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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越上柳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嗯,”另一个妇女点头,“她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像那些没下过地的贵妇人。她为什么不穿鞋?”


    谭深何不仅不穿鞋,还说什么都要拉着村长和谭金义用凉开水洗脚。


    村长和谭金义自然是不愿意的,谭深何懒得多费口舌,再次搬出“河神”的名头,又拿谭香威胁。


    两人到底是从了。


    她看了眼表情扭曲的兰姨,对方看过来,对她强撑起一个笑。


    谭深何默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谭香现在体弱,您二位睡前都要用净水洗手擦脸,这段时间辛苦婶婶多烧点水了。”


    说完,躲开兰姨的视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办法,疫情期间,特殊时期,必要搞的卫生还是要搞的……谭深何在心里碎碎念。


    进到屋里,亮光就没了。这个穷村没有蜡烛油灯,一般人家没有夜晚活动,大多洗洗就睡了。


    但谭深何不打算立刻睡,她习惯把第二天的工作捋清楚,排出个行动步骤再睡。


    此时她坐在桌前,拿出早些时候薅下的树叶和树枝,就着月光摆在桌上。


    如果有纸和笔对她来说更好,但此时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谭深何平静地想。


    “……”


    “唉!”情绪还是没压住,上了头,谭深何深深叹了口气。


    最爱幻想的那些年,她发小问她想不想穿回古代当皇帝,她的回答是非常笃定的“不要”。她只要一想到古代落后的生产力,就知道处处不方便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可她偏偏就是来了。


    谭深何叹气,是因为不习惯,但再不习惯,她也得继续规划。


    她把一截小树枝当一个大点,分出三截,代表现在的难题:净水、环境、田地。


    又拿过一片叶,撕出不规则的一块,放在代表净水的树枝下。


    这一小片表示净水难点一:烧水耗材。


    她又撕下一小片,这是净水难点二,习惯落实。


    谭深何故意将叶子撕得各不一样,尽量将图案和每个细分点联系起来。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叶子碎片。


    净水的难点主要就是上述的两个,耗材和落实;


    环境的难点多且工作量不小,街道要清扫、尸体要处理、房屋要修缮、房屋内部要整洁;


    田地的难点也多,要去积水防蚊虫、要防止盐碱化和板结、要养肥力、要解决种子问题等等,但执行起来难度不大,这些富有经验的农民对此有自己的想法,她需要做的并不多。


    谭深何规整叶子碎片的位置,再按照实施紧迫度挪动上下位置,排出优先级。


    看着这些抽象的叶子,谭深何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雏形。


    明天开始,就要督促各家各户开始煮沸水。


    今天下午村长和大家说了这回事,但是村民明显积极性不高,态度都挺犹豫。她得把给村长家的那套说辞优化,让烧水这件事看起来更紧迫、紧急些,然后去各家各户盯着烧水。


    柴火的事还不是很急,哪家哪户还不够柴火,就让她们把没人住的空屋拆了平分,她只用借“河神”的身份,说这是去晦气的一部分就可。当然她会提前和村长说一声。


    眼下她没有手下,所有环节都得她亲自来,这样做效率虽不高,但也有好处,她能加深对村民的印象,还能知道每家每户的卫生状况,一对一去解决问题。


    公共环境也是很急的,但比这更急的是农田积水和防止土地盐碱化、板结,这两样都需要比较多的人手。


    农忙时,女男老少都要下地帮忙,灾后抢救也不例外,能调动的人手实在不多。但谭深何综合今天一天的观察进行细致评估,倒也不是不能安排,只是得看别人愿不愿意。


    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问题需要注意……


    谭深何就着月光盯着眼前这桌叶子碎片,感觉眼球在隐隐作痛。


    她捏捏鼻梁舒缓一下双眼,接着想继续捋顺思路,却兀地吹来一阵微风,没吹乱桌上的叶,却吹迷了她的眼。


    一阵涩痛袭来,让谭深何一时间没法睁开眼睛,她叹了口气,索性暂时先闭眼不管,因为她正好续上思路,脑子能继续运转。


    她是这般专注,自然也不会关注到外界的变化。


    待她睁开眼时,也没注意到这些奇形怪状的叶片有什么变化,将它们一列一列地收好,堆到了风吹不到的地方。


    谭深何关上全开的窗户,终于脱下外衣,躺在了床上。


    身下的褥子薄得很,但也总比睡硬木板好。


    累了一天的谭深何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谭深何醒来时兰姨已备好早晌,村长和谭金义也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谭深何打了个哈欠,接着和村长说,她半夜得了“河神”的指示,净水一事刻不容缓,让她今天要和村民们强调这件事的紧迫性。她打算今天中午把村民召集在中央广场,把这事说了,问村长能不能支持她。


    村长自然说能,谭深何进一步要求把村里公用的祭祀用具借她,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接着她又详细地问了昨天她预备好的几个问题,得到解答后,才安心地吃起早饭。


    早饭自然也是清汤寡水,但谭深何吃完后还是忍不住漱了漱口。


    “孩儿,你这是……?”兰姨终于忍不住问了。她昨天就看着谭深何不仅拿煮好的水洗手洗脚擦脸,还含了一口水又吐了出来,今天又把要喝的水吐了出来,在她眼里这是非常浪费的行为,她实在不能忍。


    谭深何知道,这里的人没有刷牙的习惯,但对她来说,没得刷牙,那漱口就是必做的。兰姨问,她也只能照实说了。


    她解释什么是食物残留,食物残留会有什么影响,兰姨对此仍是一知半解,最后纳闷地说:“孩儿,你别介意婶子说的话,婶子老觉得你像换了个人,像戏班子说的那些个城里的贵妇人似的。”


    对此,谭深何只得深沉地说:“这是上神教我的,神仙都那么做,要是我不那么做,上神就不收我了。”


    “啊!……是这样么。”兰姨面露惊讶,像是信了她的说辞,也不恼了。


    谭深何又看看还在睡的谭香,问兰姨她今天是什么状态。


    兰姨听她一问,心情更好了,她说谭香昨晚上又闹了肚子,但是闹完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早晨下地玩了会,这会累得睡着了。


    谭深何点点头,让兰姨还照昨天那样喂她,谭香现在身子还弱,不能吃硬食,不能着凉,也不能多动。


    还可以用热水泡脚——这句话谭深何没说,她怕勾起兰姨不好的回忆。


    兰姨一一应下,又感叹:“你这孩子有福,遇着了神仙,连带着咱们也得了福气,让谭香这么快就好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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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兰姨语气一转,“孩儿,你可知道,咱们村好些人都是逃难逃灾来的?婶婶也是。婶子知道,这水灾后有人闹肚子,那离死也不远了。”


    兰姨舒了口气,像是纾了沉重的郁结:“我怕,我怕香妹也这样,我怕她死……孩儿,你对婶子有恩。”


    兰姨转头看她,神情动容,眸里闪着跳动的光,眼里映出一个沉静的她。


    谭深何不习惯这种场合,干巴巴地回道:“香妹会好的。”


    所幸兰姨很快就转回头,对她的语气更亲昵了些:“你不知,为了香妹这个病,婶子那是四处问、处处问,我先找了那李先生,你猜他咋说?他要五十文!”


    “五十文!”兰姨又夸张地重复了一遍,“现在哪家能给出?”


    兰姨俨然是不再信任李神棍了,她语气越来越上扬,“我看那李先生,见不得是个多有道行的,这不这两天被你这么一说,灰溜溜跑了!”


    “跑了?”谭深何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奇怪。骗子嘛,都是这个地方不好骗了,就去赶下一个场子。


    兰姨点头:“是啊。老汉刚回来说的。不过倒也奇怪,那李先生什么都没拿走,东西都还好好的。”


    “那可能只是出去了一趟。”谭深何回道。


    兰姨不置可否,又转了话题:“对了孩儿,你昨天不是说,大伙儿最好都赶快把水烧起来?我昨个去你春婶、花婶她们家看,好些家里都有人闹肚子,我就赶紧把你说的那些话和她们讲,她们都喝着热汤了呢!”


    谭深何眼睛一亮,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她忙谢过兰姨,又拜托兰姨做一件事。


    “害!”兰姨摆摆手,“就这事!那我现在就去,别耽误了事!”


    说罢,兰姨就匆匆往外走,谭深何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谭深何这一早上也没闲着,她清点村里头的空屋,又绕着村子尽可能把情况都收集起来。


    到了晌午大伙吃饭前,她便披着村里祭祀用的衣服开始“装神弄鬼”,发表了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


    服化道到位十分服众,优化后的说辞也十分能引起村民的健康焦虑,但这还不够。


    谭深何微微一笑,兰姨就领着她的姐妹们发声佐证,昨天喝了“净水”后,家里有闹肚子的症状都轻了许多,没有闹肚子的喝了,也腰不疼气不喘了(有夸张的成分),把听众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这么轻易,就能治这腹痛?”有些听众,仍是难以置信。


    谭深何及时补充,还要佐以药物和恰当的饮食“辅助治疗”,增加可信度。


    人群中不少心思开始活泛的,她们之中不少人身上都带点毛病,要是真能这么轻易地治好,那她们的日子都会过得轻松点,试试也可。


    这番演讲取得大成功,谭深何趁热打铁,摘了装神弄鬼的东西后,就拉着兰姨她们一户户地督促落实。


    兰姨开朗又亲和,人缘也好,说话很有感染力,谭深何昨天就已经打算拉着兰姨一起,想着村长没空,有她在总比自己单枪匹马的效果要好,只是没想到效果竟这么好。


    一带一团人,哪些本来不打算烧水的,多少也给兰姨她们一些面子,把一锅水架到灶台上。


    只除了一家。


    谭继宗,谭盼子的弟弟,看着一群比他高大几倍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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