿听到甘煜阳与警察大哥自我介绍，又与警察大哥说明他与自己是朋友的关系，再又听他说他能提供证据说清两人打架的始末......
直至跟在甘煜阳旁边的男生，把点了两下的手机递给警察大哥，姜愿才回神把目光重点放在这男生的身上。
他想，这人与甘煜阳是认识的，且自己与周耀打架时，这人就在附近。
报警人不是这人，应该是路过又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其他人。
就是不知这人当时为何没有出来？还有...又为何出现在那里？
姜愿心起疑惑，脑子也顺着思考起来，可不知是在警局的缘故？还是甘煜阳在此的原因？姜愿的思考没那么集中。
听到外放的视频中自己说“污蔑人不说，还找人打人......”的话时，才猛然想到一可能，再又想起甘煜阳小时候对自己说的话，这个可能又瞬间转为肯定。
这人与自己一样，特意去的那里堵周耀。
只是自己截胡了而已，所以甘煜阳才会来的这么快，也是为了他而来。
姜愿的唇角不由自主咧开，下一秒......嘶，还真是几年不打架，痛感神经都发达了。
不管旁边周耀愤恨的视线，姜愿抿唇又看向甘煜阳。
—
辅导员和周耀的家长到了时，打架的事正好出结果，过错方是周耀，姜愿属于正当防卫，但打人打得凶了一点。
周耀被重点教育，姜愿被严肃说了一两句，比如下次遇事不要冲动，有事就找老师或者报警之类的话。
走出警局，姜愿第一时间看向辅导员，“冯老师，对不起，今晚给您添麻烦了。”
江城大学人工智能专业他们这届只有一个班，辅导员和班主任职位由一人担任，是一位本校博士毕业就留校的女老师，年龄也才与姜愿他们相差十岁。
冯青妍瞧着这个清冷不怎么多话但很有礼貌的学生，心中轻叹不已，她想不明白，最让人放心的学生怎会为了打抱不平就冲动去堵人？
还身手这么厉害，对方可是比他高比他壮的体院篮球队队长啊。
呼出一口气，伸手轻拍一下自家学生的手臂，冯青妍抬眸：“没事，这不是你的错。”随即语气加重：“但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
“嗯，不会了。”姜愿顺着话回，心里却不这么想，若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明白就好，走，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话落，冯青妍的视线就朝路边看去，视线最后落在右边第二个停车位的黑色奔驰SUV上。
姜愿跟随看过去，只看到驾驶位上大概的身形。
察觉车里的人准备打开车门下来，姜愿赶紧回话，“谢谢冯老师，但不用了，我这点伤不碍事，回去擦点药就行了。”
冯青妍转头看向姜愿的嘴角，似是在评判这伤是不是如姜愿所说擦点药就行？
“宿舍里有药吗？要不老师带你去买点药再回去？”
快走上前的男子，极有可能是冯老师的男朋友，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神色也很温和。
姜愿想：若自己选择实话实说，他也肯定会愿意且十分有耐心地载着冯老师和自己跑这一趟。
可......他已经麻烦冯老师一大晚上了，不应该再打扰他们。
收起回看的视线，姜愿于心中道一声抱歉，抿了抿唇准备撒第二个谎。
但另一旁静静等着的甘煜阳没给他机会，“冯老师，您好，我叫甘煜阳，是江大经济学院的学生，也是姜愿的高中同学兼朋友。”
“我知道，你好，甘煜阳同学，请问是有事要与老师说吗？”
“嗯，确实有事与老师您说，对于姜愿擦药的事您放心，我住处就有药，可以给姜愿擦药，所以就不麻烦老师您们再跑一趟了。”
还真是阳光帅气男大啊，全身气质给人好感，话还说得这么漂亮，冯青妍抿唇一笑，没立马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拉过自家男朋友，与两人介绍，等三人打了招呼以及自家男朋友与不远处的苏易互相点了个头，才朝姜愿问：“姜愿，你怎么说？要跟你朋友去他的住处吗？”
从甘煜阳说去他住处擦药这话时，就频频愣神的姜愿，内心挣扎不已，脑中有两个小人一左一右牵扯着他所有脑神经。
黑色小胖子扯一下诱惑说：去吧去吧，这么好的机会，他说你是他朋友欸。
白色小胖子回扯一下警告：这只是甘煜阳的借口而已，姜愿，你和他不是一路人，默默望着就好，不要陷入其中。
黑色小胖子恨铁不成钢地回扯：你本就陷入了其中的啊，不然你又怎会选择来江城大学？只是擦个药而已，又不是要求你和他睡一张床上，怕什么，你受伤也是因为他啊，他带你回去擦药也是感谢，难道你要换一种方式让他感谢？
是啊，本就陷入了其中的啊！
姜愿朝甘煜阳看去，随即心口一麻，他这么希望自己去啊，挤眉弄眼的暗示，在对视上时眸子瞬间的明亮。
姜愿又想捂心口了，但这次他不想垂眸......罢了，任性一次什么的也没什么，只是擦药而已。
“嗯，去他那里上药，就不麻烦老师您们了，谢谢老师。”
都是大男生，又是高中同学兼朋友，虽然这个朋友的关系她有点怀疑，但姜愿都同意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冯青妍不再多说。
“行，若今晚不回宿舍，就给老师微信说一声，也记得给你舍友们说一声。”
“好。”
冯老师他们的车离开，剩下的人还有苏易，姜愿看向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感谢，这人就直白道：“不用谢，回去了，下次见，很厉害的小朋友。”
不等他们的回应，转身就朝左边的停车位走去，头也不回，只举起手挥了挥。
还真是...脸与性格一点都不符。
送别冯老师两人，一直看着姜愿的甘煜阳，瞧着姜愿此刻的神情，实在忍不住，让胸中的笑意从喉间溢出。
稀奇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姜愿脸上见到如此懵逼...呃，配上疑惑看过来的眼神，还有点可爱。
可爱一词用来形容一男生，甘煜阳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担心自己的笑容会朝着变态趋势发展而吓着人，在姜愿眉心要蹙起时，连忙止住笑，轻咳一声。
“他叫苏易，是我大哥的助理兼保镖，性子就这样，以后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姜愿在警局听过苏易与警察的自我介绍，但甘煜阳还是想给姜愿简单介绍一遍。
姜愿不知道甘煜阳这点的用心，他更想知道甘煜阳刚刚因为什么这么开心？
没急着点头，静静等几秒，看人不准备继续说，才回味一遍甘煜阳的话。
以后......姜愿垂着的手指微微蜷缩，想握住什么，可掌心中除了夜晚的寂寥，什么都没有。
拇指碰到食指，姜愿又下意识扣了一下皮肉。
“嗯，好。”
上了甘煜阳的奥迪车，姜愿悄悄打量人两眼，路边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其轮廓分明的脸上，配上微微上扬的唇角，让本就散出的温暖与活力又增添上几分。
单手握着方向盘，明亮的眼眸凝视前方，尽显认真。
应是没有说话的打算，姜愿轻轻呼吸一下，端坐的身体慢慢放松，靠上椅背，侧头看向窗外。
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最后又汇集于一条主干，今晚最大的一个问题：甘煜阳对他怎会表现得这么熟悉？
若说是因为看了他堵周耀的视频，想来为他作证故意表现的熟悉，那出了警局后呢？再精准一点，冯老师他们都走了之后呢？
况且在警局第一眼见到甘煜阳，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是故意表现出的，他对自己是真的熟悉。
甚至此刻在车里，这种熟悉也没有减少一分。
可高中转学后，他与甘煜阳也只说上过几句话，大学更是连几句话都没有，那甘煜阳怎会熟悉他？
他们明明就是相见后只是同一个高中的陌生人。
说只是陌生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准确，甘煜阳记性好的话，他应该知道自己。
毕竟他刚转入学校不久，甘煜阳就私下为他说过话，加上高中体育课上他还与甘煜阳说过几句话。
可甘煜阳从始至终都没有认出自己，而他因为对甘煜阳特殊的情感也没打算与人相认，所以在他这里，他们就是同一个高中的陌生人。
至少在今晚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在想什么？被警察叔叔吓到了吗？”
“啊？”突起的声音，姜愿下意识转头，反应过来又连忙道：“没有，这边的警察...叔叔挺好的。”
很认真的回答，甘煜阳侧头快速瞄一眼人，左手食指轻点两下方向盘，勾起的嘴角弧度又扩大一些。
“那是...在想我怎么这么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