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承受苦难吧,用它赎回你自己。】
林麓从书架上拿出一把深色的木质戒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林麓握住了尺子的一端,另一端虚虚悬在空中,空气仿佛凝固了,“还记得它吗?”
“咳咳”许思和被蜂蜜水呛到,一些尘封的回忆涌入脑海,初中时Lilian就是用这把戒尺来惩罚那些不背课文的同学的,她会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她们,不轻不重地在掌心落下三记戒尺,但自己从没被这样教训过,即使是最想要获得Lilian关注的时候,她也会本能地将Lilian布置的任务认真做完,并且力求做到最好。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被Lilian这样教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站起来。”林麓声音很平静,像是谈起天气一样平常。
许思和起身下床,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向林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尽力张开,平摊在两人之间那片空间里。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掌心纹路清晰,此刻有些发抖。
林麓握紧戒尺,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白皙手掌。
“啪!”第一下,清晰、沉实,带着木质特有的回响,精准地抽打在掌心中央。一股尖锐、滚烫的痛感瞬间炸开!许思和身体猛地一颤,一声极压抑的抽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她的手神经反射地想要缩回,如同被烫到的人本能地迅速抽回手一模一样。
林麓的左手飞快抓住了她想要逃跑的指尖,右手没有停顿,手腕稳定地抬起、落下。 “啪!” “啪!” “啪!”
戒尺带着稳定、不容置疑的力道,一下又一下,落在许思和发烫肿起的掌心。客厅里回荡着规律的、沉重的击打声。
许思和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越来越白。她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声音,眼眶因为疼痛而变得通红,生理性的水汽不受控制地弥漫上来,模糊了视线,但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让泪水滚落。计数无声地在心中进行:十五、二十五、三十五……
掌心已经肿起老高,一片深红发亮,边缘泛着紫,火辣辣地灼烧着。
林麓放下戒尺,看着她强忍痛楚、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许思和的手不能再打下去了,不然可能会破。
见林麓停手,许思和下意识地将滚烫的掌心蜷起,贴在微凉的手臂皮肤上,试图缓解一下疼痛。
“转过去,趴在床上,”林麓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撩起睡裙。”
许思和差点没站稳摔倒,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到脸上,耳朵脖子烫得要烧起来,连光着的小腿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没理解错吧,Lilian真要用打屁股这种教训孩童的方式来罚自己,“Lilian,我……”她难为情地开口。
“思和,”林麓轻轻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像一阵柔和的风拂过焦灼的心。“这不是为了发泄我的愤怒,我没有愤怒。也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因为再打下去你的手会伤到,可这场惩罚还没有结束,你还愿意继续吗?”
许思和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铺天盖地的羞耻感瞬间席卷而来,比掌心的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但许思和,从来都无法对林麓说不。她低下头,耳根和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但她没有犹豫,只是动作极其僵硬地,慢慢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林麓,趴在床上。手指颤抖着,摸索到身上那件浅蓝色睡裙的下摆,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撩起,直到露出包裹在棉质内裤下的臀部轮廓。
林麓看着那片暴露出来的、被薄薄布料包裹的弧度,以及许思和因极度羞耻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通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廓。她重新握紧了戒尺。
“一百下。”林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平静道。
“啪!”第一下落在臀峰偏上的位置,发出沉闷些的声响。力道似乎比手心轻一些,但覆盖面积更大,是一种更深沉、更持久的钝痛。许思和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一。”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啪!”第二下,落在相同的位置,痛感叠加。
“二。” “啪!” “啪!” “啪!” ……戒尺沉稳而规律地落下,隔着内裤,发出清脆的击打声。林麓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确保惩罚的痛感清晰深刻,足以达到“惩罚”的分量,又不会真的把人打坏。她落点分散,覆盖了整个屁股区域。
许思和死死咬住牙关,脸埋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撩起的衣摆,指节用力到发白。每一次击打带来的沉闷痛感都让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颤抖。羞耻与疼痛逼得她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砸在睡裙前襟上洇开两团小小的蓝色墨迹。她一声声地报出数字,声音因为哽咽和痛楚而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五十五……五十六……唔……五十七……”
屁股的痛感不同于手心的尖锐灼烧,它更沉、更钝,但随着次数的叠加逐渐变得难以忍受,像一**持续涌来的潮汐,累积着钻心的痛楚和羞意。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和后背。
林麓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受罚的部位,观察着每一次击打后布料外的红痕和许思和的反应。当许思和报数声中的痛楚明显加剧,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时,她落下的力道会微妙地减轻一分;当许思和似乎适应了当前的痛感,报数声变得稍微平稳时,力道又会恢复或略增一分。她像一个冷静的舵手,精准地掌控着这场惩罚的航向,确保它停留在许思和所能承受、并且也是自己预定的“惩罚”范围内,既不严苛,也不敷衍。
太痛了,许思和无法察觉林麓有意的放水,她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起来,硬生生把哭音藏在喉间,只剩下细碎的气音和止不住的眼泪,裙子前后都湿了一片,是眼泪和汗,或许还有鼻涕。
林麓听着那压抑的抽噎,看着床上抖成一团的人,心里也不舒服,但她没停手,这是许思和需要的惩罚,她必须帮助她,用她的“罚”来洗清她的“罪”。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当最后一个数字艰难地从许思和颤抖的、带着呜咽的唇间吐出时,又重又脆的戒尺声也戛然而止。
林麓收回手,随手将戒尺放在桌上,她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声音带着点刚干完体力活的喑哑:“结束了。”
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许思和的后背,“思和,听清楚,”她语气带着点命令的味道,又有点哄,“你不再亏欠我了。”
“其实当年的事,我也该向你道歉。”林麓缓缓开口,看着许思和迷茫又疑惑的脸。
许思和不顾身下的痛楚,挣扎就要起身,但又因为手上的痛意重心不稳跌回床上,她急着开口,“怎么会!你不用道歉!”
林麓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不是的,思和,你听我讲。”
“这四年,我也想了很久。”
“思和,我想,我现在大概可以更成熟地来看待这件事。你当年纯粹的、炽热的情感本身没有任何错,更不是‘罪’。只是我没能及时察觉和正确引导,使它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以一种不成熟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而我,当时年纪也轻,做事情不太成熟,由于工作压力下的疲惫和焦虑,以及一种面对棘手局面时笨拙的逃避心态,选择了最错误的一种方式去处理。这是我作为成年人和老师的失职。伤害你绝非我的本意,却造成了事实上的伤害。这一点,我必须向你道歉。”
许思和大脑一片空白,但那份沉重的愧疚与缠绕许久的心结似乎真被这顿又羞又痛的打和林麓的话语打开了一条缝,她感到一股说不出口的累和…轻松,像是刚刚长跑后的感觉,混着没散干净的委屈一股脑地冲上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失控的泪水让她更加难堪,许思和试图用手遮住眼睛,想藏起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肩膀却因为抽泣而一抽一抽地颤抖着,出卖了她全部的伪装。那只原本轻拍后背的手,抬起来,落在了许思和汗湿的后脑勺上。她的手指很轻地插进那短短的、毛茸茸的发丝里,一下又一下,像是慢慢给炸毛的小猫顺着毛。动作又轻又缓,轻声安抚着。
这一刻的温存,悄然拉近了横亘在她们中间那四年的错位空间。
许思和恍然间想到《少年》中维尔西洛夫的自白:“我渴望挨打,渴望被打得流血,因为只有疼痛才能让我感到自己确实活着且值得被宽恕。”
许思和是左撇子,所以打的是右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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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