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般情况下的哥哥是百分之八十的讨厌,那青春期的直哉一定是百分百的令人嫌弃。
而这份嫌弃,主要体现在长出了薄薄一层胡须的上唇和日渐凸起的喉结,还有像是拉大锯般的沙哑嗓音,脸颊也被重力扯长,看起来奇奇怪怪。
就此,令你都忍不住夸赞一句美丽的小男孩面孔不复存在,彻底进入了青黄不接的未成熟少年期。
你扼腕叹息。
从青黄不接到蜕变成帅哥,这之间还要等上好几年呢。难道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直哉就要一直保持着这种毫无优点(毕竟连他的最大的优势——一张漂亮脸蛋都没有了)的状态吗?真糟糕啊。光是想想要面对这样的直哉,你都觉得很郁闷了。
更微妙的是,全身上下发生了如此众多变化的直哉,偏偏在身高方面一动不动,大半年了都没有往上窜一厘米。在用来记录身高的柱子上,你已经刻下了好几条新的刻痕,他却始终停在那条线上,连半点动弹都没有。
“哎呀,为什么直哉不会长高呢?”
量完身高的你故作天真地冲她一笑,歪着头的模样仿佛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只在气急败坏的直哉伸出手来捏你脑袋的时候才动弹了一下,顺便追加了一句。
“没关系的,直哉,你不要太担心,肯定还有解决方法的。”
可能是你的发言太具有诱惑力了,气头上的直哉居然稍稍回落了一点——当然只有一点点。
他悻悻地收回了手,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满不在意:“有什么解决办法?”
你合拢手掌,一脸虔诚地:“你只要当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就好啦!以你的本事,一人分饰七个角色绝对没有问题!”
然后你毫不意外地又被直哉追着打了。
虽然挑衅是你主动的,但挨打实非所愿,你赶忙遁逃,一路来到直毘人的书房才松了口气。
你们的兄妹打闹从不可能闹腾到父亲面前,只要赶到这儿,你就安全啦!
“夏栖。”父亲唤你。
你喘了两口气,赶紧跑过去。
“帮我磨墨吧。”
“明白了。”
你一刻不停地跑过去,帮直毘人打下手,就像平常每个休息日那样,毕竟你依然谨记着“讨好当上了家主的爹”这条攻略路线。
磨好了墨,不要忘记夸赞一下父亲今日份的大作。然后帮他把酒壶灌满,赶在他酒瘾上头之前送上。你们又无聊地一起玩了一会儿剑玉,他看着你笨拙的动作笑个不停,但还是拍拍你的脑袋,很豪气地说,只要多练练就能好了。
至于摆在桌上的那堆亟待他回复的书信,他连看都不乐意多看一眼,着实是有够闲散的。
“咒术的事情,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说,“父亲记得一郎吗?我最近能把他打趴下了哦!”
“那孩子多大了,是不是比你大五岁?这样的话,你还挺厉害嘛。”
你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得意,仰着下巴说:“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呀!”
这份得意果然奏效。他大笑起来,拍拍你的脑袋,丝毫不在意把酒洒在了榻榻米上。要不是送信的不合时宜地敲响房门,你一定能收获更多夸赞的。
其实直毘人比你还不乐意见到送信人。啪嗒一声,新的信件落在桌上,就意味着他必须得处理掉旧的那些了。他无奈地走到书桌旁,随口嘀咕说,当家主可太麻烦了。
“所以夏栖,你以后还是别当家主了。”
他这句话当然是玩笑,但你赶紧换上了一本正经的面孔。
“什么麻烦我都能克服!”你抽出拆信刀,让锋利的刀尖在空气中转了一圈,“只要能当上家主的话。”
直毘人没有露出任何意外或是惊讶的表情,似乎在他心里,你就是说得出这种话的人,也难怪他会笑着看你,连髭发也在微微颤动。
“夏栖想要当上禅院家主吗?为什么?”他问你。
“嗯。因为——”
因为你觉得这是你安全活到二十岁的唯一途径?事实确实是这样没有错,但你总不能真这么说吧。
或是说,你是想要继承父亲的衣钵?好像有点太正经了,而且完全把直哉视为无物了,感觉不太好。
那就得少点正经,多点孩子气,这样一来,无论你说了什么,直毘人都不会生气的。
花了两秒钟的思考时间,你拿定了主意:“要是看到小女孩当上了家主,一定会气得鼻子都歪掉的。我就是想把大家的鼻子都气歪!”
“是嘛,是嘛。”
直毘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的样子,笑到大灌了三口酒,还拍了拍你的脑袋。
“好好加油吧,夏栖。”
说完这话,他终于投身进自己的家主职责中了。你帮着他把信搬过来,逐封拆开,等他写完回信之后再塞回崭新信封之中,贴上邮票或写好该给谁,分别塞进信盘的不同隔层,等到了傍晚就能全部送出去了。
在今日收到的信件中,一封未在信封上写明收件人的信让你觉得很奇怪。
事实上,这封信的地址也简短到让人觉得很怪,真让人怀疑是不是投在了附近的邮筒里,否则怎么会顺利地寄到禅院家。
你困惑地拆开信,努力藏住即将溢出的好奇心,把信递给直毘人。他一目十行地看过,爆发出短促的一声笑。
“丧家犬居然想来和禅院家交易?那我就赴约吧,听听你小子想说什么。”
他大笔一挥,简短地写下了几句什么。你依然不会去偷看,接过信纸就立刻叠好,塞进信封。
“父亲最近要出门吗?”你问。
直毘人咪了一口葫芦里的酒:“没错。夏栖想跟着一起去吗?”
目标这就达成了?
你轻快地眨眨眼:“可以吗?我想和父亲一起出去!”
“但我们不是去玩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亲昵地搂住直毘人的脖子,像个满分的乖巧女儿,“只要和爸爸待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啦——直哉一定会嫉妒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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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量身高的直哉打了个喷嚏。他不用想也知道得怪罪于你。
抛开直哉的这点小问题不谈,直毘人确实很吃你这套。况且一开始说出“要不要一起去”的人是他,要是再说出拒绝,可就太没有仁义道德可言了。你的目标轻松达成,虽然你还是不知道和直毘人见面的对象是谁。
陪直毘人一起熬到晚上,你打着哈欠回到房间,走到一半,却被直哉中途截下了。
“再来记录下身高!”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说,“我刚才在训练场狠狠训练了两个钟头。都说运动有助于长高,我现在绝对高了!”
唉……真是个为了长高而陷入执念的小屁孩……
你不确定是不是白天的那番“小矮人论”刺伤了青春期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但直哉现在这样真的有点微妙。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也难怪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不高兴。
“怎么,你不想帮我吗?”
“对。”你也不否认,“因为几个小时是不可能长高的,你又不是竹笋。”
话虽如此,脸一下子变绿的直哉现在确实有点像是竹笋的样子了。
赶在他气到不行之前,你赶紧说:“父亲也说了,执念太深只会起反作用,一心想要变强的人反而没办法变得更加厉害。我知道的,直哉你一定会长高的,因为——因为——因为你是直哉嘛!”
啊……好烂的理由……
可你总不能对直哉说,漫画里成年的你有一米八吧。
很烂的理由,对于直哉来说似乎很受用。他一下子收敛起了四散的情绪,却不说什么了,当然也不对你说“谢谢”,转头回到房间,把门关得好响。
你也松了口气,迫不及待钻进被窝,当晚就做了个疯长的竹子直哉与灭竹专家禅院夏栖的故事——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梦以不太愉快的结尾结束了,可你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和直毘人的外出定在了周日,要去什么地方,你完全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你哼着轻快的小调跟在父亲身边,和他一起来到了东京中央车站。
难道要去到东京周边了吗?你忽然对这次的出行充满了期待。
事实是,还没来得及掏出西瓜卡,直毘人的脚步就停下了。他在三出口前张望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找到想见的人了,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先带你去买了三球的冰激凌蛋筒,在出口附近找了个无人的长椅。
“你乖乖坐好,别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他叮嘱你,难得像个正常爸爸的样子。于是你也抛弃封建守旧的禅院家风格,冲他挥挥手:“放心啦老爸!”
直毘人确实有够安心,不再说多余的什么话,直接走进人潮之中了。你装模作样地坐了一会儿,估摸着直毘人不会再留意你了,赶紧跳下长椅,往他所在的方向张望。
能看到直毘人停下了脚步,又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他身边,黑发的模样很是眼熟……
……啊!正在和直毘人说话的男人,不正是许久未见的甚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