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匆促的脚步声接连在花丛迷宫里响起,谢枳一路死命狂奔。他的路痴buff叠满,但好运buff突然在这时生效了,居然在不顾死活地闷头狂奔下还能找到出口,三两步快速飞进黑暗里,滋溜一下消失。
洛泽没能追上人,只远远看到一个瘦条条的轮廓跟疯兔子似的狼狈逃走。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逐渐缩小成一点的黑影,圆形瞳孔微微收缩,但凭借着精神体在夜里出众的视力也没能看清那家伙的长相。
跑得非常快。
是擅长快速移动的异能吗?
他的脸色在黑夜里愈发阴冷,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个跪在地上的军校生已经跑掉了,脚下传来咔嚓一声细响,
低头,布满落叶的地面躺着一顶军帽。
洛泽挪开腿把东西捡起来。帽体整洁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只有全新的帽子才有的味道。
……
谢枳一路从花丛迷宫往外狂奔逃窜,没有技巧,全是对自由的渴望。脚底跟长了十八个风火轮一样,直到跑出一千米外,再三确认身后没有被那位白切黑的卷毛男追上,才大喘气地艰难停下来。他就知道吃瓜肯定会自己惹祸,偏偏这只手就是控制不住。
“下次再敢乱吃瓜试试,我打,我打!”
他左手惩罚地拍拍右手,右手惩罚地拍拍左手,结果拍痛了赶紧给自己呼一呼。
“现在好了,军帽也落在那里。”
幸好艾尔拉斯军校的军校生穿的制服都一个样,那个洛泽再聪明也不会聪明到凭一个军帽就能确认主人是一年级还是二、三、四年级。但他和洛泽一个宿舍,感觉迟早会露馅。
“得赶紧去申请一顶新的军帽才行……”谢枳回过神看向周围,“话说这是哪儿?”
谢枳迷路在茫茫军校里,在历尽千辛万险的整整2个小时寻找后——
他找到了食堂大门。
谢枳:“……”
如果是午饭时间来这里他真的会很开心,可怎么是晚上9点跑到这里!
“这下怎么办?”谢枳看向手机,他没有加邢森的联系方式,整个军校里目前也没有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奇了怪了,明明白天还能看懂地图,晚上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他看着地图上的箭头原地绕了一圈,箭头指向前面:“这是往前走的意思吗?”
谢枳沿着箭头往前走,十分钟后,他远远看到了图书馆建筑的轮廓。
图书馆好像比食堂离宿舍更远吧?
谢枳头疼地蹲在地上,彻底对自己无语了。
“要不然求助辛西娅女士吧,让她帮我看看地图……”他已经想象到辛西娅女士听到这个请求时狂妄又无语的笑容了,“明明才9点怎么就遇不到人呢,就不能随便来个路人甲乙丙丁吗?鬼也好啊……”
谢枳悲催呼唤。
他的好运buff似乎又生效了,居然真的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谢枳赶紧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二话不说朝那身影狂奔。
“您好!”
他及时刹住车,点头、弯腰、180°问好一气呵成,“我是今天刚入学的军校新生,可以麻烦您帮我指个路吗?”
那人:“……”
怎么没回答,难道他说的不够清楚?
谢枳字正腔圆地重复强调:“您、好,我是今天刚入学的军校一年级新生我叫谢枳,可以麻烦您帮我指个路吗?我住在A区11楼,您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
“A区11楼?”那人终于开口,嗓音磁性好听得过分。
谢枳抬头。对方戴着口罩,一头随意打理过的三七分黑发,看不清完整的脸,但眼型狭长锋利,显然是名非常英俊稳定的青年。
男人沉静问:“迷路了?”
谢枳点点头。
他一路跑来短发沾着热汗,参差不齐的碎盖刘海遮住眼睛,黑镜框盖住小半张脸,显得非常青涩温和。像个高中生。
男人盯着他看了片刻,从长椅上起来,一手插着兜:“走吧。”
“嗯?您帮我指路就行了……”
“顺路,走吧。”
他阔步往前走,谢枳意料之外,惊喜地跟上去。
男人比他高不少,身高大概在一米九左右,谢枳跟着他的影子,没多久就顺利找到了宿舍楼。
看到熟悉的宿舍楼编号,谢枳感动得快要落泪了。他赶紧朝男人道谢:“太谢谢您了,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之后请您吃饭!”
顺带下次再迷路,再把你拉过来当我的指南针。谢枳在心里狡诈盘算着。
“以后会有机会的。”男人看了眼手表,“你该上去了。”
“噢……”谢枳走远两步,没忍住转回来问,“您是军校生吗?还是这里的导师啊?”
男人没想到他还有问题,顿了下:“你觉得我像什么。”
“像导师吧。”谢枳竖起大拇指,“您身上的长辈气质非常令我尊重。”
男人无言:“上去。”
“得嘞!”谢枳转身快步跑进大门,关门时还朝他用力挥手大喊,“谢谢导师!”
少年像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进了宿舍。
男人的手机适时传来震动,他转身接电话:“米芽导师,嗯刚刚有事离开了一趟,我现在过来。”
谢枳在好心人帮助下终于顺利回到宿舍。
但一打开门,他迈进的脚一抽,触电似的立马又收了回来。
宿舍里,刚刚花丛迷宫的主角之一,洛泽正坐在他的床边,一双狗狗眼笑得却像狐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邢森刚洗完澡,穿着件纯黑背心和运动长裤,头顶着毛巾出来。
他瞥了眼动作僵硬的谢枳,转身拿过桌上的手机,随手划拨了两下。谢枳的手机里顿时响起无比美妙的乐曲:【账户余额到账:10,000元。】
丢开手机:“关门,冷气都飘出去了。”
谢枳立马把脚伸进去,利落关上门:“邢森少爷您真是破费了破费了。”
邢森低嗤一声,但对他的狗腿表现还挺受用,拉过凳子坐下,想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
一打开,一整排整齐垒起的避孕套映入眼帘。
另一边,谢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洛泽。
洛泽正坐在他床边套枕头,谢枳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侧脸,发现这人长得实在很具有迷惑性。眼型偏圆,没有太锋利的棱角,肤色也偏健康的麦色,所以从外观上就削弱了将军儿子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的疏离感。
但谢枳知道,这人比邢森还不好相处。
这时洛泽忽然心有灵犀地转过看他,谢枳当即偏开脑袋,盯着天花板背手晃脚。
他像是没发现异常,把枕头扔到上铺去,然后朝谢枳伸出手,晃着一头爽朗的棕卷:“你就是谢枳吧?我是洛泽。”
谢枳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您好您好,洛泽少爷。”
“叫什么少爷呀,听起来好见外。”他起身伸手,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自来熟道,“我们以后不光是室友还是同届同学,再亲近就是朋友了,以后还可能是战友,你叫我阿泽就行。”
“哈哈……”算了吧,他可不敢跟白切黑当朋友。
谢枳不自在地挪开肩膀,但洛泽的手臂始终牢牢圈住他,让温凉的寝室莫名生出几分燥意。
他不怕疼,但怕热。洛泽的体温就像暴晒下的滚烫操场跑道,让谢枳浑身都不舒服。
“手……”谢枳想着怎么措辞让他松手。
“谢枳。”邢森突然出声,臭着脸,“滚过来。”
“来了来了!”谢枳立马找到机会从洛泽腋下钻出来。
邢森不满意地把抽屉全部拉出来:“这就是你一万块钱干的活?把避孕套塞我书桌的抽屉里?”
谢枳:“…您不满意?”
他还以为邢森会很喜欢看到这么多套子,不然干嘛带这么多。又不是有性/瘾。
邢森咬牙切齿:“我脸上哪里能看出满意两个字。”
“唔……”他认真地分别指过邢森的左眼和右眼,“这里、还有这里。”
“你再敢说一句!”他差点一拳头揍过来,“给我重新整!”
邢森要他全部拿出来摆进衣柜底下,谢枳心里骂骂咧咧,勉强看在他给了自己一万元的份上把避孕套一个个放到指定位置。
洛泽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盒子,朝邢森投去微妙的目光。
“看什么看。”邢森呲牙。
洛泽无辜举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但你怎么这么随便使唤我们的室友呢,他可不是你的小仆人。”
“他自己收了钱乐意,关你屁事。”
洛泽露出心疼的表情:“小谢枳,你很缺钱吗?”
“?”
谢枳今天一翻下来任何事情都勉强还能应付过去,唯独到洛泽吐出“小谢枳”三个字,吓得他一口老血喷出来,手里盒子颤颤巍巍掉到地上。
天啊,他妈都不会这么叫他好吗?每天都只会喊他臭小子,酸橘子。
邢森也被他恶心到了:“你的自来熟每次都让人想吐,对着一个大男人喊这么恶心的昵称。”
“你不知道?”洛泽讶异,“我可不是因为自来熟才这么叫的。我们的小谢枳再过2个月才满18岁,现在是未成年啊,叫可爱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邢森神色微变,看向蹲在一抽屉避孕套前认认真真干活的谢枳:“你未成年?”
谢枳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有什么问题,但他们提起就附和点点脑袋:“嗯啊。”
邢森沉默了。
再次观察这名青年,更应该说少年。邢森原本以为他只是戴眼镜后显得有点嫩,但仔细看,明显棱角都还发育完全,脸部线条很柔和,加上一头参差不齐的黑发,说高中生都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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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森脸色难看至极,三两步走过去,抓起谢枳的衣领把他丢到一旁,语气很差:“没成年不早说!滚回自己床上去,未成年的小鸡崽摸什么避孕套。”
谢枳愣住。
那不是你让我摸的吗!
洛泽笑得肚子痛。
他跟谢枳解释:“小谢枳,在咱这个宿舍呢,我20,邢森21,还有一个没来的你应该听说过叫兰登,今年22。所以相比起来,你确实只是个小孩子。”
谢枳不太高兴。
换成哪个正值青春期的男性都不想自己被当成小孩,更何况他的青春期已经结束了!但邢森把他赶到一边暂时放他不用干活,他也不能说“我是个成熟的军校生我要自告奋勇摸避孕套”,那也太像傻缺了。
他站在旁边不吭声,看邢森半蹲着臭脸塞盒子,洛泽在旁边笑得眼泪哗啦啦掉,决定先远离战场,转身跑进浴室洗脸。
顺带,他还要赶紧想一下怎么解决军帽问题。
刚刚没看到自己的军帽在洛泽手里,也许是被他塞进衣柜了。
一天下来经历的事情太多,谢枳得好好整理思路,确认自己以后如何才能在这个险恶的宿舍里生存下去。
目前看来光是洛泽和邢森就需要他花极大精力去应付,更别说加上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兰登。只希望兰登不要像他们两个一样那么难搞,就算是冰山也好。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跟兰登说话,也能减少很多风险了。
谢枳不敢在浴室待太久,担心两位少爷要用浴室会催自己,所以只待几分钟就出来。
他脱掉鞋子,爬进自己的橘子花纹被褥里。
谢枳不是早睡的类型,但不确定邢森和洛泽的就寝时间是什么时候,保险起见还是早点上床比较好。
毕竟寝室和谐的第一要点就是作息和谐。
10:55分。
洛泽和邢森还分别坐着,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看书。
谢枳盖着被子,露出上半张脸,眼睛闪烁地盯着天花板的灯。
他后知后觉自己上床是不是有点早,于是小声开口:“两位少爷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看书继续打游戏,我睡得很死的雷打不动,灯也不用关,你们就随意慢慢来,千万别管我。”
洛泽:“……”
邢森:“……”
五分钟后,宿舍灯熄灭。
谢枳仰躺在床上,非常茫然:他们为什么熄灯了?这是年轻人该有的作息吗?
但嘴上说着不爱早睡,熄灯后不过十分钟,谢枳就发出规律的呼吸声。他今天一整天从家乡乘坐列车长途跋涉来到艾尔拉斯军校,收拾了东西又逛了军校,晚上不仅在花丛迷宫惊险逃生,还进行了一场路痴大作战,肯定是累的。
恒温系统的运作声微弱响起,冷风飘在静谧的宿舍里。谢枳裹着被褥,磨磨蹭蹭间无意识地脱掉了睡裤。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他蜷缩在枕头和被褥里,安心睡去。
半夜,谢枳被一阵尿意憋醒,被迫结束了爬树摘橘子的美梦。
他挣扎了足足5分钟才爬起来,摇头晃脑地飘进浴室。解决完舒爽地出来时,困意还压在沉甸甸的眼皮上。
家里的卧室布局和宿舍有点像,唯独床位在相反位置。谢枳家里的床在出浴室后靠左,这次身体也本能地往左边走去。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床具柔软凉滑至极,闻起来还有一股高级的柠檬味。
谢枳跟兔子似的蹭着枕头,迷迷糊糊间想自己的被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舒服了,心满意足地入睡。
……
凌晨3点,宿舍门被人轻声打开。
一道颀长沉着的身影走进来,径直停在1号位的桌前,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划过桌面,骨感锋利明显。
他转过身,正对上铺被开门声吵醒的邢森。
后者压着眉骨,满脸被吵醒后的戾气,“有病?”
青年面色平静,看都没多看邢森一眼,压低脚步往浴室去。
邢森啧声躺回去。一晚上被吵醒两回,烦。
青年在浴室里简单洗漱完,往床位靠近了,发现自己的被褥鼓起一团。
一名黑发少年缩在他尚未有任何人踏足过的被褥里。睡相很好看,却非常不讲道理地霸占了他的床位。
而这张脸,青年见过。
就在几个小时前,脸的主人还字正腔圆地请自己给他带路。结果几个小时后,鸠占鹊巢地躺在他的床上,把他冷冷静静的床染成酸甜的橘子味。
青年不愉地皱起眉,伸手要打断少年的梦乡。
少年却跟心有灵犀一样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哼唧,脸颊蹭着青年专属的枕头,接着又像做了什么美梦,不安分的手乱动着抓住了他。
……
不知多久过去,青年脸色沉静至极,一点一点把被亲皱的手套整理平洁,转身在桌前坐下。
揉着眉心休憩。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