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得到消息的李洵倍感意外。
李宽白他一眼,“怎么?大宗正不关心本王的婚事了,你很失望?”
他并不是真的怕李道宗,而是很烦李道宗这个大宗正的身份。
只要一有机会,李道宗就会给李氏皇族子弟张罗亲事,尽管这是他的职责,但对李宽来说,真的很难接受政治婚姻,更难接受十二三岁就娶媳妇这种事情。
从贞观四年到贞观八年,李道宗至少给他提了十几门亲事,连打东突厥的时候,他都能收到李道宗的信。
到岳州后,每两个月都能收到李道宗的催婚信,雷打不动。
李道宗表现的比他老头子还积极。
也就是这次李道宗赶时间,不然,他还得被骚扰。
李洵笑道,“殿下也该成个家了,臣觉得您自己找总比圣人费心来的好,您肯定不能接受联姻,不如自己挑个合心意的王妃,省得到时候您又和圣人闹别扭。”
“臣觉得张家次女就不错,豆蔻之年,知书达理,还是张公亲族,最重要的是,她很仰慕殿下,昨日张公桥还与臣说起此事,张家女臣见了,确实与殿下十分般配呢!”
“仰慕本王?”李宽没好气道,“老李,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平时几乎不在城里露面,四大家族中接触过的人只有张大泉和刘家的那些混账,哪里认识什么张家千金?
“殿下过谦了,岳州谁不知道殿下的仁慈之名,张家女对殿下心生仰慕也在情理之中。”
“你收了张家多少好处?”
“殿下,臣可不是那种人,臣觉得殿下应该有个枕边人才好,男人嘛,臣懂的,臣
......”
“停!”
李宽赶紧让他打住这个话题。
“老李,说正事!”
“张家和李家人跑王府来避难,就没什么表示?”
李洵一脸迷茫道,“要什么表示?您还打算动他们?”
“废话,不动他们,本王这两天不是白忙活了!”
李宽道,“你去跟他们说,他们手里的工匠、土地、名下店铺、家族里的读书人,本王都要了。”
李洵有些无语,“殿下,您这样明抢,不好吧?”
你不是不动他们吗?
人和地全都给你,他们的结果跟黄、刘两家有什么区别?
“本王说过要抢他们的家业了吗?”李宽不悦道,“本王可是要按照市扬价收购他们的产业的。”
“这还是明抢啊......”话说一半,李洵忙捂住嘴,“臣失言了,殿下勿怪。”
其实他想说,王府根本没钱收购两家的产业。
楚王府虽然有钱,但要看和谁比。
跟一般的富户比,自然是钟鸣鼎食,可王府还养着五百精锐护卫和好几千的雇工,开销太大了。
跟本地四大家族这种百年大族比,真就不够看。
王府收购两大家族的产业,无异于蛇吞象。
李宽听明白了,对在一旁偷笑的闻乐道,“把本王的私账给老李看看。”
李洵虽然负责王府的大小事务,实际担任王府的管家角色,但李宽并没有把王府的主要业务交给他打理。
李洵是个能力很强的人,但在商业经营管理上没什么天赋,李宽干脆就没让他接触过王府的生意。
李宽的小金库一直是自己管的,具体的业务则是李醒招募的一批账房先生和各地的掌柜负责。
现在,闻乐开始接替李醒的角色了。
“殿下还有私账,臣怎么不知道?”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闻乐把李宽做好的账目交给李洵。
李洵直接翻到最后两页看起来。
不多时,他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先王在上!”
“二十三万贯结余?先王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李宽很是无语,“先王去世的时候还未成年,哪里来的家产,这些钱就不能是本王赚的啊?”
李洵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哭道,“先王在天之灵保佑,殿下终于长大了啊!”
“老李,你能不能换句台词?”李宽点点账本,“有这些钱,够不够买下他们的产业?”
李洵先是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便是殿下没有骗臣,这些钱财也不够,李、张两家均以官采起家,还有自己的窑口、船队,铁炉,张家在益州还有自己的盐井,两家家资巨万。”
李宽心道,果然,不让你管商业上的事情是正确的。
你对大唐商业的业态了解为零啊!
李宽不想跟他解释太多,“这些结余当中有二十万贯是白银,你告诉他们,本王用白银支付就行。”
在此时的大唐,白银和铜钱以及充当货币的丝绸之间存在巨大的套利空间,只要两家人脑子没坏掉,就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收购。
钻空子搞金融来钱多快多舒服?
只是李宽有来钱更快的渠道,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而已,正好可以用来跟两家交换自己需要的资源。
李洵还是没明白,连连摇头,“殿下,有钱不是如此花的啊!”
李宽无奈,只好让闻乐跟他一起去。
李洵和闻乐刚离开,杜楚客登门了。
客套了几句,杜楚客表明来意。
“殿下,岳州已经封城三日了,很多百姓家中已无存粮,您看封城令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李宽摇摇头,“不行,本王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杜楚客满面愁容道,“殿下,这种事情不可大意,引起民愤就不好了,人总要吃饭的。”
“本王会让城外的物资人员进城,但只许进不许出。”
“好吧,臣这就去办。”
杜楚客说去办事,但屁股就是不动弹。
李宽道,“你还有事?”
“殿下,临湘令带着治下的耆老、里正已经在城外一天一夜,臣不知该如何安排?”
“让他们进城,岳州县衙空置,把他们安排到那里。”
“那......殿下,您给臣交个底,您何时收手?臣......怕是支撑不住了。”
杜楚客啪的一声跪在李宽面前,声泪俱下道,“殿下,您可是在拿整个岳州赌啊!”
李宽当即就不乐意了,“怎么?你这就扛不住了?”
“要是你兄长在此,绝对不会有一句废话!”
“岳州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你这时候说出此等不智之言,本王对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