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盯上了。
这再正常不过——虽说翡翠算不上天材地宝,但在这群饿狼眼里,两个初入修真界的稚童怀揣珍宝,简直像蚂蚁扛着糖块招摇过市。
"先换身行头。"我拽着小天冲进成衣铺,斥五枚灵石购置云纹白袍与青藤纹锦衫。若用凡俗金银本该只需五千两,可谁让我此刻穷得叮当响。
换上华服后,那孩子仍忧心忡忡地拽着我袖角:"师姐,真的会有人为几块石头..."
话音未落,我后颈汗毛陡然竖起。三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始终缀在十丈开外——果然来了。
暮色四合时,我们佯装从容地出城。刚过界碑,我立刻祭出飞剑,抓着小天冲天而起。这孩子死死搂住我的腰,脸蛋埋在我肩头瑟瑟发抖。若非顾忌暴露洞天之秘,我真想把这小怂包塞进去。
疾驰半日后,我们落在一处疏林。我强撑剧痛布阵时,小天突然拽我衣摆:"师姐快进洞天!"
"不行。"我抹去唇边血迹,"若让他们发现我们凭空消失..."
第一波袭击来得猝不及防。
五道黑影从林间暴起,为首者六层练气修为,淬毒银针直取我后心!我勉强扭身,针尖仍划破肾俞穴,鲜血瞬间浸透新裁的白袍。
"临!"
三十六面阵旗应声亮起。迷雾中传来利器入肉的闷响,有人惨叫倒地。我踉跄着摸出采花贼遗留的疗伤丹吞下,药力化作暖流修补脏腑。
"出来。"我对着雾霭森然的阵眼冷笑,"留你们全尸。"
回应我的是三道交错袭来的兵刃寒光。刀修劈开迷雾,剑修封死退路,最后那人竟掐诀引动雷符——他们根本不在乎误伤同伴!
"九转玄阳!"
小天突然从我背后冲出,掌心迸发刺目金芒。雷光与金光相撞,气浪掀飞三丈内的草木。那孩子被余波震得口鼻溢血,却倔强地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
趁这间隙,我咬破舌尖血祭阵旗。迷雾骤然化作血色,阵中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待尘埃落定,五具扭曲的尸体静静躺在焦土上。
洞天内,灵泉氤氲着乳白雾气。
"师姐骗人..."浸泡在泉水中的小鬼抽着鼻子,"明明说好要躲进来的..."
我正用剑意雕琢翡翠套盒,闻言手一抖,差点削飞指尖:"若让外人察觉洞天存在,你我死十次都不够。"
玉屑纷飞间,三层嵌套的白玉盒渐成雏形。最里层暗藏米粒大的阳绿翡翠,正是赌石场开出的珍品。这类"藏珍盒"在修真界有价无市,足够换我们半年修炼所需。
"给。"我将成品递给眼巴巴蹲在旁边的小天,"打开看看。"
盒盖掀起刹那,他瞳孔里倒映出层层绽放的玉光。当最内层露出那抹翠色时,这孩子突然"哇"地哭出声,扑进我怀里。
"蠢材,哭什么..."我手忙脚乱拍他后背,泉水趁机治愈着我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凤凰血脉悄然流转,最深的那道剑伤开始结痂。
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师姐以后...能不能多惜命些?"
我怔住了。前世除师父外,从未有人问过这等傻话。修真界弱肉强食,哪个不是踩着尸山血海前行?可望着这孩子澄澈的眼睛,喉头竟有些发哽。
"尽量。"我揉乱他湿漉漉的头发,"明日开始教你实战。"
变故发生在子夜。
小天突然昏倒在那块争议原石旁。紧接着大地震颤,洞天边界如潮水般向外扩张!原本的灵田草甸疯狂生长,远处隆起巍峨山脉,泉眼化作蜿蜒溪流——
"芥子纳须弥?!"老鬼的残魂从养魂玉里蹦出来,"这石头竟是息壤精魄!"
我顾不得震撼,抱起昏迷的小天冲进茅屋。他掌心浮现一枚光球,体温高得吓人。直到次日黄昏,这孩子才悠悠转醒,第一件事竟是抓住我手腕。
"给师姐..."他虚弱地摊开掌心,光球缓缓飘向我眉心,"洞天钥匙..."
触碰瞬间,浩瀚信息涌入识海。我看见了这片天地的真容——山脉深处沉睡着尚未苏醒的灵脉,溪流尽头藏着炼器阁,而我们探索过的区域,竟不足百分之一!
"胡闹!"我急得要掐他人中,"这等重宝也敢..."
"是师姐就不算糟蹋。"他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现在你受伤也能自己进来啦。"
我捏着那枚沉甸甸的"钥匙",突然想起前世血剑真君某位道侣的陪嫁——传说能扩充洞天的神物,莫非就是...
"笨蛋。"我弹了下小天额头,"这东西本该是你娶媳妇用的聘礼。"
他顿时从耳根红到脖子,鸵鸟似的把脸埋进被褥。我望着窗外延展的新天地,心头涌起古怪预感。
因果线,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