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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

作者:鱼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4章她不听44


    江惊岁去客厅把蛋糕拎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排礼盒。


    每个小盒子上都系着紫色的蝴蝶结丝带。


    正好连祈拿着个打火机过来,江惊岁扭头问他:“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他说。


    江惊岁指尖戳了下蝴蝶结,她知道是生日礼物,但问题是这也太多了吧,她问:“这么多吗?”


    “是每年的生日礼物。”连祈把打火机放到餐桌上,又去找装蜡烛的纸袋子。


    听到这话,江惊岁下意识地低头数了一下。


    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她十八岁那年,离开北安。


    至此再没过过生日。


    二十五岁,重新回到故地。


    中间空缺了七年。


    而在这一天里,曾经缺席的那些生日礼物,他全都给她补了回来。


    纸盒上有着鲜明的时间流逝的痕迹,摆在最前面的两个盒子已经开始褪色了,应该是放了很久。


    江惊岁不用问,都能猜得出来,大概每年她的生日,他都买了礼物。


    然后好好地,放了起来。


    江惊岁垂下细密的睫毛,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礼物盒上的蝴蝶结,这蝴蝶结一看就是他自己系的,左右大小都不一样。


    能看出来他是真用心了,但无奈技术不太到位。


    江惊岁捏紧蝴蝶结丝带的尾端,忽然问了个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每年都准备了礼物?”


    “想着或许哪天能送出去吧。”


    坦坦荡荡的一个答案。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也从没想过要刻意去掩饰自己的心思,他所有的想法一直都放在了明面上。


    就江惊岁自己看不出来。


    江惊岁抿了抿唇,沉默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连祈,你——”


    话没说完,门口传来“叮咚叮咚”的铃声,响得很急。


    惹得两人一并回过头去。


    江惊岁的话被打断,她有点纳闷地说了句:“谁啊?”


    她家的门一般只有连祈会过来敲。


    游皓偶尔过来,都是提前给她打电话,自己开密码就进来了。


    “我去看看。”连祈放下手里的打火机,起身过去开门。


    门刚开,还没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随着一道异口同声的“生气快乐!”,迎面一堆花花绿绿的亮片彩带就喷了过来。


    连祈躲都没躲开。


    头上,身上,甚至衣服领口里都是金光闪闪的小亮片。


    连祈:“……”


    等这场过于热情的□□停了,连祈才面无表情地把挂在领口的彩带拽了下来。


    门口手持喷话筒的两人傻眼了。


    汪子肖:“草?”


    闻桐:“好像喷错人了?”


    连祈面无表情地擡眼看过去。


    这还用好像吗?


    庆祝生日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你们能不能看清楚人再行动?


    这时,正主从连祈后面露出头来,先看了门外的闻桐和汪子肖一眼,然后又仰头看向“金光闪闪”的连祈,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在干嘛?”


    闻桐和汪子肖对视一眼,迅速收起手里的作案工具,装作无事发生地拎着礼物进门:“没事儿,我们是过来给你过生日的。”


    江惊岁没想到他俩会过来,因为她没打算过生日的,就没跟他俩说。


    汪子肖率先问了句:“惊不惊喜?”


    闻桐接上:“意不意外?”


    连祈抓着领口抖了抖衣服,又抖下来一层金色亮片,没什么情绪地替江惊岁回道:“惊喜暂时没看出来,意外倒是有了。”


    闻桐:“……”


    汪子肖:“……”


    咳,两人不约而同地咳嗽一声,这真是个小意外。


    他俩以为过来开门的是江惊岁,早早地就把喷花筒举起来了,谁知道会是他嘛。


    “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江惊岁让他俩来餐厅这边坐,“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我蛋糕就要开始切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那先切蛋糕。”闻桐说。


    先把蜡烛插上,连祈起身去关了灯,汪子肖带头唱了生日歌,闻桐又说:“快点许愿,记得虔诚一点,生日愿望很灵的。”


    于是江惊岁极其虔诚地许下了愿望:“祝我发财,祝我发大财,祝我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发大财。”


    “……”


    话音落下,整个餐厅里都鸦雀无声。


    这个愿望把一桌人都整沉默了。


    过了会儿,连祈没忍住笑了一声,重新摁开了灯:“你怎么每次愿望都许这个?”


    江惊岁的语气理所当然:“因为我坚定不移地想发财啊。”


    啧。


    这个答案没毛病。


    分完蛋糕,闻桐和汪子肖在这里蹭了顿饭,吵吵闹闹地待到十点多才回去,走之前顺便帮忙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盘碟。


    连祈买的这个蛋糕很大。


    他们四个人也才吃了一半,剩下的还在茶几上放着。


    江惊岁先去洗了个澡,发尾和身上都蹭到了奶油,洗完澡换了件衣服之后才出来去收拾蛋糕。


    找到放在沙发上的包装盒,她打算把剩下的蛋糕装进盒子里,然后放到冰箱,明天再吃。


    包装盒里却掉出来一张贺卡。


    江惊岁弯腰捡了起来。


    贺卡上是连祈的字,漂亮又锋锐的字体,他的字迹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江惊岁,你怎么还不开窍。”


    江惊岁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家生日贺卡上都写“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平平安安”什么的,他是把这个当成留言簿了吧?


    把贺卡先放到一旁,江惊岁伸手拉过来茶几上摆放着的礼盒。


    本来切完蛋糕要拆的,被闻桐和汪子肖他俩一打断,礼物也没拆,就先放到了这里。


    说实话,江惊岁是有点好奇连祈会送什么的。


    他虽然跟她一样,也没什么仪式感,但每次给她的礼物都很用心,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态度。


    江惊岁拉开蝴蝶结把包装盒拆开,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手工摆件。


    最外面是一层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有一只坐在树墩上的兔耳朵的猫——那是她曾经画过的那只猫。


    猫咪怀里抱着一朵水晶做的玫瑰花。


    玫瑰鲜艳夺目。


    江惊岁是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礼物。


    她自己都把这事给忘了。


    但他还记得。


    这段记忆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江惊岁依稀记得应该是在高三那年,她高考前的那个生日。


    连祈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永生花。


    连祈不解:“永生花是什么?”


    “就是永远都能鲜艳如初的玫瑰花。”江惊岁指着手上的绘画本给他解释,“不会凋零,也不会枯萎,过多少年都是这种样子。”


    “那不是植物标本么?”


    “不是标本,就是那种——嗯,就跟琥珀似的,玫瑰外面覆一层透明琥珀,然后花就被凝固住了,就不会枯萎了。”


    “我试试吧,你说的这个用水晶应该能做。”连祈想了会儿才说,“不过现在应该来不及做了,下个生日再送你这个。”


    却不曾想。


    下个生日这句话,成了遥遥无期。


    江惊岁沉默地把礼盒全部打开,七朵永生花整整齐齐地摆在茶几上,每只猫咪摆件的尾巴上都挂着个小卡片。


    上面最早的日期是在七年前。


    ——祝江惊岁十九岁生日快乐。


    ——2016.06.01。


    然后是二十岁,二十一岁,二十二岁……


    一直不间断地到今天。


    卡片上的字迹一如往昔:


    ——祝江惊岁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2022.06.01。


    笨拙的兔耳朵小猫抱着玫瑰花,跨越了近七年的漫长岁月,终于走到了她面前。


    江惊岁怔怔望着眼前的玫瑰,心脏跳得像是失了方寸,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太多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


    那些遗落在时光里的点点滴滴。


    那些所有被她忽略掉的、忘记掉的、刻意放弃掉的记忆,在此刻如同海啸一般奔涌而来。


    江惊岁闭了闭眼,突然站了起来,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喝完之后,她轻轻呼了一口气,而后转头出门。


    没敲门,江惊岁直接按了密码进去。


    连祈刚从卧室出来,手里还抓着条毛巾,见她突然过来,有点诧异地擡了擡眼。


    没等他说话,江惊岁就直直地走过去,仰起头来看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喝醉了。”


    “嗯?”连祈疑惑一瞬,没听懂她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问,衣领忽然被她扯住。


    连祈没有防备,直接被她拽得弯下腰来,听见她在他耳边低声说:“所以我想做一点过分的事。”


    话音落下,她仰头亲了上来。


    连祈一愣,这样离得近了,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混着两分沐浴露的清甜,一点点地侵入他的呼吸里。


    江惊岁拽着他的衣领,踮脚一口咬在他唇上,清晰地听见他轻吸了一口气,却没推开她。


    呼吸好像也跟着混乱起来。


    距离再度拉近,他刚洗完澡,身上满是湿漉漉的水汽,发梢上的水滴下来,弄湿了她的领口。


    但谁也没在意。


    只有空气在持续升温。


    谁不是在借着酒意,清醒地沉沦。


    等她松开手的时候,连祈轻舔了舔唇,感觉有哪里好像磕出血来了。


    江惊岁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感觉自己酒喝得太少了,那点酒劲儿催生出来的的勇气好像也只到这里了。


    她下意识地擡头看了眼连祈。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神定定看着她,眸色很深,漩涡似的望不到底。


    江惊岁打起了退堂鼓,亲完了就想走。


    被连祈拽住,顺势摁到玄关柜上,扣着她的手腕欺身过来,玄关本就昏暗的光顷刻间被他挡去大半。


    “江惊岁,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点哑,低低地落进她的耳朵。


    江惊岁感觉手腕的皮肤都在发烫,他的指腹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腕骨,存在感太过于强烈了,一滴微凉的水珠顺着他漆黑的落下,滴在她颈间的皮肤上。


    江惊岁轻抖了一下。


    他却是恍若未觉,另一只手擡了起来,瘦白骨感的指尖压在她的唇角上,气息再度侵近过来。


    江惊岁的注意力都在他那根手指上,偏头避了避,但没避开,顿时有一种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她脑子里是这样想的,身体也是这样做的。


    一口咬在他手指上。


    她没怎么收力,在他骨节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牙印。


    连祈的手终于收了回来,他轻瞥一眼指骨上的牙印,并不在意这个,只懒洋洋地捏着她下巴,让她擡起头来看着自己,拖着点轻软的尾音说:“跟你交个底。”


    “什么?”


    “我这个人吧,思想比较保守传统,接吻这种事,我觉得只有恋人能做。”


    江惊岁这下忍不住了:“你上次亲我的时候,怎么不传统了——”


    话刚说完,江惊岁忽地闭上了嘴。


    啊……


    好像说漏嘴了?


    江惊岁拽开他的手,正琢磨着该怎么圆过去这话,连祈笑了一下,很坦然地说:“那是没忍住。”


    听到这话,江惊岁顿时反应过来了:“你记得这事?”


    “嗯。”他大大方方地点头认下。


    “你装醉。”


    “没有装醉。”他说,“我当时跟你说了我没醉,还说了两遍。”


    “……”江惊岁噎住了。


    确实是说了,而且还是两遍,但她当时坚定地以为他在说酒话。


    “那我第二天问你,你还要装不知道?”


    “一直都是我在主动,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也朝我走近一步。”连祈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说着,他又俯下身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商量似的语气:“江惊岁,我是个正经人,你亲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吧?”


    江惊岁眨了眨眼:“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


    “我说了,接吻这种事,只有恋人能做。”他眼眸黑漆漆地望过来,眼神里没了平日的散漫,认真而冷静地问她。


    “你要跟我谈恋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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