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你说,那绝对是将军的情人!”
“怎么可能,我不信。你别瞎扯,小心少渊将军扒了你的皮”
“我瞎扯?!他们就在我面前,我都看得真真的!将军和那个男人都抱在一起了!”
“我反正不信,我们将军那是什么人?谁能近得了她的身?还抱在一起?我看你是脑子被铁羽军打傻了吧。”
“我告诉你,不止我看见,战场上所有墨羽营的人都看见了!”
“难道是真的?”
……
“哎,你知道吗?听说将军有个情人,就是刚才跟着少渊大人来救我们的那个男人。”
“切,还用你说,现在谁不知道啊。”
“哼,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难道你知道?”
“当然!”这声音充满了自得。
“我告诉你啊,我刚才问了下那些跟着来的人,他们是燕国一个什么团的义军的,那个男人叫张镰,是他们的堂主。”
“张镰?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啊。”其中一个人喃喃道。
“你们说将军的这个情人是燕国人?”
“对啊。”
“那你们说,他会不会留在我们尉国啊?”
“那肯定会啊,不然他来我们尉国干嘛?”
“哎,到时候我们墨羽营是不是又要多一位少将军了?”
“屁啦,少将军?那是将军的情人,肯定以后是她夫君啊。”
“哎呦,我说你轻点,你想勒死我啊!”
“闭上你的臭嘴吧,将军的事情是你们能非议的吗?小心少渊大人军法伺候。”
“哎,你别说,要是没有今天这男的出现,我都快忘了将军是个女人了。”
“哈哈哈,你想起来有什么用,晚啦!难道你也想做将军的情人?哎呦!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头干嘛?”
“你这混蛋,开我的黄段子就算了,你还敢拿将军开玩笑我不止打你头,我还要砍你头呢!”
“哎,不说就不说,别打!别打!”
“哈哈哈,老罗这嘴巴欠,我就说他早晚要被人揍的吧。”
“就是就是,还敢非议将军。”
沈碧在营账中一路走来,处处都是这样的窃窃私语,她是真没想到,张镰所要救的“朋友”竟然是尉国那位鼎鼎大名的女将军。
想到今日自己在战场中看到的那一幕,沈碧心中除了震惊,心底还有着深深的羡慕。
张镰竟然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仅带了两千人,就豁出性命来救他深爱的女子,若当初,温龙琴也能……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快接近大帐的时候,她被几名士兵拦了下来,示意不能再靠近了。她站在原地,远远看见了正静静等在大帐外的张镰。
此刻的张镰,眉眼舒展,眼神时不时看向那紧闭的大帐,已没有来时一路上焦虑浮躁的表情。
不多时,大账的帘子掀了开来,一名女将步履稳健,当先走出,她一眼就看到了大帐外的张镰,随即眉眼一亮,正想迎上前来,却又被身后一名年轻将领喊住了,只见那将领走上来,恭敬地替她换下身后染血脏污的披风,又将一张帕子递给了她。
那女子接过,飞快地擦了把脸,将帕子往后一扔,笑着朝张镰大步走了过去。
那少年将军弯腰捡起地上的帕子,身后几人见他们大将军如此急切,都调侃着发出哈哈的大笑声。
两人说了几句话,张镰看到了这边的沈碧,带着那位女将军朝她走了过来。
“青玉,这位便是圣母教的沈碧,沈仙子,与我同为联盟的副盟主。”
“原来是沈仙子。”
沈碧看向对面的女子,只见她身量高而纤细,却并不瘦弱,有一种内敛的力量感,一身戎装,身上的战甲满是白色的刀痕和血迹,脸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浅红,一双眼却极为明亮,好似藏有漫天的星辰般,这女子语气和煦,可看向她的目光中却带着上位者惯有的俯视和审度,沈碧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似被一座大山笼罩着般,随时会被一压而下,粉身碎骨,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女子微微一笑,敛了目中神光。
“今日多谢沈仙子来援。”
沈碧不由深吸一口气,强自按下砰砰直跳的心脏,这女将军,好可怕!
“大将军,不必言谢。”
“少渊,你给沈仙子单独安排个住处。”
“是。”
他身后的少年将军躬身应道。
“沈仙子,这边请。”
沈碧跟着他往旁走去,回头望去,只看到张镰与付清玉两人已相携走远。
付清玉摘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缓解了下喉头的干涩,又递给张镰。此时两人已坐在大营旁的一个小山丘上,离着邺城也就半日的距离了。付清玉看着大营内陆续升起的篝火,还有脚下那些忙忙碌碌的士兵们,心中泛起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在墨羽营中,身边坐着张镰,这感觉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她觉得并不违和。
“这沈碧,又是你的红颜知己?”
“噗!”
张镰一口水喷了出来,转头无奈又哀怨地看了眼身旁的付清玉,拿起水囊又灌了一大口。
“她是联盟盟主陈世义派来监视我的人。”
“哦?”付清玉转过头去,兴致勃勃地道:“那,我替你杀了她?”
“咳咳……”张镰被呛到咳嗽,“那倒是,咳咳,不必。”
看到付清玉一脸促狭的笑意,张镰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自诩自己也算是个聪明人,但不知为什么总是在付清玉面前吃瘪。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惠州发现有洪川军潜入,然后……”张镰缓缓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付清玉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由感慨,他就带了两千人,竟然敢和少渊的一万多人就长途跋涉跑来救她,好在这两人还算聪明,使了个疑兵之计,又好在铁羽军还真就上当了。
“张镰,”付清玉看着面前一脸尘土的男子,微笑着道:“你欠我的命,还了一条。”
“啊?”张镰一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谢谢吗?
“怎么?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救我一次,不就还了一条命吗?”
“这,好像也对……”
“噗嗤,”付清玉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张镰侧过脸来微笑地看着她的笑颜,觉得这一刻有种不真实又令人安心的美好,他的心中,满盈着充实。
“谢谢。”付清玉轻声道。
“嗯,不用谢,我还欠着你好几条命呢。”
“那你记得还。”
“好。”
“不过,可能机会不多。”
“一辈子,长着呢……”
“你在惠州还好吗?听说你做了堂主。”
“嗯,还行。”
“林穆升这老头不错,有些才干,既然他肯辅佐你,你只要善用此人,应该是能有些作为的。”
“林先生很好,大家也都很好。”
两人絮絮地聊着家常,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直到晚霞铺满了天,张镰停下说得快干了的嘴,望着远处那快下到地平线的红日,有些愣神,许久,他缓缓地道:
“明日,我要回去了。”
“嗯,我知道,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知为何同时停住了嘴,有句话,有些事,好像说不出口,也,再说不下去……
付清玉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此时两人的肩膀贴地很近,那嫣红的晚霞映照在上面,铠甲反射出暖红色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忽觉有一种没有温度的炽热感。
付清玉突然觉得很舍不得这一刻,自己的心像着魔了一般,让她顷刻间有种不顾一切,又不切实际的冲动。
“张镰,你要不要,留……”
“青玉,我是要走的。”张镰飞快地打断她的话,“我,我还有仇要报,我,大家,都在惠州等着我,我,我……”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心中有期待,也有害怕,他怕付清玉说出那句挽留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更怕自己的心忍不住想要答应她。可是,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便肩负起了众人的命运,那些信任他的人,那些拥护他的人,那些为了他奋不顾身的人,那些将他的理想当成自己的信念燃烧着生命的人们,那些他想保护的,想帮助的人们,还有那个他理想中的世界。
这一刻,他似乎被困在自己选择的网中,却又心甘情地愿背负起这些沉重的希望前行。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付清玉,很像。
“我知道,”付清玉沉默了一阵,压下心中那些酸涩的滋味,语音轻佻地说道:“我是问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张镰诧异地转头,看见的是一张狡黠略带笑意的脸,还有一双亮晶晶的水汽冉冉的眸子。
“好啊!”他爽朗地一笑,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道:“怎么,大将军还不管饭?”
“原本是想的,”付清玉假装叹息一声,“可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可怜,我又是出了名的大方慷慨呢。”
“哈哈哈哈。”张镰哈哈大笑:“那我便代民义团的兄弟们谢过大将军的慷慨啦!”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瞬间惊地归巢的鸟儿都纷纷飞起。
这一夜,大营宴席上,两人喝得宁酊大醉,酒宴后又相约赏星,月下舞剑。
月上中天之时,付清玉才不得不搀扶着醉得站都站不稳的张镰,蹒跚着走回了营帐。
******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用力掴在白经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再说一遍!”
孟江看着面前跪着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白经头垂地很低,不敢看向面前的两人。
“请大哥允许我,留在民义团!”
“你!”
老莫拉住就要冲上前的孟江,阴恻恻地问道:
“你就那么死心塌地地想跟着那个张镰?”
“白经!你别忘了,是谁将你从尸山血海中挖出来的!是谁教了这你一身的本领!又是谁带着我们一路腥风血雨走到今日!你竟然敢背弃誓言,背弃将军!你难道忘了我们的仇,忘了前锋营里枉送性命的三千多个兄弟?!”
“孟大哥!”白经听到他这一句句的质问,眼眶含泪,哽咽着道:
“我从未忘记,也从不敢忘记!我永远都不会背弃将军!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再生活在仇恨当中,我不想再为了报仇让变地面目全非!我,我想追寻我自己的人生!我想追随张镰!我想做那些让我的人生更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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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们做的这些对你来说就是没有意义的吗?!”孟江愤怒地大声吼道。
“不是的,孟大哥,我,我只是找到了我想追寻的道路。”
“你胡言乱语!简直不知所谓!你把墨羽营兄弟的性命置于何地!你把我们的人生置于何地!你把将军置于何地!”
“孟大哥,对不起……”白经哭嚎着,泪水涟涟。
“好了!”
老莫一声爆喝,制住了两人的争执,他叹息一声,道:
“白经,我这双手,当年在邺城亲手埋葬了三千名前锋营的兄弟,这几年来,路辰、黎兵死在摩易手上,周不易死在了繁城,何大、刘玉林也相继死在了战场中。当年在邺城中活下来的,我们兄弟八人,如今也仅剩下我们三个了。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兄弟几人在邺城中立下的誓言吗?此生此世全心全意追随将军,肝胆相照,不离不弃,愿为将军之尖刀,愿为将军之踏石,誓杀摩易,用他的头颅慰藉前锋营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白经静静听着,心中愧疚,他知道,自己今日违誓,定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是他却已有心中想追随的人,想走的道路,想要的未来,还有,想照顾守护的女子……
“兄弟一场,我也不为难你,今日你既要背弃誓言,强留亦无意义,你自断右臂,发誓此生不泄露将军与墨羽营一丝一毫的信息,若违此誓,我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当啷,一柄长刀被扔在白经面前。
“大哥!”孟江一惊!
自断一臂?!莫大哥这是根本就没打算让白经活着离开!
老莫给了他一个阴狠的眼神,孟江心中一惊,不敢再多言。
“好。”白经沉重地点头,他来之前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可是他还是来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今天即使死在这里,也不怨任何人。
他捡起地上的刀,对准自己的右臂,牙关一咬,就要用力砍下。
孟江已经不忍地别过脸。
铛地一声,预想中血肉飞溅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是白经手中的刀被一块石子击落在地。
付清玉背着双手度着步子走进来,她先看了看地上的刀,又看了看跪着的白经,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你已经决定了?”
“是!将军。”白经朝着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对我的恩情,我从不敢忘,如今是我违背誓言在先,要杀要剐绝无怨言,我这条性命将军随时可以拿去。”
“哼!”付清玉冷哼一声:“我要你这条命有何用。”
“请将军吩咐,只要白经能做的事,一定替将军办到!”
白经清楚,付清玉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哦?”付清玉一挑眉,
“如果,我让你去杀了张镰呢?”
“将军!”白经一惊。
“如何?做不做得到?”付清玉气势一沉,只压得白经心跳加快,胸膛忍不住颤动。
白经沉默了许久,一脸沉痛地捡起地上的刀,双手递给付清玉。
“我这条性命本就是将军救的,请将军取了去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
白经诧异地抬起头了,却看到付清玉畅快的笑意,还有脸颊上的微微红晕,此刻他才注意到,大帐内有股浓浓的酒香。
“张镰啊张镰,你确实有些本事。”
“我允了。”
“啊?”白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怎么?你不想走了?”
白经终于确定他听到的是真的,一脸的兴奋激动。
“谢谢,谢谢将军!”
他又重重地给付清玉磕了好几个头。
“不过,”付清玉话锋一转,声音冷冽地道:“你既然背弃了当初的誓言,那从今往后,墨羽营、我们和你,便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她转头示意老莫。
老莫走上前去,看着地上的白经,伸出手。
“拿来。”
白经一愣,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刻了个“墨”字,那牌子圆润光亮,显然是常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他紧紧将牌子握在手心,虽已下定决心,可此时却又觉得不舍。白经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恭敬地将牌子递到老莫手上。
孟江抓着手臂,一把将他从地上扶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的白经,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他握着孟江的手,眼眶含泪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一副娘们的样子!”
“将军,莫大哥,孟大哥,你们,保重!”
“你走吧。”付清玉别过脸。
“是!”他跪下又朝着几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毅然转身,朝着门外的黑夜走了出去。
“将军,真要这么放他走吗?”老莫问付清玉。
“老莫,如今的我们已经不用再小心翼翼,也无需惧怕任何人。”付清玉转过身,她身上有股强大的气势,好似天地都可踩在脚下。
“便随他去吧。”
“是。”老莫清楚,将军如此轻易放人,又何尝不是因为那个张镰的缘故呢。
老莫心中不由叹息着,账外黑夜沉沉,白经已奔向他心中的光明,那他们将军呢?何时又能奔向自己心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