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开出丧尸聚集区了,陆寻风盘算着开去郊区再找方向回军区。
他是重生回来的,虽然他上辈子也没在末世活多久,但是他想试试找出丧尸病毒的真相。
重生的节点是二次爆发潮,上辈子这个女孩刚碰面没多久就死了,能力是预知倾向的,虽然十秒预知时间短了点,但预知倾向的及其稀少,他上辈子也就碰见过两个。
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军用吉普引擎盖下冒出的滚滚黑烟,如同不祥的裹尸布,宣告了这辆钢铁坐骑的彻底死亡。刺鼻的焦糊味和浓烟呛得林默默剧烈咳嗽,肺里像塞满了滚烫的砂砾。她摸索着去解安全带,指尖却在剧烈的颤抖中难以对准卡扣。
砰!哗啦——!
副驾驶车窗被陆寻风用刀柄狠狠砸碎,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硝烟和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涌入。
“出来!” 陆寻风的声音穿透烟雾,带着一种刀刃抵喉般的紧迫。他的手探进来,精准地找到安全带的卡扣,用力一扯——“咔嚓” 金属搭扣应声而断。
力气还挺大,不愧是能徒手扭断丧尸脖子的男人。
下一秒,林默默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箍住她的手臂,整个人被不容抗拒地拖拽出破碎的车窗!
有没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怜香惜玉的想法啊你!
冰冷粗糙的地面硌着光脚,小腿被简易包扎的伤口受到牵拉,剧痛让她闷哼一声。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视野里,浓烟和撞击的眩晕感正迅速被一种更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所吞噬。如同有人在她眼前泼洒了最浓稠的墨汁,一丝光感都吝啬地消失了。
“我好像看不见了…” 林默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溺水般的绝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徒劳地抓挠,指尖触碰到的只有虚无。世界被骤然压缩成一个只有声音、气味和冰冷触觉的囚笼,巨大的无助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一只沾满血污却异常稳定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腕。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跟上!” 陆寻风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紧绷,如同拉满弓弦发出的颤音。
我看不见了啊,怎么跟……完球,这下这个武力值奇高的大腿不会扔下我不管了吧。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只有纯粹的行动指令。他用力一拽,林默默整个人被那股力量牵引着踉跄向前。尖锐的玻璃碎片和碎石硌着她的脚底,但她死死反握住那只手腕,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锚点。
嘶吼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那如同生锈铁片刮擦般的尖锐嘶鸣正从三个方向快速逼近!速度型进化体!
“三点钟方向!两只!脚步声…” 林默默强迫自己冷静,压榨着因剧痛而昏沉的听觉,试图提供信息。声音因恐惧而发颤,信息却必须传递出去。失明让她只能依靠这些声音的“特征”来定位。
我还不想死啊……
陆寻风没有回应。下一秒,林默默感觉身体猛地悬空!天旋地转!她被一股大力甩起,不是之前的扛,而是更利于负重奔袭的姿势——像个沉重的背囊,伏在了男人宽阔坚实的后背上!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她牢牢固定。
“抓紧!” 陆寻风的声音短促冰冷,如同出膛的子弹。
林默默立刻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本能地夹紧他的腰。脸颊贴上冰冷的、染血的军装衣领,一股混杂着硝烟、浓重汗味和那股奇特的、雨后森林般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他的心跳透过军装布料,沉稳而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胸口下方,带着奔跑时特有的急促节奏。
果然之前刷到过,他这样的会训练负重跑,幸好自己还没超过100公斤呢。
陆寻风动了!
他如同一头在钢铁废墟与血肉丛林中穿行的猛兽,背负着一个人的重量,速度却快得惊人。每一次蹬踏地面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每一次跳跃都带着精准的计算,每一次变向都如同预演过千百遍。
林默默感觉自己像是被绑在了一台失控却又被顶级骑手驾驭的狂暴摩托上。剧烈的颠簸让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失重感和突然的加速、急停让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攀附住身下这具坚实而滚烫的身体,生怕被甩飞出去。
风声在耳边尖啸,丧尸的嘶吼和进化体尖锐的叫声构成了一曲令人头皮炸裂的死亡交响乐。失明剥夺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却被无限放大,异常清晰。
“九点钟有一只!” 她在他耳边急促地喊道,声音被灌进嘴里的风吹得破碎。
她能感觉到陆寻风奔跑的节奏瞬间改变,身体猛地一个急刹转向,巨大的惯性差点把她甩出去,又被那强健的手臂稳稳按住。紧接着,她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以及某种重物倒地的闷响。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正后方!速度好快!” 林默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那急速逼近的尖锐嘶鸣如同贴着后颈吹来的死亡阴风,让她脊背的寒毛瞬间倒竖。
这一次,陆寻风没有立刻回应。林默默只感觉他奔跑的速度陡然再次提升!每一次蹬踏地面的力道都沉重得惊人,脚下的碎石甚至被踩得四溅。他的胸膛如同一个超负荷运转的破旧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喷在她手臂上的气流,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沉重的、压抑的喘息。紧贴着她胸口位置的心跳,如同失控的引擎般沉重、急促、毫无保留地撞击着她的感知!
“抱紧!”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紧绷到了极点,带着一种强行压榨身体极限的狠劲。
下一秒,林默默感觉自己猛地向上飞了起来!巨大的失重感让她心脏骤停!陆寻风背着她,竟直接跃上了一处高台(也许是堆叠的废弃汽车残骸,也许是半截断墙)!就在他们身体腾空的瞬间,下方传来一声狂暴的嘶吼和沉重得如同重锤砸地的撞击声!那只高速扑来的进化体,一头狠狠撞在了他们刚刚立足之处!
机会!
陆寻风没有丝毫停滞,背着她从高台另一侧纵身跃下!落地时他身体微屈,一个教科书般的翻滚卸去冲力,动作流畅得如同本能。林默默被震得眼前发黑(虽然本来就黑),但死死咬着嘴唇没松手,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落地时身体瞬间的僵硬,以及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闷哼。
暂时甩开了追兵。
陆寻风背着林默默闪进一条狭窄的、堆满腐烂垃圾和建筑残骸的小巷。浓烈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他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似乎是两堵残破墙壁和倒塌广告牌形成的夹角,终于停了下来。
在这种复杂地形下的角落,就算是有丧尸靠近,也能及时逃脱,终于可以休整一下了。
他将林默默小心翼翼地放下,让她靠坐在冰冷的、布满苔藓和碎石的断墙下。动作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疲惫掩盖的轻缓。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剧烈奔跑后无法完全平复的粗重喘息,如同漏风的鼓囊。
林默默蜷缩在墙角,冰凉的墙壁也无法驱散因恐惧和脱力而蔓延全身的寒意。头痛依旧肆虐,像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眼前是纯粹的、令人绝望的黑暗。她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碎石和粘腻的苔藓,巨大的无助感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朝着那粗重喘息的方向,试图靠近那唯一能带来一丝微弱安全感的源头。
陆寻风背对着她,单膝点地,一手拄着军刀刀柄深深插入地面的碎石缝隙,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按在剧烈起伏的膝盖上。汗水浸透了他军装的后背,深色的布料紧紧贴着精悍的背肌轮廓,随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而绷紧、放松。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撕扯着寂静,在狭窄的角落里被无限放大。
林默默看不见,但她听得见。那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生理性的疲惫,以及一种强行压制下去的、更深层的东西——也许是痛楚,也许是濒临极限的透支,也许是别的什么。
月光,吝啬而微弱的一缕,挣扎着穿过巷子上方纵横交错的钢筋和广告牌残骸,恰好落在他微微低垂的颈侧。
林默默摸索着抬起头,空洞的视线茫然地投向声音的来源,投向那片她感知到的、能带来微弱安全感的黑暗前方。
月光艰难地勾勒出他紧绷的、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线。一滴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细微的、清冷的光,最终悬在他冷硬的下颌边缘,摇摇欲坠。然后,林默默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喉结滚动时,软骨与皮肤摩擦发出的、几乎被喘息淹没的轻响。紧接着,是那滚动的喉结,在朦胧的月光下,线条冷硬地向上、又向下滑动了一下。
像一颗在寒夜里沉浮的、孤寂的石子,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克制与压抑。
他就跪在那里,离她几步之遥,背对着她,□□,沉默如山。月光只吝啬地照亮了那微微滚动的喉结,像一个无声的烙印。
林默默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聚焦在了那个小小的、在黑暗中艰难捕捉到的细节上。他的心跳、他的喘息、他喉结的滚动……这些细微的声音和感知到的画面,在失明的黑暗中,构筑起一个远比视觉所见更清晰、更沉重的轮廓。
糟了,有点帅。
她摸索着,朝着那个喉结滚动的方向,在冰冷的黑暗中,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伸了一下冻得发麻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