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你，所以甘愿》
浓墨悦心/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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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五月中旬，才早上十点半，已是艳阳挂天。
一节大课结束，江城大学的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方向有厕所，有同栋不同楼层的教室，有另一栋教学楼，有宿舍等等。
或许受教学楼中带着的学术氛围影响，要回宿舍的人都默契走过教学楼一段距离后，才提高声音说话。
周围克制的激动也才随着惊呼传进姜愿几人的耳朵。
“啊啊啊，这是雾霾灰还是香槟灰？”
“香槟灰！是香槟灰！我抖音有刷到过这种发色。”
“嗯嗯...好好看啊，妥妥的清冷美人爆改小奶狗啊。”
“错，这怎会是小奶狗？这明明是小狼狗，真想......”
真想什么，姑娘没往下说，但姜愿时常被挂在江大贴吧，又时不时收到舍友转发的贴吧内容，他觉得往下的话会很不堪入耳。
若是惊呼对象是其余人，他倒是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对象是自己，饶是漠不关心别人看法的姜愿也不由微微蹙起眉眼。
使瞧上去尽显冷冽的俊脸增添上两分不解，不解“小奶狗”“小狼狗”这样的词怎会因为他染了头发就出现在他身上？
但姜愿没想到他蹙起的眉眼不但没让惊呼下去，反而让其更甚。
那没往下真想什么的姑娘“啊啊啊......”着要跳起来了。
姜愿脚步一顿，随即伸手拢了拢左肩背着的背包，准备加快脚上的速度，远离当下明目张胆了几倍的视线。
可步子才起，一双手就揽住了他的肩膀。
“看吧，我就说你这发色绝对会引起轰动。”
人生二十年，这是姜愿第一次染头发，不是因为要换一种心情，而是因为一次激励。
对家教学生的激励！
姜愿答应了他兼职家教的学生，若他期中考试再前进五十名，他就去染一个他心心念念想让他染的发色：香槟灰。
他的学生做到了，他也就在昨天履行了承诺。
昨天他忙完回到学校时已是晚上，姜愿原以为昨晚校园路上看向他的视线不多，换了新发型应该也不会太被关注，却没想......
或许是因为晚上光线不好，看不出这样颜色的发色吧。
姜愿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立马回孙昭的话，把提上去的跨步慢下来，上半身往外倾斜，示意孙昭把手松开。
带着一点冷意以及无奈的目光，让孙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放下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忘记了。”孙昭双手合十，举在额头位置的高度。
姜愿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与姜愿相处了近两年的舍友们都清楚，除了孙昭时不时会忘记，其他人都记得很好。
姜愿已经习惯了孙昭的健忘，眸中的冷意并不是针对他，但姜愿没有过多解释，只敛了敛眸色，朝人轻声说一句：“没事。”
“啧...你看...自个儿又承认了吧，我说你记性不好，还每次都不承认。”孙昭另一旁的陈晗，勾起嘴角适时接过话。
“那你每次还说。”手上的书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孙昭把人揽过来卡着他的脖子，“恶声恶气”地回着陈晗的话。
“谁让你每次都不承认。”
两人像是忘记“姜愿发色引起轰动”一事一般，也像是忘记刚才的插曲一般，你一句我一句互啄着。
姜愿侧头瞧着两人，心中因周围视线涌起的不适渐渐消散，神情慢慢舒展，让唇角有了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弧度。
“卧槽！”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国粹，姜愿唇角瞬间抿平，朝出声方向看一眼，收回视线时就见孙昭松开陈晗跑上前。
“咋了？”
“贴吧里说甘煜阳......算了，你自个儿看吧。”
甘煜阳，江大的风云人物，阳光帅气男大，家境优渥，讲义气......各种好的标签集于一身，最终又归于四字：江大校草。
其实姜愿当初也被迫参与了江大校草之争，但又因他过于清冷落选。
落选什么的，姜愿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在贴吧中又排在他名字前面的人。
因而在舍友们都把票投给了他后，他就窝在床上，悄悄把贴吧上有关甘煜阳的照片下载下来，细细观看后，又把照片移到私密相册，而后背叛组织把票投给了甘煜阳。
听到心尖人的名字，姜愿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转身往一旁的树下走去，拿出手机进入江城大学贴吧。
江大校草XP变态，不顾一切强抢别人女友！
好心人终究看不过，把变态的江大校草打了？
最热的两条高楼，对甘煜阳都是满满的恶意，姜愿眉心一跳，忍住心中的担忧，按顺序点进去。
第一条简单粗暴，内容如标题，说甘煜阳抢了隔壁师大体院篮球队队长的女友，还亲口承认了说就是喜欢别人的女友。
第二条果如标题中的问号，因一张甘煜阳带伤上课的偷拍照而引起的猜测，大部分人都认为甘煜阳就是因为抢别人的女友而被打了，再而楼中某些人刻意引导被好心人打了。
重回于眸中的冷意越来越深，姜愿捏着手机把照片放大。
斜前方的偷拍角度，并没有把甘煜阳立体深邃的五官照全，凸显的也是嘴角处的红肿。
或许因为嘴角的疼痛，又或许因为被打的愤恨，甘煜阳的神情不再如以往那般张扬，眉眼间多了一丝不耐。
姜愿搭在屏幕上的食指轻轻拂过红肿处，而后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
这些人怎么敢？
姜愿眸中的冷意顿时被狠厉覆盖，又随着闭眼退回内心深处。
睁开眼再看一遍照片，姜愿退出贴吧，打开微信，往下滑找到一人，敲字发完就走向孙昭和陈晗。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一趟图书馆。”
“啊...哦，好。”
低头看着手机的两人，抬头回答时震惊都还未褪去，但姜愿似是一点都不好奇一般，听到回应就往左边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步子比去兼职时还要快。
略先回过神的陈晗，盯着姜愿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眸中说不出的复杂，最后化为一声轻叹。
“咋了？陈小晗。”
陈晗用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孙昭，“没事，继续看你的贴吧吧。”
孙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鄙视我！哼，要不是有大瓜勾着我，我定......算了，还是看甘校草的瓜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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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早上加一下午的时间，还是没让姜愿通过电脑查出什么。
好在求助的学长给力，在他用学了还没满一学期的计算机知识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查出贴吧中建楼楼主的详细IP，准备放弃这个方法时，终于发来了消息。
看到几张截图中的一张照片，姜愿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这人他认识，是贴吧中另一个男主角的跟班，他们一行人在他兼职的饭店吃过几次饭。
确定了背后之人，姜愿利落地回了感谢以及以后请人吃饭的话，而后又打开江城大学的贴吧。
没刷到反转，才放下手机，靠着椅背发散着思绪。
“煜阳哥，看在我妈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只要在他面前假扮一下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就行了，求你了。”
......
“只此一次。”
三四天前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姜愿自是很确定甘煜阳抢别人女友这事假得不能再假，但...甘煜阳为何到现在了也还没有澄清？
是因为她吗？
姜愿眉心忍不住蹙起，发散的思维又把时间往前，想起了甘煜阳很多年前对他说的话：
“姜愿，别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而后任由这句话在脑中来来回回，最终姜愿拿起了手机，给兼职的饭店发去请假一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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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姜愿在一巷子里蹲起了人，像是蛰伏的猎豹一般，于黑暗中静静望着巷子的入口。
看到熟悉的身影左右颠着篮球走进，平静的脸上才随着嘴角的微微勾起有一丝不同。
等身影离自己的方向两三米时，缓缓走出挡在这人的前面。
“找我有事？”
谨慎不耐的问声也没让姜愿收起从上而下打量的视线，直至视线又向上落在这人的脸上，姜愿才开口。
“周耀？”声音清脆，但清脆中不难听出特意带着的挑衅。
来者确实不善！周耀心想。
但......呵，只有一人，还是个比他矮又偏瘦的弱鸡，周耀轻嗤一声：“是老子，你他妈谁？”
姜愿微抬下巴，不屑地瞥人一眼，“是你让人去江城大学的贴吧污蔑甘煜阳的吧？”
周耀一顿，随即恍然大悟，他就说他不认识这人，看人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混混。
原来是替那小白脸打抱不平来了！
“呵，污蔑？你他妈去我们学校问问，谁不知道是那小白脸抢了老子的女朋友？”说着，周耀把篮球塞进胳肢窝，双手插兜。
忽略脸上的流里流气，动作很帅，但姜愿的神色一点都没有...不，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变，至少表现出的不屑越来越明显。
嗤笑一声：“女朋友？死缠烂打缠着人家女孩复合然后人家女孩烦不胜烦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周耀的神情瞬间一冷，“你他妈再说一遍！”
比想象中更冲动易怒，姜愿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语气也越来越不屑：
“怎么？恼羞成怒了？人家女孩早就与你分手了你却缠着人家不放这事，你心里没点数？不是你女朋友，你哪来的脸说别人抢你女朋友？污蔑人不说，还找人打人，你说我......”
话还没说完，篮球砸地上的声音就响起，随即一拳头朝姜愿打来。
姜愿反应迅速，往一旁偏了偏，让打在脸上的力度卸掉大半，而后眸光一闪，握紧拳头就朝人打去。
一拳，躲开，又是一拳......直至比他高差不多半个头的周耀被打趴在地上，姜愿才停下手。
喘上几口气息，姜愿抬手轻轻摸了摸嘴角，心想对方不愧是篮球队队长，要不是自己以前打架练出来了，此刻被凑趴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痛是痛了一点，但也好过地上一手捂着脸另一手捂着肚子痛哼的周耀，故意激怒这人的效果还不错，也算是为甘煜阳出了一口气。
姜愿咬牙吐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走上前蹲在周耀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就把手机屏幕怼在他的眼前。
“别不承认，没有证据的事我也不会来找你。”
“你他妈要怎样？”
“去贴吧实名澄清这事，还有在贴吧中给甘煜阳道歉。”
“我他妈要是......”
“警察，松开手，把手举起来。”周耀最后两字还未说出，一声大喊从巷子入口传来。
姜愿身子不由一哆嗦，随即叹口气，快速松开周耀，两手往两边排开，缓缓升起。
而此刻巷子出口的一拐角处，一长相很娃娃脸的男子屏住呼吸，捏着屏幕贴着裤面的手机仔细听着巷子里的动静。
等带着姜愿和周耀的警车开出巷口的声音传来，才又把手机拿起，点击保存录像。
随即打开微信，把录像发给了列表中的第二人。
发完也不离开，靠着墙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燃，算着时间慢慢悠悠抽着。
最后一口烟雾吐出，电话铃声响起，只一声就接起：“喂，小阳。”
“易哥，去警局门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