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则沐点点头,没想到他还算好说话。
对他的评价高了不少,戳了戳旁边的司屿。
“你哥人还挺好,长大说不定我真有可能做你嫂子呢?”
司屿躲了躲,拍了拍衣袖,面无表情地问。
“那你退什么婚,认真对待,这不是过家家。”
湛则沐认真解释。
“我没有不认真,你看你哥都十六了,我才十一,他比我们大五岁,万一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别人看他有未婚妻不要他了怎么办?”
司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不懂男人为什么一定要有老婆,他就不需要。
光看他身边比较熟一点的两个女生。
一个湛则沐,嚣张跋扈,事事都要和自己比一个高下。
一个陈岁岁,矫揉造作,天天撺掇母亲让自己陪她。
想想就头疼,他才不要。
司岘画了一只鸟,黄色勾勒出鸟的身姿,羽毛,他站在梯子上,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朝后看了一眼,低下了头,很认真调色。
“司岘哥,你在画什么,这也是一个风筝吗?鸟的风筝?”
湛则沐站起来抬头看那只穿梭在其余风筝中的橙色身影,问。
“画的是你。”
司岘还没回复,司屿指了指她的橙黄色外套道。
“我?”
湛则沐不太明白,司岘画完最后一笔,高光点出橙色小鸟明亮的眼睛,才点了点头。
“不是风筝,则沐是一只自由的小鸟,我和阿屿都很羡慕你呢。”
湛则沐抬头望着那只小鸟,转头看向司岘。
“哥,你能在我旁边画只白色小鸟吗,我想和我的妹妹鱼鱼一起飞,她身体不好,妈妈都不敢让她出门。”
司岘也听说过湛家二女儿身体不好,前不久还进医院了,他们一家去医院探望,远远地看到了她。
躺在病床上,皮肤苍白,面无血色,像陶瓷娃娃一样,精致又容易破碎,让人都不敢呼吸太重,怕惊扰到她。
“可以,鱼鱼得画的漂亮些。”
司岘重新拿了一罐白颜料打开,用新的笔刷开始在墙上涂抹。
“好漂亮!”
司屿在后面发着呆,抬头看到墙面上哥哥几笔勾勒出一直长着呆毛的白色小鸟。
盯了半天,觉得白色那只还怪可爱的,想养一只。
司岘画完,手抚过飞得最高的那只老鹰风筝,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画笔一转,抹去了那只风筝的线,跳下来,粗略地收拾了一下画笔,转头对着弟弟妹妹继续道。
“好了,都走吧,决定了,我会叫上爸妈一起去湛家。”
司屿了然,这一瞬间,他知道哥哥做了决定,也知道哥哥不止做了这一个决定。
跟着两人一起出了画室,回头看了一眼那满墙的风筝。
呵,能做自由的小鸟,谁会想做风筝呢?
哥哥喜欢绘画,母亲却逼着他学习,未来进公司继承家业。
而自己从小就喜欢数学,母亲却连竞赛都不愿意让自己去参加,更愿意培养他的钢琴天赋。
他喜欢钢琴吗?
母亲从来没有过问。
哥哥喜欢绘画。
母亲知道,却不肯让步,只允许他完成布置的所有任务后才能进画室。
他们都是母亲手里的风筝,自然羡慕这样明媚自由的小鸟。
这是司屿对湛则沐最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画室,司屿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哥不是被罚来打扫画室吗?
如今应该更乱了吧,希望他们老师记住自己的提醒,下次还是让他去打扫厕所。
“司屿,你还在那儿看什么,要留着替哥打扫?”
司岘逆着阳光,转身看司屿还停在那里,没有动作。
“来了。”
*
湛家客厅里。
两个小孩乖巧地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听着湛则沐问妹妹。
“司屿怎么惹到你了?”
湛予绥懒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问自家姐姐。
“姐夫在你上班开会的时候,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和他买领带,你会生气吗?”
湛则沐想到那个温柔的男人,摇了摇头。
“看吧,我问司屿他就生气了。”
湛则沐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开口解释。
“我摇头的意思是,你姐夫他不会因为这种事在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
又摸了摸妹妹白嫩的小脸,发现手感好了一些,看来那家美容院效果很好,明天就去一次。
心里想着,嘴上安慰妹妹。
“但是我们鱼鱼的所有事都应该是最重要的,他以后要是记不住这一点,到时候就不要他了。”
湛则沐的意思是三年协议时间到了以后,司屿要是依然没喜欢上妹妹,妹妹就不要喜欢他了。
湛予绥笑笑,点头,她知道姐姐什么意思,不过她与司屿双方都没有感情,也没有发展感情的打算。
可旁边坐着的司时安司时宁不知道啊。
司时宁着急地开口。
“姐姐,你不要爸爸后还能做我妈妈吗?”
瞧这辈分乱的。
叹气的司时安:他要是把她气跑了,他就……
有点气自己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自己最搞不定的人。
“做姐姐不好吗?”
湛予绥朝她招招手,司时宁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
“好。”
“那不就行了。”
司时宁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湛予绥其实不喜欢小孩,但是看到司时宁就好像看到了前世小时候生病的自己。
司时安还以为妹妹会打响替父哄妻的第一枪,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被劝降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看来宁宁挺喜欢我家鱼鱼的。”
喻荣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小孩的话,下楼就看见两个漂亮的孩子,乖乖地坐在那里。
司时安看到两个长辈从楼上下来,站起来问好,
“姥姥好,姥爷好,宁宁叫人。”
司时宁也乖巧的站起来,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
“姥姥姥爷好,我叫司时宁。”
喻荣笑着点头,将手里的四个红包塞给两个孩子。
“都是乖孩子,这是见面礼,姥姥姥爷给的。”
“谢谢姥姥姥爷。”
湛德江在后面瞧着他们俩,啧了一声。
“司恒兴就比我大四岁,瞧瞧,孙子孙女都这么大了,真让人羡慕。”
瞪了他们家的不孝女一眼,这嘴上说着自由恋爱,让他们别逼她。
结果一个恋爱谈了几年,又没影儿了。
妹妹都嫁人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别到了四十还是大龄剩女。
眼瞅着爸妈就要催自己了,湛则沐赶紧插话。
“爸,现在鱼鱼嫁给司屿,两个孩子又在司屿名下,这不,变成您孙子孙女了。”
“这倒也是,哈哈,转来转去,我们还是成了一家人,哎呦,真是缘分哈。”
湛德江感叹到,当初司岘那个孩子被自家这个自视甚高的臭丫头找上门退婚,司岘竟然也答应了,送湛则沐回来的时候,提了退婚的事。
他们夫妻和老司都没意见,那时候两家的合作已经逐步稳定,这份曾经代表着司湛两家协作发展的婚约,存不存在都可以。
既然两个孩子都这么想,那索性就退了,两个孩子确实有年龄差,湛则沐一个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也不是老古董。
倒是司夫人有些许不满意司岘的做法,不过都同意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湛德江坐司时安那边,聊着这几年的规划,湛则沐上楼给两个小孩拿自己准备的礼物了。
司时宁去旁边看电视了。
湛予绥有些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喻荣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鱼鱼,阿屿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