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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明媚

作者:14斤的红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22年9月12日天气晴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病房里还站了两个警察和三个医生。其中一个医生见我醒来,先是伸出了两根手指问我这是几,见我没反应又换成三根,因为我刚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身体也虚弱无力。所以医生在我眼前晃手指还问这种白痴问题时,我烦躁的挥开了她的手,想要起身下床,我觉得自己并没受很重的伤,不需要住院,我只想赶紧离开,然后把那三个畜牲杀死,尤其那个用电击棒的最该死!


    但我才刚抬起上半身,那两个警察就立刻冲过来把我按了下去,我的头瞬间就被重重的压在床头,我试图通过挣扎来缓解窒息感,但其中一个警察的手使劲箍住了我的后脑和脖颈,我根本动弹不得。


    慢慢的,因为极度缺氧我开始间歇性抽气,耳鸣和眼眶跳痛的情况也再次出现,但直到我青筋爆出开始流鼻血并伴随着肌肉抽搐的行为出现,那两个警察才放手。刚能重新呼吸的我,立刻抑制不住的大口吸气,但我没有力气调整姿势,所以只能像条狗一样把嘴张到最大。


    我的脸向下用头抵着枕头,这使我的口水和鼻涕眼泪一起流到了枕套上,但我的左眼因为刚才的窒息充满了红血丝,所以什么都看不清也就不在乎这副丑态了。


    等我刚稍微恢复到正常呼吸的状态,刚才的医生再次伸出三根手指让我回答这是几的愚蠢问题,我知道反抗只会再次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所以哑着嗓子说了个“3”。那个医生又让我说出姓名、年龄、电话号码,我一一回答后,他对着剩下的两个医生点点头。


    其中一个医生和警察在走廊交流了一会儿,等警察回来后,他们先是用束缚带把我的双手绑到了病床上,又用脚链扣住了我的脚,在这期间我一直很安静,也没有挣扎。我知道现在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我不是那两个警察的对手,更何况我的体力已经越来越差了,我需要休息。


    等我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在病床上躺着时,那两个警察终于走了。剩下的医生在确定我可以说话后,就开始问我各种奇葩问题,其中一个医生还对着我的脸录像,我讨厌这种感觉,但我不想浪费精力跟他们争辩,所以只是偏开头不看摄像头。


    还有一个医生则在一个表上唰唰的打勾,我回答一个愚蠢的问题,他就打个勾,动作看着就像个机器人。我趁着他们问话的时间偷偷打量了一圈病房的结构,发现这个病房跟我上次住的病房完全不一样,没几台设备也就罢了,甚至连个电视都没有,整体非常空旷,窗户外面居然还有防盗窗。


    我看着这不同寻常的病房,再结合醒来后的种种行为,难以置信他们居然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


    发现这个事实的我不可置信的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自认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我只是想帮我妈报仇而已,就算我故意伤害了别人,也应该被关进拘留所才对啊,而且还要把那个善于伪装的畜牲也关进去才对,现在这种情况是什么意思?我一个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我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提问,我必须要搞明白自己是在哪里,如果这里是精神病院,我就算恢复了体力也逃不出去的,这里的管控比普通医院严多了。


    我试探着问出这是哪里以后,那个提问的医生抬头看了记录的医生一眼,看到他点头才肯定的回答我这里是精神病院,我立马敏锐的察觉到他们前面并不是在询问病情相关,而是在对我进行量表测试,怪不得我觉得那些问题都天马行空,没有任何逻辑。


    我转头对着负责记录的那个医生,问他我是精神病吗?你们问了那么多问题,测试出什么结果了?这个医生不说话,但我发现他传了个眼神给负责提问的医生,我立刻盯着那个提问的医生,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这次这个医生回答了我,说测试还没结束,就算测试结束也需要配合一些器械检查才能下结论。


    我知道在这种全身被束缚且浑身无力的情况下,必须先养精蓄锐,等恢复了精力和体力才能想下一步计划,所以我停顿了一会儿后选择继续回答医生的问题。


    但我没想到,在这的日子会那么难熬。无数次我从病床上惊醒,除了会例行梦到我妈惨死的样子,还会梦到那个畜牲,他伪装成我身边各色各样的人,欺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偶尔几次还会梦到那个雨夜我把他们三个畜牲都杀了,还被媒体报道我是救人英雄,那个女孩也和她爸爸一起康复出院了,然后我和妈妈一起幸福的生活了一辈子。


    但大多数梦的内容都是妈妈的倒在血泊之中,我想抓住那个畜牲却总被他戏耍的噩梦,梦里的警察也是站在他那边的,他们总是用怀疑的眼神审判着我,用暴力的手段制裁着我,我每次惊醒前,在梦里总是大喊着“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你们知道他们杀了我妈吗?!还不放了我,再耽误时间他们就要跑了,你们这群废物!这么长时间都没抓住他们,我就快要成功了!


    我总是吼的声嘶力竭,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可每次等我醒来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会忘记这些,但心里的愤怒却越积越深。


    2022年9月20日天气晴


    昨天医生又把我绑在病床上问了我一堆弱智问题,我不想理她,只是闭着眼睛休息,顺便思考我的逃跑计划。但她一直在我耳边吵,我只能分出一点精力对付她,我回答了她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她点点头离开了。


    医生说今天下午19点要对我的精神问题做出最终评估,确认后我将被移交给公安,所以我必须尽快做好逃跑的准备。


    这几天我仔细观察了,发现这个病房是在二楼朝西的位置,每天太阳落山时都会途径我病房的窗口,晚上评估结束后大概刚好太阳落下,这时病房会进行一轮值班交接,医生和护士也会交替着去食堂吃饭,护士会提前送餐给我,我就趁他们交接时从厕所那边的应急通道逃跑,这个医院的侧门正好在西面,我观察过门卫,是个老大爷,根本拦不住我。


    中午送餐的护士本应像前几天一样看着我把饭吃完,因为她们还负责收拾餐具,可能怕我这个“精神病”拿凶器伤人吧。但这几天我表现的很乖,而且一副积极求生的样子,她从昨天开始就总是在我吃饭时跟另一个病房的护士聊天,说什么我是这栋楼见过的最帅最年轻的神经病,很可惜高中刚毕业就死了妈,还有她负责的另一个病房的小姑娘,跟她男朋友闹分手自残了好几次,现在男朋友跑了什么的各种八卦。


    今天她依旧送完餐看着我乖乖的吃了几口饭,就出门跟另一个护士在走廊聊起八卦了,这次她又讲起了我,说看着我就可怜,听说晚上评估出来后就要被拉走了,末尾还“啧啧”两声。其实这些对话我听到过好几次,但这次我在听到的瞬间就把饭盒打翻在地,她们听到动静后议论的声音立马中断了,那个护士赶紧进来收拾餐具,看她的表情本来是想训斥我几声,但我一直冷漠的看着她,她在我的目光下只能默默闭嘴,迅速收拾好离开了,走之前不忘关上了门。


    等她关上门,听到走廊抱怨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我赶紧把打翻餐具前藏在袖子里的特质叉子拿出来,那个护士心虚到没有仔细检查餐具齐不齐就走了,正好给了我机会,我开始一点一点磨着脚上的绑带,因为这几天我的乖觉,他们并没有给我穿上身的约束衣,他们只会在有人在时绑住我的双手,其余时间我都被锁在房间里。


    这个叉子因为是特制的,所以需要更加锋利才能将绑带彻底割断,但我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在医生交班前磨松它们。


    等评估时间到时,还是上次那三个医生进到我的病房,一个打开录像,一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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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一堆纸质材料,里面还有我昨天刚做的脑部CT,还有上次提问的医生,他说了一堆叽里呱啦的废话,最后语气郑重的宣读了结果。他们说我是“精神分裂症”,非常可笑,我差点笑出声,但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我也赶紧表示悲痛的垂下了头颅。


    所以他们直到离开,都没见到低头的我脸上讥讽的笑容。


    2022年10月7日天气晴


    半个月前我终于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我脱掉精神病服,我知道自己不是精神病,当然我也不会伤害任何人,除了害死我妈的凶手!因为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偷偷住在老房子里,我不敢回新家,那里一定有很多愚蠢的警察等着抓我。白天我就在老房子附近寻找那个流氓的身影,晚上也不敢开灯,怕邻居发现我又把我送回精神病院,当时搬家时很多老物件都留在老房子这里,没有搬到新家去,所以我就吃着冰箱里快馊掉的食物熬过了半个月,在这期间我一直都没有再见过那个畜牲。


    今天,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居然有我妈小时候的照片,我摸着照片里的一张张笑脸,泪止不住的流。就在这时,我突然翻到一张我爸妈的合影,还看到照片反面手写了一行字“罗伟杰1980年1月15日一2004年6月19日",我立马愣住了,我知道我的生日和我妈是同一天,但我没想到这天居然是我爸的忌日。


    我愣了十几秒,反应过来后瞬间泣不成声,我真的很想质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让我妈受这种苦?!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我想起小时候问我妈要蛋糕时她僵硬的嘴角,想起初中同学偷偷给我过生日回家很晚时我妈都是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发呆,想起我妈每次清明都一个人偷偷给我爸扫墓,还想到我妈一直不告诉我任何关于我爸的故事,甚至连照片都不给我看。


    原来…小时候那些小孩没有叫错,我确实是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爸爸,刚成年就克死了妈妈,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我彻底崩溃了,为什么让我现在才知道这些?这世上两个最爱我的人已经离开了,我真的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野种,变成了他们口中的灾星,我忍不住弯下了腰揪着胸口的衣服,我就快要喘不过气,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一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哭到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哭到相册被一寸寸浸湿,哭到我的左眼快看不清他们的笑脸。我试图把相册举到窗边,可直到最后一缕阳光从窗边消失,我的手都没能成功挪动,我的身躯随着夕阳慢慢佝偻着跪伏在地,在房间彻底变黑的一刻,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在这一刻,我是真的想死,就这样死去,随着父母的脚步去往另一个世界。


    但我只是昏了过去。


    我没死,我又一次活了下来,但我宁愿就这样死去,至少我的怀里抱着我的爸爸妈妈,我相信那时我的脸上一定是幸福的微笑。


    可是我又一次醒来了,我知道是因为我的任务还没完成,等我杀死那个畜牲,“爸、妈,我会去陪你们的,你们先在天上等等我”。


    后面三天我不甘心再龟缩在这一片区域,我明白不主动出击是一定找不到他的。我继续扩大搜寻范围,试图主动把自己暴露在他的眼中。


    我背着小学时最喜欢的一个蓝色书包,把相册放了进去,我还把小学时藏在曲奇饼干盒里的硬币全部拿出来倒进了书包。


    在临行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清晨被蒙蒙大雾笼罩的老房子,发现今天的天气真好。


    2022年10月20日


    本台急讯:


    “今日一名大学生当街行凶,受害人被连捅十二下后当场死亡,嫌疑人在追捕过程中跳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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