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早晨的太阳已经把大地烤得又干又热,李阳正一边用手抹着脑袋上的汗一边指挥着送货的师傅把货物送到餐馆后门。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腰间围着一个半长的黑色围裙,一边盯着师傅卸货一边看着手里的货单核对货品。
“你这不对啊。”李阳用手指着角落里一个不大的纸箱,“我没定这个牌子的调味料,而且你还有两桶油没有给我。”
卸货的师傅把板车上最后一箱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表情有些不耐烦:“这个我可不清楚,您得找我老板我就负责运货。”
还没等李阳说什么,一个身形高大皮肤有些黝黑的男人裸着膀子从餐馆的后厨里走了过来。男人个子很高,头发剃的很短,光裸的左半边身子上纹着一条黑色的巨蟒,一直从腰盘绕至肩膀。他走到李阳身旁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师傅沉声问道:“怎么了。”
“货有点问题。”李阳把货单递给男人,“油没给咱们送,咱们后厨就剩下半桶油了,今天肯定不够。”
男人接过货单粗粗看过,然后对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师傅说:“没出问题的货我签收了,我现在给你们老板打电话,你现在可以走了。”
“程峰!”
送货师傅看程峰没再计较,火速推起旁边的小板车转身离开。还没等李阳开口就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你把他放走了,谁给我们油啊。今天没有油咱们怎么开门做生意。”
程峰一边听着李阳的抱怨一边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心穿在身上,然后拍了拍李阳的肩膀说道:“你难为他也没有他也变不出一桶油来,还有一个小时就开门了,我现在去对面的超市买两桶油来应急。你先去忙前面的事情,让阿华来整理这边的货物。”
说罢程峰就顶着烈日走向斜对面不大的私人小超市。
”阿华,来理货!“
李阳踢了一脚堆在门口抵着门装满食物的纸箱,气鼓鼓地穿过后厨走进前厅。此时餐厅还没开始营业,即使外面艳阳高照屋内仍有些昏暗。李阳打开窗户,又将昨晚打扫卫生时放在桌上的椅子一一拿下摆好,他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近三十张桌子就摆放整齐。
“嫂子,鸡肉冷柜里放不下,先放到外面可以吗?”阿华抱着刚刚送来的新鲜鸡肉,隔着帘子朝餐厅里喊道。
“那鸡肉今天就要处理掉,你放在备料台上就好,等会儿负责备料和切菜的人来了让他们弄就可以了。”李阳把最好一把椅子摆好,又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一点,他扫了眼前厅转身去了后厨。
厨房里阿华正弯着腰搬货,李阳抬起一旁的一个纸箱递给阿华:“Sue怎么还没来,今天是她上班吗?”
阿华接过李阳手里的纸箱转身放进冷柜里,“她刚才给我发了消息说路上有点堵,晚十分钟到。”
李阳点点头,又看了眼地上的箱子,“把剩下的这几个放到架子上就行了,这几筐蔬菜让他们赶紧处理了就行,你弄完这点货就开始准备其他的吧,你哥去买油了马上回来。”
说完,李阳就立刻转身回了前厅。他们餐厅每天11点半开始上班,原本早上是他和Sue一起做准备工作,但今天Sue迟迟不到,他只能自己做。不过好在李阳对早上的工作烂熟于心,做起来速度很快,开柜台检查卫生,打开冰箱补货,一切都井然有序。回想一个月以前他还在写字楼里上班,他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在一觉醒来后来到另一个世界,被迫接受自己变成了所谓的Omga,并且有了一个新婚丈夫和一家刚开业没多久的餐馆。
即使李阳一开始始终无法相信这一切无法理解所谓的Omga,但在一个多月的被迫适应后他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抱歉!抱歉!来晚了。”Sue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李阳的回忆,他抬眼看过去就见Sue的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亚麻色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毫无生气。Sue小跑着走进更衣室只用了几秒就拿着围裙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系带,“你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吗?还差什么。”
“只剩下卫生间和门口没有扫了。”
“那我马上去弄。”
Sue是个很勤快的女孩,做事麻利不需要费心,平常只要有她在李阳会轻松很多。
整个餐馆不算大,里里外外加起来三十来张桌子,主要卖麻浪烫和炸鸡。在这个多元文化的混居社区他们的店一开张就吸引了很多人,从早到晚从不停歇。李阳见前面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转身去了后厨,后面负责备菜和洗碗的人也来了,都换好了衣服开始上班,一时之间本就不算大的后厨显得有些拥挤。
李阳走到正在处理面糊的阿华身旁,“你哥回来了吗?”
还没等阿华出声,李阳就看见程峰拎着两桶巨大的油走了过来,他连忙走到程峰身旁伸手准备接过一桶,谁想程峰用身体挡开了他伸过去的手快步走到阿华身旁把油放在旁边的地上,“外面都差不多了?”
程峰的声音有些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太快力不匀的缘故。李阳看着他随着呼吸不停起伏的胸膛有一瞬间的走神,但很快油回了工作状态,“嗯,差不多了,你这边速度也加快,别耽误开门营业。”
李阳话说完刚走出后厨,阿华就凑到程峰身旁小声说道:“嫂子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一个月前还跟无头苍蝇似得。”
程峰看了看他被面糊裹满的双手,没接他的话转身在水池里洗了把脸又套上围裙,然后说道:“你快点儿把这点弄完,我把油倒好立刻开始炸鸡。”
开门前的工作必须争分夺秒,只要餐厅大门一开,所有人都必须立即到位。李阳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到了十一点半就立即让Sue开门。他们两个人一个负责跑堂和收银一个负责麻浪烫的制作,两人合作负责前厅所有的事情。
“哥,今天天气这么热不知道人多不多啊。”Sue站在柜台旁,从冰柜里拿出矿泉水倒了一杯给自己喝,她一边喝另一只手一边不停的扇风,白皙的脸颊上两团红晕额外明显。
“不知道,希望早上人能少点,送饮料的还没来,人多的话我都没时间整理。”
俩人正说着,今天的第一位顾客就到了。Sue见着来了人,立刻起身去迎客,李阳站在收银台前忙自己的事情,他身后一帘之隔就是后厨,此时里面正热火朝天大家忙的脚不沾地,油锅冒出的热气隔着帘子不断外涌,一**地朝李阳袭去。
“您好,一共25星币,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Sue把夹好小票的碗递给李阳,然后一边给顾客结账一边给拿饮料,她声音很好听像一块甜甜的水果糖。李阳接过碗把里面的蔬菜和肉分开放进锅里煮。他穿着围裙带着帽子,在水雾中若影若现。虽然餐馆里有空调他的头顶也有吸烟机,但是在夏天煮汤仍然无法避免大汗淋漓的问题。他本身就怕热又爱出汗可为了这工作他只能咬牙坚持,好在前几天程峰给他买了件轻薄又透气的上衣这才让他工作的时候舒服了许多。
炉子热的很快,很快浓郁的骨汤香气就弥漫开来,李阳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食物,肚子也在咕咕叫。今早因为理货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此时闻着骨汤的味道终于感觉到了饥饿。他盯着锅里的食物脑子却在思考吧台下面的抽屉里还有没有没吃完的零食。
“啪!”身后的柜台上穿来声音,李阳回头一看,发现柜台上放了一个装满煎蛋和薯条的盘子,煎蛋上还很贴心的抹上了满满的自制酱汁。李阳确定了锅里的情况,抬手拿了把叉子吃了口煎蛋,油滋滋的煎蛋配上软糯带着些酸辣口的酱汁一整个在嘴里爆开。他又拿起旁边的薯条塞进嘴里发现薯条酥酥脆脆明显是刚出锅的口感。
李阳放下叉子走进后厨就看见程峰正和阿华两个人正忙着炸鸡。
“嫂子?”
程峰就这阿华的声音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李阳,他把裹好面糊的鸡肉放进油锅一边拨弄鸡肉一边问道:“怎么过来了?鸡蛋吃了吗?”
李阳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炸的薯条啊,还有那个酱你昨天不是说没有了吗?怎么我的鸡蛋上还有。”
“薯条我刚给你炸的,想着你早上没吃东西,那个酱是单独给你留的,早上吃油腻的不好,你多吃点那个酱,解腻。不够了就再过来添,今天刚好要做新的你全吃掉也没事。”
程峰说话时候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表情仍然是那副酷酷冷冷的样子。一旁的阿华似乎有些受不了,“哥,我也饿了,你也给我炸薯条呗。”
“柜子上有面包你把炸好的鸡肉捞出来再去吃。”
“哥,你太偏心了。给嫂子就是现炸薯条我就只能啃干面包还得干完了活才能去。”阿华故意作出一个可怜的表情,引的李阳站在那里直笑。
“你快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程峰把李阳赶去前面,又低下头开始干活。
李阳趁着等锅里食物煮的间隙把程峰给他准备的早饭吃了干净,还别说这一碟子吃下去,饥饿感瞬间消失。李阳放下叉子,心情好了许多,连煮麻辣烫时嘴里都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