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姓莫,叫莫问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人得有六十来岁了,在古时候这就算比较高寿的。又由于是个大夫,颇受到邻里尊重。
这十里八村大夫一共就两个,这位的医术又不错,所以于庆隆想着,就他了!
于庆隆把自己弄得头晕眼花冒金星。并且因为心里想着计策高速运转,心跳得也快了些。
莫大夫一诊脉,还真有些问题,叹一声道:“庆隆哥儿这是郁结在心啊。这孩子是不是多日没有休息好了?”
于庆隆这几天是睡得不咋好,闻言垂着眼道:“挺好的。”
莫大夫仁善。都是一个村里住着,哪能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必然也不容易,便道:“是真睡得好吗?那你说说你有没有里而头晕,外蹲起身时就要眼前发黑?有时心跳快得像擂鼓?”
这些其实还真都有。
于庆隆穿过来之后,虽然想开了原主想不开的那些事。但有些他自己的事他又想不开。从二十一世纪过惯了便利生活的人,到了这样的地方,谁能不郁结?
所以其实他来,解决了原有的问题,但也确实有了新的心病。
于大有一看小儿子不否认,问莫大夫:“莫大夫,那我家庆隆哥儿这病得怎么医才行?”
莫大夫说:“他毕竟年纪还小,自身的恢复能力比较好。我也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就不给孩子拿药了。你们有时间就多带他出门走动走动,别总在家里让他窝着心结。走动是最好的补药。其余嘛,他是个哥儿,寒凉的药也不能多用,就喝点蒲公英茶吧。倒也好弄。就采些嫩的未开花的蒲公英,洗净晒干,用开水冲上,喝个三五天,最是去心火。不过此物微寒,记着平日里不要喝冷水,还要多见见太阳。”
于大有道:“多谢莫大夫。”
莫大夫说:“不谢,都是一个村子住着,我就倚老卖老多说两句。这有些事,它都是天意,是该孩子历练的东西,你们阻也阻不了。我知你们一家子相处和睦,可有时把孩子太护在怀里,倒不利他生长。不如就让他自在些。”
周月华取来诊金交给于大有。于大有交给莫大夫。
一共是三十文。莫大夫出诊一次诊金三十文,开药药费另算。
莫大夫却只取了十文钱:“就这样吧。”
于庆隆见状直接从炕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莫大夫前面:“莫大夫,我想拜您为师行吗?”
于家所有人:“……”这又是哪一出?!
莫大夫也吓一跳,赶紧扶于庆隆:“这怎么说的?你快起来,身子骨不好可不行往这凉地上跪。”
于庆隆没起,诚恳道:“莫大夫,我想跟您学医。我知道我年纪大了些,又是个、又是个哥儿,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学的。您就让我试试吧?我可以跟您采药,帮您晒药材,还可以劈柴,帮您做饭。只要我能做的我都行。您就让我跟您学行医行吗?”
莫大夫说:“孩子,你快起来。我不收徒。”
于庆隆道:“为什么不收啊?您是嫌我粗笨吗?还是我年纪太大了?”
莫大夫道:“都不是。总之就是不收!你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敢来你家看病了,快起来。”
于大有和周月华也说:“隆哥儿,快起来吧,别为难莫大夫。”
可是不为难他我也很为难啊!
愁死!
于庆隆还是起了,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事他一定要干成。不说他以后的前途问题,就说他万一哪天再穿回去的话,那他能带回去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古时的中医学啊!
他还要跪,莫大夫却道:“我是绝不会收徒的,孩子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走了。”
于大有说:“我送送您。”
二人出去,于庆隆才起身坐回炕上。他问周月华:“阿爹,莫大夫为什么不收徒?”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呢?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关的问题。
“莫大夫从前有过一个徒弟,又机灵又懂事。可惜早早的没了。”周月华叹道,“有回莫大夫采药时找着了一株人参,长的地方却格外难够,中间隔着一条大裂缝。他便想着不采了,人嘛,还是命重要。可他总归是觉得有些惋惜。他徒弟知道这事之后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偷偷出去找那株参。参是找着了,也采到了,但是人掉到山崖下没了。”
“最让莫大夫难受的是那人参留下来了。他徒弟掉下去之前先把那东西扔到了上头。打那之后他就再不肯收徒弟了。”
“……”于庆隆听得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可是这样说来只能证明莫大夫是一个更有情重义的人,他倒更想拜这人为师了。
屋子里一片静默,这时于大有进到屋来。
他问于庆隆:“隆哥儿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拜莫大夫为师?”
于庆隆说:“父亲,我自个儿身体不大好。阿爹身体也弱,若是我真的能学些医术,对家里不是也有许多好处么?万一哪天我真的学成了,兴许还能帮家里赚些钱。外面那些人也不会总说我笨手笨脚。”
于庆家说:“可是学医也要认字。你不识字怎么学呢?”
于庆隆说:“我跟着莫大夫慢慢学,总能学会吧。”
他到这里还没见过书,也没见过文字。但是字那个东西,反正都是固定的模样,一次学不会两次,两次不会三次,只要有心哪有学不会的字?!
周月华说:“可是莫大夫不肯收呀。”
要是真的肯的话,他倒是宁可真的让小儿子去试一试了。作为一个哥儿,不能入学堂,往后除了嫁人也没什么好前途。可若是能学医,那就不一样了。
人活着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病了的时候谁管你大夫是汉子还是哥儿呢,救人才要紧。
虽说总会更艰难些,但想成事哪有那么容易的呢。
于庆隆道:“他一天不收我就去求一天,两天不收我就去求两天。父亲,阿爹,你们要是同意,我真的想拜莫大夫为师,你们就让我去试试吧。先前我总想着我少说些话,我少惹麻烦,其他人也慢慢会好好看我这个人。可根本不是这样。他们都嘲笑我,就因为我长得跟寻常哥儿不一样。可我要是能学会一门手艺,那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就像阿爹您,绣的东西谁见了不夸一句好?”
周月华瞅瞅当家的:“要不就让孩子去试试?”
于大有说:“试试就试试。不过隆哥儿你可千万不能太为难莫大夫了。他年纪也大了,你要注意些。”
于庆隆点头道:“行,那我明儿一早就去!”
夫夫俩一看小儿子像是铁了心要这么办,觉着或许这也是天意,便没再反对。
其实他们觉得这事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想拜莫大夫为师的人可不在少数,但还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听说以前邻村的方秀才都去求过莫大夫,可也被拒绝了。
虽然那时秀才还不是秀才,可那方秀才打小就有神童之名,学什么都说是特别快。这样都拜不成,更别说他们家孩子还不认字。
于庆隆也觉得不认字确实是有点麻烦。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是最有可能让他快速接近文化输入的途径。
当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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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隆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莫大夫,睡得也早了些。
一张炕上四个大人,中间隔着两个帘子。一张帘子把双亲跟二哥隔住,一张帘子把他跟二哥隔住。
这帘子还是东一块旧布西一块旧布拼凑而成的,于庆隆真的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可第二天睁眼时他还是没能穿回去,他仍然在这个叫天天不应的时代。
拼了!
早上周月华跟周简儿醒来,一个烧火一个做早饭。于庆隆看到窝里冒着热乎气儿,有那么一点香味。可锅盖一打开,里面也只是面菜糊糊而已。所谓的面菜糊糊就是烧开一大锅水,然后里面放上细碎的面疙瘩搅至烂熟,之后放些盐巴,等快要出锅之前往里面加一大把野菜。
野菜就是他们上回挖的,有蒲公英还有荠菜。
每人一碗,挺稀,而且那面的颜色都是发黄发灰的,有时候吃起来甚至有点牙碜。
可就是这种东西,都不见得是每天都能吃的,而且能吃饱就不错了。
于庆隆暗暗吸口气,硬把它喝光。喝完之后就去找莫问程。
莫问程家在村西,也是跟家里人一起住。莫大夫有个闺女,还有个小外孙。女婿是个外来户,倒插门的,这会儿被征去服役,还没回呢。
于庆隆早早就过来。原是想拿些东西,可家里实在是没什么可拿的,便想着要不今天先就来看看,能不能帮莫大夫干点什么活。
反正他有些力气,总不至于什么忙都帮不了。
没想到有人居然来得比他还要早!
这、这会儿太阳才升起来没多久吧?这个季节,可能也就早上四五点钟?!
于庆隆看到有些眼熟的牛和牛车,微微愣住。
这时就听屋里“啊啊啊啊嗷呜”一声惨叫,像是某人的膀子要被卸下来了,那叫一个惨!
于庆隆看大门是开着的,索性走进去,敲敲屋门:“莫大夫,我能进来吗?”
莫大夫一听是他,忙道:“先别进!等会儿!”
于庆隆就在外面等了等。这时屋里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弄得他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大约等了能有五分钟?莫大夫说:“进来吧!”
于庆隆一进屋,真就看到方戍,这人正趴在一张窄床上疼得脸都白了,瞅着是来治腰的,腰上放了一个看起来挺重的布袋子,还冒着热气。
这是昨天分开之后又去搬更大的石头去了?!
方戍自然也看见了他。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便没作声。
于庆隆道:“莫大夫,您看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莫问程皱眉道:“不是说我不收徒?你又来干啥?”
于庆隆说:“您就再考虑一下吧?我是真心诚意想跟您学医的。”
莫大夫说:“不成。你说你一个哥儿,学这些作啥?给姑娘看病不方便,给汉子看病也不方便,学这些不实用。”
于庆隆还没说话,方戍懵了:“莫、莫大夫,您刚刚说他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你说庆隆哥儿?”
“他、他是个哥儿?!”
于庆隆没好眼神瞪方戍,让他注意点别说漏嘴了。方戍却还是觉得太震惊。
莫大夫说:“是。他就是长得高大点,是个正儿八经的哥儿。好了庆隆,你快回吧。你看我这给人看病你在这也不方便。”
方戍:“……”这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吗?!
是这人明明是个哥儿,却在外面看到过他尿尿的问题啊!!!
天爷啊!他们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