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痛苦的躺在雕花大床上,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啊!”她已经痛了整整一夜,整个人虚脱不已,奈何腹中的孩子却像焊在肚子里一样,迟迟不肯出来。
楚澜焦急的来回踱步,听太医说赵灵儿难产,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吓得六神无主。
缓了好半晌,他才迟钝开口:“请姜念过来。”
姜念策马奔来,甚至来不及擦汗,便直奔澜王府。
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冲破夜空,她小腹没来由紧缩,完了,她被赵灵儿吓着了。
姜念进入产房后,赵灵儿已经从雕花大床上滚落下来,痛苦的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住床脚,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缓慢艰难的往床底下钻。
人在痛到极致时,别说往床底下钻,跳楼自杀都有可能。
“灵儿,我来了。”姜念同产婆一起将她搀扶着躺在床上,赵灵儿抓住她的手,整张脸惨白如纸,“念念,我快不行了,你剖开我的肚子,一定让孩子活,求你,求你帮我将他养大成人。”
不是她不信澜儿,而是她死后,皇家不允许澜儿没有王妃,一定会为他娶续弦,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担心自己死后孩子遭受后娘折磨。
“说什么胡话?”姜念瞪着眼睛嗔她,“我来了,定保你和孩子平安无恙。”
她虽不擅长妇产科,但她这么多年勤奋好学,医术愈发精湛,别说产科儿科,就连骨科也不在话下。
赵灵儿好像被安慰,她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大喊大叫。
姜念透过窗户,看到夜色下僵着身子立在原地的楚澜,眸中划过一丝幽光。
媳妇儿都痛成这样了,他还守着破规矩不进来。
呸!迂腐的狗男人!
她眸光闪了闪,吩咐稳婆和太医们出去,她要用独家秘法施针保胎。
她掏出火柴盒大小的锦盒,这是她按照容亓的方法偷偷饲养的转移蛊,赵灵儿如此痛苦,不如将这份痛苦转移到楚澜身上。
蛊虫顺着赵灵儿的手臂慢慢爬至手腕处,它咬出一个红点儿,顺着红点儿没入身体,不过须臾功夫,蛊虫又顺着红点儿爬了出来,回到锦盒。
赵灵儿已经痛到麻木,蛊虫啃咬的痛觉察不到,她整个人气若游丝,感觉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浑身力气消散。
姜念摸了摸胎位,发现头朝上脚朝下,她眉宇紧锁,双手按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旋转,几息的功夫,她那双神手乾坤大挪移,将胎位转正过来。
她擦擦额头大汗,松了口气。
打开房门,大喊道:“胎位正了,快过来接生。”
候在门外的稳婆们纷纷涌了进来,楚澜满眼喜色,上前两步问道:“灵儿她,真的没事儿了?”
姜念摇了摇头,“只是胎位转正,接下来还有一扬硬仗要打,赵灵儿因难产已经失去所有力气,只能靠参汤提神儿,接下来……”她抬眸,双眼深深的看着楚澜,“就靠你了。”
楚澜墨眸疑惑的瞬间,姜念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唇角的笑意味不明:“加油!”
加什么油?莫名其妙!
楚澜墨眸紧皱,正准备进产房看看灵儿,突然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腹部蔓延开来,剧烈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子,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儿,如同刀绞一般令他感到窒息。
他惨白着脸,唇上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如同裂开了一样,刺骨的疼痛在他体内肆意横行。
一股无法压制的坠痛感自小腹助席卷至某处,楚澜瞬间明了,眼神闪着波涛汹涌的光,咬牙质问:“姜念,是不是你?”
姜念佯装吓了一跳:“什么是不是我?你怎么了?”
她上前两步为他把脉,大吃一惊:“这这这……”
她后退几步,压住唇角的幸灾乐祸:“医学的尽头是玄学,你祈求上苍将灵儿身上的痛苦转移到你身上,老天爷听到了,这这这,我搞不了,你请位大师来吧。”
楚澜缓缓闭上了眼,小腹部坠胀的痛感如同利刃无情的刺穿着他,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深入骨髓。
确实,方才灵儿难产痛苦不堪时,他曾向老天祈祷,求老天保佑灵儿母子平安,哪怕将生产之痛转移到他身上,也甘之若饴。
怪力乱神之事他向来不信,他去祈求,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寄托。
他知道是姜念捣的鬼,咬咬牙,却恨不起来。
只能闭着眼跪在地上,默默忍受着痛苦。
仅仅一刻钟时间,楚澜咬紧牙关,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唇角也渐渐泛白,面如土色,后背浸湿了锦衣,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最终,他再也忍不住,口中发出如野兽般嘶鸣的低吼。
“啊!我不行了,快杀了我!”楚澜大汗淋漓,声音满是绝望,双眼空洞的望着夜空,整个人气若游丝。
就在这时,澜王府的大门被人踢开,容亓踏着夜色凛然而来。
“啊!!”楚澜突然不受控制,拼着最后力气发出一道凄厉惨叫,紧接着产房内传来稳婆欣喜若狂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位公子。”
然而,楚澜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似的,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虚脱倒地。
“快来人,澜王爷晕倒了。”
府中仆人一阵兵荒马乱,将楚澜架回了房间。
看到容亓阴沉着脸,姜念心虚的不敢看他,“你,你怎么来了?”
容亓没说话,将搭在手腕处的披风散开,为姜念披上。
姜念低着头,声音细小如蚊:“我……我并非故意给楚澜下蛊,实在是,灵儿顶不住了,她已经痛了一夜,喊了一夜,没力气生产了。”
她偷偷研究转移蛊这事儿,确实没告诉我容亓,她医蛊结合,效果奇佳。
回去的路上,容亓依旧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姜念哄了好半天,已逐渐失去耐心。
“容二二,你几个意思?不想使用转移蛊就直说,干嘛摆脸子?”
容亓这才回头看她,如玉的俊脸满是无奈:“你以为,我因为这事儿生气?”
“不然呢?”
容亓被气笑了:“姜念,你别忘了你还是名孕妇,头三个月还没过,就敢骑着高头大马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