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李宽是这样的。
不过对秦良这种小人物而言,其中的风险是他无法承受的。
尽管李宽一再打包票,他也是不敢信。
李宽最后不耐烦了,干脆说道,“皇帝对香料感兴趣,但对开疆拓土更感兴趣。”
“你回来的时候把那些个土著头人带回来,搞个献土仪式什么的,老头子一高兴,朝臣们一吹捧,谁还会记得你出海的目的是什么?”
“况且皇帝的目的我会帮他实现,我在前面顶着,你担心个锤子!”
好说歹说,秦良才算是信了他的话,去找李洵刻碑了。
李宽本打算摆桌席面招待万宣道,却是一刻不得闲。
秦良离开不到一刻钟,闻乐便来通报,“殿下,魏侍中求见。”
“魏征?”李宽奇怪道,“这老家伙还没走吗?”
魏征南下可不是单单来岳州搞调研的,还要巡察江南。
算算时间,这家伙在岳州已经待了快两个月了,居然还赖着不走。
“这家伙想干嘛?”
闻乐笑道,“殿下,魏侍中就是来辞行的,听魏府的随从说,魏侍中半月前便想动身前往衡州和永州了。
殿下一直在后山,魏侍中不好不告而别,才滞留至今的。”
听到魏征要走,李宽乐了,“让他过来吧,吩咐厨房,准备饭菜酒水,再请舅公过来,就当给老魏送行了。”
魏征一直赖着不走,李宽其实挺烦他的。
这家伙太精明,别看他来这段时间没找什么事,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偏向李宽。
可他身份特殊,在岳州待的时间越长,麻烦越多。
李宽巴不得他早点走呢!
魏征见到李宽时,表现的很不高兴。
“殿下,臣要去江南巡察了,临行前臣有几句话劝谏殿下。”
“殿下名义上虽不是岳州都督府主理,可整个岳州都督府都是围绕殿下运作的。”
“臣听闻殿下已然不是第一次无故消失了,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臣希望殿下还是要对都督府事务上些心……”
老魏叭叭了二十来分钟,中心思想就是李宽没有责任心,必须改正。
他的说法与李宽一贯的理念背道而驰,自然引得李宽满肚子火气。
老子管事,你说老子越权。
老子不管事,你说老子没有责任心。
合着老子做什么都是错,你非要在离开之前给老子添堵啊!
他心里有气,但看在这老货要走了,他也不好计较什么,一边点头,一边在废墟空间里对着老魏的画像扔飞镖。
魏征见他居然老实听着,没有任何反驳,更没有骂街,心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唉!
天才是天才,可惜年纪太小了,终究是不靠谱。
他没有再说什么推心置腹的话,反而打起了官腔,开始客套起来。
送行宴上,李宽把孔颖达也请了过来。
原本饭桌上的气氛挺好的,虚与委蛇、各怀鬼胎,顺利结束就行。
奈何李宽忽略了一件事——魏征跟万宣道的关系不错。
二人推杯换盏的时候,万宣道无意间说了皇帝派人出海寻找神秘岛屿的事,老魏当时就不干了。
他先是数落了李宽一顿,不等宴席结束,便跑去给皇帝脸上隔空吐口水了。
万宣道等他离席,有些尴尬地看向李宽,“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李宽摆摆手,“没事儿,这家伙很久没喷人了,早就憋坏了,他这是借题发挥呢!”
万宣道没听明白,刚要开口,便听一直在看戏的孔颖达道,“道生(万宣道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如此耿直。”
“某看你还是跟某一起做学问的好,官扬不适合你呢。”
万宣道不解道,“孔师此言学生不懂,还请孔师解惑。”
孔颖达很早就负责宫中小学的教学了,不仅教过李宽,还教过万宣道。
孔颖达拂着胡须道,“你真当玄成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皇帝或许会对长生感兴趣,但绝不会是现在。”
“玄成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罢了,你可明白?”
万宣道思索片刻,苦笑摇头,“孔师所言有理,学生恐怕真不是做官的料。
不过学生明日便要回京,不能服侍孔师左右,还请孔师见谅才是。”
孔颖达道,“某在殿下书库偶有所感,写了些文章感悟,你学问不差,带回整理一下,帮我呈交皇帝可好?”
“多谢孔师信任,学生必不负所托。”
宴席结束,李宽打着哈欠跟万宣道聊了会儿天,实在是顶不住,准备去睡觉。
这时候,马周带着何良师匆匆赶来。
他们有些等不及李宽睡醒了,要求必须立刻见到楚王。
闻乐无奈,只好来通传。
李宽看二人着急,勉强打起精神见了他们。
一见面,马周便说道,“殿下,出事了!”
“吉州山民作乱,两千余贼军顺渝水进入袁州,行劫掠之事,狄知逊带农扬护卫与之交手,伤亡十余人。
贼军被挡在了余水东南,但并未退去,臣请殿下即刻派兵弹压!”
李宽皱眉,“这种事情你直接告诉宿国公或者苏烈就行,区区两千贼军,值当你火急火燎的跑来?”
马周脸色有些难看,给身旁的何良师使个眼色。
何良师会意,说道,“殿下,此事另有隐情。”
“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李宽打着哈欠道。
“臣在贼军中看到了熟人。”
“谁?”
“宣州琅琊王氏分支的王弘升!
臣怀疑吉州之乱是世家豪族挑起,目的是咱们岳州都督府!”
李宽闻言瞬间不困了。
他问闻乐,“王龟年最近在做什么?
如此重要的情报,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闻乐赶紧掏出笔记本翻了翻,说道,“殿下,王龟年二十天前来信,说是病了。”
“病了?”
李宽表情变得阴鸷,“他病的真是时候!”
“让李醒和于清过来!”
他的睡意消失了。
这些个世家豪族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真以为他李宽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