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回到破败小屋,从枕下摸出一枚触手温润的玉佩。玉佩是极好的羊脂白玉,正面雕着几株栩栩如生的兰草,反面则用飘逸俊秀的字迹小小刻着“赠知意”,几近于无形。她指尖轻轻抚过那熟悉的纹路,冰凉的玉石仿佛还残留着当年那人赠与时的温度,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和.....忧虑。她迅速将玉佩藏好,仿佛那是个不能见光的秘密。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街角茶肆二楼的窗边,一道清隽的白色身影久久伫立。陆景行温润的眼眸紧锁着院中那个被风云淋透、却倔强挺直脊梁的纤细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将掌心的青瓷药瓶攥的温热。直到那辆玄黑马车消失在雨幕尽头,他才低低叹了一声,身影如烟般隐入窗后。
被谢珩强行带回府的第一夜,沈知意在高烧中辗转反侧。混乱的梦境里,是无边无际的冰冷雨水和谢珩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眸。忽然,一丝暖意穿透寒冷,她仿佛感觉到一只带着淡淡药草香的手,极其温柔的拭去她额角的汗珠,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低语:“别怕......活下去......”,忽而破碎的画面里一只温暖的手轻抚她的额头,一个清越带笑的少年声音在唤“知意!”她挣扎着想要看清,却只捕捉到一片模糊的白色光影。惊醒时,枕畔冰凉,唯有眼角一丝未干的湿意。
她茫然地睁大眼睛,视线在浓稠的黑暗中仓皇扫视。触手所及是光滑冰凉的丝绸锦被,鼻尖萦绕着陌生而昂贵的熏香气息——是沉水香,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这不是她那个漏风漏雨的破败小屋!这里是...定北侯府!是谢珩将她强撸来的地方!”几乎是下意识的,冰凉颤抖的手探入枕下,急切的摸索着。当指尖触碰到那枚温润微凉的羊脂玉配时,她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倏地一松,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她死死攥紧了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熟悉的轮廓和纹路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疼痛的踏实感。
她将玉佩紧紧贴在心口,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梦中那抹模糊却温暖的白影,回想那个清越温润的声音...陆景行。只有这个名字,只有这枚他留下的玉佩,是她在这冰冷囚笼里,对抗无边恐惧的最后武器和慰藉。
玉佩上兰草的纹路在黑暗中仿佛无声的绽放,提醒着她,这世间并非全然冰冷,曾有人给予过她毫无保留地温暖和守护。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她开始打量这个囚禁她的‘金丝笼’。房间陈设极尽奢华,紫檀木的家具泛着幽光,云锦的账幔低垂,每一件器物都彰显着主人无上的权势,却也透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疏离。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谢珩...那个如修罗般的男人,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要了’那么简单。他需要她的价值,这就是她目前唯一的筹码。
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这个虎狼之地活下去。
尽管强行镇定,身体却依旧残留着噩梦的余韵。手脚冰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的隐痛。
她蜷缩在宽大而冰冷的床榻一角,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一点蟹壳青。远处隐约传来仆妇洒扫庭院的细微声响,昭示着这座庞大府邸即将苏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却不容忽视的叩门声,一个恭敬却毫无温度的女声响起:“姑娘,您醒了吗?侯爷吩咐,请您起身梳洗。”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沉,攥着玉佩的手收的更紧。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让声音尽量显得平静无波:“知道了。”
女主:...他好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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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