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我没有“过去”,所以对“现在”的适应力才会这么强。
那从客观上来讲,我的“现在”算不算是婴儿的探索期呢?
我适应新的身体,新的身份,新的生活,适应那些令我反胃的课程,适应身上比别人多好几倍的伤疤。
我去不了别的地方,目前能做的只有适应。
但我的可怜“适应”总是会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这具身体的极限。
A一如既往地帮我把四肢和腰部捆好,即使这回我所有科目都合格了,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折磨我上了瘾。
电就电吧,反正电这么多天下来我也非常坚强地适应了,虽然背单词的目标还没有达成。
“好乖好乖,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
A还是老样子,揉了揉我蓬松的发顶。
“……我问了你会把我放下来吗?”
“不会哦,这次是二十分钟,加油吧32……”“什么?!”
我瞬间尖叫出声,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身体在束缚带下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哆嗦。
“二二二二十十…?”破碎的声音抖得厉害,我试图在这张变回陌生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绝望的是,A看上去是认真的。
我会死的。
我肯定会死的。
开什么玩笑……
这已经超脱了我对他的恐惧范畴,无法估量的怒火将我的头脑烧得一片狼藉,我疯了一样冲他破口大骂,叫得撕心裂肺,身体拼命地向上扭动跟条蛆一样挣扎。
A似乎还想摸我的脑袋,但看我一副要咬死他的样子又悻悻放下了。
最后我骂得嗓子都骂冒烟了,被口水呛得咳嗽不停他才慢悠悠开口。
“太夸张了,你不会死的。”他一脸淡然,“一号都能坚持十五分钟哦,虽然你其他地方被他甩了一大截,但唯独…这方面要有点自信呢。”
为什么诡异的停顿啊,是想说我受虐这方面吗……
“不要把我扯进你们俩的争锋里啊!!”
一班的总负责人是B,二班则是他,这家伙已经因为一班的平均分一直领先我们而较劲好久了,训练量比平时足足多了两倍。
“嗯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他顺手按了开关,我被突然的电流电得浑身一颤。
“不过更多还是对32号的身体极限比较感兴趣吧。”
“万,万一我死了……”
“安心,你死了可是我们的损失,我会在你不行的时候停下来的哦。”
台词简直糟糕透了……
……
不过最后我还是福大命大地活下来了,但似乎这次被电得太狠,脑子有点坏了,在我背半天也背不下来一页纸后嚎啕大哭地掰断了一只水笔,黑色的墨水溅了我一脸。
我停止不了哭泣,泪水将黑墨冲得乱七八糟,我觉得我终于崩坏了,我早该坏了,普通人怎么可能在接受这些后还能保持正常。
舍友过来扇了我一巴掌,说明明这才是正常人的速度,我所说的半天也才十五分钟不到。
我捂着脸,像个怨妇一样看着他,说他根本不懂。
台灯照亮我的书本,同时也让攀爬在肌肤表面,仿佛蜈蚣似的疤痕无所遁形。
在伤痛的驱使下我进步的很快,我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前面,惩罚却没有随着分数的暴涨而减少。
你真的不懂吗?
明明早已心知肚明才对。
他噎住了,如我预料般闭上嘴,打我的那只手垂落在腿侧,正在微微发抖。其实不痛的,对比起鞭子,他这巴掌跟轻抚上来的羽毛无异。
但我还是表现得很哀怨,捂在那半边脸的手不愿意放下。
下一刻我却恍然睁大了眼。
因为他吻住了我。
陌生的唇瓣粗暴地贴上来,比我的嘴唇要薄很多,我经常把嘴唇咬的稀巴烂,所以我知道我的唇瓣是柔软的。
好温暖。
他的舌头像是水蛭一样滑腻又恶心,不熟练地在我的口腔里横冲直撞,我嗅到了淡淡的薄荷味,是统一发放的牙膏,所以我恍惚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源自于谁的气味。
“忧……小忧……”
……
他喘的很急,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我的颈窝里,从这个角度,我能看见他小麦色的脊背,隆起的蝴蝶骨在一颤一颤,还有密集地挤在一起,像是果蝇卵似的针孔。
我轻轻怀抱住他,瞳孔无意识地放大。
是,是这样,他是温顺的吗。
我在包容他,我在接纳他,我正在被依靠,我也在依靠他,这种感觉好好温暖……
“……”
“……”
我发着抖,对反胃的恶感后知后觉,一簇源于未知的恐惧在内心悄无声息地凝聚,我想狠狠地推开他,想使劲捏碎手里的物件,想扯着头发神经质地尖叫,想动手砸烂这里的一切。
滚烫的呼吸激起了我那一片的鸡皮疙瘩,我在愣神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食髓知味地抬起脑袋,疑惑又温顺地蹭了蹭我的脸颊,问我为什么不继续了。
我道了一声歉,重新……
好恶心……
我在水龙头下搓着手指,之前明明也…过很多次,这次却搓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有一股想拿刀把整个手掌皮剥下来的冲动。
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是上午电击的后遗症,一并颤抖的还有我可怜的脑子。
我会挨更多罚吗……还是会看我没有用后干脆直接杀了我…?
……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这段时间我曾想杀了所有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在大吼大叫的时候,却唯独没想过要杀自己。
我也不想死在别人手里,不想草率的丢掉自己第二条命,如果轻易就死了,那我这些天算什么。
我甚至还没找回从前的记忆。
舍友上床的声响点醒了我,我看过去,只能在黑暗中看到模糊的身影,关掉水龙头,在旁边的毛巾上擦干手。
他不喜欢我,在爱情上,我同样也不喜欢他。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在高压下人的极端情绪会被逐步放大,性就是很好的疏解方式,如果我长着一张歪瓜裂枣的面容他绝对不会和我衍生出这种扭曲的情感……只适合待在黑暗里,一走到阳光下就会立马溃散。
……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跑操,吃饭,上课,训练。
我的脑子依旧没能好起来,我不敢在A的面前表露出来,即使他这个贱人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令我松了一口气的是,虽然脑子坏了但肌肉记忆还在,我的体术没有退步,反而进步的比以往都要快。
但该来的总会来。
月末考核成绩出来后我的理论成绩果不其然掉了一大截,排名也成功掉出前五。
我在分析成绩时全程低着头啃手指,冷汗涔涔地往下流,直到把十根手指都啃得血肉模糊也没听见自己的名字。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就看见A正在台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这边,不,就是在盯着我。
意识到这点后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被两个铁环吊在墙上,衣服剥得精光,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下来,被抽得皮开肉绽后我又尖叫着发病了,再一次,再一次对着手握皮鞭的A大骂特骂,我说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把我的脑子搞坏了,害我背不下来书,草泥马比的死贱人怎么不上来让我抽两下,草拟吗,草泥马比的贱人组织。
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那了。
在骂完组织后我瞬间清醒,眼见A越来越黑的脸色,我就跟当头一棒的狗一样夹着尾巴痛哭流涕地求饶,说我嘴贱,说我错了,说我不该犯贱辱骂伟大神圣的组织,说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大哥别杀我我草真是嘴快对不起再也不敢了你打我吧别杀我。
我真的要崩溃了,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甚至求着他在我心口窝刻个“忠”。
A沉默地站在原地,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待宰的猪肉,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我抖啊抖,抖啊抖,尿没被打出来先要被吓出来了。
要要要要死死死死了了吗……
在我脑袋一片空白还在拼命想着怎么表达对组织忠心耿耿,A先冷哼一声,一鞭子抽上我的OO。
我又飚了眼泪,不是痛的,而是死里逃生的激动。我知道他这次饶过我了,OO好痛,但是好高兴,太好了,又活下来了。
“比起能力,组织更看重忠诚,尤其对你们这种。”
鞭子狠狠抽在左腹。
“…丧家之犬。”
他平淡地补充完,松手,染血的鞭子掉落在地,他走了,留我一个人被吊在墙上滴答滴答鲜血。
滚烫的泪水冲出眼眶,我哭的十分惨烈,等第二天被放下来时两眼睛都肿成了核桃。之后我就学乖了,自觉给自己戴上狗嘴套,被打多狠都忍着不再炸了,事后还要舔着脸问教官手累不累。
我安慰自己,先安稳度过这两年,两年后再找机会杀了这个贱人。
……
……
是的我要杀了他。
很奇怪吗?我要杀了他这件事,没有奇怪的点吧,没有吧,没有就行。
我一想到他也会在地上像条肉蛆一样抽搐求饶就兴奋得不能自已,妈的伤口也不疼了,被抽得使劲还能哈哈哈像个神经病一样笑出来。
我草这碧阳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审核能不能放过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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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