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颗首级带给琅琊王氏的绝不只是丢面子那么简单。
不是琅琊王氏太菜,而是他们遇到了李宽这么个完全跳出了传统规则的存在。
士族与皇权之间默契,阀阅世家经营的复杂关系网等等东西,在李宽这里屁用没有。
原因很简单。
一是他李宽知道唐初士族门阀的底细和未来,根本不屑于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做什么事情。
二是他李宽有个正值壮年、能够镇压一切的便宜老爹,世家门阀可以不怕他岳州李老二,但绝对怕长安李老二。
正因为他摸清楚了琅琊王氏的底细,才敢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换成博陵崔氏、清河崔氏那种依旧拥有庞大能量的、真正的超级世家,打死他都不敢这么干。
至少目前他还不敢对这两家做些什么。
和琅琊王氏这种外强中干的情况差不多,太原王氏目前的处境更加的不堪。
不过李宽知道自己很难从太原王氏身上弄到什么好处。
因为老头子不会放过这块送到嘴里的肥肉,根本轮不到远在岳州的他。
李宽在潭州逗留了五天,一直到各县的公审开始,他才回到了岳州的别院。
不是他愿意回来,而是武士彟又来了,他不好不接待。
老武见到李宽,笑得比哭还难看。
见他这副表情,李宽大概猜到了什么。
“应国公,你到荆州赴任才几天?又来本王这里,不会是哪位贵人求到你这了吧?”
老武放着正事不做,翘班来
李宽一开口,老武满脸尴尬道,“殿下,说来惭愧,自臣接了弘农杨氏的请托,便再没理由拒绝此等事情。”
“臣此来......臣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老武憋的老脸通红,上次楚王殿下便已经给足他颜面了,这次实在是开不了口。
李宽看他为难,更确定他要干嘛,索性道,“应国公,潭州叛乱,主犯均已服诛,除了那些世族私兵,能行方便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本王又不是不通情理,你也不容易,本王总不能看着你为大唐忠耿半生,最后再落个家宅不宁。”
他决定再卖老武一个面子。
反正那些人送去挖矿或是流放都无法创造太大的价值,不如换些现成的好处更实惠。
老武起身,对着李宽深深一礼,“殿下,臣惭愧呀!”
李宽扶起他,笑道,“惭愧什么,你换个思路想想就不惭愧了。”
武士彟有点懵,“殿下,恕老臣愚钝。”
“先坐下再说,闻乐,上茶!”
武士彟刚坐下,李宽便开口道,“关于潭州叛乱,本王说两件事。”
“殿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第一,叛乱这种事情谁都无法容忍,无论是朝廷还是本王个人。”
李宽道,“第二,本王不是朝廷,做事并非要公事公办。”
“这两件事应国公可能理解?”
“理解,理解!”武士彟连连点头。
你把话说的如此明了了,老夫还能不理解?
不就是要好处吗?
别说是你开口了,就算你不开口,老夫也不能不要自己的脸!
“殿下,臣受请托,想请您放王晟铭的妻女一马,不过王晟铭的夫人虽出身弘农杨氏,但她娘家比不得西俊姑娘,怕是拿不出太多赔礼。”
“无妨,本王不要钱粮,只要二十头耕牛,三十匹骡马,还有十个年龄二十岁以下的读书人来岳州县学担任教习。”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武士彟没想到楚王居然只要这点赔礼,赶忙道谢。
这点东西别说是王夫人的娘家,就算是王夫人自己都能拿出来。
楚王殿下居然如此敞亮......不对,这可不是楚王的性格啊!
难道是楚王还有其他条件?
一瞬间,他眼前浮现出两个闺女的模样。
楚王不会是看上我家闺女了吧?
只是不知看上了哪个,顺儿好像跟程二郎走的挺近......
他只猜对了一半,楚王的确没那么好说话。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听到楚王道,“应国公,既然有人几次三番请托到你这里,想必你的人缘很好,认识的人也多。”
“本王是这样想的,岳州和潭州的两次叛乱,涉及其中的世家豪族的人不少。”
“抛开那些有罪的,受牵连的那些没什么大危害,跟着连坐太浪费了。”
“所以本王打算让你当个中间人,跟这些世家豪族联络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赎人。”
武士彟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人情放一两个那是真人情。
你这不是要人情,而是把人情当买卖做啊!
如此骚的骚操作是人能想出来的?
你真当大唐律法是你们家的了!
他下意识起身,却被李宽抬手摁回椅子上。
“别激动,本王这叫废物利用,那些娇生惯养的家伙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身娇肉贵无一技之长,流放岭南就是送死,本王还不至于跟一群废物较劲。”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你再换个方式想想,他们的亲人再岳州和潭州给当地的百姓造成了伤害巨大,不能因为主犯死了就一笔勾销。
本王要的都是大牲口、工匠和教书先生,大牲口分给受难的百姓干活种地,工匠可以教百姓养家糊口的技艺,教书先生可以给两地百姓的孩子教授学识。
这些事情都是大好事,算是给他们的亲人赎罪了,总比让他们一走了之来的强。”
“你这么想,是不是就觉得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
武士彟抬头盯着李宽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终极不情愿的点了头。
狗屁的负罪感!
狗屁的赎罪!
能说出这么一套歪理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傻子。
你眼里的疯狂和窃喜让老夫害怕了,老夫认怂还不行吗?
不就是当回掮客吗?老夫又不是没干过!
娘的,今天就把两个闺女带走!
跟在这种神经病身边,我闺女也变神经病怎么办!
李宽笑呵呵道,“这就对了嘛,岳州和潭州的百姓会感谢应国公的!”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出力。”
“本王听说荆州都督府近两年因为剿匪的事情焦头烂额......”
武士彟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摆手道,“没有的事,殿下一定是弄错了,荆州现在好得很,不敢劳动殿下大驾!”
“臣思女心切,先告退了。”
你丫的在潭州和岳州折腾还不够,居然还惦记上荆州都督府了。
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