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虞疼得紧闭眼睛,她用力睁开一只,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暗算她。
只见苍济站住不走了,他缓缓转过身来,眉目清冷,望向李拾虞。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上的是苍济的后背。
他怎么突然停下了?
“是找不到路了吗?拉个过路的婶婶问问吧。”李拾虞揉了揉额头,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
苍济没有说话,向李拾虞迈了一步。
李拾虞瞬间感到脊背发寒,她再次默默告诉自己,她已经全都忘记了。
“你不想去吗?那我去逮个婆婆……”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苍济打断了李拾虞转移话题的小心思,直接开口问她。
“嗯?解释什么?”李拾虞的算盘响起,装起失忆。
是啊,记忆就应该在这种时候消失啊!
她以前还到处寻找丢失的记忆,说不定丢的都是这种让她坐立难安的记忆呢,那找不到也罢,丢了正好。
苍济倾身向她,微蹙眉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声音清冷,“今日,客栈。”
他身上的梅花香气侵袭而来,霸道地占据她的呼吸。
李拾虞的目光慌张乱瞟,掠过苍济近在咫尺的容颜时,发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嫣红。
见状,李拾虞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觉得不好意思的人,不止她一个。
“客栈怎么了?薛家大郎提到了陶清池,我们正在去找他啊。”
李拾虞理直气壮,她直视苍济的眼睛,不再退缩。
要是苍济挑明了,她就向他道歉!
可要是苍济不说,那她也不说。
不过,他身为男子,总不会要让她负责吧?
只是他一人还好一点,可他总是带着沈潜,那可是动不动就要记她五百两银子账的人,以她现在的情况,她有一点儿养不起……
“你……我……哎……”
苍济拂袖转身,脚步加快了几分。
李拾虞急忙跟上,话也多了起来。
“那个陶大画师,在云书郡的地位这么重要,那怎么没有早一点儿帮扶俞平章呢?说不定他们两个也没有认识多久,只是因为子母画卷的事情,才有了交集。”
苍济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拾虞没有看见他微小的动作,以为苍济不愿意理她,反而起了逆反心思。
她快步走到苍济前面,面对他,背起双手,倒着走。
“银朱主动找上俞平章,也可能主动找上陶清池。我猜这个银朱的背后,还有其他的黑手。不然,她一个血魔,直接吸血就好啦,为什么还要通过俞平章呢?”
李拾虞学苍济的样子,倾身抬头看向他,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一张明媚又倔强的脸猛地凑到面前,苍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有一种可能,是陆玄宁和银朱都在为魔头麟天做事。”他抿了抿嘴,“可是麟天的封印并无松动,是他们自愿而为,还是受麟天驱使,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能掉以轻心。”
“你怎么知道麟天的封印没有松动?”李拾虞脚下扭转,一旋身,与苍济并肩而行,“若是他偷偷跑出来了呢?”
“不会。”苍济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向来清冷的声音里添了一丝波澜,“他的封印,是我加固的。”
“嗯?!”
李拾虞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苍济。
她盯着苍济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他说谎、吹牛的痕迹。
令她失望的是,苍济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反而嘴唇紧抿,下颌紧绷,看起来有些真实的愤怒。
“看路。”
苍济的大手覆上她的头顶,轻柔又强硬地转正了她的脑袋。
李拾虞愣了一瞬,又转头看向他。
“四百多年前,麟天被封印,之后典籍中再无关于麟天的记载。你什么时候加固的封印?”
若是苍济并没有说谎,那么他和伐魔大战,定然有关。
“典籍记载的,不过是当时人尽皆知的事情。伐魔大战之后,虽魔头被擒,然余孽依旧猖獗。借驱赶、讨伐剩余魔族之际,各个门派应运而生,蓬勃发展。九年之后,位于北冥之地的昊天塔异动,魔头麟天率塔内妖魔暴乱,试图冲破封印,再乱世间。所以,我在北冥之地又待了九年,确保封印不会有一丝裂缝,才离开那里。而且,我留下的一缕神识,并未感应到麟天出逃。”
李拾虞微微张大了嘴巴,努力快一点吸收她所听到的消息。
苍济不仅和伐魔大战有关,还和魔头麟天一起待了九年?
街上人来人往的声音急速变小,李拾虞仿佛能听到那场大战震耳欲聋的声响,正在不停地撞击她的耳朵。
苍济停下脚步,抬手指向路边高挂的一个“樊记酒坊”,“按照店小二给的指引,前面再过两条街,就到丹青轩了。”
“所以,你如今几岁了?”李拾虞缓缓开口,很是好奇。
“……”苍济避开她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去,“记不清了。”
李拾虞立刻就以为,苍济是在学她。
“哼,不说就算了。小老头儿,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了,不好意思讲吧?不像我们,年轻又貌美,从来都不会避讳提及自己的年龄。”
李拾虞低声嘀咕,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嘴上一点儿不饶人。
小老头儿?
一股无名怒火自心底油然而生,苍济一把擒住李拾虞的手腕,“说谁呢?某人前两天还占我便宜,说自己是姑姑,现在就管我叫小老头儿了?”
如瀑的墨黑长发自肩头滑至胸前,阳光下,他的轮廓晕出淡淡的光,俊朗的五官因愠怒而更加紧绷,却为他增添了几分锐利,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李拾虞的心跳莫名顿了一跳,随即便如擂鼓一般,猛烈地敲击着她的胸膛。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似被扔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要泛起涟漪不说,还要激起一层层浪涛。
脸上又升腾起那股熟悉的热意,李拾虞挣不开苍济的手掌,心急之下,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别生气啊,不叫你小老头儿了!”李拾虞红着脸,目之所及的手背,竟然也红了一大片。
她从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心中难免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苍济伸出另一只手,攥住李拾虞紧捂他眼睛的手。
两人一个用力往外拉,一个用力往里按。
“嘶……你别抠我眼睛。”苍济此时更在意他的眼珠子。
“哦。”
李拾虞悻悻然松了力道,却仍虚虚掩着,没有完全放开。
路边行人三三两两,路过李拾虞与苍济时,纷纷侧目。
“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羞耻。”
“就是,这光天化日的,拉拉扯扯,谈情说爱,脸皮真厚。”
“和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咱那个时候,上街都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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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人远,更别提拉手了。”
谣言猝然产生,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等行人走远了,李拾虞才突然意识到,那对大爷大娘编排的是她和苍济!
正巧苍济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她猛地抽出手,脚步不停地朝前走去。
苍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手空空,默默跟了上去。
星柔和沈潜躲在一根路灯柱子后,各自探出一颗脑袋,聚精会神地观察李拾虞和苍济之间的互动。
“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俩是不是偷偷说什么了?怎么拉了手之后,又互相不说话了?”
沈潜想不明白,无助地挠了挠额头。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两个躲藏的距离有点儿远,听不清那两人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之间的动作。
星柔无比自信地拍了拍胸膛,“我看明白了,他们在说找到陶清池之后,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吓,然后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捆起来问话!”
沈潜无力地垂下脑袋,“要是交流行凶手法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啊?那是在说什么啊?”星柔拉下嘴角,失去了眼睛里的高光。
“跟上去!”
沈潜领着星柔,再次远远地跟在了那互不交谈的二人身后。
李拾虞和苍济又是一路无言,两人之间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走到了丹青轩外。
丹青轩外,车马络绎不绝,行人驻足良多。
大老远地便能望见,山墙之上俨然挂了五幅巨大的适合中堂悬挂的书画,每一幅都有一墙高,中间的那幅更是有两幅画宽,上画青山绿水,引得行人仰望观赏。
其他几幅有行书书卷,有花鸟画卷,好不丰富。
地上摆了一些卷起来的挂轴,还有没有装裱的画布,有人正在挑选,见到喜欢的,便收起来,往店铺里付银子去。
大门外摆放的木架上挂满了书画,上面的落款各不相同,笔法与画工也各有差异,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李拾虞一眼便看中了一幅凌霄越墙而出的挂画,她取了下来,开心地迈进店门。
苍济见她难得高兴,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进出丹青轩的大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有的是来找夫子卖书画的,有的是来学习名师大家的笔法的,还有便是挑选喜爱之物的客人。
李拾虞进店之后,大致扫了一眼,见数名书生携着卷起的画轴往后厅去,心中有了猜测。
她也携起画卷,往后厅走,却被守在厅前的书童拦了下来。
“这位姑娘,结账在柜台那边。”书童指向门口。
“哦,好,多谢。”
李拾虞只好转身往柜台走去。
她方才看了一眼,那走廊之后还有一道门,那些书生进去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苍济跟在李拾虞身后默不作声,只是步步紧跟。
“结账。”李拾虞把画卷放上柜台,“这幅画要多少银子?”
掌柜看了一眼李拾虞,还有跟在她身后的苍济,脸上的笑意更甚,眼尾的褶子皱如沟壑,笑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精明。
“客官,您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店今日刚上的新品,纸张和画功都是数一数二的。这幅画还未装裱,标价为一百两银子。一般装裱需要八十两,若是由小店来装裱,可以给您打个折,总共收一百六十两。”
“一百六十两?”
李拾虞扬起声调,难以置信地摊开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