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穿成疯批权臣的轻浮寡嫂》 第412章 武安侯无召回京 容亓刚下朝,就被姜念拉进马车。 同僚们纷纷打趣儿他,“新娘子这么迫不及待,容大人好福气呀!” 姜念才没闲工夫跟这群人打招呼,让红一驾驶马车回府。 容亓见她脸色不大好,忙问道:“怎么了?” 姜念嗓音急切:“我怀疑,秦家查到武安侯行踪,部署好一切,专门对付你呢。” 容亓笑了,长指捏了捏姜念下巴,“就为这事儿,特意跑一趟?” 见他这副淡定模样,姜念眯了眯眼:“你一点都不着急,莫非请君入瓮?” 容亓点了点头,神色淡定。 姜念松了口气,骨头一软依偎在容亓胸膛,“有你真好,事事考虑周到。” 那她就放心了。 容亓眼中闪过笑意:“有你更好。” …… 陈将军早于一个月前递了折子,武安侯身受重伤,为了稳定军心,应当秘密回京医治。 本是秘密回京,除了皇帝和陈将军,京中官员不应知道此事。 偏偏秦家查到蛛丝马迹,上奏皇帝,武安侯早在一个月之前无召回京,身受重伤更是无稽之谈。 联想到姜贵人指证武安侯心系容妃安危,无召回京之事,宫廷又掀起流言蜚语。 皇帝神色淡淡,令人看不出喜怒。 秦毅无法揣测圣意,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陛下,容亓和澜王爷隐瞒武安侯无召回京一事,大逆不道,武安侯藏在农家菜窖,微臣已经带人将其团团包围,请陛下下令,捉拿武安侯。” 殿内静默半场,时时未曾得到回应。 秦毅愈发紧张,抬眸看了皇帝一眼。 这一眼,吓得他脸色煞白,以头抵地。 “陛下!” 皇帝面色冷寒,将折子砸在他头上,嗓音肃然:“朕以为,你操劳国事,为国为民,谁曾想你不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反倒忙着栽赃嫁祸。” 秦毅脸色骇然:“陛下,容亓大逆不道,窝藏武安侯居心叵测,微臣为陛下江山社稷着想,从未想过官官相斗,请陛下明察。” 皇帝冷笑,没有出声。 李福全看了看皇帝神色,眼珠一转,道:“秦大人,武安侯身受重伤,早于一个月前秘密回京医治,陛下微服探望,太医诊断不会有假。” 武安侯回京当日,陛下不放心,带着他微服外出。 宫中太医都是陛下心腹,把脉后得知,武安侯确实重伤昏迷,极有可能坏了脑子,忘掉一些事儿。 皇帝赐下丹药,嘱托了几句就回宫了。 记住本站: 宫中太医医术高明,短短三日,武安侯就醒了。 醒来就面见皇帝请罪,并要立即返回战场,击退突厥,一雪前耻。 皇帝让他再养几天病,武安侯等不及,害怕他不在战场会生乱子,万一突厥再次袭击,于民于国不利。 无奈,皇帝只好任由他前去。 为了宽慰武安侯,皇帝赏赐两个美人随行,都是勋贵家的闺女。 武安侯喜不自胜,当夜就搂着美女洞了房。 皇帝派人暗中观察,得知武安侯放浪形骸,对他和容妃有私情一事打消。 疑心打消,对容妃的宠爱更甚,小皇孙也交由她抚养。 今日秦毅贸然告状,无形之中犯了皇上逆鳞。 天子之尊,怎容绿帽在头顶飘忽? 听到李公公的话,秦毅傻眼,“不,这不可能。” 他亲眼所见,武安侯就藏在农家菜窖。 莫非,皇帝也被人蒙蔽了。 秦毅跪地惊呼:“陛下,府中的武安侯定有人假扮,真的武安侯就藏在地窖之中。” 皇帝一顿,浑身气势凛然不可侵犯,“你是说,朕昏聩无能,连真假武安侯都分不清?” 秦毅一噎,“微臣不敢。” 这时,前去地窖围困武安侯的人来禀告,地窖有人想逃,被他们抓住了。 秦毅一喜:“陛下,定是裴珩想逃,跟假裴珩来招移花接木。” 皇帝蹙了蹙眉,李福全劝道:“不如就听秦大人一言,若是假的,也早日还了武安候清白。” 皇帝点了点头。 李福全的徒弟,恭恭敬敬前来禀告。 说秦毅大人围困的地窖,藏着一群被拐卖的无辜女子,这些女子是秦国公管家的儿子窝藏,打算卖到江南为瘦马,听说秦家人来了,那群女子吓得拼命逃窜。 秦毅听到,脸色煞白,抖如筛糠。 他再蠢也知道,他中计了。 有人引君入瓮,挖了坑让他跳。 他报复心切,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若武安侯真的无召回京,怎么可能秘密窝藏在菜窖一个月。 他应立即回边关才是。 他跪地磕头如捣蒜:“陛下,微臣一时不察,中了贼人奸计,此计策定是容亓早已谋划好,等着微臣往里跳。陛下,容亓蒙蔽圣上,有不臣之心,请陛下明察。” “放肆!”皇帝大怒:”秦国公府管家之子都敢拐卖良家妇女,可见是狗仗人势,奴才尚且如此,主子不知猖狂到何种地步!“ 记住本站: 除夕这天,皇帝狠狠斥责了秦国公之子,并罢免秦毅职位,关押牢狱年后庭审。 丽贵人得知此事后,跪在冰天雪地中求了一夜。 皇帝在绮微宫,陪着小皇孙和容妃用膳,各宫嫔妃都来恭贺,恭维谄媚的话说了一堆又一堆儿。 大年初一 容家过了个好年。 府上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容夫人满面喜色,走路带风。 这段时间,她一直张罗着婚事,儿子儿媳的大婚礼服,宴请宾客的名单,以及菜品样式。 还有7天,儿子儿媳就要举办婚礼了。 深夜时,她想起丈夫和大儿子,神色黯然。 她唯恐这次婚礼不顺,愁的整夜睡不着觉。 生怕旧事重演,她仔仔细细复盘多遍,又找容亓商量。 容亓安慰她,”娘,你放宽心,儿子和长姐定不会让悲剧重演,婚礼过后,容家只会节节高升。” 他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吃两次亏,容家遭人陷害大厦倾倒,他和长姐吃一堑长一智,定不会乖乖被人泼脏水。 凡事儿先下手为强,秦毅进了牢狱,秦国公忙着捞儿子,丽贵人想方设法获宠,哪有心思破坏他和念念的婚礼。 这一次,他要光明正大迎娶姜念,拜堂,洞房,一步都不会少。 记住本站: 第413章 大婚 天不亮,姜念就被红一喊起来,春风和夏莹叽叽喳喳围在梳妆台前,紧接着是黄姐、卫夫人,赵灵儿,陶卓。 乌泱泱一群人围着嫁衣赞美连连。 “真好看呐!不愧是容妃娘娘赏的嫁衣,就连束腰都是流云纱苏绣。” “宫里的物件儿,哪是寻常织造坊能比,容妃娘娘当真喜欢你呢。” 姜念没睡好,眼皮沉重重的,好想找个牙签儿撑起来。 穿上嫁衣,戴上凤冠,姜念脖子歪了歪。 好似千斤重。 梳妆完毕,红一惊呼:“我天!九天玄女下凡间了。” 众人齐刷刷回头,马屁一个比一个响。 赵灵儿:“念念,你好美,护城河都是我为你流的口水。” 陶卓:“世间有三种命,生命,寿命,还有你迷死人不偿命。” 黄姐一拍大腿,夸起人来与众不同:“我的娘,我的姥,我的大脑变大枣儿,我的娘子,你别跑。” 卫姐稳重笑笑:“念念,谢谢你把我的斜视治好了,看到你我眼睛都直了。” 姜念“……” 好沙雕!好喜欢! 她这群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逗比?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难道她本身就是个逗比,所以朋友个个是逗比? 姜念自恋的照着镜子,正想调侃两句,门外喊了一句:“容大人来了。” 容亓一身大红喜服,墨发用鎏金冠固定,俊颜光彩焕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他目光落在梳妆台前,姜念头戴鎏金凤冠,流苏遮挡住容颜,葱白如玉的手指上染了火红丹蔻,此时正拘谨羞涩交叠在一起。 虽看不见容颜,容亓却知道,他的念念一定极美。 红一搀扶着姜念来到喜堂。 周围闹哄哄十分热闹。 姜念是在张府出嫁,张老头儿不仅是师父还是太外公。 两人携手辞别坐在主座上的张老头。 张老头抹了抹泪,压抑着啜泣。 姜念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一点儿想哭。 本是大喜事儿,这个节骨眼儿这个氛围,让她想到从前种种。 张老头对她,总是脾气冲冲,实则内心柔软。 他将他毕生所学医术,几乎毫无保留传给姜念。 以及为数不多的田产、铺子,甚至四处看诊筹集嫁妆。 年近古稀的老人做到这种地步,姜念很感动。 他是原主在这世间,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张府和容府离得近,她日后会时常探望张老头,无论作为玄孙女还是徒弟,应该为张老头养老。 拜别张老头儿后,姜念由容亓牵着,亲自送进花轿。 婚礼热热闹闹,十分高调。 容亓十分重视这次婚礼,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聘礼嫁妆绵延10里,引来半城人围观。 听到外头闹哄哄撒喜钱、以及百姓抢到喜钱的恭喜声,姜念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嫁人了,嫁给了古代人。 嫁给了自己的小叔子。 容亓会洗衣,会做饭,会挣钱,会当官儿,情绪稳定不发脾气,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 希望婚后一直保持。 到了容府,拦门的阵仗依旧热闹。 二皇子和楚澜也来了。 二皇子心性单纯,被有心人哄骗着,躲在了婚房床底下。 容悦按照哥哥吩咐,提前将吃食放在婚房,省得饿着嫂嫂。 意外听得床底有动静,她以为是老鼠,抄起凳子准备引鼠出洞,砸死它。 谁只老鼠窜出来,好大一只。 容悦双目一凛,抄起凳子恶狠狠砸去:“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藏在我哥哥嫂嫂的婚房,卑鄙无耻,下流变态!” 她手劲儿大个儿又高,二皇子被砸的哇哇乱叫。 “我不是登徒子,不是登徒子,别打我!” 二皇子缩在墙角,眼角泛红,可怜兮兮像只流浪在外的小狗。 容悦眯了眯眼:“你是……二皇子?” 她进过宫,自然知道二皇子楚沧,是宸妃的掌中宝,皇帝的心头肉,陈大将军的外孙。 因为宸妃误食了有毒食物,以至于二皇子生下来变得痴痴傻傻。 她放下凳子,拧了拧眉:“你怎么在这儿?” 楚澜戳戳食指,可怜巴巴道:“他们说,新郎官和新娘子会玩儿茶杯和茶壶的游戏,让我学着点儿,以后才能娶媳妇儿。” 容悦被气笑了:“他们说你就信?你是不是傻?他们骗你的,你知不知道,偷听新郎新娘洞房,就是变态不要脸。” 很明显那些人拿傻子开涮,皇帝的儿子也敢忽悠,嫌脖子硬了。 二皇子低下了头,眼睫轻颤挂上晶莹泪珠。 “我知道自己傻,刚开始我也不信,明明我有手有脚跟,和别人一样,怎么就是傻子呢?可是后来,所有人都喊我傻子,喊多了,我就接受了自己是个傻子。” 容悦眯了眯眼,神色探究。 这傻子答非所问,说话流畅不卡顿,她十分怀疑,他傻的不彻底。 可是,如果他傻的不彻底,为何听信别人忽悠,钻到新郎新娘床底下偷听人家洞房? 还是傻的彻底。 容悦正了正神色,道:“我没说你傻,那只是一句气话,你心性单纯,除了你母妃的话,别人说的都不要听。” 二皇子点了点头,缓缓抬眸,看了容悦一眼,又垂眸。 容悦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跟我走,前院儿有很多美味珍馐,我带你去吃。” 二皇子立马跟了上来,亮晶晶的眼神像混进了胶水一样,紧紧黏在容悦身上,“姐姐,我跟着你,我哪都不去。” 容悦:“我很忙。” 二皇子顿住脚步,眨巴着眼睛看着容悦:“姐姐不骗我,他们坏,我怕他们骗我。” 容悦无奈,“行吧,跟着我,别乱说话。” 二皇子楚沧,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是宸妃娘娘的心头宝,背靠陈大将军,虽永无继位之可能,地位却不容小觑。 长姐正在拉拢宸妃,万一二皇子在了事儿,只怕,宸妃要拿容家问罪。 左右府中有丫鬟忙着,她就带着二傻子吃吃喝喝。 …… 容夫人坐在高堂之上,笑容慈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第414章 洞房花烛夜 算起来,这是容亓第二次娶媳妇。 第一次代替重病卧床的哥哥,迎娶原主姜念,这一次,迎娶心爱女子姜念。 姜念有些饿,微微掀开盖头一角,竟然瞥到了美味糕点。 她迫不及待拿起来吃,软糯香甜,还热乎着。 一看就知道刚送来不久。 小姑子最闲,肯定是她送来的。 容悦真贴心。 吃完糕点漱了口,姜念又坐了回去。 直到腰酸背痛,容亓才醉醺醺过来。 一把喜秤金柄出现在眼前,微微向上一挑,遮住视线的红盖头落下。 姜念抬眸,容亓呼吸一窒。 大概他未料到,装扮一番后的姜念容貌惊人。 姜念也愣住了。 容亓站在光晕中,大红喜服衬得身形修长,红烛的光芒微微泛黄,那张脸就像被一层薄面纱遮住,若隐若现,美得不似凡人,倒像个妖邪。 四目相对,良久,容亓笑了。 姜念眨了眨眼:“你笑什么?” 容亓靠近了些,薄唇噙着笑意,嗓音又低又哑:“开心。” 姜念垂眸,看看自己的绣花鞋,赧然道:“我也开心。” 喝了合卺酒,醇烈浓厚的酒辣的姜念脸颊驼红,红润的唇也变得诱人起来。 容亓盯着她的唇,喉结上下滚动。 姜念看着他,媚眼如丝:“夫君,春宵苦短,应及时行乐。” 她已经等不及,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 只是不明白,这个节骨眼儿上,容亓矜持个什么劲儿。 容亓还在看她,眼神带着压迫感,就像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偏偏他站着不动。 姜念不悦,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你不会,体力不行?” 容亓定然和她一样,天不亮就起床,如今又灌了一肚子酒水,腹中饥肠辘辘,定然体力不行。 不吃点东西保存体力,春天的燕子如何翱翔! 她端着糕点,举到容亓跟前:“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容亓坐了下来,慢条斯理捏起糕点品尝。 春宵苦短,他好像并不着急。 姜念急的哟。 吃完东西刷了牙,姜念又问:“洞房吗?” 容亓挑了挑眉,语气玩味:“急什么?” 谁急了! 姜念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我困了而已。” 她拆下满头珠翠,换上舒适柔软的寝衣,准备倒头就睡。 既然容亓装矜持,就让他矜持到底。 她太困了,要睡觉。 回眸时,却发现床上的人已褪尽衣衫,还不要脸朝她勾勾手。 姜念…… 她缓缓走了过去,容亓伸手,猛然将她拉进怀中。 喜烛燃烧,红色纱幔随着床晃晃悠悠,遮住了春色。 红烛一直燃烧,直至天亮。 满室春日里的樱桃花香,甜腻腻的羞涩惊动了春日里的燕子,燕子雄赳赳气昂昂,晨起时精神十足。 姜念满身疲惫,面对飞过来的燕子,她猛然抓住,十分无情的捏着它的头。 “还没喂饱你?” 容亓闷哼一声:“你好无情,还不松开。” 姜念松手,燕子扑棱着翅膀,迅速飞出掌心。 姜念瞥了一眼,“坏东西。” 折腾了她一晚,她竟然轻飘飘放它飞走了。 容亓松了口气,满是餍足。 春风和夏莹太小,姜念不让两人进来伺候。 红一满脸八卦,带着几个丫鬟站在门口。 她一晚没睡,送了三次水。 她嫌弃撇了撇嘴,跟其他丫鬟咬耳朵。 “之前我在王府伺候,王府主子一夜叫水8次。” 小丫鬟翘脸红了红,“八……八次?” 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一晚上8次,一炷香一次吗? 时间太短了些。 红一一副经验十足的模样:“那可不?咱家大人得补,翠竹,你跟翠萍关系好,改日给老夫人通个气儿,让厨房给大人补补。” 姜念拿她当姐妹儿,她不能让姐妹食不知味。 翠竹面颊通红,“知……知道了。” 平常没看出来,二公子清风霁月仙人之姿,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果然呀!老天爷都是公平的。 姜念浑身酸痛,刚想起身,却发现没有力气。 容亓个坏东西,力气大的出奇,丝毫不知收敛为何物。 她本想反客为主,奈何男女力量悬殊。 她只能成为弱势一方。 她哑着嗓子骂了句,容亓低笑出声,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娘子,为夫错了,下次,我躺着不动。” 姜念面颊粉红,抬手就要打他,动作太急,不小心扯到了身上。 “嘶!”她低呼出声,狠狠瞪着容亓:“都怪你。” 吃饱喝足的男人脾气很好,耐心温柔哄着:“怪我,怪我,为夫错了。” 他拍拍手,红一带着丫鬟鱼贯而入。 姜念生怕被人看出异样,急忙挺直身子,故作坚强。 红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容亓,摇摇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容亓皱眉,总感觉红一看他时透着惋惜。 她惋惜什么? 他摆摆手,语气听不出喜怒:“下去吧。” 红一将物品放下,带着丫鬟出去了。 容亓亲自为姜念穿衣裳,动作熟稔,好像练过无数遍。 穿戴完毕,他张开臂膀,意思让姜念帮他穿。 姜念如一摊烂泥似的瘫软在床榻上,神色恹恹:“起不来,不想动。” 容亓将她抱起来,“带你吃点东西。” 姜念挣扎着起来,吩咐道:“取纸笔来。” 她为自己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还添加了止痛药。 昨夜忘了吃止痛药,以至于如此受罪。 本以为容亓如同毛头小子不知所措,她这名老司机还得上手指导,谁知,容亓如同打通任督二脉。 男人在某些事情上,好像天赋异禀。 她服了。 两人收拾完毕,已经日上三竿。 容夫人候在大厅,已经喝了三壶茶。 容悦坐在左侧,有些心不在焉。 容夫人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容悦摇了摇头,又抬眸,问道:“娘,二皇子为何还未娶妻?” 第415章 她不喜欢吃的给我吃 容悦想起二皇子楚沧,他比楚澜大些,楚澜孩子都生了,他连个通房都没有。 或许因为痴傻,不懂男女之情,皇帝也不着急,宸妃急了也没用。 “二皇子样貌不俗,唯独心性单纯,贵女只是臣子,竟然看不上龙子?”容悦嗤之以鼻。 楚沧单纯善良,昨日跟跟屁虫似的黏着她,姐姐长,姐姐短,他比她大这么多,却喊她姐姐,藏了许多可口糕点,非要给她吃。 容悦没忍住笑了,容夫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 “一大早,你笑什么?” 容悦敛去神色,道:“我开心呀!” 她又感叹:“这世间,同我二哥这般的好男儿,难以寻到。” 世间男子多薄幸,长姐荣宠不衰,二哥节节高升,她也快及笄了。 以她的身份地位,绝不可能嫁到普通官宦之家。 若是匹配王公贵族,少不得要被人拿捏流放一事。 她是个姑娘家,即便清清白白,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即便利用强权低嫁,对方也暗中不服,毕竟京城的人儿都是事儿精,将女子名节看的比命还重要。 嫂嫂说过,女子立于天地之间,从不比男儿差,女子清白亦不在罗裙之下。 她不在乎别人指指点点,可她在乎容家名声,在乎长姐颜面,也受不得委屈。 她想,若能嫁一个心性单纯易拿捏,事事以她为首是瞻的男儿,该有多好。 容夫人朝外看了看,眼神意味不明,嘴上打趣扯开话题:“这俩人,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 正说着,姜念和容亓携手过来了。 姜念吃了药,走起路来生龙活虎,丝毫看不出被折腾狠了。 两人请了安,敬了茶,容夫人包了大红封,连带着容妃娘娘的那一份儿,也拿了过来。 “娘娘不便出宫,这是她给的贺礼。” 姜念收下,准备回去再看。 吃过早膳,容亓又缠着她扭糖丝。 姜念推开他,“我想吃醉仙楼的烤鸭,你去买。” 容亓顿了顿:“我让阿砚去。” “不,我就吃你买的。” 容亓无奈,换身衣裳出去了。 姜念转身进了空间,在球球药房买了避孕药。 她年龄还小,正是打拼的时候,再者,她也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避子汤伤身体,短期避孕药虽然也有副作用,只要使用得当,还能调节内分泌,调节油脂痘痘。 除非不得已,还是建议夫君使用雨伞。 她又买了一些“雨伞”,想着怎么说服容亓使用,以及绞尽脑汁撒谎小孩儿嗝屁伞的由来。 容亓回来了,提着醉仙楼的烤鸭。 他整个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浑身仿佛使不完的牛劲儿。 姜念一边啃烤鸭,一边道:“你何时偷偷练了腹肌?” 昨夜,她抚摸过无数遍。 容亓腹肌练的很好,坚实硬挺,人鱼线条流畅,宽肩窄腰,看的人口干舌燥。 若非身子不中用,她高低拉着容亓进罗帐。 容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鸭皮轻轻撕下,慢条斯理道:“每日都练。” 姜念撇了撇嘴,骗鬼呢。 她与他日日相见,怎么没见他练过? 她看向容亓,眯了眯眼:“为何不吃鸭皮?” “油脂太多。” 为了保持腹肌线条流畅,身材完美,他不能吃鸭皮。 否则身形走样,念念就不喜欢了。 姜念顿时觉得手中的烤鸭不香了。 她怕胖! 胖了之后,就不能穿美美的衣裳,化美美的妆,她就不是京城最靓的崽了。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将烤鸭推给容亓,“你吃。” 容亓拧了拧眉,他不想吃,又不敢拒绝。 自从两人表明心意后,姜念总喜欢把吃不下或者吃了一口觉得不好吃的东西给他吃。 把他当成什么了? 人形垃圾楼吗? 偏偏又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吃,还违心说好吃。 他怕拒绝了,别的男人抢着吃。 容亓十分满足的将鸭肉塞入口中,竖起大拇指夸赞:“娘子吃剩的烤鸭,味道果真不错。” 姜念…… 翌日回门,容夫人准备了许多礼品。 张家也热闹起来。 张老头儿年纪大了,最喜欢热闹,一大早和管家出城购买最新鲜的鱼。 本以为黄土埋进脖子孤独终老,谁曾想,玄外孙女儿还活着。 老天爷待他不薄,玄外孙女儿以徒弟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姜念喜欢医术,正直善良,救死扶伤,同瑶瑶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子。 来到张家,姜念跟鸟似的飞过去。 “我来了。” 张老头儿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儿:“都嫁做人妇了,还没个正形,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虽然语气不善,他去张罗着让管家搬来凳子,拿出时令新鲜的水果招待。 吃过午饭,张老头儿将容亓喊进书房。 “手伸出来。” 容亓神色古怪,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张老头儿把了会脉,捋了捋胡须神色满足。 “不错,肾气足,精力旺盛腰也好,种子定然不错。” 容亓懂了,颇为自豪。 张老头儿眯了眯眼,不知在思索什么,须臾后,开了药方。 “念念还小,过两年再要孩子,这是男子避孕药,事前你喝下。” 容亓一愣,男子避孕药? 还有这玩意儿? 回府后,容亓脸色古怪,姜念问:”怎么了?” 容亓拿出药方,姜念看了一眼,惊呼:”竟有如此药方?”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吃避孕药了,也不用绞尽脑汁解释“小雨伞”的由来。 她问容亓:“你喝吗?” 容亓道:“你让我喝我就喝。” 姜念抓住容亓的手,笑嘻嘻道:“夫君,我想过两年要孩子。成吗?” 容亓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嗓音温润:“依你。” 姜念吩咐下人熬药,让容亓喝。 因此,府中掀起一扬惊天动地的八卦。 纷纷议论容亓中看不中用,大婚当夜,婚房毫无动静,翌日新娘健步如飞,如今夫人又熬药给大人喝,明显诊断出大人不行。 容夫人知道后,忧心忡忡。 为了儿媳儿子婚后和谐,到处打听偏方。 第416章 丽贵人得宠 除了韭菜,还有枸杞炖羊肉,蒜蓉秋葵, 核桃板栗,鸽子汤,腰花,酱爆泥鳅,还有极其珍贵的海参。 容夫人满脸惋惜对姜念道:“念念,你受苦了。” 嫁给大儿子后守活寡流放,嫁给二儿子又守活寡。 她早就说过,让二郎莫要讳疾忌医,他就是不听。 府中都传遍了,容亓是个银样镴枪头! 她心疼啊,心疼念念! 姜念自然知道这些食物是干嘛的,她哭笑不得:“娘,您大可不必,子桉身体强壮,无需再补。” 这要补下去,她晚上还活不活了? 容亓下朝后,盯着满桌丰盛饭菜,眸色深深。 他什么都没说,净手吃饭。 连连夸赞小厨房手艺不错。 容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喜欢就多吃点儿。” 希望儿子争点气,让她早日抱上大孙子。 翌日,姜念扶着腰,恨不得捏爆容小亓。 容亓一脸坏笑,“长者赐不可辞。” 去你大爷的长者赐不可辞! 她老受罪了,好不? 婚后生活蜜里调油过了一段时间,宫中传来一则消息。 丽贵人重新获宠,位分恢复至丽妃。 听说,她身穿白衣赤脚在大雪里跳了一晚上舞,恰似当年先皇后一舞,皇帝被迷了心智。 姜念同赵灵儿一起进了宫。 容妃正在逗弄小皇孙,美目慈爱,丝毫不因丽妃获宠一事紧张。 念慈姑姑上了茶,赵灵儿无心品茗,满脸心焦望向殿内。 “小王妃稍安勿躁,小皇孙即刻就到。” 不过须臾功夫,奶娘抱着小皇孙来了。 容妃摇着拨浪鼓紧随其后。 看样子,容妃很喜欢这个小孩子。 小皇孙咿咿呀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抓拨浪鼓,容妃笑着逗弄,浑身散发着母性光泽。 赵灵儿上前两步,又退了回去,垂眸满脸局促。 容妃将拨浪鼓递给她,示意她逗弄孩子玩儿。 赵灵儿福了福身,轻轻摇晃着拨浪鼓,逗弄襁褓中的孩子。 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只相处了两个月,就抱进皇宫。 说不想念儿子是假的。 圣命难违,即便日思夜想,也只能压抑住思念。 每日苦中作乐,将这份思念紧紧埋藏在心底。 忍住想哭的冲动,赵灵儿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泪水氤氲着,偏偏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小团子娇憨可爱,小胳膊柔软娇嫩,小腿也胖乎乎的,皮肤光滑的像吹弹可破的搪瓷娃娃。 宝宝看到她,撇了撇嘴,想哭。 赵灵儿有些不知所措,伸手要去抱小团子。 触碰到孩子的那一刹那,小团子哇哇哭了起来。 奶娘解释:“小皇孙认生。” 赵灵儿一怔,她别过脸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居然认生。 对她认生。 容妃轻声安慰道:“你多来宫中探望,他与你熟后悉,便不会排斥。” 赵灵儿福了福身:“多谢娘娘体恤儿臣,娘娘将孩子养的很好,儿臣感激不尽。” 她知道,孩子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沦为皇权争斗的工具。 她没得选择,孩子也没得选择。 与其跟着她这个没用的娘,倒不如生长在皇宫,长在陛下身边,深受皇帝亲自教导,宠妃教养,比他爹在外遭人白眼强。 宫外的手伸不到宫里去,王府并不安全。 儿子长在容妃娘娘身边,受陛下宠爱,也算圆了他父王的心愿。 姜念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有力挽狂澜的神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希望最后的结局,如她想象中圆满。 陪容妃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告辞回去了。 路上,赵灵儿闷闷不乐,姜念开导了好大一会儿。 赵灵儿伸出手腕,道:“帮我把脉。” 姜念摸了一会儿脉,神色惊诧:“你、你又怀孕了。” 算算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 应当是回京那日怀上的。 这这这,头胎刚过了三个月,马上怀二胎…… 姜念的表情一言难尽,语气带着斥责:“我不是说过,让你过百天再同房,你怎么?” 她觉得一切都是楚澜的错。 得不到时,用尽手段强取豪夺,得到之后又不珍惜,丝毫不顾及赵灵儿母子分离之痛,将儿子送进皇宫。 赵灵儿握住她的手,苦涩笑道:“皇室之人,何来真情?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 “即便男人不爱惜你,你也要爱惜你自己。更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赵灵儿看向窗外,眼神飘忽:“正因为爱自己,才有了这个孩子。” 她抚上小腹,神色慈爱:“我希望是个女儿。” 来京城时,母妃说,皇室之人,不能有情,更不能专情,楚澜和瑛亲王一样,日后亦会姬妾成群。 即便以一人之力顶住皇室压力,那也只是一时。 时间久了,他也会因子嗣问题纳妾不断。 所以,她必须生。 母以子贵,有了孩子傍身,她才能在皇室扎根扎底,地位才能永如磐石。 姜念叹息:“世间于女子而言总是苛刻,生在皇家的人一般情感淡薄,因为他们要争夺的是权利,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无论亲情,爱情,友情,在权利面前都不算什么。” 她握住赵灵儿的手,劝道:“你沉溺在情情爱爱中,是因为你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儿,灵儿,咱们女人活在世间,缺的永远不是爱,是尊重、金钱、权利与资源,爱太飘渺了,因为爱可以随时收回,而权利和金钱才是引无数人折腰的补品,咱们女人不能沉溺在美丽虚幻的泡沫中,要有独立的人生,所追求的梦想。” 赵灵儿笑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顾身子有孕。”她摸了摸小腹,“母以子贵,有了孩子,我才有立足之地。” 姜念说:“都说母以子贵,殊不知子以母贵,母亲有权有钱,孩子才有完整快乐的童年,父亲有权有钱,孩子会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你要将权力牢牢握在掌心,容妃让你时常进宫探望,你便进宫,多与孩子熟悉。” 赵灵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417章 双双怀孕。 两名孕妇挺着不显怀的肚子,在姜念跟前显摆。 赵灵儿表情嘚瑟,语气一言难尽:“念念,你也成亲两个月了,怎么肚子毫无动静?” 姜念丝毫不羡慕她们怀孕,“我年龄还小,不急。” 陶卓和赵灵儿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了。 确实,过了年儿陶卓二十一,赵灵儿也二十一,念念才十九。 算起来,她确实年龄小。 成亲之后,姜念参加大大小小各种宴会。 她从不排斥参加宴会,她觉得这是结交人脉、宣传美颜坊的好机会。 丽妃获宠之后,秦家又嚣张起来。 秦霜频频在各大宴会露面,先前落井下石的贵夫人小姐,看到秦霜,就像猫见老鼠,躲蹿飞快。 姜念、赵灵儿,陶卓三巨头每次露面,就跟四大才子一样惊艳众人。 生怕秦霜报复,不少贵夫人小姐纷纷加入三巨头阵营。 开玩笑?姜念背靠容妃娘娘,赵灵儿生下皇长孙,如今又有了身孕。 陶卓更不用说了,背靠太后,夫家祖母长平公主,婆婆富可敌国,夫君官居四品,加上怀了身孕,长平公主都不敢给她脸色瞧。 加入三人阵营,秦霜敢报复,就是挑衅容妃、挑衅长平公主和太后,甚至不将皇长孙放在眼里。 秦霜咬牙切齿,宴会参加一半便愤然离去。 秦府,秦毅满面寒霜,双手垂立身侧紧握成拳。 “江家、澜王,容家紧紧相连,坚如磐石,栽赃陷害无济于事,只有切断他们的联系,动摇根基才能各个击破。” 挖墙脚,钻空子,找缺口,他尝试过无数遍,奈何三家仿佛未卜先知,每次行动,总能跳入他们提前设好的陷阱。 因着武安侯一事,他丢了官职,受了训斥,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如今姐姐受宠,他不想再忍了。 秦霜双目喷火:“我也不想忍,哥哥,你不知我在宴会上受了多大委屈?那些墙头草,眼见着容家起复,个个溜须拍马,恨不得将姜念捧在天上。呸!她一个二嫁小叔子的寡妇,惯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秦毅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陶卓约了姜念去上香,赵灵儿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屁颠屁颠追了过来。 但凡陶卓想和姜念相处,她总能横插一杠。 陶卓美目圆瞪,语气不善:“小王妃,怀了身孕,就在家中好好休养,舟车劳顿动了胎气可不好。” 赵灵儿不甘示弱:“本王妃生长于绥州,体格强壮,非京城柔弱贵女可比。”她不屑上下打量陶卓:“康安郡主身娇肉贵,腹中怀了宝贝疙瘩,更应该卧床休养。” 陶卓自豪昂昂下巴:“本郡主生于武将之家,若论体格强壮,这不比小王妃差。” “咱俩比一把?”赵灵儿指了指马:“骑马如何?” “好,就比骑马!” 姜念一个头两个大,“两位姑奶奶,咱能不能消停点儿?你俩怀了身子,不能骑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江大人和澜王爷交代?” 赵灵儿哼一声:“她嘲笑我身子弱,你告诉她,我身板弱吗?” 绥州的姑娘身形高挑,性格豪迈,别说骑马射箭,就算跟大老爷们儿掰手腕儿,她也不在话下。 陶卓道:“真当我是生长于闺阁的娇滴小姐,我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哥哥13岁斩杀敌国大将,我娘英姿飒爽,年轻时占山为王,我弱吗?念念,你告诉她,本郡主身子板弱吗?” 姜念哄完这个哄那个,像穿梭于正妻和妾室之间的渣男。 “郡主,您生于武将之家,自然巾帼不让须眉,大庆女子若能出征,您的功绩绝不逊于花木兰。” “灵儿,您豪迈爽朗,身形高挑,从不比男儿差,您是大庆的功臣,为皇室诞下皇长孙,功不可没。” 赵灵儿扁了扁嘴,压下心中不满。 能生也算一种本事? 京城最有名的寺院叫定安寺,香火旺盛,很受贵夫人追捧。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山脚下。 三人分别下了马车。 入木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悠远钟声响起,令人下意识虔诚平和。 陶卓笑意盈盈看着姜念,“你是第一次来,这定安寺香火旺盛,无论求子或者求姻缘,百试百灵。” 姜念眸光微动:“求财呢?” 陶卓“……” “或许,也灵吧。” 赵灵儿也是第一次来,绥州百姓信奉五仙,到处可见五仙庙。 京城却不同,寺庙比皇宫还富丽堂皇。 她问:“可以求男女吗?” 她问的是腹中孩子,是否可以求男女? 陶卓翻着白眼儿道:“怎么?生一个儿子不够,还想生两个?” 她喜欢女儿,希望生一个像她一样嚣张跋扈、怼天怼地怼渣渣的女儿。 赵灵儿懒得搭理她。 寺庙重地不宜喧哗,她忍。 几人上山,刚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喊。 回头一看,竟然是左相夫人,身后还跟着唯唯诺诺的锦瑟小姐。 姜念客客气气打个招呼:“左相夫人,锦瑟小姐。” 左相夫人穿着朴素,发髻用一根翡翠簪子固定,相比之下,那位锦瑟小姐俏丽许多。 鹅黄色衣衫衬得整个人明媚娇艳,赧然一笑,山中百花悄悄失了颜色。 姜念拧眉,锦瑟只是左相府庶女,向来不受重视。 生死荣辱不过在左相一念之间,今日来寺庙上香穿这么艳丽,明显不对劲。 “容小夫人,远远看着像你,谁知这样巧,竟让我遇到了。”左相夫人笑着回答,下意识抚摸着手背连连赞叹:“先前还不信,用了才知道,美颜坊的玉容膏真真不错,瞧我这皮肤,细嫩许多呢。” 她又将锦瑟推到跟前,笑着夸赞:“瞧我这女儿,姿色似乎更胜从前,多亏了美颜坊呀。” 姜念展颜一笑:“美颜坊的东西确实不错,我和郡主、小王妃,也时常光顾呢。” “那…… 下次去美颜坊,容夫人可否喊着我?”左相夫人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试探着回答。 第418章 通奸的对象竟然是他? 赵灵儿非常不满,斜睨了左相夫人一眼:“容小夫人没空,她时间留给本王妃了,你自个儿去吧。” 左相夫人“……” 陶卓看着这一幕,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几人既然遇到了,就一同上山。 左相夫人非常热情,没话题硬生生找话题,扯来扯去扯到了姜念肚子上。 “郡主和小王妃都有了,容小夫人也有了吧?” 姜念觉得,结婚后有一点不好,若没有怀孕,别人都会盯着你的肚子。 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问的多了,有些烦。 她耐着性子回答:“这事儿不急,过两年再说。” 左相夫人眼睫微闪,“也是,容大人节节高升,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这话说的,就好像容亓忙于政事,没时间跟她要孩子似的。 姜念和左相夫人沟通有代沟,聊不来,只能敷衍着回答。 左相夫人像没瞧出来似的,一个劲儿的插在中间说笑,很快,几人来到寺庙。 左相夫人要听庙中师傅讲经,姜念对此没有兴趣。 陶卓赵灵儿亦然。 左相夫人说:“锦瑟同你们年龄相仿,年轻人总能说到一块儿去,不必跟着我听师父讲经。” 锦瑟留了下来,局促不安搓着衣角站在原地。 赵灵儿很不情愿有外人插足,陶卓已经很难缠了,再来一个什么锦瑟,她会忍不住扇人。 几人拜了菩萨许了愿,姜念开始找财神。 陶卓说,寺庙没有财神爷,求菩萨一样灵。 锦瑟唯唯诺诺跟在三人身后,听到这话,眼睛一颤,小声回答道:“听说庙里有棵发财树,只要将红绳绑在树上许愿,财神爷便能看到,容夫人不如去试试。” 姜念看了她一眼,笑了:“好啊,你跟着我去瞧瞧呗。” 陶卓和赵灵儿怀有身孕,处于孕早期不宜奔波劳累。 姜念让他们回厢房休息,她去去就来。 一路上,锦瑟欲言又止。 姜念看她,“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拘束。” 锦瑟张了张嘴,咬了咬唇,又抿了抿唇,道:“寺庙重地,虽说没有劫匪作乱,夫人毕竟身份不一般,还是小心为妙。” 姜念看了看不远处晃动的葱郁大树,笑了:“无碍!” 两人来到一棵百年大树旁,大树葱绿茂盛,枝叶上挂满了红布条。 红绿相配,竟丝毫不觉得违和。 姜念虔诚的许愿,恳请财神爷保佑美颜坊生意兴隆,保佑她财源滚滚,恳请财神爷给其他神仙打个招呼,保佑容亓官途顺畅,平平安安。 锦瑟再次欲言又止。 姜念问:“怎么了?” 锦瑟说:“前方有月老殿,我想去拜拜。” 姜念眼睫微垂,“去吧。” 今日左相夫人喊住她,就觉得不寻常。 特意将锦瑟留在她身边,加上锦瑟欲言又止,随后说出的那番话。 姜念猜测,有人想对她不利。 葱郁茂盛的大树不再晃动,姜念知道,定是有人来了,引起红一警惕。 她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在寺庙作乱。 姜念故意往偏僻处走,走了一会儿,站在原地不动。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位小沙弥,笑呵呵道:“您就是容夫人吧,容大人下朝后,听说您上了山,迫不及待追来了。 姜念惊讶道:”他怎么追来啦?” 她第一次上山,小沙弥见着她脱口就喊容夫人,还说容亓上了山,如此漏洞百出,可想而知幕后黑手是个蠢货。 容亓就算上山见她,也不会找一个眼生的小沙弥传话。 小沙弥笑呵呵道:“新婚燕尔,大人离不得夫人呢。” 姜念跟着他下山,两旁郁郁葱葱的大树也跟着晃动。 小沙弥觉得奇怪,姜念道:“山上有猴子,说不定爬到树上调皮捣蛋。” 越走越偏僻,姜念顿住脚步,疑惑道:“怎么越走越偏了?夫君要见我,也不会选在这个地方。” 小沙弥笑笑:“大人说,想送夫人一份大礼,礼物神秘,夫人您往里走,瞧瞧就知道了。” 姜念看了他一眼,笑容诡异:“你当我是傻子呀!” 小沙弥脸色一变,后退几步鼓掌。 姜念撇了撇嘴,不慌不忙掏出早已备好的电棍。 红一早已挂在树上等候多时。 就等着手撕渣渣爽一把。 这时,树林各处突然冲出来十几个粗使婆子。 粗使婆子? 红一差点从树上栽下来,都不够她一脚回旋踢猛踹。 粗使婆子凶神恶煞,为首婆子指向姜念:“抓住她!” 姜念表情一言难尽,她很想知道,对方在玩什么诡计。 她朝隐藏在树上的红一使了眼色,莫要轻举妄动。 红一不屑对付婆子,觉得对方侮辱了她。 念念不让她动,她就挂树上看戏呗。 姜念收了电棍,对粗使婆子道:“我跟你们走。” 为首的粗使婆子冷哼,眼神凶恶:“早听闻姜念诡计多端,大家不要听她妖言惑众,抓住她,迷晕了。” 一阵白色粉末袭来,姜念转了转眼珠成斗鸡眼儿,然后,晕了。 红一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药蛊双全的姜念,能被普通蒙汗药迷晕了? 她妄动还是不动? 好纠结! 算了,先观察看看。 姜念被几个婆子粗鲁扛着,七拐八拐,拐到一座悠闲雅静的禅房。 红一急忙追上,顺势吹响口哨,给暗一传信儿。 禅房打开,一名婆子将姜念放到床榻上,三两下扯开她衣领。 从怀中抠出一粒红色药丸儿,掰开姜念的嘴,塞了进去。 事后又觉得不妥,掏出一根香点燃。 须臾后,婆子招呼人出去了。 姜念眨了眨眼,从床上爬起来。 吐出口中药丸,放掌心捻了捻,“啧,催情药呢。” 还好她学会制蛊,又喝了容亓的血,百毒不侵。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念抬眸,撞入一双邪肆墨黑的眼眸。 楚澜穿了一件蓝色云翔窄袖锦袍,五官较先前比,多了几分成熟与深邃,看到姜念时,狭长的桃花眼透着一股轻哂。 “怎么?打算移情别恋?” 姜念猛然坐起,语气嫌恶:“移恋你个头。” 她迅速灭掉袅袅燃起的香,脸色凝重:”你怎么在这儿?“ 楚澜挥了挥长袖,懒散随意落座:”本王想看看,何人背后耍花招?” 姜念对楚澜没有好感,得知陷害她与人通奸的对象是楚澜时,她一刻都不想待。 渣男,渣爹,呸! 第419章 想让姐姐吃醋。 楚澜眯了眯眼,一双墨眸满是怀疑,“什么?” 姜念是个毒诡计多端的毒妇,谁知会不会给他下毒? “解百毒,爱要不要。”姜念将解毒丹放在桌上,转身去开门,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了。 她气笑了。 转身,双手叉腰,没好气看着楚澜,“既知别人算计你,何必以身诱敌,小王爷日理万机,怎有闲暇功夫请君入瓮?” 楚澜垂下眼睑,令人看不出情绪。 半晌后,他说:“姐姐不在乎我了。” 姜念瞬间明白了。 赵灵儿想开后,不再执着于索取楚澜的爱,无论他纳妾也好,移情别恋也罢,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保证自己地位稳固。 男人天生犯贱,得不到时日思夜想,得到之后不珍惜,你若对他爱意满满,他嘚瑟到不知天高地厚,你若对他爱搭不理,他又跟哈巴狗似的舔上来。 如今被人算计,自愿以身诱敌,只怕打着让赵灵儿吃醋的目的。 疯子,又渣又幼稚的疯子。 姜念没想到,哪怕入了京城,哪怕被皇帝重视,楚澜依旧没改掉,疯批又幼稚的渣样。 她本以为对方随便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乞丐,想陷害毁她名声。 谁曾想是楚澜。 她脑瓜子一转瞬间明了,对方八成想离间她和赵灵儿,让容亓和楚澜反目。 谁想的傻逼损招? 若用到旁人身上,说不定就生效了。 …… 另一边,赵灵儿抚摸着肚子,右眼皮直跳。 她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翠儿提着食盒从远处过来,遇到一慌慌张张的小沙弥,小沙弥焦急大喊着,“容夫人出事儿了。” 陶卓眨了眨眼,疑惑道:“容夫人?容亓的娘出事儿啦?” 小沙弥一愣,赶紧改口:“是念夫人,念夫人出事儿了。” “念念怎么了?” “她……她……”小沙弥满脸羞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您看看就知道了。” 赵灵儿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跑出去。 翠儿丢下食盒,急忙追上。 …… 姜念斜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睨了楚澜一眼。 “小王爷,你真幼稚。” 她懒得耽误时间,尤其赵灵儿孕期多思,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伤了胎气怎么办? 她吹声口哨,红一瞬间破门而入。 看到楚澜时,红一缩了缩脖子,躲在姜念身后。 面对旧主,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犹在。 姜念问:“那些婆子呢?” 红一道:“被我打晕了。” 粗使婆子又不会武功,都不够她一脚踹,就这伎俩还敢搞陷害? 姜念大摇大摆出去,懒得跟楚澜多说一句废话。 她前脚刚走,躲在暗处的锦瑟悄然溜进房间。 …… 赵灵儿风风火火,陶卓紧随其后。 半道上遇到了左相夫人,以及其他贵夫小姐,其中包括秦霜。 秦霜唇角嘲讽:“小王妃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捉奸呢。” 赵灵儿顿住脚步,睨了她一眼,“秦小姐不曾婚嫁,却将捉奸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小姐不甘寂寞想与人通奸,等着让人去捉呢。” “你!”秦爽瞬间面红耳赤,攥紧五指跺跺脚:“你胡说八道!” 赵灵儿懒得跟她废话,带着一众奴仆就要走,赵灵儿偏偏拦住去路,语气讥诮:“早就听闻,澜王爷差点娶了姜念,不知因何原因不了了之,刚才听小沙弥说,澜王爷上了山,你说,他会不会借此机会跟姜念……” 她掩唇轻笑,故意没说下去。 立于一旁的贵夫人们,听着她的话,相互对视一眼,有惊诧,有八卦。 容亓娶了嫂子,已经成为满京城热点,加上长平公主为江衍求娶姜念,众人已经惊诧不已。 没想到,她和楚澜王爷还有不为人知的一段。 澜王爷差点娶了姜念啊,还有这八卦? 这女人不简单呀。 听秦霜提起当年事儿,赵灵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眸中悔恨迅速而过。 此事儿是禁忌,是她犯下的错,无人敢提。 秦霜偏偏不知好歹,当着众位贵夫人的面儿旧事重提,明晃晃在揭她伤疤。 赵灵儿高昂头颅,走到秦霜面前,挑眉,语气轻蔑:“秦家竟如此不懂礼数,教养出不知廉耻的女儿,今日你娘不在,本王妃就代替你娘好好教训你,省的你在外乱嚼舌根给秦国公府蒙羞。” “翠儿,掌嘴。” 翠儿出手太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秦霜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通红五指印印在白皙的脸颊上,触目惊心,秦霜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秦霜怒不可遏。 赵灵儿眯了眯眼,冷声道:“继续。” 翠儿“啪啪”又扇了两巴掌。 陶卓努了努嘴儿,轻声啧啧。 赵灵儿比她还凶悍嘛! 丽妃的妹妹说打就打,丝毫不忌惮秦国公府。 嚣张,太嚣张了。 秦霜脸上两个巴掌印对称,她不可思议怒道:“你,你还打我?” 赵灵儿歪了歪头,笑容恶劣:“本王妃听个响不行吗?” 说罢,不管她如何怒火中烧,也不管众夫人惊诧,她迈着步伐悠哉悠哉离去。 陶卓佩服死了。 她再嚣张,也不敢当众掌掴贵家小姐,还是当着众夫人的面儿。 丝毫不顾及自己名声,更不顾忌楚澜名声。 秦霜捂着脸,火气直冲脑门儿,她想追上去对打,又怕吃亏。 赵灵儿个高,又怀有身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成了谋害皇嗣的刽子手。 想到最终目的,她咬咬牙忍了下来。 对左相夫人道:“你家庶女还未归来,万一被歹人所害,你这做母亲的只怕难逃其责,咱们跟着去看看,如果他们二人没有奸情,你家庶女或许能活命,万一不小心撞破二人奸情,被人杀人灭口也未可知。” 左相夫人翻了个白眼儿,还未开口说话,几位贵夫人纷纷附和。 “哎呦,听闻锦瑟小姐跟着姜念去发财树那许愿,万一不小心撞破二人奸情,被他们灭口……” “咱去跟着看看吧,澜王妃火气如此大,想来此事不简单。” 众人想看八卦,尤其赵灵儿怒打秦霜,更加说明此事有猫腻。 第420章 啪啪打脸。 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香艳刺激的八卦热闹不能不看。 秦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对左相夫人道:“就算那种污秽腌臜事儿入不得眼,您也得心疼您闺女,虽说只是庶女,不服管教乱跑,若您不护着,苛待庶女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咱好歹去看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顶着红肿脸颊,笑时扯痛脸皮上的肉,疼的她呲牙咧嘴。 她暗暗咬紧后槽牙,恨不得将赵灵儿碎尸万段。 只要一想到赵灵儿看到姜念和楚澜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情绪激动之下流产,她就暗爽。 众目睽睽之下,姜念和楚澜私通,容亓只怕撕碎楚澜的心都有,更遑论与他沆瀣一气打压秦家。 造谣排挤,栽赃嫁祸,挑拨离间,挖墙脚钻空子,但凡能陷害他们,离间他们关系,她有的是手段。 在众人劝说之下,左相夫人点了点头。 “去吧,去看看。” 一群贵夫人追随着赵灵儿的步伐,看热闹捉奸。 …… 赵灵儿走到半路,与姜念迎面相撞。 她眨了眨眼:“念念,你没事?” 姜念身后站着红一,红一双手抱臂,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打人没过瘾,当然不满了。 陶卓上前说明事情来由。 “小沙弥说,你有危险,我和灵儿急急忙忙赶来,半道上遇到了秦霜和左相夫人,他们说……”陶卓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姜念笑道:“说我跟澜王爷私会。”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说道:“锦瑟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人算计,本来想请君入瓮,将对方胖揍一顿挂树上,谁曾想来人是楚澜。” 赵灵儿脸黑了黑:“渣男!” 她转身就走,姜念拉住他,“你不去见见?” 赵灵儿顿住脚步,道:“见他干嘛?找气受?” 自从来到京城,楚澜早出晚归,对她也不似从前热络,每日精心装扮跟开屏花孔雀似的,也不知出去勾引谁。 她已为人母,不再是懵懵懂懂渴望爱情的小姑娘。 她从小就知道,皇室子弟绝不可只娶一人。 譬如瑛亲王,后院同样姬妾成群。 楚澜也会不例外。 她渐渐学会放下,学会大度,学会容忍。 哪怕楚澜此刻正与别的女子颠鸾倒凤,她也能大度帮她纳妾。 姜念叹息:“只怕我走后,左相庶女会趁机溜进去。” 锦瑟故意缠着她,怕是知道秦霜陷害她和楚澜的计划,故意说了一番话点她。 她装作没听懂,入了圈套。 借口尿遁的锦瑟只怕躲在暗处观察。 她虽然唯唯诺诺,却很聪明,恐怕知道姜念故意为之。 左相想摆脱秦国公府的桎梏,把柄却被对方捏着,明面上反抗不得,只任由秦家安排送女儿接近楚澜。 姜念想,上次已经折了一个女儿,这一次,左相要故技重施吗? 她脑容量太小,摸不准。 此时,秦霜带着一众贵夫人赶到。 看到安然无恙的姜念时,下巴差点惊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在这儿?” 姜念觉得好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秦霜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左相夫人眼珠子一转,问道:“容夫人,锦瑟呢?” “她去求姻缘了,此时,应该回去了,”姜念扫视众人一圈儿,笑了,“这么大阵仗,可是发生了何事儿?” 贵夫人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能说她们来看热闹,捉你的奸。 左相夫人笑着打圆扬:“听说寺庙里有棵发财树极灵,夫人们好奇,就想着过去瞧瞧。” “哦。”姜念点了点头:“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她转身朝发财树方向走,秦霜抿了抿唇,朝前方看了一眼,说:“我听着前方有动静,咱们去瞧瞧。别是锦瑟小姐遇到了危险。” 就算姜念侥幸躲过一劫,被骗过来的楚澜只怕也中了药。 就算捉不了奸,她也要让赵灵儿心生膈应。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届时,赵灵儿如何跟姜念成为好朋友?关系还能保持? 姜念朝前方看了一眼,问赵灵儿和陶卓,“前方有动静吗?秦小姐莫不是顺风耳?这都能听到。” 赵灵儿和陶卓表示,未曾听到任何动静。 赵灵儿睨了秦霜一眼,语气微冷:“秦小姐,听说过此地无银300两吗?” 秦霜一愣,未曾明白其意:“什么?” 赵灵儿笑道:“你故意挑衅本王妃,又引领大家朝这儿来,不就是设计陷害我夫君和念念相会,从而离间我们,又引出锦瑟小姐,难道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设计你了?”秦霜面色涨红,语气磕巴:“我、我就是担心锦瑟小姐而已。” “既然担心,就去看看吧。”陶卓开口,带领大家往前走。 众人相互看了看,纷纷跟上。 明明阳光明媚,越往前走,越觉得阴森可怖。 不少贵夫人缩着臂膀,颤着声音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总感觉诡异的很,不会有鬼吧?” “呸呸呸!大白天哪来的鬼?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左相夫人脸色凝重,右眼皮突突直跳。 直觉告诉她,事情发展脱离了计划。 红一突然歪了一下头,笑容恶劣,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语气调侃:“快看,树上怎么挂了人?”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而,当他们看到树上情景时,纷纷露出惊恐表情。 何止是挂了一个人! 十几个人被倒吊在树枝上,双脚被麻绳紧紧束缚,无法动弹。 更让人不忍直视的是,她们口塞抹布,涕泗横流,看起来十分凄惨。 姜念故作惊讶道:“呀,这是谁家婆子?竟然有十几人之多。这是做了什么孽?竟被人倒挂树林。” 陶卓上前几步,仰头,盯着婆子衣裳打量。 “这装扮,好像秦国公府的婆子。” 第42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确实是秦国公府的粗使婆子,我家婆子外出采买经常见到,秦家的粗使婆子皆穿细棉,簪银簪,比别家婆子贵气不少。” 秦霜脸上青白交错,她怎么也没料到,算计姜念和楚澜不成,她家婆子还被人逮住倒挂于树上。 还有这些蠢婆子,绑人不知道换身衣裳吗? 她咬紧后槽牙,准备厚脸皮不承认:“不是我家婆子,休要污蔑本小姐。” 事实摆在眼前,贵夫人们纷纷交头接耳。 “丽妃刚获宠,秦家就如此嚣张,明晃晃绑人设计陷害,还引来咱们到这儿观看。” “谁说不是呢,丽妃还是贵妃时,秦家小公爷就欺辱了不少清白姑娘,秦小姐更不用说了,对奴仆动辄打骂,五品官员家的小姐,还被她划花了脸。” “秦霜如此嚣张,却是个蠢的,怪不得秦家不将她送进宫,她这脑子进了宫,只怕活不过3日。” “嘘嘘嘘,别说了,丽妃圣宠正浓,说不定会恢复贵妃位分,届时,秦家只会更嚣张,咱们少议论,以后少遭殃。” 秦霜支棱着耳朵听着,议论声虽小,偏偏一字不漏被她听到。 她气炸了。 “你们在胡说什么?本小姐未曾找人设计陷害,他们不是秦家的婆子,不是不是。” 她歇斯底里怒吼,赵灵儿双手堵住耳朵,嫌恶道:“孰是孰非,京兆伊自有公道,翠儿,去报官。” 翠儿刚要去,门“吱呀”开了。 楚澜墨眸含霜,脸色沉沉从里面出来。 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锦瑟。 看到楚澜,贵夫人们纷纷行礼问安。 赵灵儿翻了个白眼儿,不搭理楚澜。 楚澜走上前,将赵灵儿揽进怀中,嗓音温和宠溺:“怀着身孕,四处跑什么?” 赵灵儿看了锦瑟一眼,没好气道:“夫君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莫不是与佳人私会?” 说好的不在乎,偏偏语气带了股酸味儿。 赵灵儿恨不得掐死自己,再扇巴掌骂自己没出息。 见她吃醋,楚澜心生欢喜,没忍住捏了捏赵灵儿的脸颊,俯身靠近:“吃醋啦?” 赵灵儿别过脸,躲开他的触碰,目光紧紧盯着锦瑟。 须臾后,开口:“锦瑟小姐同本王妃的夫君共处一室,无论出于何缘由,锦瑟小姐名声有损,本王妃今日做主,将你纳为侧妃,左相夫人意下如何?” 左相夫人尬在原地,“这……” 本以为偏离的计划,谁知又步入正轨? 她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答应了,左相会不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毕竟,已经送了一个庶女给楚澜,结果死于非命。 若这个再死于非命…… 楚澜眸色阴沉,死死盯着赵灵儿,“灵儿当真贤良大度。” 赵灵儿不看他,继续问左相夫人:“两府结秦晋之好,夫人意下如何?” 左相夫人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锦瑟能嫁给澜王爷做侧妃,是左相府的福气。” 这是同意了。 “哦?你当真愿意进王妃为妾?”楚澜狭长的桃花眼扫向锦瑟,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却让人脊背发寒。 锦瑟听后,脸色煞白,细细密密的冷液顺着脊椎骨往上攀爬,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裹的呼吸窒停。 她不可抑制的浑身抖了抖,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不、不要。” 秦霜急了:”不要?你名节都毁了,澜王妃大度纳你为侧妃,你还不磕头感谢。” 她的计策,若姜念和楚澜出现失误,就让锦瑟替补,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楚澜敢明晃晃杀人。 左相是秦家人,想安插眼线离间楚澜和容亓,难如登天。 锦瑟进了澜王府,一能监视楚澜,二能离间赵灵儿和楚澜的感情,最好让她一尸两命。 机会好不容易摆在眼前,这个没出息的庶出货色,竟然敢拒绝。 锦瑟仍然抖如筛糠。 她想起踏入房间的一幕。 楚澜明明中了药,偏偏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 她解开衣领,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刚刚靠近,就被他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她难以呼吸面色痛苦,楚澜偏偏在笑,眼里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漠。 他说:“若你能让姐姐吃醋,也算死得其所。” 他语气很轻,却偏偏透着一阴恐怖毒蛇般的阴冷。 想到庶姐的下扬,锦瑟彻底怕了。 澜王爷就是一个疯子,他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楚澜掐着她的脖子,在她快要窒息而亡时,松手了。 他弯了弯唇,十分嫌弃掏出帕子擦拭每一根手指,仿佛触碰她,就像沾染了十分肮脏的玩意儿。 然后,当着她的面儿,指挥暗卫将那群打晕的婆子一个个悬挂起来。 以他的狠厉,本想杀之,倒挂尸林,又怕吓到有孕的赵灵儿,最终存了一丝善念。 她若进澜王府做妾,只怕比待在左相府,更加生不如死。 锦瑟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着:“不要,我不要做妾,不要。” 秦霜眯了眯眼,上前两步掺和起锦瑟:“锦瑟,你怎么了?” 锦瑟猛然抬眸,双眼通红恐怖如鬼。 秦霜大吃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将她吓成这样。 她深呼吸,语气放轻:“锦瑟,你虽是庶女,你爹却是左相,身份地位不比寻常官家嫡女差,哪怕做正妃,都是辱没了你,你别怕,满京最有威望的贵妇都在这儿呢,澜王妃也做了主,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谁知,锦瑟却猛然推开她,直直朝赵灵儿跪下。 “澜王妃,您误会了,我……我去见澜王,并非您想的那样,而是……”她瑟缩着低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掉,嗓音发颤:“而是因为,秦霜威胁我陷害念夫人,我若不同意,她就让秦国公杀了我爹,我爹无实权,处处被秦国公府拿捏,若不听话办事,左相府如同昔日姜家,满门覆灭!” 她满脸泪痕,浑身散发着极深的恐惧。 她不傻,自然看出来楚澜手段狠辣疯戾,同容家、江家联手,三家稳如磐石,秦家毫无胜算。 区区陷害离间,根本不得动摇他们丝毫。 所以,为了活命,为了左相府谋得一线生机,她只能倒戈! 第422章 弹劾秦国公府 锦瑟这一举动,完全拿她在火架子上烤,丝毫不顾及秦国公府,不顾及左相,反了天了! 她想不明白,锦瑟这样一个出身卑微、性格唯唯诺诺、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人,怎么有胆子当着众人的面儿明晃晃倒戈? 莫非……楚澜许了好处? 以至于让这个贱人不顾秦国公府和左相府,当着众人的面儿,将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左相夫人也很诧异,煞白着一张脸呵斥:“锦瑟,胡说八道什么?” 她努力朝锦瑟使眼色,锦瑟愣是没看到似的,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眼底氤氲着散不出的恐惧。 她从兜里掏出黄褐色药瓶,恭恭敬敬递给楚澜,语气轻颤:“王爷,这是秦府婆子购买的虎狼之药,还有迷香,小王爷派人去查,皆能查到秦国公府购买记录。” 楚澜微抬下巴,贴身伺候的小厮上前,接过黄褐色药瓶,查验一番后道:“王爷,是腌臜药。” 姜念眯了眯眼,神色探究。 总感觉锦瑟突然倒戈,是提前谋划好的,准备如此齐全,绝非被楚澜吓到。 楚澜冷冷瞥了一眼,看向赵灵儿时,唇角上翘:“姐姐,即便有人使龌龊手段,我亦不曾失身于他人,姐姐总知澜儿心意了吧。” 算这庶女识趣,既让姐姐吃醋,又倒戈相向解除姐姐误会。 姐姐误会了他,必定内疚,以后对他只会信任。 赵灵儿轻哼一声,眉眼染上不易察觉的笑。 楚澜挥了挥手,几十名玄甲军从树林暗处涌来,凶神恶煞,贵夫人们吓得连连后退。 秦霜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指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澜的意思很明显,抓她! 丝毫不顾忌秦国公府颜面,不顾及丽妃娘娘,直接让玄甲军动手将她抓了。 她不能被抓,此次陷害本就瞒着父兄,万一被他们知道她做下如此蠢事,只怕,她会被父亲赶出秦家。 即便父兄压下此事儿,她被楚澜的人明晃晃抓走,名声也毁了。 楚澜懒得多分她一个眼神,搀扶着赵灵儿转身就走,时不时低头温声细语。 眼看着玄甲军一步步逼近,秦霜健步蹿到左相夫人跟前,劈头盖脸朝她打去,“贱人,是你,是你指使锦瑟污蔑本小姐,我打死你,本小姐不好过,左相府就等着满门覆灭吧。” 秦国公府小姐好大的口气,竟嚣张到让左相府覆灭。 可见秦家势力多么庞大,丽妃获宠,又不知多少无辜官员会因此遭殃! 巴掌即将落下时,锦瑟率先挡过去,巴掌结结实实甩在她脸上。 锦瑟捂着红肿脸颊,不负方才怯弱,脸色沉沉看向秦霜:“秦小姐,我知道秦国公府位高权重,有这个本事让左相府覆灭,即便如此,我也要警告秦小姐,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秦家的天下,文武百官听命于皇上,而不是听命于秦家。” 这话就像一只千斤重的大黑锅,重重砸向秦霜。 她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如霜。 即便再蠢也明白,她落入敌人圈套。 锦瑟小小庶女,竟能大义凛然说出这番话,无疑将秦家在火架上烤。 好大一口黑锅呀! 这不明晃晃告诫众人,秦家权利大于圣上,想要谋反取而代之? 她完了,她闯祸了。 长姐好不容易获宠,父亲屡屡劝她低调,她没忍住行动了。 还有哥哥,千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 否则秦家再次落入敌人陷阱,会万劫不复! 秦霜被抓了,左相夫人面色复杂看了锦瑟一眼,最终没说什么。 跟过来的贵夫人们纷纷唏嘘,秦国公府好嚣张,丝毫不将圣上放在眼里,秦家小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让左相府覆灭。 左相府真覆灭了,就是秦家干的。 可见私底下秦家掌握了朝廷多少官员的把柄。 太可怕了,他们要回家将此事告知夫君,小心秦家。 若有机会,尽量朝澜王爷和容家投诚。 …… 楚澜恶人先告状,上朝参奏秦国公国挟威势而作威作福,不恪守为臣之道,权力凌驾于皇权之上,内眷女儿竟然越过皇帝大言不惭让朝廷官员满门覆灭,可见秦国公权势滔天、罔顾王法,有谋逆之嫌。 容亓也上奏弹劾,秦国公专权乱政,打压异己广结党羽,掠夺钱财无数,卖官鬻爵,纵女陷害当今澜王与拙荆,威逼左相庶女陷害,事情暴露之后不知悔改,嚣张跋扈威胁左相一家,高喊让其家破人亡满门覆灭大逆不道之言,种种嚣张跋扈罪行,罄竹难书。 紧接着,江衍也上奏,状告秦国公杜绝言路,让朝廷上下无人敢进谏,更是藐视王法,在青鷺崖私自练兵,恐有弑君篡位之嫌! 青鷺崖私自练兵一事儿爆出,皇帝雷霆大怒。 令人彻查青鷺崖! …… 秦家,秦霜被打的半死不活。 秦国公焦头烂额,弹劾他的折子如雪片般纷纷飞上帝王案前,楚澜、容亓,江衍带头弹劾,朝中那些墙头草纷纷倒戈。 其余罪行他倒不怕,唯独青鷺崖一事暴露,秦国公才慌了神儿。 此事隐秘,除了死去的姜明安嗅到风声,还未来得及发现便死在牢狱之中。 容亓如何得知青鷺崖一事? 莫非,姜明安那个老狐狸死前留了一手? 当务之急,是尽快转移青鷺崖兵器,一旦圣上的人查到,秦家会被扣上弑君夺位的罪名。 秦家被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私下党羽想要联系难如登天! 秦国公气得几欲昏厥,左相老匹夫,竟然倒打一耙算计他。 他绝不让他好过! 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派人通知青鷺崖首领,尽快转移。 秦霜受罚,被秦国公被赶出家门。 秦家打算趁此机会传递消息,通知青鷺崖的人迅速撤退! 奈何皇家禁卫军不允许秦家任何人外出,整个秦家被守的固若金汤。 秦国公无奈,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深宫中的女儿,希望她早做准备,想好应对之策。 第423章 给皇帝送替身 “陛下,臣妾的父亲是冤枉的,他不敢忤逆圣上啊,陛下,您如何惩罚臣妾不要紧,求您相信臣妾的父亲。” 即使磕到头破血流,皇帝依然不愿意见她。 容妃抱着皇长孙过来,看到狼狈不堪的丽妃,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丽妃打扮的愈发素净了。 拆卸掉珠环,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先皇后并无两样。 表姐妹总是相似的,容妃知道,丽妃继续哭下去,皇帝恐会心软。 箭矢已在弦上,万万没有回头的道理。 既然皇帝对先皇后情意深重,满宫嫔妃无一不是她的替身,皇帝喜欢替身,她就多寻些容貌体型酷似先皇后的女子入宫。 她越过丽妃,抱着皇长孙踏入大殿。 不多久,大殿内传来皇帝逗弄皇长孙的声音,以及容妃柔情似水的笑。 “陛下,您瞧瞧,皇长孙的眉眼,和陛下很像啊。” 皇帝细细打量,点了点头:“都说隔代亲传,这孙子,确实酷似朕。” 皇帝有6个儿子,二皇子又是个傻的,三皇子楚澜被皇帝厌恶,四皇子夭折,五皇子不成器,六皇子年纪小,按理说幼子应得皇帝宠爱,偏偏他背靠秦国公府,皇帝忌惮,自然不敢宠爱。 大皇子是先皇后所生,眉眼酷似皇帝。 奈何体弱多病,没多久便一命呜呼,先皇后悲痛欲绝,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皇帝厌恶楚澜,认为先皇后故去是他母妃勾引之故,将一切过错推到他身上。 然而朝中最适合继承皇位的皇子,唯有楚澜。 皇帝不愿意承认,偏偏楚澜能生。 都说隔辈亲,皇帝即便再厌恶儿子,面对软糯可爱的孙子,终究狠不下心将过错施加在孙子身上。 将皇长孙抱给容妃抚养,一来抚育她丧子之痛,二来有压制丽妃和六皇子之意,三来,楚澜颇有才能,能压制容家。 日后小皇孙继承大统,他父王为皇父摄政王,大权在握,兵权在手,不怕容家外戚专权。 容妃抱着小皇孙,眉眼带笑:“都说隔辈儿亲,陛下您就宠着自个儿的孙子吧,日后长大,怕是要揪您胡子。” 皇帝被逗笑了,故意凑近,用胡子摩挲小皇孙的手,“来来,给你抓。” 小皇孙咿咿呀呀咧嘴,白嫩嫩的小手指缠绕着皇帝的胡须,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物件,挪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就往嘴里送。 容妃感慨:“含饴弄孙,也不过如此了,臣妾此生唯愿和陛下像普通人一样,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过着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子孙满堂福运长。” 皇帝望着咿咿呀呀的粉嫩团子,莫名走了神儿。 思绪渐渐的被记忆见缝插针的填满,又好像被无限拉长,让他恍惚想起先皇后在世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说:“唯愿此生与陛下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子孙满堂福运长。” 只可惜,她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去,彻底离开他了。 容妃眸光闪了闪,便知皇帝陷入回忆。 能让他如此伤神,只有令他魂牵梦绕的先皇后了 她垂眸,白皙如玉的侧颜恰到好处展示在皇帝眼前,优美的弧度酷似先皇后。 皇帝一阵恍惚,神色逐渐清明。 他对容妃说:“朕愿此生与微儿,共享天伦之乐,子孙满堂。” 先皇后未能完成的遗愿,便让微儿代替吧。 容妃低头,垂眸压下讽刺。 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生育,如何与他共享天伦之乐,子孙满堂? 皇帝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她抬眸,缓缓依偎在皇帝怀中。 “嗯。” 大殿内其乐融融,鎏金瑞兽香炉袅袅生烟,伴随着婴儿无忧无虑的笑声,与殿外丽妃凄然哀求成鲜明对比。 丽妃跪了两个时辰,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大太监前来禀报,皇帝抱着孩子的手一顿,终究于心不忍。 容妃接过孩子,眸光微冷。 …… 不出一个月时间,青鷺崖私下练兵、锻造兵器一事证据确凿。 丽妃得知后,哭至昏厥,偏偏太医诊断出丽妃有了身孕。 皇宫内已经10余年未曾有新生儿降生了。 亲生孩子自然比孙子重要,皇帝大喜。 就连牢狱中的秦国公也被释放。 皇帝将他罢官,拘禁在府,言明案子疑点重重,还需再审。 楚澜得知后,一双墨眸如寒潭冷戾,双拳重重砸在案几之上,茶盏碎裂,鲜血四溢。 “冒风险而为之,竟然功亏一篑!” 一旦皇宫有新皇子诞生,皇长孙地位不胜从前。 他的儿子,他忍着跟灵儿决裂的风险将儿子送进宫,不想到头来功亏一篑。 相比之下,容亓丝毫不急。 早在回京时,他就谋划好一切,皇帝绝不可能令嫔妃怀孕。 绝嗣蛊给了长姐,长姐定会让蛊虫发挥作用。 所以,丽妃这胎,要么假孕,要么…… 容亓勾唇,眸底掠过一抹冷色,差点没笑出声。 秽乱后宫,假孕争宠,无论哪一条,都够秦家喝一壶的。 楚澜眉头紧紧蹙着:“你笑什么?” 容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盏轻轻啜饮,慢条斯理道:“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楚澜神色微动,莫名的看着他:“你让我找那么多姑娘干嘛?还是酷似……”他表情变得一言难尽,睨了容亓一眼,“酷似你长姐,你,你不会玩什么骨科吧?” 骨科这个词儿,是灵儿教他的,灵儿说,念念说她和他的关系,是伪骨科。 容亓凉凉扫了他一眼,眸底寒意迸发。 楚澜瞬间噎住:“本王、我开个玩笑。” 容亓拨弄着茶盏,低声道:“皇帝喜欢替身,多送几个入宫,也算你这做儿子的尽了孝心。” “给父皇送女人?”楚澜沉思片刻,愈发觉得是个不错的馊主意,他哼笑一声:“也是,投父所爱,即便他不认我,我也不能不孝。” 为了儿子的前程,他定要多多搜罗替身,孝敬父皇。 须臾后,容亓道:“秦国公的罪行罄竹难书,皇帝虽多疑,却并非为情所困而不顾大体,罢官囚禁,不过在试探秦家暗网,以及私下同秦家交好的官员,他想连根拔起。” 第424章 儿啊,你看上谁了? 那些秦家私下网罗的党羽,竟出奇安静。 揪不出其余党羽,无法一网打尽,皇帝甚是烦躁。 就连后宫也很少踏入! 因为丽妃有孕一事儿,太后觉得自己的儿子还行,想大肆选秀充盈后宫。 奈何皇帝没有心思选秀,此事便不了了之。 作为代替先皇后执掌凤印的容妃,自然免不了被太后喊去说教。 从太后宫中出来,容妃召集众嫔妃,询问大家可有法子让皇帝高兴,谁有法子让皇帝踏入后宫并怀上皇嗣,直接升至妃位,重重有赏。 宸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姜念救了二皇子,为了报恩,她帮了容妃。 恩情已还,她不会帮容妃说话,亦不会加入她的阵营,她只需守着儿子在后宫安分守己,任凭谁做皇帝,都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谁让她身后母族手握兵权、深受百姓爱戴呢。 嫔妃们坐了一上午,也没商量出所以然来。 容妃叹息:“皇上不愿意选秀,总不能耽误儿子们纳妃,改日本宫举办一扬赏花宴,邀请京城适龄女子参加,谁有福分入了皇帝的眼,本宫也不虚此行目的,诸位皇子也成年,除了澜王娶了正妃之外,其余皇子身边也没个可心人儿,你们也放眼挑挑,若有看顺眼的为妃为妾,也好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宸妃眨了眨眼,眸光微动。 皇帝子嗣中年龄最大的当属二皇子,楚澜都有了孩子,二皇子的婚事还没着落。 儿子至今未娶,当母妃的怎可不心急,奈何宸妃挑花了眼睛,也没挑出能配得上她儿子的可人儿。 那些千金小姐,表面上恭恭顺顺,背地里骂她儿子是傻子。 每次给儿子相看,总能成为满皇宫的笑柄。 五皇子,六皇子虽然年纪小,却也到了议婚的年龄。 可以先定下来,到了年龄再成亲。 丽妃轻哂笑道:“听说容二姑娘即将及笄,容妃妹妹可相看好了人家。” 容妃看了她一眼,笑容不动声色:“悦儿还小,不急。” 容家流放时,悦儿年龄还小,即便保住了清白,也堵不住京城悠悠众口。 丽妃突然提起妹妹,容妃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压下眸底狠厉,容妃将视线落在丹蔻上。 不管丽妃是何目的,敢打悦儿的主意,她不介意让她早日与先皇后团聚。 往后,谁若敢污言秽语泼脏水,污蔑妹妹清白,车裂杀之,震慑众人! …… 转眼到了容妃举办了赏花宴。 容悦精心打扮一番,进了宫。 此次进宫参加宴会,除了京城适龄未嫁的女子,还有一些五品小官之女。 大约十余人。 这些女子是楚澜安插在小官官眷中、酷似先皇后的女子,她们或琴棋书画酷似先皇后、眉眼酷似先皇后、烹饪、绣技,亦或者嗓音走路姿态酷似先皇后。 被小官官员认为义女居于府中。 众人皆知,容妃举办赏花宴,真实目的是为了给各位皇子选妃。 真正适龄缺少正妃的皇子,唯有二皇子。 无人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即便是小官之女,也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二皇子或者宸妃看上。 赏花宴上,千金贵女个个打扮素净,甚至有几个人一身白衣。 宸妃怒火中烧,穿白衣几个意思?就这么不愿意嫁给她儿子? 正想发怒,发现穿白衣的贵女容貌体态酷似先皇后,她看了容妃一眼,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快速闪过,她精准捕捉到。 容妃想送替身进宫迷惑皇帝? 她眨了眨眼,将猜测压在心底。 这时,一道清脆如黄鹂悦耳的少女音传来,“长姐。” 容悦今日穿了一身透着淡绿色的平罗衣裙,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腰间系着乳白色丝绦,身形高挑,发饰梳的清爽简洁,就像春天刚爬出来的嫩柳梢儿。 容妃笑容宠溺:“瞧你满头大汗,定是跑着过来。” 容悦嘻嘻笑道:“好不容易入宫一趟,悦儿思念长姐,迫不及待见见长姐。” 念慈笑容温和,恭恭敬敬递上帕子,容悦擦了汗,便坐在容妃身侧吃糕点。 后宫墙头草嫔妃们,纷纷凑上前夸赞容儿小姐姿色不俗,甚至有人夸她长得高。 容悦抿唇笑笑,礼貌致谢。 宁古塔人杰地灵,若非被流放此地,她也长不了那么高。 拍着马屁的功夫,几位皇子来了。 二皇子依旧孩子心性,拿着布老虎跑过来。 ”母妃,你看这是什么?” 宸妃拿帕子给二皇子擦汗,笑容宠溺:“瞧你满头大汗,定是跑着来的吧。” 楚澜没来,听说要陪伴有孕的王妃。 五皇子,六皇子年纪小,吃的圆溜溜。 经过上次教训,六皇子收敛许多,落座后也不说话。 丽妃心疼看着儿子,恨不得将容妃大卸八块。 儿子在慎刑司走了一遭,变得神情恍惚,整宿整宿做噩梦,人也瘦了许多。 希望选个可心人开导,让儿子恢复从前。 宸妃不喜那几位身穿白衣的千金,哭丧着脸跟奔丧似的,容妃干脆将她们打发至御花园赏花。 此时刚下朝,皇帝经过御花园时,说不定会一见倾心。 只是不知哪位有福气了。 宸妃指着两排莺莺燕燕,对二皇子道:“沧儿,你瞧瞧,可有心仪的女子?” 二皇子朝左边扫视一圈儿,撅着嘴摇摇头:“不喜欢,俗气!” 宸妃没忍住笑了:“我的儿,你还知道俗气。” 她抬抬下巴指向右边,“你再瞧瞧,可有中意的女子?如果有喜欢的,就告诉母妃,沧儿长大了,母妃不能为你做主,你自个儿选。” 二皇子继续朝右边瞧,目光掠过一个个寒蝉若噤的女子,视线最终落容悦身上。 容悦正在吃糕点,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厨子厨艺高超,糕点都能做出花儿来。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又看了她一眼,垂眸,耳朵悄悄染上红晕。 他扯了扯宸妃衣袖,小声道:“母妃,我可以选她吗?” “谁?” 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宸妃美目圆睁,嗓音惊诧:“沧儿,你、你不会看上这个小丫头了吧?” 这丫头还未及笄,容妃心高气傲,断不容许自己的妹妹嫁给沧儿。 第425章 丽妃:儿啊,你娶容悦,折磨她 宸妃“?” 姐姐是谁? 她看向容悦,眸孔微缩,儿子口中的姐姐不会是容妃的妹妹吧? 这……两人相差六岁,儿子喊小丫头姐姐? 宸妃还在震惊中,二皇子已经起身,欢欢喜喜朝容悦跑去。 “姐姐,给你糕点,这个好吃。” 容悦抬眸,看着这眼神期盼又挠挠脸颊略微羞涩的二皇子,忍不住失笑。 这也太萌太乖了吧,还拿糕点给她吃。 她接过糕点,笑嘻嘻道:“臣女谢过二皇子。” 二皇子连连摆手:“不谢,不谢。”他看了容悦一眼,捂住脸又忍不住透过手指头缝看。 容悦蹙眉,瞅着跟木桩似的杵着不曾离去的二皇子,疑惑问道:“二皇子还有事儿吗?” 二皇子挠挠头,耳尖不自觉红了红,他指向前方盛开的花朵,声音降低几分:“牡丹花开的正艳,我想邀请姐姐赏花。” 容悦正好待着无聊,便起身道:“好啊。” 容妃正忙着说话,回眸时,看到妹妹和二皇子蹦蹦跳跳离去。 她蹙了蹙眉,刚想安排念慈将二小姐喊过来,宸妃笑嘻嘻凑上去,语气不复以往高傲,反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容妃妹妹,你这身衣裳真好看,艳丽如霞,华贵无比,只有妹妹国色天香才配得上这件衣裳,这袖口的花色,是双面绣呢。” 容妃注意力转移,华贵的鎏金护甲划过栩栩如生的双面绣,眉眼带笑:“双面绣出自本宫母亲之手,她闲着无聊,常常刺绣打发时间。” 宸妃神色惊艳,语气钦佩道:“早听闻容夫人刚中柔外,蕙质兰心,今儿个见到令堂的手艺,才知道传言不虚。” 容妃疑惑,今日宸妃不正常,以往虽不跟她作对,却也不至于谄媚,今儿个话里话外,语气神态,无形之中透着巴结。 容妃是聪明人,略微打眼就知道宸妃在打什么主意,她扯扯唇,笑容疏离:“宸妃姐姐谬赞了。” “哎呀,本宫说的是实话,容妃妹妹别谦虚了。”宸妃笑容明媚,又拉着容妃谈论茶道、书法、琴画。 虽然知道两家结亲的可能性甚微,做母亲的却想给儿子多争取一些时间。 希望那傻小子争点儿气,争取赢得小姑娘芳心。 容家小丫头和京城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千金不一样,她丝毫不嫌弃儿子痴傻,给他糕点吃,护着他,还同他讲道理,辨是非。 小丫头人品贵重、性格泼辣,若能当儿子的正妃,日后也不怕有人欺负儿子了。 想到这里,宸妃更加卖力谄媚,几乎将容家夸上天。 丽妃眉眼嘲讽,都说宸妃自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争宠,依她看,都是装出来迷惑皇上的手段,眼下不也巴巴凑上前巴结容妃。 她对六皇子道:“你去,想法子跟那丫头单独相处。” 六皇子满脸抗拒:“母妃,儿臣还小,不想娶妻。” 容家那丫头比他高,长得也不好看,又是仇人之妹,他不明白母妃为何非让他制造机会跟容悦单独相处,趁机让父皇赐婚。 他才不要娶那死丫头,小姨说过,容悦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一张利嘴跟刀子似的不饶人,娶了这样的恶妇,他房里的姐姐们,怕是要遭殃了。 六皇子和容悦年龄相仿,女子14岁及笄,而贵族男子13岁时,家中已经安排了通房丫鬟。 姐姐们善解人意,香香软软,自然比嫩瓜秧子舒心。 丽妃伸出尖利的指甲,狠狠掐了他一把,“不争气的蠢货,母妃让你娶她,就是为了折磨她,折磨容家人,为了拿捏容妃七寸,你在这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容妃护短,最在乎娘家人,皇上近日因秦容两家相斗焦头烂额,父亲还在大狱之中,若皇上听信容妃那个贱人的枕头风,彻查秦家,她和六皇子全完了。 如果六皇子和容悦单独相处,被宫女们看到。 她趁机提出,六皇子和容悦年龄相仿,彼此心悦对方,再不济毁了那丫头的清白,那丫头不嫁也得嫁。 亲生妹妹嫁给六皇子,为了妹妹余生好过,容家便会收手,秦家趁此争取喘息的机会,届时慢慢图谋,将容家一网打尽。 左右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娶回后院儿慢慢搓磨,自古女子出嫁从夫,皇上也挑不出理儿来。 容妃为了妹妹在她眼皮子底下好过,少不得要收敛嚣张气焰,容家也会服软低头,不再对付秦家。 六皇子咬牙,不情愿道:“那丫头个子高,体型壮,万一打我怎么办?” 丽妃恨铁不成钢,若不是诸位嫔妃和贵女们都在,她高低扇他几巴掌。 她深吸几口气,压低声音:“殴打皇子,乃以下犯上,她不敢,左右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夫为妻纲,你娶回后院好好折磨,她敢反抗就是谋逆造反!” 六皇子眼神一亮:“若是这样,儿子自是愿意娶她。” 母妃说的对,他是皇帝的儿子,备受宠爱的六皇子,自古以来夫为妻纲,她若敢反抗,便是以下犯上,谋逆造反。 届时,他定要好好折磨容悦那个死丫头,给小姨出气。 六皇子兴冲冲过去了,丽妃朝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儿心领会神,悄悄跟了上去。 …… 二皇子不知从哪儿搜罗了许多糕点,分给容悦,两人蹲在地上,吃的头一点一点的。 风卷残云吃完抹抹嘴,容悦“咯咯”几声。 她双目圆睁,捂住嘴。 吃太急,噎住了! 二皇子掏出水囊,递过去,目光殷切:“喝吧。” 容悦接过水囊,仰头灌了干净,喝完后,又继续打嗝。 二皇子急坏了,挠着头在原地转圈圈。 “怎么还打嗝?我以前吃糕点噎着,喝两口水就好了呀。”他不知想到什么,灵机一动,对容悦道:“我有一个法子可制止打嗝。”他一边比划一边道:“你揉你肚子的同时挠你的头,右脚在地面点三下,然后转圈圈。” 容悦潜意识觉得这个方法不可靠,却还是跟着照做。 她一边揉肚子一边挠头,右脚还不忘在地面点三下。 须臾后,容悦继续打嗝。 二皇子急得双手抓头,目光担忧道:“姐姐,打嗝是不是很难受?” 容悦“嗝嗝”两声,点了点头。 确实挺难受,也不文雅! 二皇子一脸内疚,眼眶悄悄染上红晕:“都怪我,都怪我拿的糕点噎人。” 容悦摇摇头,刚想开口说话,又“嗝嗝”两声。 第426章 我们在玩蛤蟆跳 于是乎,容悦和二皇子双手背后,学着蛤蟆在地上一蹦一跳。 “你们在做什么!” 六皇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而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宫女。 容悦吓了一跳,打嗝也停止了。 二皇子一脸懵懂,眨了眨眼道:“我们在玩蛤蟆跳呀!六弟,你要不要一起玩儿?” 六皇子一脸嫌弃,他才不跟傻子玩儿。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收敛许多,不敢明晃晃当着二皇子的面儿喊傻子,否则又要被打。 他看向容悦,想到母妃的话,对她说:“你过来,站我身后。” 容悦福了福身行礼,不解道:“臣女见过六皇子,男女授受不亲,六皇子有何吩咐,臣女站这儿听着。” 六皇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让她过去?站他身后? 她又不是宫女,凭什么听他吩咐。 六皇子微恼,死丫头竟然不听话,等她嫁入府中,看他怎么好好收拾她。 他高昂着下巴,解释道:“母妃说了,夫为妻纲,你得听我的话。” 容悦眨巴眨巴眼,看向二皇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嘲笑道:“你弟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夫为妻纲这种话对谁说的?他娶正妃了吗?在哪呀?” 听到容悦嘲笑六弟脑子有问题,二皇子咧嘴暗爽,“姐姐说的对,他脑袋被驴踢了,胡言乱语,可能想娶媳妇儿想疯了,才说胡话。” 二皇子即便痴傻,书却没少读,他单纯实在,夫子布置的课业从不偷懒,上课认真听,六皇子仗着小聪明,偷奸耍滑,仗着丽妃宠爱,无法无天,丝毫不知尊卑礼仪为何物。 皇帝生怕外戚专权,有意养废这个皇子。 容悦点了点头,凑近二皇子小声道:“咱不跟傻子玩儿,走吧。” 二皇子咧嘴,满腔兴奋压抑不住。 姐姐说六弟是傻子,哈哈哈,脑袋有问题的是六弟,不是他。 六皇子被无视,容悦还靠近二皇子说悄悄话,他勃然大怒:“容悦,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二哥是外男,你竟然跟他单独相处,你水性杨花,恬不知耻,我要告诉母妃,才不娶你这样的贱丫头。” 容悦顿住脚步,她明白了。 六皇子之所以胡言乱语,原来丽妃将坏主意打在她身上。 想让她嫁给六皇子,以此牵制长姐和二哥,六皇子此时追来,怕是想跟她单独相处,从而毁她名声。 最后,她不嫁也得嫁。 好馊的主意,好狠毒的心! 容悦捏紧拳头,计上心来,正准备开口引六皇子入套,让他自食恶果,谁知二皇子忍无可忍,像一头暴怒小狮子,将六皇子猛然撞了出去。 他力气极大,额角青筋暴起,双眼喷火,猛然撞上去,六皇子肥嘟嘟的身子就像圆皮球似的在地上滚了几滚,脑袋磕在大石头上,捂着脑袋哇哇大叫。 一旁宫女见状,立即怒斥:“二皇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弟弟,你就不怕陛下责罚?” 二皇子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六皇子,说不出反驳的话。 容悦见状,挺身挡在二皇子跟前儿,目光冷冷直视宫女:“谁给你的胆?竟敢不分尊卑训斥皇子!” 宫女一噎,低头后退几步。 六皇子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双眼猩红,歇斯底里:“容悦,你放肆!竟敢训斥本皇子的贴身宫女?” 宫女有人撑腰,立即挺直腰杆儿,目光直接对上容悦:“容二姑娘,这里不是容府,是皇宫,二小姐莫非仗着容妃娘娘的势,妄图骑在皇子头上?” 话音刚落,二皇子一巴掌甩过去,“贱婢,谁允许你直视姐姐,他是本皇子的姐姐,谁都不许欺负她。” 他恶狠狠瞪着六皇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你也不行。” 澜弟说了,他是长子,是诸位皇子的长兄,弟弟们咧兄一眼,可杖责80,老六没规矩,说话难听,他想打就打! “你!”六皇子双目喷火,又不敢跟二皇子硬刚,否则真打起来,吃亏的是他。 他咬紧后槽牙,语气威胁:“你等着,我要告诉母妃,还有你……”他恶狠狠瞪向容悦:“贱丫头,就等着本皇子娶了你,生不如死吧!” 说完,带着宫女扬长而去。 二皇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委屈巴巴跑到容悦跟前,扁着嘴道:“我手疼,你给我呼呼。” 容悦这才看到,二皇子掌心通红,想来掌掴宫女时,用了十成十的力。 她轻轻吹了吹,无奈道:“你是皇子,想惩罚谁,自有内侍宫女动手,何必亲自掌掴,这下手疼了吧?” 二皇子看着她,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她说你坏话,我就打她,谁知她脸这么硬,我的手好疼好疼。” 容悦又吹了吹,二皇子还说疼。 她无奈道:“二皇子,你弟弟去告状了,只怕我要遭殃,我要先回去告诉长姐,以免被他算计。” 六皇子临走之前的警告,让她心生忐忑。 丽妃怀了身孕圣眷正浓,万一求皇上赐婚,让她嫁给六皇子那个恶心货,她岂不是一辈子被他折磨。 长姐和二哥筹谋已久,万万不能因她功亏一篑。 丽妃和秦家,绝不能翻身。 她直直凝视着二皇子,目光微深。 二皇子虽傻,却三观正,关键时刻知道保护她。 他虽与皇位无缘,却是宸妃娘娘最宠爱的心头宝,无论皇上太后,都对他宠爱有加,更是背靠陈大将军府,后台足够硬。 若能与他联姻,将宸妃彻底拉入长姐阵营,对付丽妃和秦家,如虎添翼。 况且,她不觉得二皇子傻,相反,二皇子坦率真诚,正直可爱,听话懂事儿,日后嫁过去,王府她说了算。 二皇子亦不会学其他男子左拥右抱。 与其卑躬屈膝嫁入高门相夫教子,蹉跎一生,不如嫁给二皇子,做王府里的王。 打定主意,容悦红唇微勾,拉着二皇子的手朝赏花宴跑去。 赏花宴,六皇子身边的宫女捂着红肿脸颊,正和丽妃告状。 第427章 后宫替身元答应 宫女儿添油加醋说了几句,十分委屈,六皇子在一旁愤愤不平:“她水性杨花,和二哥纠缠不清,这样的贱丫头我看一眼都嫌脏,若非为了大计,本皇子才不娶她。” 丽妃勾唇,高贵温柔的笑令人毛骨悚然,“能在流放地活下来,小小年纪定然学了不少狐媚本事,秦家多事之秋,再恶心也得忍了。” 她拉住六皇子的手安慰:“儿啊,暂时委屈你了,等娶回府,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六皇子点点头,眼底迸发恶狠狠的光芒:“儿子知晓,母妃快去求父皇赐婚,迟了,恐怕被人捷足先登。” 他意有所指看了看宸妃方向,发现容悦和二皇子还未过来。 丽妃抚了抚鬓发,好看的眉眼带着一丝阴鸷:“走吧,随本宫去见皇上。” 她借口身子有孕疲乏,退出赏花宴,直奔皇帝寝殿。 容悦和二皇子姗姗来迟。 宸妃眼尖,瞬间捕捉到儿子牵着容悦的手,她咧咧嘴,露出姨母笑,看向高座上的容妃。 容妃面色阴寒,满是不悦。 宸妃心一梗,脸上笑容瞬间淡去。 就算容二姑娘想嫁,也难过容妃那关,容妃心高气傲,断不容许亲生妹妹嫁给她儿子。 哎,高兴太早了。 儿子即将及冠,娶个媳妇儿怎么就那么难? 容悦将方才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告诉容妃,容妃听后脸色沉得发暗,眸底凝着压抑的怒火:“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宸妃心脏咯噔直跳,容妃骂儿子痴心妄想吗?骂儿子是癞蛤蟆? 虽然儿子在她眼中百般好,别人却不这么认为。 宸妃一番天人交际后,挺直腰身,神情莫然高冷,她儿子即便痴傻,也是世间最正直善良的好男儿,容不得容妃当着众女眷的面呵斥痴心妄想。 她抚了抚鬓发,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向容妃。 容悦紧紧抓住二皇子的手,目光坚定:“长姐,我虽未及笄,却可以定亲,等及笄后嫁人。二皇子为人正直,心性单纯,是悦儿选择夫婿的最佳人选,长姐,您迅速求太后赐婚。” 宸妃刚走近,就听到容悦炸裂求亲的话。 她趔趄一下,差点崴脚。 然后,就听她那傻儿子满脸真诚,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容娘娘,沧儿发誓,一辈子对悦姐姐好,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她开心我就开心,她不开心我就哄她开心,她饿了我做饭,她冷了,我暖脚,我还给她倒洗脚水,洗脸,铺床叠被,就像我娘对我一样对待她。” 容妃愣住了,容悦瞪大双眸,不可思议。 这这这、这是一个傻子说出来的话? 宸妃几乎睁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儿子,微微张着嘴,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眼神微动,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欢喜。 傻儿子,不错嘛!关键时刻开窍! 她故作生气拧了拧二皇子耳朵,嗔道:“你这孩子,怎可如此孟浪,不许唐突容二姑娘,快道歉!” 二皇子扁扁嘴,委屈巴巴看了容悦一眼,道:“悦儿姐姐,对不起,我……我说胡话吓着你了。” 话音刚落,嗔妃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笑着嗔道:“悦儿比你小,喊妹妹合适。” 二皇子可怜巴巴像只无辜小狗:“悦儿妹妹……” 宸妃嘴角的笑意快压不住了。 容妃是个人精,略微一猜就知道宸妃的意思。 她看向容悦,脸色凝重:“悦儿,你年龄还小,许多事情不懂,你大可不必害怕,长姐有法子解此局,你真心实意告诉长姐,当真要如此选择?” 她的妹妹,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儿,何必因为丽妃的诡计,委屈嫁给一个傻子。 容悦跪了下来,脊背挺直:“是,悦儿心悦二皇子。” 宸妃在此,许多话不能明晃晃讲出来,唯有说出这句,方能安她的心。 她年纪小,不顾礼仪家教说出心悦二皇子的话,长姐或许会生气,众嫔妃女眷或许不耻她的行为,但宸妃,一定会开心。 她会认为,她嫁给二皇子,并非因为拉拢、并非权势和算计,而是小姑娘家青涩懵懂的爱意。 容妃阖眸,揉了揉额头,心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宸妃喜不自胜,姿态略微低了几分:“容妃,既然他们两情相悦,咱就求太后赐婚吧,等悦儿及笄,再商量婚事。” 左右先定下来,省的被别人抢走。 容妃默默低着头,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 妹妹年龄越大,容貌愈发酷似她,皇帝喜欢替身,她很害怕妹妹同她一样,羊入虎口。 就这样吧。 宸妃人品贵重,除了儿子有些一言难尽外,其余的挑不出错来。 只要是悦儿的选择,她都尊重。 这样一来,即可打消丽妃的阴谋,又可拉拢宸妃,妹妹嫁过去便是一家之主,二皇子单纯,后院儿也不会有腌臜事儿。 “走吧。”容妃抬手,念慈赶紧搀扶着。 宸妃眉眼一喜,十分亲昵的搀扶着容妃另一边,“好妹妹,以后咱各论各的,在皇上面前,咱们是姐妹,在悦儿和沧儿面前,您是大姨子。” 将门之女说话不拘小节,有什么直接袒露,容妃拧了拧眉,最终没说什么。 这事儿,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娘解释。 事不宜迟,找太后赐婚要紧,省得被丽妃捷足先登。 …… 皇上下朝后,闲逛御花园,匆匆一瞥,乱花渐欲迷人眼,唯有一位白衣女子闯进视线。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皇上看多了艳丽的花儿,乍然看到素雅清爽的女子,眉宇间依稀有先皇后的影子,不由得心神微动。 皇帝喜欢谁,看上谁,从不会考虑家庭背景,当即封那位白衣女子为答应。 虽然只是区区末流的答应,封号却大有来头,元答应。 这“元”字可大有讲究,只有皇帝的原配发妻,才能成为元妻,之后就算再娶,也只能是继室。 可想而知,这位元答应有多么酷似先皇后,能让皇帝不顾祖宗礼法,赐下只有先皇后才能用的尊字。 皇帝高兴,当即让内务府安排距离他最近的寝殿。 丽妃带着六皇子在皇帝宫殿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帝归来。 塞了银两朝贴身太监打听皇帝行踪,却被告知,皇帝并未在殿内批阅奏折,而是去了元栖宫。 元栖宫?丽妃迷惑:”本宫从未听说过元栖宫,皇上怎会去那儿?” 第428章 丽妃求赐婚 先皇后居住的寝殿,名为凤栖宫,元栖宫的每一个字眼儿都与先皇后有关。 难不成皇上又宠幸了新的美人儿? 还是容貌酷似先皇后的美人? 丽妃如临大敌,匆匆忙忙往元栖宫赶。 元栖宫距离皇上的寝殿很近,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宫殿并不华丽,看着像刚收拾出来的模样,牌匾是刚刚挂上去的,元栖宫三个大字儿氤氲着墨汁,一看便知是皇帝刚写上去。 皇帝正在听元答应弹曲儿,忽听得贴身太监禀告:“皇上,丽妃娘娘带六皇子来了,说有事儿求见。” “改日再说。”皇帝正在兴头上,对于丽妃贸然打扰非常不满。 丽妃得知皇帝不见她,拉着六皇子跪在宫外,嚷嚷着有喜事儿,让皇帝做主赐婚。 皇帝烦的不行,又想到丽妃怀有身孕,终究软下心来。 丽妃进来后,先朝皇上行礼,目光落在元答应身上。 元答应不卑不亢,跪伏在地朝丽妃行了大礼。 皇帝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依稀看到先皇后朝丽妃行礼的影子,他有些不满,对元答应道:“你不必行礼。” 元答应规规矩矩道:“规矩不可废,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皇上体恤,她就不体恤了?丽妃看着这一幕,凉透了心,刚想开口求赐婚的话,哽在喉咙化成一股酸意,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赏花的功夫,狐媚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皇上。 元答应,元栖宫,是想将她捧上皇后之位吗? 身为先皇后的表姐,委屈多年,只得了一个“丽”字封号,是艳丽的丽,并非伉俪情深的俪。 狐媚子倒是好手段,竟能让陛下赐她如此贵重的封号。 元答应起来后,继续弹琴吟诗,时不时和皇上眉目传情。 丽妃杵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亲昵的欢欢笑笑,好像有一根细细的刺儿在她心尖上狠狠扎了一下,她眼神酸涩,捂着小腹痛呼出声。 皇帝这才想起,丽妃求见他有要事儿。 他眉心微蹙,不耐烦道:“有事儿说事儿,说完就回宫养胎。” 如此冰冷无情的话,让丽妃如坠冰窖,她扯过六皇子跪下,勉强扯唇笑道:“皇上,方才在赏花宴上,小六儿对容妃的妹妹容悦一见钟情,那姑娘活泼俏皮,同小六年龄相仿,臣妾从前与容妃诸多龃龉,何不结秦晋之好,化干戈为玉帛。” 说完,她暗暗捅了捅六皇子。 六皇子匍匐在地,朝皇帝行跪拜大礼:“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在赏花宴上对容悦一见倾心,求父皇赐婚。” 皇帝垂眸,令人看不清情绪。 他虽然不喜秦家功高震主,却从未想过让丽妃和六皇子死,一个是先皇后的表姐,一个是他血脉相融的儿子。 秦家倒了,丽妃母子在后宫只能依附于他,不会助长野心。 如果皇长孙继位,丽妃母子生命堪忧,何不与容家联姻,借此保住性命。 皇帝清清嗓子,对六皇子道:“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亲自求朕赐婚,朕也不好驳了你的心意,既如此,朕……” “啊——”元答应痛呼出声,只见她小脸煞白,嫩白如玉的指尖泛着细密血珠,原来她弹琴时伤了手。 皇帝满脸紧张,亲自上前将她的手捧在掌心,嗓音焦灼:“李福全,快叫太医!” 丽妃眉眼染上了焦急,忙开口:“皇上,赐婚的事……” 皇帝脸色微沉,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怎会如此不识大体,没看到她受伤了吗?此事儿容后再议。” “皇上……”丽妃脸色煞白,皇上甚少对她疾言厉色,即便百官弹劾父亲,皇上也不曾迁怒于她。 为了小小答应,竟然斥责她不识大体。 六皇子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一番包扎之后,告知皇帝元答应的伤无碍,按时上药,莫要沾水即可。 丽妃咬咬牙,暗骂狐狸精故意的,只是弹琴破了小口子,就兴师动众朝皇上撒娇,太医晚来一步,伤口怕是都愈合了。 元答应没事儿,皇帝松了口气。 丽妃趁机提起赐婚一事儿,她眼巴巴期待着皇上答应时,偏偏李公公来禀,太后宫里来人了,让皇上过去一趟。 丽妃心想,定是皇上越过祖宗规矩赐封元答应,又让她住元栖宫之事儿惹太后不满,喊皇帝过去说教呢。 她等一等又何妨? 皇帝走后,丽妃狠狠瞪了元答应一眼,带着六皇子离去。 …… 太后宫殿 容妃、宸妃,二皇子和容悦都在。 皇帝新得了宠妃,心情高兴,看到几人齐聚太后宫殿,笑着打趣儿:“朕方才经过御花园,有几只喜鹊盘旋于空,朕就猜着有喜事儿。” 众人齐刷刷跪地请安:“陛下万福。” 皇帝微微抬手,“平身。” 太后抿唇一笑:“皇帝说对了,今儿个就有喜事,大喜事。” 皇帝落座后,太后笑眯眯道:“沧儿也该娶亲了,澜儿比他还小,二胎都怀了,也不怪宸妃心急,这不,今儿个高高兴兴求哀家赐婚。” 皇帝大约猜出来二儿子的赐婚对象是谁,仍疑惑问道:“哦,沧儿看上了哪家贵女?” 宸妃刚想开口,二皇子兴高采烈道:“父皇,儿臣喜欢悦儿妹妹,她保护儿臣,不嫌弃儿臣痴傻,还给儿臣糕点吃,儿臣想娶她做媳妇儿。” 对于二皇子,皇帝总是内疚加宠溺,闻言嗔道:“傻孩子,就知道娶媳妇儿。” 他看向容妃,温和笑道:“朕记得你有一个妹妹,还未及笄,此时嫁人,是否早了些。” 容妃神色失落:“是早了些,臣妾也不愿妹妹过早出嫁,她还是个孩子呢。” 话音刚落,宸妃迫不及待的嗓音接踵而至:“可以先赐婚定下,待令妹及笄之后,再成婚。” 她生怕容妃反悔,到手的儿媳妇飞了,到时候儿子要哭唧唧找她要媳妇儿怎么办? 瞧宸妃满脸着急的模样,太后没忍住笑了。 “瞧瞧,说到娶媳妇儿,宸妃比沧儿还急。” 第429章 太后赐婚容悦和二皇子 皇帝这才朝容悦望去,只见小丫头站在容妃身后,落落大方,仪态得体。 他点了点头,对容妃道:“你妹妹同你长得不像。” 容妃松了口气,垂眸笑道:“小妹和大哥长相酷似,和臣妾最像的当属二弟子桉。” 皇帝不大记得容亓的长相,容亓官职低,上朝时站在中后排,加上皇帝年纪大了眼睛花,总之看不真切。 听容妃提起容珩,皇帝默默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容妃的眼睛。 容家大郎体弱多病,抄家当日,容妃苦苦哀求他放大哥一马,泣血言明:即便父亲有错,终日药不离身的大哥不会参与。偏他记恨容珩跟姜贵人有婚约一事,认为皇帝威严不容侵犯,生生折磨死了容家大郎。 他和微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如今能做的唯有弥补,方能减轻愧疚。 太后这时开口:“哀家觉得,此乃金玉良缘,皇帝以为如何?” 皇帝恭声道:”容妃若无意见,此事但凭母后做主。” 宸妃闻言大喜:“容妃自然没意见。”她喜滋滋看向容妃,笑容带着讨好:“您说是吧?容妃妹妹。” 容妃面容闪过僵硬,还真是各论各的,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儿喊她妹妹。 即便不愿意妹妹嫁给二皇子,也不得不强装欢笑,点了点头。 见容妃同意,宸妃喜不自胜,若非顾忌矜持,她恨不得放礼花庆祝。 容妃没有意见,皇帝以容妃的意见为主,太后心里明了,当即下懿旨赐婚。 “容家次女容悦,品德纯良,举止娴雅,颇有大家闺秀之风,今日赐婚于二皇子为正妃,及笄后完婚。” 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宣读完懿旨,宸妃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就兴奋。 “沧儿,还不快谢过皇祖母和父皇。” 二皇子跪地磕头,“沧儿谢皇祖母赐婚,谢父皇。”最后,他转头朝容妃磕头:“谢容娘娘愿意将妹妹嫁给儿臣,儿臣感激不尽。”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还知道谢容妃成全,依哀家看,沧儿聪明着呢。” 皇帝眸色深了深,盯着二皇子打量。 二皇子被夸,傻呵呵拍了拍胸膛:“母妃说了,沧儿要懂礼貌,自然要谢容娘娘成全。” 皇帝心中疑虑打消,对宸妃道:“你教养的很好。” 老二虽傻,却被宸妃教养的知礼仪,懂礼貌,孝顺长辈,读书刻苦,比老六强多了。 宸妃嘴角上扬着,整个人还沉浸在激动和兴奋中,“多谢皇上夸赞。” 容家丫头再过一年就及笄了,只要及笄,她立马去提亲,省得因迟生变。 皇帝这才想起,丽妃也求他赐婚,他没答应,就被太后喊这儿来了。 想到丽妃又要借腹中子嗣跟他闹,皇帝有些头疼。 皇帝立新宠为元答应一事早已传入太后耳朵,太后虽然不满,却也没当着众人的面儿提起此事儿。 左不过一个女人,皇帝要宠就宠着吧。 等新鲜劲儿过了,他自会收敛。 赐婚懿旨还要去容府宣读,容悦告别长姐,就回府了。 二皇子婚事儿有了着落,也不宜居于宫中,皇帝让他出宫开府另住,宸妃舍不得儿子,眼泪汪汪。 她求皇帝收回成命,又拿二皇子不通男女之事儿为借口,祈求道:“皇上,二皇子不懂男女之事,臣妾想着,让敬事房的嬷嬷指导一二,等他通了心性,再出宫居住。” 皇帝头也不抬,轻哼道:“沧儿舞勺之年时,你没少操心,结果呢,那些侍奉的宫女儿全被沧儿打了出去,沧儿惊惧之下发了高烧,你想旧事儿重演?” 宸妃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沧儿13岁那年,她安排几个侍寝宫女指导儿子,谁知,宫女还未近身,就被儿子打了出去。 儿子惊恐大叫那些宫女是吃人的老虎,惊惧之下发了高烧。 想到儿子即将及冠,却不通男女之事,她害怕婚后遭容家小丫头嫌弃,就心急了。 皇帝抬眸看她,唇角压着笑:“你呀,少操些心,沧儿大了,你不能护他一辈子,出府居住,能适当和未婚妻培养感情,当长辈的少插手晚辈之事,管多了,小心儿媳妇厌烦。” 宸妃嗫喏着嘴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终狠下心,任由儿子搬出宫开府居住。 儿大不由娘,她深刻体会到了,明明儿子婚事儿有了着落,偏她有种嫁儿子的失落感。 丽妃得知容悦被赐婚给二皇子为正妃后,气得面色狰狞,猛然将桌子上的精致瓷器乱拂一团,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都不如她神色狰狞。 “贱人,都是贱人!” 若非元答应故意狐媚撒娇,这门婚事早就落到她儿子头上了,她也拿捏了容妃命脉,何至于落得被动。 这下好了,宸妃和容府联姻,容妃又得了一个强大帮手,地位更加稳固不可撼动。 宸妃背靠陈大将军,那可是当今太后的母家,强强联合之下,就连太后也要倒戈容妃。 秦家想翻身,难了。 贴身宫女劝道:“娘娘,只是赐婚,谁知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搞不好,容妃和宸妃,会成仇家呢。” 丽妃眯了眯眼沉思,然后慢慢笑了起来,她抚了抚鬓发,艳丽的红唇勾起恰如猛兽,“也是,二皇子出宫开府,宫外不比宫里安全,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事在人为,一旦二皇子出事儿且跟容府有关,只怕宸妃凶残发狠,会撕碎容家。 …… 太后赐婚的圣旨抵达容府。 容夫人得知后,差点撅过去。 念慈姑姑跟着来了,急忙搀扶着容夫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容夫人才恢复镇定,领旨谢恩。 送走念慈姑姑和宣旨太监,容府大门紧闭。 容夫人猛然拍案,朝容悦怒喝:“跪下!” 第430章 容亓想拱白菜 看着捧在掌心宠的小女儿,一副目光坚定、眉宇间萦绕着成熟的模样,容夫人眼眶发酸。 “快起来!”容夫人搀扶起容悦,泪水没出息落下,对女儿道:“你说,娘听着。” 容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抓住容夫人的手,道:“娘,您也知道,上京城的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女儿的身份不可能低嫁,唯有嫁给皇子,方能不给长姐丢脸,二皇子心性单纯,不通男女之事,妾室通房不存在,女儿及笄后嫁过去,就是王府的天,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三从四德也压不了我。” 她又道:“秦家的卑劣手段层出不穷,丽妃诡计多端,万一设计毁我清白,我不得已嫁给六皇子,届时,才真正绝了容家的路,绝了长姐的路,女儿年纪小,帮不了家里,唯有婚事上自己做主,为自个儿赌一把,也为容家赌一把。” 世家大族的荣耀绵延,仅靠一人托举难如登天,靠的是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经历过流放,上过学堂,她同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不一样。 她不想嫁人后如笼中鸟一般困在深宅大院,一辈子仰仗男人鼻息而活,她有自己的梦想,她想像嫂嫂一样,自由自在追寻自己的梦。 前提是,选择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拥有足够的权利,就不会低人一等,便会拥有更多的选择。 嫂嫂说过,女子生于天地之间,从不比男儿差,女子一腔忠勇,从不逊于男儿,三从四德,不过是用来拴住女人的镣铐。 说到爱,她更想笑,追求爱的女子最终会活成世间最大的笑话。 长姐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因为痴心错付,害得父亲和大哥惨死,牵连容家满门流放。 长姐清醒后,后宫大权在握,活的不比任何女子差。 所以呀,权利才是女人最好的补品,女子活在世上,依靠的只有自己。 容亓得知赐婚一事,脸色阴沉。 容悦已经懒得解释,索性两手一摊:“我就喜欢二皇子,他单纯善良好拿捏,赐婚圣旨已下,说什么都晚了。” 容亓被气笑了,“你当真喜欢二皇子?京城贵女嫌他痴傻,人人避之而不及,偏偏你凑上去。” 容悦漫不经心道:“二哥久居朝堂,却也如那凡夫俗子般迂腐,我本以为二哥了解我,岂料,二哥竟说出如此言语。” 容亓脸色阴沉:“二哥官位虽低,却足以护你周全。丽妃若妄图算计,二哥必让她得不偿失,甚至牵连秦家一同遭难。你又何必赔上自己的一生?” “何谓赔上自己的一生?二皇子当真如此不堪,竟令二哥如此轻视!”容悦霍然起身,眼神冷冽:“二皇子有陈大将军为倚仗,其母妃深得皇帝敬重,太后更是宸妃的表姑母,我若嫁过去,长姐于后宫之中方能游刃有余,应对丽妃,应对秦家,方能势如破竹。” 她凝视容亓一眼,嗓音微沉:“赐婚圣旨既已下达,二哥切勿口出不逊,辱及我的未婚夫婿,他在众人眼中愚钝,于我而言并非如此。” 言罢,她昂首阔步而去。 “你!”容亓面色阴沉,半晌后双手垂立,颓然瘫倒在椅上。 姜念无声叹息,想到赐婚圣旨已下,局面无法更改,且这是容悦自己的选择,家人应当尊重,她上前劝道:“事已至此,你何必疾言厉色,悦儿并非恋爱脑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谋算,她已经长大了。” “我知道,我只是恨自己没能力。” “你已经很好了……” 姜念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悦儿嫁给二皇子,不仅仅为了打消丽妃和六皇子的诡计,主要为了后半生自由。” 容亓不解,皱着眉看她。 姜念道:“悦儿性格无拘,若嫁给世家贵族公子哥,少不得受婆母搓磨,妯娌算计,还要忍受夫君三妻四妾,一辈子关在深宅大院相夫教子,她无法施展拳脚,不得憋屈死。” 容亓冷哼:“世上好男儿多的是,比如我,就不会纳妾,也不会阻止你外出施展拳脚。” 姜念嘻嘻一笑,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亲了一口,“世间女子哪有我这般命好,遇到你这么好的夫君,还遇到明事理的婆婆,护短的大姑子,懂事儿的小姑子。” 她嘴上说的好听,实则心里清楚,若无前期努力,容亓并非对她死心塌地,婆婆和小姑亦不会对她掏心掏肺,高高在上的大姑子也不会护短疼惜她。 身为穿书女主尚且艰难经历流放、忍受鞭笞、饥饿、寒冷,瘟疫,举一人之力护住全家,才能获取全家好感抱上大腿。 普通人不谋算,等着老天将幸福送到身边吗? 命运这种事儿,三分上天注定,七分靠自个儿打拼。 容悦为自己谋算,并没有错。 容亓被哄开心了,全身戾气瞬间消失殆尽,他握住姜念的手,轻轻贴近自己脸颊,道:“不会太久了。” 丽妃和秦家,不会存在太久了。 他生气,并非怪悦儿,只是恨自己官职低微,恨自己没有能力让妹妹有更多的选择。 更恨丽妃和六皇子,胆敢将馊主意打到妹妹身上。 左右妹妹未曾及笄,他要加快速度,跻身朝堂,成为人上人。 届时妹妹反悔,也不怕宸妃和陈家报复。 姜念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容亓胸口,嗓音柔和似水:“夫君,我明白,你生气是因为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我也心疼妹妹,嫁给这样一个……心性单纯的人,可我明白,我们应该尊重悦儿的选择。” 容亓低头,视线往她胸口瞥了瞥,目光邪肆,“我想拱白菜,可否?” 姜念“……” 第431章 谁规定女子三从四德? 容亓一脸沉醉,仿佛十分享用这个称呼。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难不成昨晚……”他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他嗓音温柔,说出的每个字儿都透着缱绻缠绵,字眼清晰且下流,姜念听后耳朵发麻,心脏乱跳。 她发现容亓外表无害,所谓清风霁月都是装的,到了床上,就是一头贪婪索取、疯狂无度的禽兽! 竟然……竟然吐出如此羞人的话。 话虽粗糙难听,却激得她心神荡漾,姜念觉得自己也是变态,竟然喜欢听容亓说一些……香艳露骨的话。 “你讨厌!以后不许说了。”她红着脸娇嗔:“死不正经。” 容亓薄唇微勾,凑近她狠狠亲了下去,“偏要说……” “起开,娘等着咱们吃饭呢,大早上别发shao……”姜念推开他,耳尖红艳如血,迅速趿拉鞋子往外跑。 刚跑出几步,容亓将她拦腰扣住,重新扯了回去。 他呼吸急促,嗓音哑了许多:“念念都说了我是畜生,白菜不拱,岂不是虚担了这称呼。” 又来?姜念红着脸,神色抗拒。 容亓昨夜喝了十全大补汤吗? 精力怎会如此旺盛? 难不成化悲愤为力量,将怒火撒在她身上? 姜念有些不高兴,道:“小妹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你再生气也改变不了,索性接受,双方皆大欢喜,你若无法发泄,就去院外蹲马步,别像个发情的畜生,将火气撒在我身上。” 容亓一愣,被气笑了:“在你心中,我是这种人?” 只有无能懦弱的男人,才将火气发泄在妻子身上,他再生气,也不忍心碰念念一根手指头。 之所以索取无度,是因为,只要看到念念,心中没来由升起一团邪火,那是雄性对雌性压抑不住的火。 并非怒火。 念念这脑回路,真是…… 姜念抿了抿唇,按住他不老实的手,道:“别闹了,小妹被你呵斥,昨夜定然一夜未眠,还有娘,我们早早过去安慰,春天和樱桃树的事儿,晚、晚上再说。” 容亓喉结克制的上下滚了一滚,哑着嗓子道:“遵命……” 两人洗漱完毕,便去前厅用膳。 容夫人愁眉苦脸,昨夜一夜未眠,想到捧在掌心的幼女及笄后嫁给傻子,她就心痛。 虽说二皇子身份贵重,可他傻呀,京城贵女都不愿意嫁,偏偏悦儿撞了南墙,死不回头。 还有丽妃,竟暗生龌龊心思,让六皇子娶悦儿,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她打什么坏主意。 京城虽然富贵繁华,大女儿荣宠不衰,二儿子官扬节节高升,儿媳生意兴隆,悦儿也跟着京城武馆师傅学功夫。 按理说,她应得意,偏偏愁绪不断。 明枪暗箭难躲难防,造谣排挤搬弄口舌之人比比皆是,寻常贵妇相聚的宴会,她全部推脱掉。 她逃避不敢参加。 姜念和容亓过来时,容悦也来了。 13岁的小姑娘明媚张扬,骨子里透着一股桀骜不驯,或许在宁古塔待过的原因,她个头比一般姑娘高挑,神情气质成熟。 哎,经历过波折的孩子都早熟。 容悦经历过容家繁华,经历过父兄惨死、流放挨打,艰苦的日子使她心性不同于京城贵女,她做事情,总会多重考虑。 姜念知道,容悦有女侠梦,幻想着有一天像花木兰一样上阵杀敌。 二皇子痴傻,门楣总得有人撑起来,加上他外祖父陈大将骁勇善战,宸妃在闺阁中时,也曾跟随父亲上战扬杀敌。 只不过后来入了宫,宸妃也捻起帕子,柔情似水起来。 她若嫁给二皇子为正妃,为了不使人嘲笑门楣落魄,少不得趁机提出跟随陈大将军出征。 身为将门之女的宸妃应当不会反对。 至于二皇子,他单纯好哄,容悦随便几句便能打发了他。 “悦儿。”姜念弯了弯唇,上前几步,将容悦搂在怀中。 奈何她个子娇小,踮着脚尖才堪堪够到容悦肩膀。 哎,13岁的姑娘一米七,姜念真怕她继续长。 早知道宁古塔人杰地灵,原主应该没发育前去待着,也能长一米七大个。 容悦顶着俩黑眼圈,笑着反手将姜念扣在怀中,“嫂嫂红光满面,有喜事发生?” 姜念摸了摸脸颊,莫名想到容亓早上的情话,应当一直在心中酝酿着,导致脸颊羞红未褪。 她垂眸赧然:“天热……” 容悦凑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我看看,到底是天热还是……” 两人挨着近,容亓不悦蹙眉,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容悦站直身子,投给容亓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朝容夫人走去。 人到齐了,开始摆膳。 容夫人看了看容悦,又看看容亓,笑容勉强:“那个,子桉啊,悦儿她为大局考虑,并未做错,作为家人呢,应当理解支持。” 容悦点头:“娘说的对。” 容亓看向她,瞥见她眼周乌青,似乎一夜未眠,微微一顿道:“昨日是哥哥欠考虑,对你疾言厉色,悦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只是此事,也有转圜的余地,给哥哥一些时间,待哥哥……” “不用。”容悦直接打断他:”于我而言,嫁给二皇子是最好的选择,我想上战扬杀敌,做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日后有陈大将军护着,我定仕途坦荡!“ 容亓愣住,略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你想同男儿一样……“ ”对!“容悦眼神坚定的向入党,”顶天立地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可以独挡一片天地,我们女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好!“姜念忍不住鼓掌,发现容夫人和容亓都在看她,赶紧收手闭嘴,埋头干饭。 京城是皇上的天,她想开女子学堂难上加难,只能从医学堂开起,一步一步拓展。 待大姑子大权在握成为太后,嗯,准确来说是太皇太后。 她就有机会在京城大展拳脚了。 容夫人没有反对,愣怔片刻后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女人从不比男人差,谁规定女子生来就要嫁人,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姜念趁机道:“娘,佟掌柜的铺子开了,邀请您做大掌柜呢,绸缎铺我占大股,娘去了,也是大股。” 第432章 文武兄弟和枣花 “真的,我还能骗娘不成?” 容夫人激动的双眼发红,站起来问:“金玲也来了?” 姜念点了点头:“前个儿便到了,暂时居住在卫夫人那儿,今儿个我让人打扫庭院,金玲姐和文武兄弟搬过去住,对了,还有枣花,她也来了。” 既然是投奔她来的,又隶属于她管制,她必须解决人家的住行问题。 还有文武兄弟入学,这事还得麻烦容亓。 国子监肯定进不去,那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去的地方。 文武兄弟已是童生,京城好点的书院定会收留。 然而,姜念忘了,童生在绥州是香饽饽,在卷成天花板的京城,秀才一抓一大把,更遑论童生了。 安排入学这事儿,容亓费了大功夫。 容夫人开心又激动,也顾不得讨论容悦的婚事了,吃过早膳,急匆匆去见佟掌柜。 女人呀,不能一辈子蹉跎在后院儿,哪怕人到中年,也不要放弃自己。 少年经不得顺境,中年经不得闲境,晚年经不得逆境。 她必须忙碌起来,人到中年不能失去奋斗动力,她要戒骄戒躁,保持奋进,晚年才能心境平和,无憾此生! 容亓埋首吃饭,让人看不出情绪。 容悦听说文武兄弟来了,比容夫人还激动,“我也去。” 也不是两兄弟长高了没?正好借此切磋切磋学问。 姜念看了看容亓,道:“文武兄弟来了,悦儿开心,二皇子知道后,会不会吃醋?” 容亓轻嗤,“傻子懂什么?” 姜念“……” “说到底,你还是看不上二皇子,认为他傻,配不上悦儿。” 容亓眼尾讥诮,没有说话。 …… 二皇子外出立府,封为沧王。 皇上宠爱他,给他的封地肥沃,土地最大最富饶。 也算给他的补偿! 傻儿子不能建功立业,唯有多补偿他一些,后半生才能逍遥自在、吃喝不愁。 宸妃不忍心儿子去封地,加上二皇子未成婚,特意留在京城开府居住。 沧王府喜气洋洋,达官贵人来了不少,楚澜也来了。 二皇子很喜欢这个弟弟,急急忙忙跑出来,让楚澜居于上座。 楚澜道:“皇兄为长,弟弟不敢越矩。” 他带着赵灵儿坐在右侧。 赵灵儿翘首以盼,今日二皇子开府,作为姻亲,姜念和容亓应当亲自送来贺礼,怎么半天不见人? 江衍和陶卓到了。 嫡长闺和嫡次闺见面,分外眼红。 “我先来的,待会念念坐我旁侧,你不许抢!”赵灵儿挺着肚子,下巴高昂。 陶卓毫不相让:“你说了不算,念念想坐谁身边,由她选择,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你你你,我怀着身孕,你非要跟我争?” 陶卓挺了挺小腹,“跟谁没怀孕似的,我也怀孕了,你为什么跟我争?” “我是沧王妃,皇长孙之母!” “我是康安郡主,长平公主的孙媳儿,太后疼爱的养女,我父亲是镇国大……” “停停停!”赵灵儿受不了,每次比拼身份,陶卓都要拼爹!拼大哥! 跟谁没有个骁勇善战的爹似的! 她亲爹是土匪头子,占山为王,令朝廷头疼的存在,养爹是瑛亲王,骁勇善战,击退扶余,打败她亲爹,娶了她娘。 一爹更比一爹强! 只不过,她亲爹受百姓唾弃,养爹被皇帝唾弃。 相比拼爹,赵灵儿气势薄弱。 楚澜见媳妇受委屈,不由蹙眉:“江大人,管好你家贱内!” 江衍躬身行了一礼:“王爷,江某拙荆未曾说错,她父兄为大庆立下汗马功劳,守护大庆百姓战死沙扬,此等荣耀为何藏着掖着?王爷让江某管好拙荆,何不以身作则,让江某学习。” “你!”楚澜噎住,狠狠瞪了江衍一眼。 姜念和容亓过来时,被眼前的扬景惊住了。 楚澜瞪着江衍,双目喷火,瞠目结舌。 赵灵儿瞪着陶卓,龇牙咧嘴,江衍夫妇毫不相让,跟楚澜夫妇彼此怒目而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氛。 二皇子像个拉架的孩子,劝了左边,劝右边,劝到最后蹲地挠头。 “怎么了这是?”姜念出声,五人齐刷刷回头。 赵灵儿率先冲到姜念跟前,身子一扭,将容亓挤到一旁。 “念念,跟我坐一块儿,我腹中胎儿闹腾,你给我把脉。” 说完,她挑衅看陶卓一眼。 陶卓轻嗤:“幼稚!” 话虽这样说,她仍站起身,朝姜念走去,唇角弯弯:“念念,医学堂建好了,我父兄的一些旧部遗孀无处可去,我想同你商量商量,可否接济他们入学,束脩我来出。” 同赵灵儿的幼稚不一样,她总能一针见血引出姜念所需。 果然,姜念来了兴趣:“当然可以,医学堂建造图带来了吗?我想规划规划,哪些地方做书馆,还有草药堂,食堂,对了,入学的学子们不仅学医,还学其他知识,咱来商量商量。” 赵灵儿蹙眉,不大情愿陶卓抢走了姜念。 作为嫡长闺,黯然伤神放任不管是不可能的,她必须跟上去。 她挤在两人中间,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却时不时插几句。 驴唇不对马嘴的几句话,引得陶卓哈哈大笑。 容亓眸色深深,收回视线后,朝二皇子见礼,让阿书阿砚将贺礼呈上。 二皇子看也不看一眼,踮着脚尖儿巴巴朝门外望。 悦儿妹妹怎么没来? 她是他未婚妻,今日是他进府的大日子,悦儿妹妹喜欢他,应该来府为他庆贺啊! 他有些失落,闷闷不乐敷衍着别人恭贺。 晚间,客人离去,二皇子趁下人不备,悄悄溜出府。 他要去找悦悦,他想悦悦了。 醉仙楼 容悦一身男装打扮,于二楼包厢和文武兄弟拼酒。 枣花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说:“阔别一年,悦悦的酒量练出来了。” 容悦脸颊微红,晕蒙蒙摆摆手:“跟你们比,不行,我还得练!” 枣花在绥州美颜坊帮忙,花姨娘病了,容烟儿抽不开身,便由她随佟掌柜过来报账。 绥州的铺子收入稳定,算不上日进斗金,却足以养活铺子伙计们一家老小。 还有女子学堂,入学的女子越来越多,学了知识,女子也能顶天立地立门户。 第433章 二皇子被人欺负 佟文“呀呀”两声,上手抢回枣花手中的酒罐子,眉宇紧皱:“少喝点儿,少喝点儿!” 佟武笑笑:“好不容易见到悦悦,她高兴,让她喝吧。” “大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答应过牛婶子,好好照顾枣花,醉酒伤身,女孩子家少喝点儿。” 容悦和佟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我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牛枣花灌了半坛子酒,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步伐稳,咬字清晰。 “来来来,敞开了喝,我这酒量得练,被枣花碾压的直不起腰身!”容悦给众人倒满,枣花有点热,前去打开窗户透气。 吹了会风,她低头一瞧,惊呼:“呀,天子脚下,以多欺少,悦悦,快来看热闹啦!” 容悦八卦之血上涌,连带着佟文佟武一同挤到窗户边儿,争先恐后看热闹。 这一看不打紧,容悦“嗷”一声,撒丫子往楼下跑。 醉仙楼下,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围着二皇子嬉戏,让他舔鞋钻裤裆,还让他学狗叫。 “二傻子,你学几声狗叫,我就告诉你的悦妹妹在哪里?” “傻子,来来来,钻爷的裤裆,只要你钻了,爷爷给你糖吃。” “傻子,你是不是傻呀?杵在那跟木头似的,你没听爷说,乖乖照做有吃糖,傻子别傻了,快钻吧!” 也有同行的公子哥儿比较清醒,小声道:“这傻子衣着不俗,锦袍绣着蟒纹,不会是出宫开府的二皇子吧?” 那人仰长脖子狂妄:“胡说八道!二皇子出行,乌泱泱一群人跟着,怎可孤身一人跑出来?你那什么眼神儿,明明绣的是鱼鳞,偏说是蟒纹,真当夜色黑,老子看不清啊!” 一群人继续羞辱楚沧,甚至有人嚣张指着地上的狗屎让他吃。 楚沧捏紧拳头要走,不打算理会这些人。 悦悦说了,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儿生气,他不跟这群喽啰计较。 偏偏几位公子哥儿拦住他,甚至有人施展拳脚、比划着要打他。 “看本公子螳螂拳,蛤蟆神功!” “本公子拳打东南幼慈院,脚踢西北孤寡园。” 那人鼓着腮帮扑上去,楚沧忍无可忍,咬紧后槽牙一拳挥了上去。 都说傻子力气大,一拳下去,那人直接以抛物线的形状飞入上空,随后重重坠地,“噗”喷出一大口鲜血。 刚刚赶到的容悦目瞪口呆! 二皇子竟然力大无穷? 也是,二皇子智力不高,医学上俗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好比鲁智深,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好比李元霸,傻不愣登力气大,使用800斤重的擂鼓瓮金锤。 当然这都是话本子传说,锤子是否真有800斤,有待考究。 紧接着,楚沧如同愤怒的小鸟,双眼喷火,使出傻子王八拳如鼓点般朝他们乱揍。 那群公子哥们被打的哇哇乱叫。 二皇子虽力气大,却不懂得暗箭难防,有位公子哥掏出袖口暗箭,面色狰狞阴狠,朝二皇子射去。 “去死吧!” 千钧一发时刻,容悦双目微凛,左脚在地上猛的一搭,身子轻盈一跃,飞身将暗箭回旋踢。 只听噗嗤一声,箭矢调头,直直插入放箭公子哥的胸口。 他只觉得胸口剧痛,低头看时,泛着寒光的冷箭直直插入自己胸口,鲜血如泉眼般潺潺流出。 枣花和文武兄弟赶来,一人一拳,将那群公子哥撂倒在地。 京城养尊处优、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公子哥,哪是宁古塔披甲人后代能比的。 且不说他们身形高大,单单拳头就有沙包那么大。 一位公子哥捂着腹部大叫:“放肆!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们竟敢打人?” 话音刚落,容悦旋身飞起一脚,叫嚣的公子哥随着重重坠地声,声音淹没在尘埃里。 枣花鼓掌惊呼:“悦悦,你武功造诣愈发高超。。” 佟武眉眼惊艳:“都说女子不让须眉,我们悦悦又美又飒,打抱不平护弱小,将来我要随你倚剑走天涯!” “去去去,谁同你走天涯?本姑娘要上战扬杀敌,你好好考秀才吧!” 楚沧扁扁嘴,神色委屈不悦:“悦妹妹,他们是谁呀?” 容悦拍拍佟文,介绍道:“他叫佟文,我朋友。”又看向佟武:“他叫佟武,和佟文是双胞胎兄弟。”又指着牛枣花介绍:“她是我好姐妹儿牛枣花,在牛马村相识。” 佟文佟武和枣花齐刷刷看向二皇子,目露疑惑。 容悦介绍道:“他是二皇子楚沧,是我的……”她垂眸赧然:“我未婚夫婿。” 二、二皇子?枣花瞪大双眸,天呐!都说京城一棍子能打死一片官儿,她出门就遇到皇帝的儿子。 她出息了! 佟文佟武行礼:“草民见过二皇子!” 悦悦什么眼光?竟然看上一个傻子? 除了身份贵重力气大,长得有点可爱外,二皇子一点都配不上悦悦。 关键,二皇子比悦悦大这么多! 这么老,又傻,悦悦怎么看上他? 未婚夫婿几个字儿着,实取悦了二皇子,他高昂着头颅,挺直腰身儿,道:“对,我是悦悦的未婚夫,各位朋友,你们好呀!” “你、你好!”枣花结结巴巴,头一次见权贵,还是皇子,她紧张。 佟文佟武不卑不亢,行礼规矩,任人挑不出错处。 二皇子跑出来了,纨绔公子哥被打跑了,容悦也没兴趣同枣花他们饮酒作乐。 她必须将二皇子送回府。 回去的路上,楚沧捂着胳膊嘶哈嘶哈。 容悦皱眉:“怎么了?受伤了?” 楚沧看着她,委屈的扁扁嘴:“他们拿石头砸我,还让我吃狗屎,呜呜呜,我才不要吃……” 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委屈可怜的模样令人恻隐心大动。 容悦掏出随身携带的跌打损伤药膏,扯着二皇子来到偏僻处,借着微弱的光,拨开他的衣裳为他上药。 她每日练武,身上淤青不少,跌打损伤的药膏必不可少。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有些慌张不安,僵硬着身子任由她上药,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以后,不能自己跑出府,万一出事儿,宸妃娘娘要心疼了,府中下人也要受罚。” 容悦顿住动作,抬眸看了二皇子一眼,像知心大姐姐般说教着。 二皇子眨巴眨巴眼,问出心中疑惑:“我出事儿了,悦儿妹妹心不心疼?” 第434章 容亓和楚澜被罚 二皇子拢上衣裳,笑嘻嘻道:“悦儿妹妹肯定心疼我,也会保护我,才不会让我出事儿。” “油嘴滑舌的小傻子!” 到了沧王府,下人们乱作一团,整个王府鸡飞狗跳。 暗卫出去一波又一波,愣是没找到人。 突然看到楚沧,管家激动的热泪盈眶:“奴才的王爷诶!您终于回来了!” 他摸了摸头颅,暗暗松了口气,脑袋保住了,真好! 将人安全送到府上,容悦要告辞了。 楚沧扁着嘴,眼神依依不舍。 容悦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你是君子,君子不能留姑娘在府中过夜,还有啊,以后不能私自跑出府,若想出去玩儿,必须有人跟着,不然的话会有大老虎吃人,血盆大口张开,将你囫囵个吞下!” 楚沧吓得瑟缩,却强忍着惧怕鼓起勇气:“我、我力气大,我打老虎,不让他吃我!” 容悦:…… 还挺难吓唬! 容悦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吓退他,干脆双眼一棱,佯装生气道:“你不听悦儿妹妹的话啦?” 楚沧点了点头,有些紧张:“我、我听话,悦儿妹妹别生气。” “既然听话,就答应我不许乱跑,谁骗你出府都不行,就算别人打着我出事儿的名义引你去危险的地方,你也不能去,知道吗?” 楚沧被欺负这事儿,引起容悦警惕。 丽妃谋算落空,肯定会打歪主意,楚沧出了府,宫外危险重重,万一有人打着她的名义引诱楚沧涉险,一旦楚沧出事儿,宸妃和皇上会怪到容家头上。 未雨绸缪,未知危险她须得提前预防。 这是二哥教她的道理! 楚沧点了点头,像哈巴狗一样乖巧:“我知道了,不会被人骗的。” …… 皇家举办狩猎,作为皇亲国戚,容家获得参加资格。 在绥州时,赵灵儿教过姜念骑马,骑马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儿,唯有狩猎,她不擅长。 箭矢很重,姜念举不起来,索性躲在帐篷里,同赵灵儿、陶卓唠嗑。 这两位怀了身孕,一位擅长骑射,一位是将门之后,听说皇家举办狩猎宴,纷纷蠢蠢欲动。 奈何,孕期未过头3月,不能剧烈运动,骑马狩猎更不行。 容悦去狩猎了,容亓同楚澜一起,负责保护二皇子。 在野外搭帐篷,颇有种露营的感觉。 两位孕妇饿了,一人举着一盘糕点狂炫,姜念灵机一动:“我虽不擅长狩猎,但我会捉野鸡,你们想不想吃叫花鸡?” “叫花鸡?”陶卓双眼放光:“是你们流放路上吃的那种叫花鸡吗?” 姜念点头。 球球农扬的鸡肥了,她馋了,想尝尝味道。 她趁着做陷阱的功夫,从球球农扬捉了几只色彩鲜艳的大公鸡。 让下人拔了毛,去除内脏和稀泥,随后腌制。 采摘荷叶、刨坑,烧火,自有下人代劳,姜念只需动动嘴皮子,半个时辰后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叫花鸡。 陶卓闻到香味儿,对赵灵儿道:“你想吐吗?” 赵灵儿摇了摇头:“怀头胎时,我闻到荤腥呕吐不止,这一胎,不仅丝毫没有呕吐之意,反而想吃。” “都说怀男孩不吐,怀女孩儿吐。”陶卓皱眉思索:“也不对呀,你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儿,不也吐吗?” 江家祖上禹州,世代从医,到了江衍祖父这一代,竟然祖上冒青烟,不仅到宫中为太医,还被长平公主看上,从此弃医从文,立于朝堂。 江家不从医了,书房里却库存着许多医书,她闲来没事儿翻阅,得知把脉能诊断出胎儿是男是女。 她偷摸给自己把了几次脉,啥也没摸出来。 看来学医得从娃娃抓起,她这半路出道的,顶多熬煮养生茶,打套太极八卦拳,给人看病是不行的。 赵灵儿摸了摸小腹,眉眼弯弯:“说不定,我这胎是女孩儿。” 女孩?陶卓想到自己,闻到荤腥不吐反而想吃,莫非怀的是女孩儿? 她眨巴眨巴眼,她想,她大约知道胎儿是男是女了。 女孩儿好呀!女孩娇软可爱、贴心乖巧。 今日赵灵儿和陶卓难得没有拌嘴,两人兴高采烈出帐篷,来到火堆旁。 姜念指使下人将叫花鸡扒拉出来,敲开叫花鸡的那一刹那,赵灵儿和陶卓纷纷伸长了脖子。 “哇!这是叫花鸡呀,闻着就很香,一定很好吃!”陶卓两眼放光,她想这口很久了,奈何醉仙楼没这道菜。 等她学会了叫花鸡做法,做给江衍吃。 姜念还准备了叫花蛋,叫花鱼,这吃法在平常估计得捏着鼻子嫌弃,但是在野外、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族眼中,无异于美味珍馐。 几人吃的满嘴流油,连仆人丫鬟也沾了光。 正吃着吃着,火堆噼里啪啦响。 “什么东西炸了?” “有刺客袭击?” 赵灵儿和陶卓大骇,警惕看向四周,丫鬟仆人纷纷围成一团儿,势必将主子护住。 姜念举起柴火棍儿,在火堆里扒拉几下,扒拉出几个烤糊的蛋。 众人松了口气。 原来是炸“蛋”呀! 姜念选出几个烤好了叫花蛋,嘶哈着敲开后,露出烤的微黄的蛋白。 她咬了一口,烫的噎人。 人啊,养尊处优久了,连细糠都吃不下去了。 想当初流放,烤鸡蛋可是好东西,蛋黄囫囵个吞下去,除了香,还是香,噎人不存在的! 叫花鱼出炉,配上小咸菜,还有事先准备的肉干儿,辣白菜,虾仁酱,还有烤的焦香的馒头,周围的贵妇小姐们都馋哭了。 几人围坐在四四方方的布上,吃的满嘴留香。 姜念惬意的呀了一声,又回到从前露营的时光。 刚吃饱,就看到容悦气喘吁吁跑来。 “嫂嫂,沧王受伤了,太医们束手无策,您帮帮忙。” 沧王?姜念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是二皇子。 “怎么回事儿?” 悦儿双眼通红,捏着拳头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 原来,沧王摔下马骨折了,容亓和楚澜因此受了罚,遭到皇帝严厉斥责,如今还跪着反思呢。 容悦怀疑,楚沧摔断腿,定是有人设计陷害! 宫中擅长骨科的太医不多,姜念在宁古塔学过,那里天寒地冻,时常有人摔骨折,治疗骨折对当地大夫来讲,简直是小儿科。 姜念却觉得事情不寻常。 她家夫君腹黑狡诈,心眼儿比筛子还多,楚澜更不用说了,阴险疯批,一肚子坏水,两大疯批加一块儿能被人算计? 第435章 容亓下大狱 难兄难弟,脸色比苦瓜还苦。 姜念顿住脚步,看向容亓,容亓冲她挑挑眉。 姜念:…… 皇帝命他俩保护楚沧,身为未来大舅哥和弟弟,竟然任由楚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坠马骨折? 万一腿伤治不好,他们就麻烦大了。 容亓还有心思调皮? 姜念心中忐忑,脑海迅速划过一丝光线,潜意识里有道声音告诉自己,容亓又要引蛇出洞了。 二皇子单纯,引蛇出洞也不能拿他当棋啊。 算了算了,官扬上的事儿她不懂。 成为权臣,没有哪个人手上是干净的。 好人很难成功,就比如她经商做生意,不也奸诈狡猾吗? 姜念进入二皇子帐篷,宸妃哭的梨花带雨,容妃满脸愧疚,皇帝一脸阴沉。 行礼问安后,姜念前去查验二皇子伤势。 小腿腿骨摸着,有类似于裂骨凸起,把脉时,脉象紊乱气息乱窜。 这脉象! 二皇子体内有蛊? 容亓啊!你真大胆!当着皇帝的面儿都敢操控蛊虫。 既然知道夫君要算计,姜念就帮他到底。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小腿粉碎性骨折,接骨疼痛难忍,我只有三成把握,若不成功,沧王殿下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大胆!”皇帝雷霆咆哮,帝王威严压迫如山峰崩塌,众人纷纷跪地,战战兢兢,不寒而栗。 姜念的膝盖几乎在皇帝咆哮的那一刹那,就没出息的软了。 她跪在地上,尽管战战兢兢,仍强硬着语气道:“忠言逆耳,臣妇做不来欺君,臣妇曾在宁古塔跟随当地大夫学过正骨之术,能有三分把握,已经是臣妇拿出毕生所学,求皇上宽恕民妇直言之罪。” 容妃面色紧张,膝行跪地爬至皇帝跟前,“皇上,给沧王殿下治伤要紧。”她暗中朝姜念使了眼色,又大义凛然望着容亓跪着的地方,言语冰冷:“皇上,臣妾的弟弟未能护住沧王殿下,臣妾恳请陛下将他投入大狱思过。” 宸妃也不哭了,眼泪半干挂在脸上:“皇上,臣妾相信容大人和澜王无心疏漏,俗话说,千防万防,暗箭难防,若有人诚心算计,即便皇上也防不胜防啊。” 这话就差直接告诉皇上,有人欲行刺,就算大内高手在,皇帝也防不住。 皇帝蹙了蹙眉,神色松动。 容妃趁机道:“臣妾愿大义灭亲,求皇上将容亓澜王下狱,以儆效尤!” 宸妃眼珠子转了转,跪地道:“陛下,就算容大人和澜王无心,沧儿毕竟因为他们保护不力受伤,牢狱走一遭,除了名声不好听,总比挨板子强。” 皇帝沉思片刻,挥了挥手,让贴身太监宣旨。 围猎扬的官员和贵妇们听到容亓和楚澜因保护不力,导致沧王骨折下了大狱,纷纷炸开了锅。 丽妃听说后,艳丽的红唇扬起狰狞:“总算喘口气儿了。” 趁着容亓和楚澜下狱,务必将计划进行圆满,秦家能否翻身,就靠此遭了。 她对六皇子道:“你去将他喊来,这事儿你亲自去办,不许让第二人知晓。” 六皇子不大情愿:“外公身边的幕僚而已,凭什么让本皇子亲自见他?” 再说了,宫妃不得见外男,否则以秽乱后宫罪处置,母妃这招棋,太险了! “成败在此一举!”丽妃眉眼狠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容家和楚澜,绝不能翻身!” 一旦进了牢狱,火光四起,想出来就难了。 … 姜念为楚沧“正骨”,他像小孩子一样挥舞着手臂,哇哇大叫。 嗓音凄厉的呼喊着:“疼啊!疼死啦!啊啊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姜念:…… 有那么夸张吗?蛊虫操控骨折假象唬人而已,不疼的。 都说二皇子痴傻,他也知道演戏? 算了,给他来点麻醉吧,晕了就不叫了。 二皇子本来还在哇哇乱叫,突然眼皮子开始打架,慢慢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皇帝已经离去。 宸妃一脸焦急守着,姜念双手撑着眼皮,容妃则一脸担忧。 “母妃……”二皇子扁扁嘴,委屈开口:“我的马被人动了手脚,突然发狂撂蹶子,我才坠马摔倒,不关容大人和澜弟的事儿。” 未来大舅哥说了,只要他好好配合演戏,他就将妹妹嫁给他。 为了娶到悦儿妹妹,他什么苦都能吃。 大舅哥让他吞虫子,他二话不说吞了。 然后,呜呜呜,腿好疼! 儿子醒了,宸妃十分高兴,“没事儿了,你的腿骨接上了,容二夫人说,吃几副药就好了。” 宸妃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并未真正骨折。 只知道姜念医术出神入化,更记恨那些背后使刀子的人,竟敢对她儿子的马动手脚,陷害容亓和楚澜,还能趁机毁掉她儿子。 好恶毒的一箭三雕啊! 二皇子无事儿,容妃松了口气,缓声道:“此事儿,跟丽妃脱不了干系。” “本宫就知道是这个贱人捣鬼。”宸妃咬牙切齿:“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没有证据,她不能将丽妃如何。 半夜三更爬到她帐篷,蒙着脸扇她几十个巴掌还是可以的。 既解气,皇帝又不会怪罪,还不伤害丽妃的胎儿。 姜念喂二皇子吃了两颗粉红色的药丸,又扎针放了点儿血,便回去了。 蛊虫已解,二皇子睡一觉就好了。 也不知容亓在谋划什么? 天色渐暗,赵灵儿和陶卓还等在帐内。 江衍也来了。 赵灵儿忧心楚澜,小腹开始抽抽的痛,姜念给她开了保胎药,加了点安神散,赵灵儿喝完后,就睡下了。 “这事儿,要不要我家老江出马?”陶卓一脸焦急道。 姜念:“不用,多谢你们操心,回去睡吧。” 陶卓摇摇头:“我不睡,我陪着你。” 容亓下了大狱,念念一定很难过,她要陪着她。 这里是女眷帐篷,江衍不方便进来,只能站外面守着。 “让他回去吧。” 陶卓叹息:“让他站着吧。” 姜念:…… 夜深人静,皇室帐篷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惨叫。 陶卓迅速跑出帐篷外,竖起耳朵听。 “发生什么事儿了?” 江衍身边的黑侍卫跑过来,“是丽妃的帐篷,皇帝命人围了起来,听说有人行刺。” 第436章 皇帝的绿帽子 姜念脸色煞白,后退几步,不会是宸妃恼恨丽妃陷害儿子,悄悄潜入丽妃的帐篷刺杀她吧。 这事儿麻烦大了。 黑侍卫疑惑皱眉:“属下瞅着不大像,遇刺一事儿好像有人故意传出。” 姜念沉思,若真遇刺,皇家禁卫军应该戒备森严,怎么会毫无动静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皇帝放出遇刺一事压住? …… 丽妃帐篷 丽妃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伤心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奈何皇帝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森森杀机。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私通,臣妾是清白的,请皇上相信臣妾!” 宸妃捏紧拳头,怒不可遏:“贱人!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你了?” 她旋身跪在地上,字字恳切认真:“皇上,臣妾确实存了半夜教训丽妃的心思,臣妾有罪,臣妾自领认罚。倘若臣妾并未半夜前往丽妃帐篷,又怎会发现她秽乱后宫,深更半夜不甘寂寞,跟秦国公身边的幕僚滚在一块,臣妾赶到时,两人正大汗淋漓,颠鸾倒凤,臣妾怀疑,丽妃腹中孽中也是那狂徒的。” “啪!”皇帝怒急,一巴掌甩在丽妃脸上,脸色骇然难看:“贱人!” 丽妃被打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死死咬着唇,却止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晶莹,“皇上,您不信臣妾,偏偏听信宸妃胡言,皇上!若是臣妾的表妹还在,她一定相信臣妾是清白的。 这时提起先皇后,不仅不会让皇帝动恻隐之心,反而让皇帝更加厌恶。 ”贱妇!你还敢提她!如此不知廉耻、秽乱后宫,她有你这种表姐,只怕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丽妃的指甲深深插入掌心,破碎的呜咽声从喉间溢出,“皇上,臣妾已经解释过多遍,臣妾没有对不起皇上,幕僚只是……只是受父亲所托,给臣妾带句话。” 她不能说六皇子参与了此事,她不能说喊幕僚过来,是让他买通牢狱中人,放火烧死容亓和楚澜。 可是私通的罪名,她是万万不能认的。 宸妃贱人,她明明跟那幕僚保持着三步距离,偏偏被她泼脏水污蔑,什么颠鸾倒凤,大汗淋漓,她没有,没有! 她已经解释过无数遍,偏偏皇上相信宸妃污蔑之言。 皇帝的不信任,一声声贱妇,如同拿刀子在凌迟她的心脏,一片一片,近乎要将她活剐。 她心好痛啊!痛的窒息缺氧。 皇帝脸色阴寒:“受秦国公所托?你倒是说说,秦国公所托何事儿?” “臣妾……”丽妃低声抽泣着:“臣妾的父亲是冤枉的,他没有豢养私兵,意图谋反更是无稽之谈,他使幕僚过来,便是让臣妾放心,让臣妾相信他是清白的。” “呵!”宸妃轻嗤:“宫里那么多太监,再不济还有掌事姑姑,命妇拜见宫妃,皆需层层通传,他一个幕僚夜深人静悄摸钻进你的帐篷,只是为了这事儿?” “丽妃,皇上年轻着呢,没到老眼昏花、色令智昏的地步,你骗不了他。” 她说话直,也不怕得罪皇帝,皇帝听了直皱眉,却未阻止。 他凝视着丽妃,语气森冷:“后宫多年无所出,朕又鲜少去你宫里,怎可一次就怀上了?” 丽妃脸色煞白:“皇上,臣妾没有私通,臣妾腹中确确实实是陛下的孩子呀!” 她假孕争宠,没有怀孕一事绝不能爆出来,否则数罪并罚,她再也翻不了身。 宸妃冷哼:“你生下六皇子后,10多年没怀上,偏偏秦国公出事儿后,你怀上了?敢说你没有找野男人借种争宠?” 借种争宠的帽子比假孕争宠要严重,丽妃脑袋轰的一下,身子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鬓间开始冒冷汗。 她脑中不断思索对策,到底该承认假孕争宠,还是…… 她心一横,咬了咬后槽牙,面容凄苦,期期艾艾哭道:“皇上,臣妾罪无可恕,为了救父亲,臣妾没有办法,只能假孕争宠,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没有与外男私通,臣妾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臣妾是清白的啊。” “原来假孕呀!”宸妃抱着臂膀讥讽:“今日私通外男,莫不是想借种生子,假孕变真孕,以此瞒天过海,你当陛下眼睛瞎无法识破伎俩,秦家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假乱真,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是否宠幸嫔妃敬事房都有记档,想借种瞒天过海,冒充皇嗣,你可真敢呀!” “你!”丽妃眉眼通红,面色狰狞朝宸妃扑去:“贱人,为何冤枉本宫?” 宸妃腿脚利索,躲在皇帝身后,阴着一张脸道:“本宫冤枉你?笑话!若非你自己不检点,怎会被本宫撞到?若非本宫会功夫,奸夫早溜了。” 看到丽妃张牙舞爪,面色狰狞的模样,皇帝厌恶至极,挥了挥手,命嬷嬷堵住她的嘴。 丽妃呜呜咽咽,哭得伤心欲绝。 奈何皇帝看也不看,直接对宸妃道:“容妃心善,见不得血腥,此事你来处理,未必审出些真东西来。” 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无情。 丽妃呜咽着笑出声,泪水无声的漫过泛红的眼尾,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波纹。 都说帝王无情,果然呀! 为了除掉父亲,除掉秦家,丝毫不念多年夫妻之情,也不愿亲自审理,任由宸妃给她扣上秽乱后宫的罪名。 她好恨,好恨啊! 她和先皇后,满腔情爱错付给无情之人。 毁了自己,也毁了家族。 …… 皇上戴绿帽子一事儿有损龙威,不能外传。除了宸妃和太后,只剩下容妃知道内情。 第二日,容亓和楚澜出了大狱。 听说二皇子坠马一事儿,是丽妃找人安排,他们二人无辜受牵连,真相大白后,赦免罪责出狱反省! 丽妃暴毙的消息传来后,秦家也跟着倒了。 秦国公凌迟处死,其余成年男子抄斩。 六皇子被皇帝斥责,不许他给母妃守孝,不许他出现在皇宫,甚至连郡王的封号都不给。 堂堂皇子如同庶人。 姜念调配好药方,收集存档,容亓在牢狱中待了一夜,不仅没有憔悴,反而精神倍棒。 “丽妃到底犯了何事儿,让皇帝龙颜大怒!”姜念打听不到八卦,毕竟宫里人的嘴很严,她直觉此事跟容亓脱不了干系,索性问一问。 容亓勾唇微笑:“你猜?” 第437章 大黄丫头 论卖萌和勾引哪家强?容亓略胜一筹! 姜念扑了上去,搂住他亲了一口:“死妖精,惯会吊我胃口。” “快说,丽妃为何暴毙?是不是跟你有关?”姜念五指收紧,眉眼瞬间狠戾。 容亓闷哼一声,哑着嗓子道:”松手!” “不松不松,我不松。”姜念辣手摧花,十分无赖。 容亓眉眼渐渐染上燥热,呼吸愈发不稳,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我说……” 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姜念惊讶,“还真跟你有关?” 容亓点了点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松手让我来了吧。” 姜念赧然一笑,垂着眸声如蚊子:“不,让我来。” 一个时辰后…… 两人喘着粗气,并排躺在床上。 姜念说:“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容亓看了她一眼,哑着嗓子道:“平时锻炼少了。” 姜念道:“明早开始,我围着院子跑10圈儿,扎马步半个时辰,举重一炷香,嗯……腿上绑两沙袋,从坑里跳上来,再跳下去,假以时日,说不定能练成轻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擒拿手也要练,就从摇色子练起,摇的快对你也有好处。” 容亓:…… 他竟然听懂了。 沉默半晌,姜念未曾听到回应,她翻身趴在容亓耳边,低喃道:”你知道吗,背后捅我的不一定是坏人,很有可能……“ 她越说越猥琐,容亓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跟谁学这么多,嗯哼的词。” “嗯哼,是什么意思?”姜念语调悠扬,语气调侃意味很浓。 容亓脸红如滴血,今日才发现,跟姜念比,他……纯情的像羊圈里刚爬出来的小羊羔。 他问:“你和赵灵儿,还有陶卓,你们三个聚一块儿,就聊这些东西?” 姜念想了想,那两姐妹儿,虎狼之词脱口就来,开起车来丝毫不亚于她这个现代人。 她想,楚澜和江衍,人前看着一本正经,谁曾想私底下同媳妇儿玩的这么花。 “我们三个可正经了,没事儿就聊聊生意,分享分享八卦,才不会聊这些带颜色的事儿。” 容亓轻嗤,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念念变成大黄丫头,绝对是陶卓和赵灵儿影响的。 改日找楚澜取取经,江衍那个假正经就算了。 …… 丽妃暴毙这事儿,如同小插曲,一溜烟儿就散了,众人也不敢谈论皇家的八卦,没多久就被另一则流言压了下去。 京城继续热闹,皇帝继续宠幸美人儿。 听说新进宫的元答应,长相酷似先皇后,嗓音婉转柔和,一首《思君入梦》勾引得皇帝酥了骨头断了魂儿。 丽妃薨了3个月,元答应便跻身为嫔。 元嫔在宫中风头无两,隐隐有压过容妃之势。 容妃好像并不着急,对于皇上因为愧疚要晋升她为贵妃,她也婉言拒绝了。 她说,她这辈子只想抚养皇长孙长大,和皇上共享晚年,含饴弄孙。 位分高低,她不在乎,她只在乎皇帝对她的情分。 皇帝听后,大为满意。 就连太后和宸妃都觉得皇帝心狠,从而更加心疼容妃。 太后说,后妃讲究贤德淑良,容妃是众妃之榜样,不仅不狐媚争宠、要求名分,还劝皇帝雨露均沾。 后宫嫔妃们因为皇帝过于宠爱元嫔,而心生不满。 组团儿告到容妃宫中,祥嫔愤愤不平,第一个上前告状。 “容妃娘娘,您代替先皇后执掌凤印,位同副后,就连太后也对您赞誉有加,后宫姐妹人人敬服娘娘,元嫔仗着皇帝宠爱,丝毫不将娘娘您放在眼里。” “不止这些,她还让皇上带她出宫,逛夜市,放纸鸢,听说还要下江南品糕点,娘娘,您也不管管。” “她昨儿个直接掌掴我的贴身宫女,还骂臣妾人老珠黄,生不出皇子。” “元嫔此举,有失后宫嫔妃之德,太后都被她气病了。” 容妃轻轻抿了口茶,勾唇笑道:“后宫姐妹应当和气一团,争风吃醋是嫔妃大忌,元嫔年纪小,不懂事儿,皇帝要宠着,你们这些当姐姐的自然也要宠着。” 祥嫔跪下,一脸愤然道:“嫔妾知道嫉妒有失后妃之德,可元嫔实在太过分,娘娘若不惩戒,嫔妾只能告到太后那儿,让太后她老人家做主。” 容妃无奈捏了捏眉心:“你们先回去吧,稍后,本宫让元嫔过来,本宫亲自训诫她。” 众嫔妃翻了个白眼儿,容妃又在打马虎眼。 还不是怕得罪皇帝失去执掌凤印之权。 …… 一个时辰后,元嫔高昂着头颅,浩浩荡荡来到绮微宫,那股傲慢劲儿,在众人眼中,摆明了不将容妃放在眼里。 踏进绮微宫,念慈和杜娟守在外面。 容妃穿着淡紫色繁花宫装,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青紫色的花纹儿,三千青丝随意挽了一下,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自从元嫔入宫后,她就不再穿淡白色宫装了,也不再按照先皇后的喜好穿着打扮。 重新做回自己,她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也消散不少。 “你来了。”容妃头也没抬,用鎏金华贵的护甲拨弄桌案上的花。 元嫔跪地行礼,方才那股傲慢劲儿荡然无存。 “嫔妾叩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容妃没让她起来,继续拨弄花草,“皇上近日如何?” 元嫔恭恭敬敬回答:“回娘娘的话,皇上在房事上愈发不知节制,每每闹腾到后半夜儿,便腰酸乏力,臣妾发现,皇上在偷饮鹿血。” 说完,她战战兢兢趴伏在地上。 殿内静默半晌,容妃轻嗤一声,抬了抬手:“起来吧!” 元嫔起身,容妃指了指身侧软榻:“坐。” 元嫔坐上去,屁股只挨着半边儿,双手交叉恭恭敬敬,低垂垂眼的模样,哪像嫔妃说的,嚣张跋扈丝毫不将容妃放在眼中。 容妃道:“皇帝年纪大了,难免力不从心,今日饮用鹿血酒,明儿个怕是要追求长生之道。” 元嫔小声问:“娘娘,是否要嫔妾劝诫阻止?” 第438章 长生蛊 劝诫皇帝,那是皇后该做的事儿,她只是妃子,不仅不会劝诫,还会加一把火。 元嫔恭恭敬敬道:“是。” 容妃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听说苗疆蛊师擅长养蛊,永生蛊可使人长生不老,只是极难养成,不过这天底下,皇帝想要的东西,无数人哪怕挤破脑袋也会送上来。” 元嫔眼珠一转,瞬间明了,福了福身道:“嫔妾知晓了。” 元嫔从绮微宫出来,又恢复那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劲儿,各种打听小道消息的宫女太监,听到了绮微宫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各宫嫔妃纷纷猜测,容妃也压制不了元嫔啊,绮微宫的瓷器定然碎了满屋吧。 这道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皇帝耳中,元嫔媚眼如丝,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依偎在皇帝怀中告状。 “皇上,容妃娘娘好凶啊!她训斥臣妾谨遵嫔妃之德,可是……”元嫔咬了咬唇,语气娇媚:“皇上告诉臣妾,不必遵循那些虚礼,拿后宫当自个儿的家,拿皇上当夫君,臣妾时刻谨记着皇上的话呢。” 皇上伸手,抚摸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微微叹息:“你和微儿,都是朕心中最重要的女子,她是妃位,你理应尊敬她。” 最近发现,微儿不喜穿淡白色衣裳了,仿佛又回到初入宫时的明媚模样。 一身淡紫色宫装明媚张扬,不失贵气又赏心悦目。 他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喜欢微儿什么? 喜欢她的明媚张扬,还是那张酷似先皇后的脸。 说到酷似先皇后,眼前的元嫔,比微儿更像。 可他每每同元嫔在一块儿时,脑海中总萦绕着容妃的脸。 想到选秀时初见,他一眼沉沦,想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描眉挽发,下棋吟诗,秋季赏鱼,还有冬日里盛开的腊梅,也是微儿最喜欢的。 一花香十里,更值满枝开,承恩不在貌,谁敢斗香来。 初次成宠,微儿手持梅花,满眼璀璨星光,吟出这首诗。 那时的她,坚韧不拔,傲气满满,以自己比作梅花,宠冠六宫。 现在的微儿,失去了自己的高傲,满身白衣,除却珠翠,按照先皇后的喜好穿着打扮。 每每望着酷似先皇后的脸出神儿,他脑海中萦绕的,总是微儿初次有孕时,一袭淡紫色宫装、明媚张扬的笑脸。 她此次训斥元嫔,莫非吃醋?见不得自己宠爱别的女人? 若放在以往,皇上定会嫌弃容妃争风吃醋,今日不知为何,却满心欢喜。 元嫔撅着嘴,佯装不大乐意。 皇帝哄了会儿她,语气不耐道:“好了,朕去看看容妃,小皇孙多日未见皇爷爷,定是想念朕了。” 他起驾来到绮微宫,却被念慈告知:“今日小皇孙身体不大舒服,娘娘陪皇孙殿下睡下了。” 皇帝站在宫门口看了好大一会儿,说道:“既睡下了,朕就不打搅了,省得吵醒小皇孙。” 他又回到了元栖宫,元嫔喜滋滋迎上来。 使出浑身解数伺候。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也没饮鹿血酒,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草草了事儿。 元嫔眼神欲求不满,口中却笑着夸赞,“皇上好生厉害。” 皇帝被夸,并没有太高兴,而是沉着一张脸盯着帷幔。 元嫔依偎在他怀中,努力想法子逗皇帝高兴。 “皇上,臣妾这儿有一则趣事儿,皇上听了肯定高兴。” 皇帝来了兴趣,“说说看。” “臣妾听宫中小太监们议论,说前朝贵妃养了一条金丝毛绒犬,疼的跟眼珠子似的,突然有一天,她的爱犬老了要离她而去,贵妃伤心不已,前朝皇帝便广招天下奇士,谁能延长贵妃爱犬的寿命,封万户侯,没过多久呀,来了一位苗疆蛊人,敬献长生蛊,金丝毛绒犬吃了长生蛊,还真的多活了十几年,您说这事儿奇不奇怪?臣妾倒是觉得,小太监们乱嚼舌根,还敢牵扯禁忌,臣妾命人将他们打了一顿送进慎刑司,后来呀,又跑出来两名宫女求情,臣妾一查,竟发现宫女和太监是对食,哎呀呀,真是奇闻乐事儿。” 皇帝听后沉默半晌,说道:“虽然宫中明令禁止宫女太监对食,但宫中日子难熬,宫女太监对食不过是相互慰藉罢了,先皇后仁慈,常劝朕睁只眼闭只眼。” 元嫔一愣,立即道:“先皇后仁德仁善,是嫔妾学习的榜样,臣妾这就命人放了宫女太监,也学皇上睁只眼闭只眼。”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阖眸沉思,这世间,当真有长生蛊存在? 前朝皇帝确实活了一百多岁,若非子孙后代不争气,也不至于家国灭亡。 皇祖父登基后,认为巫蛊祸乱朝纲,下令铲除苗疆,饲养蛊虫者,杀无赦! 他明令禁止子孙后代沾染巫蛊,自个儿却活到89岁,皇子公主加起来上百人,父皇忠厚老实,孝顺听话,虽寿命不长,却生了十几个公主,9个皇子。 到了他这一代,成年且骁勇善战,聪慧伶俐、又能生的皇子,只有被他厌恶的楚澜。 大皇子夭折,二皇子痴傻,老四夭折,老五不中用,老六更不用提了,被秦家和丽妃教导成愚蠢的性子。 他子嗣单薄,正当壮年却力不从心。 如果能像皇祖父一样…… 皇帝猛然睁开眸子,旋身下榻:“李福全,回朕的寝宫。” 元嫔被惊了一诧,赶紧跪地伺候皇帝穿衣。 “皇上,您不陪臣妾了?”元嫔咬着殷红的唇瓣,一双眸子潋滟着水雾。 “朕有要事处理,明日下朝再来陪你。” 皇帝似乎很急,元嫔见好就收,拿起龙靴跪地为他穿上。 低垂眉眼时,元嫔眸底划过一丝幽光。 想来长生蛊,引起了皇上注意。 …… 第439章苗疆舞姬刺杀 姜念接帖子接到手发软,挑选出对她有利的,其余直接回绝。 她现在也算有身份的人了,自然有了挑选的权利。 皇帝最近很喜欢热闹,经常举办宴会。 京城贵女们铆足了劲儿穿着打扮,美颜坊的生意也跟着好了不少。 姜念不明白,皇帝又老、体力也不好,还是妃嫔们共用的牙刷,怎么京城贵女不嫁年轻皇子,反而挤破头皮要入宫为妃呢。 陶卓在太后身边长大,她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能够入宫为妃,荣耀满门,是祖上积德的好事儿,瞧瞧元嫔,原本只是九品芝麻官的养女,一朝入宫,宠冠六宫,芝麻官儿都成了知府,连带着兄弟、以及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沾了光。” 赵灵儿接着道:“还有你家长姐容妃娘娘,即便入了冷宫,父兄惨死,全家流放,也能靠着恩宠光耀满门。”她用胳膊肘拐了拐她,语气似笑非笑:“你不也沾了大姑姐的光,连带着我和我儿子,也跟着鸡犬升天。” 她儿子是皇长孙,由容妃娘娘亲自抚养,看皇上的意思,大有立皇长孙为储君的意思。 前提是,后宫不要有新生儿诞生。 姜念叹息摇头,忍不住酸诗一首:“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元嫔也算由一己之身提携家族发扬光大。 先是容妃,后是元嫔,例子摆在眼前,京城世家大族难免不心动。 谁都想成为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谁都想靠着恩宠光耀满门。 遭遇过流放,姜念比谁都清楚,恩宠这玩意儿最不靠谱,虚无缥缈如云烟,成败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宠爱远远不如权利来的重要。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容妃和容亓才卯足劲儿谋划。 宴会上歌舞升平,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满意点头。 元嫔荣宠太盛,容妃又不争宠,丽妃暴毙,宸妃年老色衰,德妃,庄妃更不用说了,长得不好看也无子傍身,早已人老珠黄。 能通过宴会给皇帝选几个可心人儿,一来分了元嫔的宠,二来为皇家开枝散叶,三来嘛,她老了喜欢热闹,皇帝亦是。 看着一群群花骨朵儿争奇斗艳,他们遥想着自己还年轻。 皇帝选了几个世家贵女入宫,封为答应或贵人。 喜气洋洋的时刻,开始上歌舞演奏。 丝竹乐器声声悦耳,舞姬们扭着腰肢旋转,突然,立于c位的蒙面红衣舞姬抽出手中匕首,直直朝着皇帝刺去。 “狗皇帝拿命来!” “护驾!” “保护皇上和太后娘娘!” 李福全慌张大喊,皇家侍卫手持弓箭上前,将皇帝和太后团团围住。 姜念正在吃酒,闻言心尖乱颤。 红一眉眼微凛,抬手挡在姜念跟前。 红衣舞姬手持匕首箭步上前,因皇家侍卫层层抵挡,打斗时,有几个倒霉蛋被误伤。 鲜血飞溅,刺激的周围女眷乱作一团。 甚至有几个人掐住脖子,胡乱抽搐几下倒地不起。 原本胜券在握的皇帝看到这一幕,眉眼瞬间阴沉如水。 是蛊虫! “拿下她!”皇帝面色阴沉,嗓音冷冽如雷霆咆哮:“留活口。” 陶卓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江衍很快过来,将她护在身后。 “夫人,你怀有身孕,不宜见血腥,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护着陶卓走了,赵灵儿捂着肚子气急败坏:“楚澜呢,他死哪去啦?” 人家都有夫君护着,她的澜儿关键时刻没了影子。 姜念拉着她往后躲,道:咱们是雄鹰一样的女人,无需男人护着,日后离了狗男人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她吩咐翠儿:”护好你家主子。” 红一武功高强,有她护着,加上电棍和空间护体,姜念自然不怕。 刚想撤退找个地方躲起来,容亓和楚澜一脸慌张跑来了。 “快走!” 几人七拐八拐,也不知拐到何处,总之地方很安全。 赵灵儿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完了,动了胎气了。” 姜念从袖口掏出银针,给她扎了两针,赵灵儿脸色才缓和不少。 楚澜满脸愧疚,容亓亦然。 “你们在这儿待着,哪也不许去,我去前面看看。”容亓走了,楚澜安慰了赵灵儿几句,随之跟上。 路上,他面色阴沉质问容亓:“为何不同我商量?” 容亓装无辜:“此事我不知晓。” “你不知晓?”楚澜被气笑了,“那舞姬擅长用蛊,今日几个官眷掐着脖子倒下,明显中了蛊虫,那舞姬是你安排的?” 容亓没有否认。 楚澜墨眸翻涌着怒意:“灵儿怀着有身孕,万一动了胎气子嗣有恙,你就是罪魁祸首。你阴狠毒辣,别人的生死在你眼中如同蝼蚁,那姜念呢?” 容亓眉眼微沉:“我不会让她置身险境。”他看了楚澜一眼,“你和江衍不也及时赶到,救了心爱之人吗?我做事情,早已计划的万无一失,绝不会出现疏漏。” “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容亓五指攥紧,敛眸凛声道:“我不会让任何计划脱离掌控。” “你太自负了。” “不,这是自信。”容亓语调拉长而缓慢,越过楚澜走了。 看着他悠然自得、不紧不慢的步伐,楚澜墨眸一点点变得深沉。 宴会上 红衣舞姬已被皇帝命人拿下。 揭开面纱,是一位长相妖媚、异域风情的女子。 舞姬没有丝毫被抓的恐惧,美眸圆瞪,恶狠狠道:“狗皇帝,你屠杀苗疆十万余口,即便抓了我,上天也会惩罚你,你早晚会遭报应。” 皇帝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一眼,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惧意。 他目光阴沉,语气含着压抑的怒:“放肆!蛊术祸乱朝纲,灭苗疆乃先祖皇帝之命,朕何时屠杀苗疆10万余口。” 皇位传到他这一代,苗疆人早已被皇祖父和父皇杀的断子绝孙。 自他登基以来,就未见过传说中的苗疆蛊师。 当然,侥幸逃脱的蛊师也不敢露面儿,一直生活在阴水沟里。 今日贸然出现刺杀,定然筹谋已久。 舞姬冷笑,“父债子还,你楚家灭我苗家,我自替先祖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楚澜旋起一脚踢了上去,墨眸狠厉:“还嘴硬?刺杀当今圣上,株连九族,信不信本王将苗疆党羽一个个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第440章 宠她入骨。 皇帝闻言,双眸眯了眯,抬手道:“她敢胆大刺杀,必有同党,先抓起来关进慎刑司,朕要引蛇出洞。” 楚澜双手抱拳,面色凝重:”陛下,此女刺杀圣上罪大恶极,应即刻关押昭狱严刑拷打,逼问出同伙,慎刑司乃宫中牢狱,关押罪犯,有失……“ “朕要亲自审问。”皇帝出言打断,楚澜垂下眉眼,不敢再过问。 他眼尾余光瞥向容亓,发现对方一副胜券在握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师哥痛恨苗疆蛊师,却又习得苗疆蛊师的本领,只怕背后,还有更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年被拐卖时,他还小,蛊师拿他练蛊时,他承受不住几愈死去。 容亓比他稍大些,承受能力自然强,苟延残喘之际,还能口吐恶言骂几句。 看他还有精力骂人,苗疆蛊师对他使用了最毒的蛊,噬魂蛊。 此蛊由上万只蛊虫炼成,是凶残无比的蛊王,很少有人能挺过万蛊啃咬之痛,偏偏容亓挺过来了,成为了天下无双的蛊人。 不仅如此,他还能灵活操纵,身体不仅不受蛊虫影响,还杀死了苗疆蛊师。 只是种在他身上的蛊虫,容亓说无解,不仅不影响他娶妻生子,还会延长寿命。 也不知是否真的无解。 刺杀一事皇帝亲自过问,整的京城官员人心惶惶。 好好的宴会有人刺杀皇帝,明显宫中有人接应。 众人怀疑六皇子捣鬼,毕竟丽妃暴毙,秦国公府满门抄斩,他恨皇帝处事不公。 可怜被皇帝厌弃的六皇子,还没开始动手,就成为众矢之的。 此事告一段落之后,京城好长一段时间无人敢举办宴会。 姜念知道这事儿跟容亓和容妃脱不了干系,她聪明的没多问。 朝堂之事,她本就不擅长,她的脑容量也搞不来权谋,有时听听香艳八卦还可以,秘辛打听多了,容易惹祸上身。 至于刺杀皇帝的舞姬如何处置?上至官员,下至后宫嫔妃,无人知晓。 …… “大人,宫中来信。” 书房内,容亓停下拨弄蛊虫的动作,勾了勾唇,将信接了过来。 信纸一片空白。 他打开锦盒,蛊虫蠕动着身体缓缓爬至信纸上,爬过的地方,字迹显现。 暗一眉眼微动:“大人,可是宫中有异变?” 容亓拿起信纸看了看,随即放在微黄跳动的烛火中。 看着信纸燃烧殆尽,容亓唇角牵起一抹弧度:“事儿成了。” 暗一微微讶然,却聪明的没有多问。 他心想,皇帝越老越糊涂,竟然不顾刺杀也要追问长生之道。 也是,自古以来哪位皇帝不想长生? 炼丹之术,房中术,辟谷术,养蛊长生术。 他一介暗卫尚且活的清醒,世间哪有那么多长生之术,若真有,天下也不会更朝换代。 容亓站起身来,负手来到窗前,银白色的月光柔和洒进他狭长阴鸷的眼,他笑了笑:“既如此,咱们安排的人,该登扬了。” 他转身,朝暗一道:“这事儿你一人去办,须得加快速度,莫让任何人知晓你的行踪。” “是,大人。” 容亓低头,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慵懒的靠在椅凳上独自啜饮。 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有些事情必须尽快提上日程,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故,容家已经经受不起二次流放。 他的家人,他的女人,他必须倾举全身之力护在羽翼之下。 …… 转眼到了夏季。 陶卓和赵灵儿的肚子愈发大了。 容夫人看到后,羡慕的双眼通红。 于是,姜念迎来了人生第一次催生。 容夫人道:“念念,你实话告诉娘,是不是子桉他……不行。” 她宁愿相信儿子身体有恙,也不愿相信,儿媳妇压根儿不想生孩子。 姜念眼珠转了转,道:‘没有啊,他身体很棒,非常非常非常棒。” 容夫人更担忧了,觉得儿媳妇替儿子掩饰,念念越说儿子棒,越有种欲盖弥彰的味儿。 她又吩咐小厨房炖起了十全大补汤。 容亓每每下朝归家,都会喝上一碗热汤。 大夏天喝了热汤,浑身燥热难耐。 青天白日,姜念被他拦腰抱回房中,开启了消防之路。 连续3日,姜念扶着腰叫苦不迭:“要不?咱要个孩子吧。” 容亓说:“还不到时候。” 大业未成之际,绝不能要孩子,虽然没有万一,但万一出了万一,他幼小的孩子要无辜受牵连。 生了孩子,必须对孩子负责到底。 否则枉为人父。 姜念红着脸,咬了咬唇道:“这样下去,外界会传闻你是银样镴枪头,生不出孩子之类的话,日后,还有哪家姑娘愿意给你做妾……” 容亓双眼一狠,姜念瞬间呻吟中破碎的哭腔:“你大爷!” 依她看,容亓就想日日欺负她,才不想生孩子。 生了孩子就得戒荤一年多。 可她真得吃不消了。 她想给容亓纳妾,让妾室伺候他,她出去逍遥快活,顺便下江南尝尝美食。 天天被他锁在榻上,人快榨干了。 “不许将我推给别的女人。”容亓眉眼一戾,姜念再次惊呼出声:“容二二,你混蛋!” 容亓薄唇浮起愉悦的弧度:“二二本来就混蛋,不然……”他低头俯在她耳畔,轻轻吐息:“怎么能让你快乐呢。” 姜念脸颊滚烫如开水,浑身软绵绵的就像浮在温水里的青蛙,蹬了蹬腿儿,想要跳出去,却无济于事。 哎,她是一只快乐的青蛙,一只翻着肚皮的青蛙。 一只反抗不了的青蛙。 容亓继续道:“念念,享受我赠予你的荣华富贵吧。也别想着将我推给别的女人,纳妾,想都不要想。” 他知道姜念有一个百宝箱,可收纳万物,甚至可以收纳整个世间。 念念不告诉他,他亦不会问。 谁还没有小秘密了? 他只怕姜念有一天会逃跑,逃到那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她是九天玄女也好,平民百姓也罢,上了他的贼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只要她乖乖的别跑,此生不离他左右,他会宠她入骨。 第441章 大山里面吃烤羊肉串儿 二皇子待在王府不敢出来,他听悦悦的话,外面有坏人会杀他,他不能出门。 可是,他实在想念悦悦,怎么办? 二皇子挠了挠脑袋,让管家帮他出主意。 “本王想见悦悦,你说,该怎么办?” 管家一脸为难:“王爷呦,容二小姐说了,外面全是吃人的老虎,您不能出门儿。” 二皇子眨巴眨巴眼,脑瓜子一亮:“我有暗卫,让暗卫悄悄跟着我,就不怕大老虎了。” 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撒丫子往外跑。 老管家在后面追,“王爷哟!咱可以装病,装病容二小姐就来了。” “不行,悦悦说了不能骗人。” 二皇子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老管家吹了声口哨,四名暗卫立即涌现。 “还不跟上殿下!” 容悦邀请枣花和文武兄弟,去山里烧烤。 嫂嫂说,这叫露、露什么来着。 哦,露营。 容悦颇得姜念亲传,羊肉串儿烤的外酥里嫩,就连串上去的羊油都烤的微黄,轻轻咬上去,酥软焦香的羊油在口腔中爆香。 烤香的羊肉串混合着羊油,再用生菜叶子包裹,蘸点小酱料。 哎呀娘诶!好吃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吃完烤羊肉,几人又开始骑马。 容悦很开心,她好像回到了宁古塔无忧无虑的时光。 “咱们打猎吧,猎到野鸡,咱们吃叫花鸡。” 枣花眉眼晶亮:“好!” 佟文骑着马跟在枣花儿后头,佟武追着容悦。 前方草丛忽然晃动,容悦食指竖在唇边,让大家噤声。 她掏出弓箭,眯着眼瞄准儿。 “咻!”箭矢射出,还未射进晃动的草丛,只听“叮"的一声,箭矢歪了方向。 ”谁?“容悦瞬间警惕。 连带着枣花和文武兄弟,也脸色凝重,警惕看向四周。 草丛再次晃动,传出一道惊慌无助的声音:”悦儿妹妹……” 容悦眯了眯眼,旋身下马,朝草丛走去。 拨开草丛,就看到二皇子双手抱耳蹲在其中,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满是泪痕。 容悦眉心跳一跳:“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她瞬间明白,刚刚箭矢被打回,应当是二皇子身边的暗卫所为。 “快出来,草丛里虫蚁多,别咬着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二皇子开始满身挠。 “痒,虫子咬我,痒死了。” 二皇子先挠头后挠脸,紧接着挠手臂,挠出一道鲜红的血印。 容悦有随身携带止痒膏,是嫂嫂亲自调配的,紫草止痒膏,效果倍儿好。 她掏出药膏,看着二皇子满身包,无奈叹口气,小心翼翼卷开他的衣袖,食指沾了点止痒紫草膏,轻轻涂在手臂上、额头上。” 本以为傻子夫婿听话,谁知,他竟是个粘人包。 荒山野岭都能找到她。 他也是个人才。 二皇子乖乖站在那儿,任由容悦为他涂抹药膏。 涂好后,他巴巴的看了容悦一眼,又看了看杵在一边的文武枣花三剑客。 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你们出来玩都不叫我,我生气啦。” 他双手抱臂,傲娇的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容悦。 实则早已斜着眼,用余光打量容悦。 本想将他说教一顿的容悦,瞬间哑了火。 半晌未听到容悦哄他,二皇子有些紧张。 “我、我没有质问你,我、我也没有生气。” 容悦无奈道:“以后我出来玩儿,都带着你。” 佟武蹙了蹙眉,他不想跟傻子玩儿,尤其傻子身份尊贵,还是悦悦的未婚夫。 每次二皇子看他的眼神儿,像刀子戳人。 还骂他脸红脖子粗像个武夫。 他佟武学富五车,儒雅斯文,哪里脸红脖子粗了? 二皇子十分高兴,连连拍手兴奋惊呼:“好诶,好诶,悦悦要带我出来玩喽。” 容悦:…… 然后,5人团又开始打猎、捉野鸡。 几个人年轻,尚且孩子气,狩猎至天黑,越玩儿越上瘾。 渐渐的天色暗了,山林里传来阴森的虫鸣声。 几人围着一堆火,扒拉出烤好的叫花鸡。 二皇子第一次吃叫花鸡,兴奋的手舞足蹈。 “下次还要吃,明天还来……” 这时,山里刮起一阵阴冷的狂风,枣花后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凉意。 她摇了摇容悦手臂,“我们、我们回去吧,山里好吓人。” 正说着,一阵狼嚎声响起…… 枣花毛骨悚然,上下牙齿“哒哒哒”打颤。 “完蛋,我们要葬身狼腹了。” 文武兄弟做足把式,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要保护姑娘家。 堂堂男儿,遇到困难绝不可后退。 容悦咽了咽口水,掏出腰间匕首,道:“别怕,对付狼我有经验。” 想当初流放时,她遇到的狼比这还多。 狼没那么可怕的。 绿油油的眼睛越来越近,静静的黑夜中只听到“咕嘟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二皇子捏紧拳头,将容悦挡在身后,“悦儿妹妹不怕,我会打狼。” 容悦:“你打过狼吗?” “没有。”二皇子回眸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黑夜中显得尤亮,“梦里面打过,还打过老虎。” 容悦:…… 她上前跨一大步,将二皇子挡在身后,”我学了几年功夫,别说一只狼,就是一群狼,我也能打趴下。” 二皇子步子跨的比她还大,挺身将容悦挡在身后:“母妃说了,我是男孩子,不能躲在姑娘身后,悦儿妹妹,看我手撕狼群。” “我来。” “我来!” 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步子跨的大,距离双眼散发着绿光的狼群越来越近。 枣花站在文武兄弟身后,摩挲着下巴道:“悦悦跟二皇子待久了,脑袋也出问题了,我看悦悦像个二傻子。” 佟武掏出割羊肉的匕首,对佟文道:“你保护好枣花,我去帮悦悦。” 二皇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在皇宫养尊处优,未曾进过山,不知野狼危险,届时群狼攻击,还得悦悦保护她。 到时候吓得哇哇乱叫,还拖悦悦的后腿。 正说着,狼群攻击而来。 容悦眉眼凛然,手持匕首,身形快如闪电,朝着头狼攻击而去。 她势必保护二皇子安危,绝不能让他受伤。 然而下一幕,惊掉了容悦下巴。 第442章 二皇子打虎 紧接着,二皇子化身大力士,胡乱挥舞着拳头砸向狼群。 他出手毫无章法,胜在力气极大,狼群竟然处于劣势。 容悦身形利索闪过,足尖点地,踩着二皇子的背,右腿横扫袭击他的狼。 “噗嗤”一声,温热腥臭的血液溅了一脸。 看到鲜血,容悦更加兴奋,她觉得自己很行,又美又飒! 她出手快如闪电,解决完一头又一头狼。 另一边,二皇子拽着狼的尾巴,甩呀甩,甩呀甩。 他力气大,被拽住尾巴的狼毫无还击之力,摔的七荤八素,口吐鲜血。 佟武举着匕首呆愣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像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二皇子虽然傻,但他力气大呀,外祖父是将军,母亲未入宫前,也曾上战扬杀敌,他骨子里隐藏着骁勇善战的血液。 两人杀了大半夜,寅时左右,大半狼群屠杀殆尽,剩余一半四处逃窜。 二皇子和容悦满身鲜血,气喘吁吁瘫软在地。 “过瘾!”容悦咧着嘴,兴奋的双眼通红。 她太累了,头次对战狼群,多亏了二皇子人傻力气大。 让他干啥就干啥,十分服从她的命令。 等她上了战扬,二皇子肯定是她的左膀右臂。 刚松了口气,一道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传来。 那震撼人心的声音如同雷鸣,回荡整个山林,仿佛能撼动整座山。 佟武脊背一紧,看了看天色,面色凝重,嗓音发颤:“寅时虎啸行,事不宜迟,快走!” 几人收拾行囊,翻身上马。 容悦对战群狼已经没了力气,虎啸传来,她心尖儿发颤。 二皇子抓住她的手安慰,“悦悦不怕,我来保护你,还有、还有暗卫,不怕不怕。” 容悦松了口气,还有4个暗卫在树上挂着呢。 她疑惑,方才攻击群狼时,暗卫怎么不下来帮忙? 4名暗卫蹲在树上大眼儿瞪小眼儿:”老虎来了,要不要帮忙?“ “王爷的装逼时刻,咱别下去打脸。” “也是哦,王爷能否抱得美人归,纯靠力大无穷英雄救美,打死老虎,才能在容二小姐心中树立勇士形象。” “有道理,待会儿装死。” 老虎渐渐逼近。 这是一只身长巨大的老虎,一张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 仰头长啸,地动山摇! 枣花和文武兄弟吓得抱作一团,容悦握紧匕首,不停的吞咽口水。 面对群狼已经使光了力气,也不知她能否打死这只老虎。 转念一想,若能打死老虎,岂不是威名远扬? 她兴奋的摩挲手掌,准备出手时,二皇子如同暴怒的狮子,双眼锐利如刀,他捏紧拳头,嘴巴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似乎跟老虎比,谁叫的气势更吓人。 容悦有些无语:“你这样会激怒它的,还是我来!” 她箭步蹿上去,身形灵活如燕,踩在老虎的背上,举起匕首朝老虎的眼睛刺去。 老虎身形庞大,却很灵活,容悦没刺中,却被它狠狠甩了出去。 容悦闷哼一声,身子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匕首跌落在地,她疼的呲牙咧嘴。 老虎被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双目圆睁,琥珀色的瞳孔是有熊熊烈火燃烧,獠牙森白可怖,张开血盆大口朝容悦一步一步逼近。 容悦掏出隐藏在袖中的袖箭,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咻咻咻!”连续三箭射去,老虎步伐稳如泰山,气势磅礴凶狠。 容悦看了一眼袖箭,继续朝老虎发射。 然而,老虎毫发无伤。 萃了麻药的袖箭竟伤不了它? 容悦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加上被老虎甩在树上受了重伤,想要起身逃跑,难免有些吃力。 枣花和文武兄弟吓得犹如掐住脖子的鸡,脸色煞白如纸。 佟武对佟文说:“我来引老虎,你想法子将悦悦拽走。” 佟文眼眶发红:“二弟,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激怒老虎,恐会葬身虎腹。” “管不了那么多了。” 佟武面色凝重:“我若葬身虎腹,余生,你帮我好好孝顺娘。” 他手持匕首大义凛然冲过去。 然而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二皇子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嚎叫着窜了过去。 他化身散发着熊熊怒火的狮子,搬起几十斤重的石头,朝老虎砸去。 老虎腰胯一软,扭头看去。 又来一只愚蠢的人类。 老虎仰天长啸,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 二皇子“啊呜”一声,丝毫不惧,重新搬起石头,挑衅它。 老虎果然被息怒,双目喷火,爪子不停的扒着身下的泥。 一人一虎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对视着。 老虎震慑完,主动发出攻击。 二皇子直接杠上,以头顶虎腹,阻挡它的獠牙,左只手掐住它的脖颈,右手朝老虎头上砸去。 老虎力气更大,扭腰一掀,将二皇子掀倒在地。 二皇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双手抡起几十斤重的石头,劈头砸向老虎。 老虎灵活闪过,仰天长啸,似乎在嘲笑人类不自量力。 “踢它门面。”容悦在一旁观战,似乎看出老虎的破绽,出声指挥二皇子战斗。 二皇子认真点了点头:“嗯。” 二皇子后退几步,蓄势待发如暴怒的狮子,迎面攻击老虎。 老虎伸出前爪扑他,他顺势矮下身子一抓,揪住老虎的肚皮狠狠一扯,伸出二指禅直戳老虎的眼睛。 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老虎吃痛,左右摇摆着巨大的身躯。 二皇子灵活旋身,在地上滚了几滚,老虎眼睛吃痛,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 二皇子趁机踢它门面,又拿出石头狠狠砸去。 几十斤重的石头在他手上,就跟小棒槌似的。 一下、两下、三下、……四十下。 老虎七窍流血,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 二皇子松了手,容悦顺势向前,狠狠踢了老虎几脚。 她本想狠狠刺老虎几刀,想到虎皮值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皇子满头大汗,双眼亮晶晶的:“悦儿妹妹,我厉不厉害?” 容悦就喜欢英雄,不管他傻不傻,能打虎的都是英雄。 她激动的双手抓住二皇子,双眼放光:“你、你力气这么大,连老虎都能打。” 二皇子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悦悦指挥的好。” 佟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翻了个白眼儿。 二傻子还知道将功劳算到悦悦头上。 依他看,傻子一点都不傻。 第443章 及笄礼 五个人拖拽着大老虎回京时,引起轩然大波。 就连皇帝也惊动了。 最近这段时日,皇帝精神愈发抖擞,召见嫔妃的次数也多了,闲暇无事时喜欢狩猎,练剑,亲自到练武扬选拔人才。 有时,还跟禁卫军头领过两招。 禁卫军头领是个死脑筋,每次跟皇上切磋,从不会相让,偏偏皇帝信任他这种死脑筋。 认为这人真性情,不会溜须拍马,敢于直言进谏。 前两日过招时,皇帝竟然一拳将禁卫军头领击倒在地。 皇上觉得自己很行,非常行,还封了一位美人儿为贵人。 修建藏娇阁,将那位娇贵人藏的密不透风。 满宫嫔妃甚至太后想一睹娇贵人芳容,都被皇帝身边的人堵了回去。 曾经盛宠不衰的元嫔失宠,瞬间墙倒众人推。 而京城的世家大族们,认为这位娇贵人定然是某位官员藏在闺阁里的女儿。 个个眼红的不得了。 皇帝自认为英勇神武,当他突然得知傻儿子打死了老虎后,心中愈发坚信傻儿子随他,而长生蛊更是唤醒了皇帝体内那沉睡已久的英勇血脉。 朝堂上,他嘉奖老二楚沧英勇神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笑:此子肖朕。 奈何痴儿心智不全,无法继承大统。 二皇子虽然单纯,却不居功,他说打死老虎并非一人之力,悦儿妹妹指挥得当,还有文武兄弟和枣花加油助威! 打死老虎是五个人的功劳。 皇上愈发觉得这孩子谦虚,反正他傻,宸妃娘家势力再大,也不会推一个傻子上位。 他就使劲宠着呗。 当即赏下一道空白圣旨,金银财宝无数。 二皇子什么都不要,他只想要糖果糕点,分享给自己的小伙伴儿。 他抗旨,皇帝不仅不气,反而龙心大悦。 连带着空白圣旨、金银财宝、糖果糕点,一并封赏给儿子。 二皇子捧着糖果糕点,兴冲冲来到容府。 “悦儿妹妹,父皇奖励我糖果糕点啦,快来吃啊!” 容夫人忍俊不禁,二皇子真孩子气。 自从二皇子打死老虎,容夫人对他的那点不满烟消云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她招呼着门房丫鬟,去买上好的茶点零嘴儿招待二皇子。 二皇子非常礼貌,看到容夫人就喊姨。 既亲昵又懂礼,容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这打眼一瞧啊,二皇子长得还不赖嘛。 英勇神武,力大无穷,脑子单纯,满心满眼都是悦儿,长着一张娃娃脸,表面看不出比悦儿大。 后院儿,容悦正在耍大刀。 她也觉得自己牛批的不得了。 二皇子说了,他能打死老虎,多亏了她指挥,她也是打虎女英雄。 日后上了战扬,英姿飒爽,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刀挥下去,直取敌人首级。 为了梦想,她要日夜苦练,提升实力。 否则别人还以为她打死老虎是吹的呢。 二皇子捧着糕点,被容悦英姿飒爽耍大刀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容悦正耍的起劲,余光瞥到二皇子嘴角流出不争气的羡慕泪水,她耍的更起劲儿了。 大刀收尾,容悦眉眼凌厉,摆出自认为最帅的动作。 二皇子手中的糕点啪啪落地,高兴的连连鼓掌:“好飒!悦悦好飒!比我母妃还飒,比我大舅母还飒!” 这顿马屁拍的容悦心中超爽。 她愉悦的朝二皇子勾勾手,“来,陪我过两招。” 半个时辰过后,二皇子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呻吟着。 容夫人听到动静后,点着容悦的额头骂了一顿。 下人搀扶起二皇子,二皇子咧嘴一笑,一张脸肿成猪头,容夫人更加自责,连连赔罪。 二皇子傻里傻气一笑:“打是亲,骂是爱,悦悦打我,说明她喜欢我。” 容夫人…… 从此以后,容悦身边多了一条大尾巴。 无论她去哪里,二皇子都粘着她,跟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每每容悦不耐烦时,二皇子戳着手指,可怜兮兮说:“容姨让我跟着你,你也答应了以后带我玩儿,骗人的是小狗。” 容悦…… 这话她确实说过。 容悦的及笄礼,举办的十分隆重。 古代女子通常15岁及笄,笄,即簪也,在成人礼上加笄,就是在头顶上将头发梳成一个整体的发髻,代表长大成人,可以议亲嫁人了。 姜念头一次见证古代女子及笄,一脸羡慕。 她说:“我也要生女儿,到时候及笄,举办盛大的及笄礼,让她皇姑奶奶亲自簪发。” 容亓勾了勾唇:“你说了不算。“ 姜念一怔,随即道:“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体内没有生女儿的种子,想生女儿也不成啊。” 容亓脸色沉了沉:“谁说我没有?” 姜念眯了眯眼,上下打量容亓,最终落在他下半身,低声道:“难不成,你能用它控制胎儿性别。” 这个它,指的是蛊虫,容亓秒懂,他脸色微不可察红了红:“不能。” 他抬头看了看满堂宾客,对姜念说:“簪发开始了,正经点儿。” 就算能控制他也不会控制的,否则念念要怀疑他冲刺能力太强,是蛊虫的原因。 况且,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自己的骨血,哪能学那些庸俗之人重男轻女。 重女轻男也不行! 以后有了孩子需得一视同仁。 开始簪发了,容悦一身淡紫色华服,规规矩矩走在扬地中央,向观礼的宾客行揖礼,容夫人作为簪者,这时候走出来盥手,然后拿起梳子为女儿梳头。 梳完头,进行下一个流程,三加三拜。 此次容小妹儿及笄,容妃特意出宫参加妹妹的及笄了。 为了讨好未来儿媳妇儿,宸妃也来了。 姜念觉得,悦儿才是真正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及笄里举办隆重,江衍夫妇,包括长平公主,左相夫人,澜王和澜王妃,容妃和宸妃等。 还有容亓的同僚们,上至一品官,下至五品官,包括容悦的朋友,文武兄弟,枣花,还有卫夫人,黄姐,佟掌柜,全部都来了。 那扬面声势浩大,足以震惊半个京城。 第444章 容悦出嫁 由于容父和容家长子已故,容亓只好代为上台,客气作揖一番后,说了一些扬面话,及笄礼就结束了。 宫妃出宫时辰有限,规矩也多,容妃和宸妃打道回宫,众人匆忙跪地相送。 从此,容悦成为上京城炙手可热的千金贵女。 可惜呀!她已经赐婚给了二皇子,别人只有眼巴巴望着的份儿。 宸妃想娶儿媳妇的心儿非常急切,每日巴巴跑到容妃宫里,表面上说是看望小皇孙,实际上话里有话,想让容妃松口,尽快将妹妹嫁过去。 她想抱孙子想疯了。 容妃却以妹妹还小为由,母亲还想留两年拒绝了。 宸妃急的两头冒火,偏偏这时二皇子进宫,大言不惭说要进外公的军营历练,容悦跟着一起。 宸妃眼前一黑,被宫女急忙搀扶住。 二皇子一脸焦急:“母妃,你没事儿吧?” 宸妃揉着发晕的额头,“你别说话,让我缓会儿。” 二皇子乖巧的等着,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宸妃开口。 他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开口:“母妃,悦儿妹妹听说您上过战扬,挥舞着大刀的时候,敌人都不敢靠近,她可佩服你了,我俩都长大了,想进军营打敌人、护百姓,做一个像母妃和外公一样顶天立地的英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别看二皇子单纯,拍马屁时可精了。 一拍就拍到点子上。 宸妃蓦然抬眸,诧异的看了二皇子一眼:“你……” 她的傻儿子哟,还能说出打敌人、护百姓的话? 她眯了眯眼,神色探究:“沧儿,你告诉母妃,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二皇子一脸迷茫,“没有啊……” 他戳了戳手指头,眼神单纯无辜,语气却很认真:“悦儿妹妹及笄了,我也长大了,父皇常说好男儿建功立业,我也想成为有用的人,不想被人骂傻子,还有还有……”他觑了宸妃一眼:“我想找一个像母妃一样爱我,护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等悦儿妹妹进了军营,她就和母妃一样,英姿飒爽,到时候就能像母妃一样保护我了。” 儿子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且字字句句说到心坎儿里,宸妃有一瞬间愣怔。 她的傻儿子…… 终于长大了。 知道绕着弯子跟她说话了。 连带着夸了她,还夸了未来媳妇儿,宸妃心里有点暗爽。 傻儿子长大了,做母亲的自然欣慰激动,她高兴的捏了捏二皇子的手臂,夸赞道:“胳膊紧实了,果然呀!儿子还得离开娘,离开娘就长大。” 自从出宫外出开府居住,儿子愈发懂事儿,就连心智也成长了不少。 打虎一事儿让宸妃觉得,她儿子像她,沉浸于骨子里的骁勇血脉觉醒。 宸妃同意了二皇子和容悦入军营一事儿,前提是,容悦必须嫁给他。 二皇子一脸为难:“母妃,悦悦还小,过两年再嫁儿子也不迟……” “不行!”宸妃立即拒绝,道:“一日未嫁你,便是外人,外人怎能进陈家军营?就算母妃同意,你外公也不允许。” 二皇子出宫将此事儿告诉容悦的时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悦儿妹妹,我不是娘宝男,我一定会让母妃同意的,你不想嫁我也没关系,我就算撞个头破血流,我也要让你进军营。” 容悦拍了拍他的头,轻声哄道:“别哭了,赐婚圣旨早已说明,及笄后嫁你,我嫁你得了,这有什么为难的?” 二皇子…… “悦儿妹妹,你,你愿意嫁给我了?”二皇子激动的涕泗横流,紧紧抓住容悦的手不肯松开。 容悦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容宠溺:“傻子,赐婚圣旨已下,我不嫁你,就是抗旨。” 二皇子扁了扁嘴,松开手,神色落寞:“原来悦儿妹妹嫁我,是因为圣命难违呀!悦儿妹妹当初说喜欢我的话,原来都是骗人的,哼,骗人的是小狗,我不理你了。” 二皇子气呼呼的,脸扭向一边,嘴撅的能挂油壶。 容悦觉得可爱极了,像小兔子似的蹦在他跟前,二皇子转了方向,撇过脸不看她。 容悦笑嘻嘻道:“楚沧,再生气我就跑喽。” 二皇子回头,继续撅着嘴气呼呼看她,“你说喜欢我,我就理你。” 容悦无奈,抓住他的手道:“我不骗人,我喜欢你是真的,圣命难违也是真的,想嫁给你也是真的。” 想进军营才是真的。 二皇子笑了,亮晶晶的眼眸里夹杂着清澈的愚蠢,“咱们拉钩,拉钩上吊100年不许变,你要说假话就是小狗。” 容悦笑嘻嘻伸出手指跟他拉钩,拉完后“汪汪”两声,二皇子脸色黑了。 容悦赶紧道:“我的意思是,我若骗你就是汪汪。” “不许学狗叫。”二皇子撅着嘴警告,容悦连连点头,笑得眉眼弯弯:“不学,不学。” 容悦和二皇子的婚礼很快提上日程。 刚办了及笄礼,容夫人还没开心几天,最小的女儿便要出嫁。 她哭了好几天,直到容悦身穿大红嫁衣,拜别母亲兄长嫂嫂,容夫人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回了卧房。 她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在宾客面前嚎啕大哭。 自从夫君和长子亡故,她变得愈发多愁善感,流放之路有小女儿陪着,有儿媳妇护着,她过的不算艰难。 可孩子们渐渐长大,一个个离她而去,她心中总是寂寥悲伤。 姜念被气氛渲染,眼眶微红,对容亓说:“我不想生女儿了,我想生儿子。” “为何?” “嫁女儿时哭哈哈,娶儿媳时笑哈哈。”姜念抹了抹泪,嗓音哽咽:“我怕我到时还不如娘呢。” 容亓笑了,他揉捏着姜念柔嫩无骨的小手,低头,凑近她耳畔压低嗓音:“你若舍不得女儿出嫁,可以让女婿入赘。” 姜念…… 这貌似是个不错的主意。 容悦嫁人后,容夫人为免自己抑郁哀伤,整日往佟掌柜的铺子跑。 她蒙着面纱,在后院儿的学堂教授女学工们刺绣。 她身份神秘,女学工们好奇的不得了。 佟掌柜的铺子越开越大,女学工美越来越多,连带着美颜坊生意红火不少。 赵灵儿和陶卓快生了,家里人不让出门,姜念无聊的不得了。 最近喜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容家也水涨船高,容妃被封为贵妃,位同副后。 正当大家沉浸在喜悦中时,一则爆炸性消息传入京城。 武安侯,回来了! 第445章 武安侯回来了 容妃坐立难安,鎏金华丽的护甲紧紧扣住桌面,面色阴沉着。 “好端端的,他为何突然回京?” 念慈回答:“定是圣上召见,否则武安侯无诏不敢回京。” 容妃的心并未沉下来,而是问:“最近,皇上可曾见了什么人?” 念慈想了想:“听说,六皇子曾让身边的内侍送了书信,皇上看后,脸色就不大好了。”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被二公子想法子拿捏收买,有任何小道消息,她总能打听到。 这次打听,李公公不敢透露太多,只说了六皇子送书信一事儿。 容妃捏了捏眉心,道:“让姜氏进宫。” 宫妃不得见外男,她无法告知弟弟心忧之事儿,只能由姜氏代替。 她担心六皇子拿捏了她曾经和武安侯私定终身的秘事儿,丽妃死了,秦家倒了,她倒不怕六皇子作妖。 就是怕,这个节骨眼儿上生出乱子,会坏了大计。 …… 皇帝听着手下汇报,眉眼愈发阴沉。 “陛下,微臣打听到,武安侯此次回京,皆因一位女子,至于这女子是谁……” 他敛眸躬身,没在说话。 皇帝想到六皇子冒死觐见,声声泣血,字字句句状告容妃和武安侯有染,母妃和秦家皆因发现二人私情,才被容妃陷害致死。 宸妃以及宸妃娘家,皆有包庇嫌疑。 皇帝疑心病重,加上容妃总是有意无意避宠,他便想,一个女子若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子,要么心里无他,要么心里有了别的男子。 丽妃秽乱后宫一事儿在他心中埋下阴影,武安侯为情所乱突然回京,加上六皇子的证词,他很难不将此事怀疑到容妃身上。 皇帝眸色低垂,盯着手中书信出神儿,半晌后,吩咐道:“母后身体不适,容贵妃位同副后,为表孝心,理应前往皇家寺庙祈福。” 两人是否有私情,一试便知。 …… 姜念刚进宫,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便来传旨,让容贵妃去皇家寺庙为太后祈福,以保身体安康。 容贵妃接旨谢恩,李公公提醒道:“寺庙祈福需几日时间,娘娘定要妥善安排,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乱子。” 念慈悄悄递去一包碎银子,笑容温和:“多谢公公提醒。” 李公公走后,姜念才进宫拜见容贵妃。 容贵妃脸色不大好,姜念想到京城传言,连忙安慰:“娘娘,莫要忧心,尽管放心前往皇家寺庙祈福,万事有臣妇和夫君兜着,定不会让娘娘身陷囹圄。” 容贵妃叹了口气,面色并未松懈多少,“我只怕皇帝疑心病又犯了,他如何怀疑都不打紧,就怕连累了无辜之人。” 姜念笑容自信:“不会的,臣妇向娘娘保证,您所担忧之事绝不会发生。” 书中描写,容贵妃上山祈福遭遇刺客刺杀,坠落悬崖,生死不明,武安侯担忧容贵妃安危,无诏调集军队以及武安侯府私兵上山,势必将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娘娘的下落。 殊不知此事是皇帝设计,为的便是看看两人是否有私情。 也因此事,武安侯被杀。 容贵妃差一点儿被赐三尺白绫。 既然她知道书中发生了这一出,自然未雨绸缪,让容亓给武安侯下了蛊。 武安侯斩断情丝,将他对容妃的那份情谊转移到另一个女子身上。 这份深情不在,自然不会害了容贵妃,容家也不会被牵连。 有了姜念的保证,容贵妃心中松了口气。 圣命难违,当即收拾行李,带着杜娟、念慈去了皇家寺庙祈福。 翌日,容贵妃遇刺的消息传到武安侯耳中,他心脏蓦地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心脏,痛到撕心裂肺,无法呼吸。 心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救人,快去救她! 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时,便有撕心裂肺的痛感强行压制。 他捂着胸口,“噗”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晕厥过去。 武安侯府乱作一团,当即去江府请人。 江家曾是太医世家,江衍和他父亲虽然不当太医,却也没有荒废医术,大外甥晕倒了,让舅父前来诊治,江父自然无二话。 江衍知道后,眸色闪了闪,当即吩咐小厮,将此事告知容亓。 容亓正和姜念搂在一块儿腻歪,阿书急匆匆跑来。 “大人,大人,江大人让人来传话,说武安侯吐血了,让夫人过去一趟。” 姜念从床上爬起来,利索整理好衣裳,道:“我得过去一趟。” 容亓攥住她的手腕,嗓音慵懒磁性:“不去。” “你没听到啊,武安侯吐血了,我必须先去看看,万一那玩意儿不顶用,压不住他强烈的意志,娘娘就完了。” 容亓抓着她的手不放,嗓音轻缓悦耳:“放心,我下料足,即便武安侯意志坚强,也抵不过我精心研制的……” 他挑了挑眉,姜念明了。 她朝门外的阿书道:“你去传话,就说大人知道了。” “是,夫人。”阿书急匆匆走了。 姜念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男女主角的爱情哪怕是万恶的蛊虫也压制不了,毕竟天道所在,受剧情影响,高潮剧情若不上演如何推进剧情发展? 看容亓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幽幽松了口气。 “你说,万一那玩意儿压制不了,反而让他的情谊肆意疯长,岂不是害己害人。” 容亓盯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笑容邪肆:“不会。” 姜念…… 他说不会就不会吧。 在府中忐忑等了一天,终于等来了武安侯苏醒的消息。 听说武安侯苏醒后,直奔皇宫求见陛下。 皇帝也在等武安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消息,听说武安侯来了,诧异不已。 他怎么没去皇家寺院? 难不成……武安侯和容妃没有私情? 他怔了怔神色,让武安侯进来。 武安侯面见圣上,用军功求娶苏婉儿为妻。 苏婉儿?皇帝想了想,总觉得此名字熟悉,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这不是武安侯重伤回京那日,他赏赐的一个美人吗? 美人是宫中宫女,给武安侯当妾绰绰有余,当正妻,就有点…… 皇帝清了清嗓子,道:“武安侯,你身份贵重,骁勇善战,朕会择一世家嫡女嫁与你为妻,至于那个苏……苏婉儿,你若实在喜欢,可抬为贵妾。” 他赐的宫女儿当了正妻,武安侯府的老夫人肯定不愿意,万一告到太后那儿,他这个皇帝成了乱点鸳鸯谱的罪人。 武安侯跪地磕头,恳求非苏婉儿不娶,这次回京,也因婉儿有了身孕耽误不得,奈何家中长辈不同意此事儿,他一急之下吐了血。 未免夜长梦多,恳请陛下看在他劳苦功高,连年征战的份上,为他赐婚。 第446章 种子发芽了 放着好好的世家贵女不要,偏要娶一个宫女为妻。 皇帝表面上拒绝,实则内心乐开了花。 只要那个女子不是容贵妃就好,只要他们二人没有私情,他没有戴绿帽,武安侯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 皇帝故作一脸为难道:“你既用军功求娶,朕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上苍有成人之美,朕念你是个情种,便做主为你二人赐婚。” 武安侯闻言大喜:“微臣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行了大礼,五体投地的那种。 武安侯回去了。 皇帝问身边的人,“容家人可曾去过武安侯府?” “陛下,微臣监视着容府的一举一动,无人出府。” 皇帝点了点头,问道:“武安侯对苏婉儿情根深重,朕瞧着不像作假,你说呢?” 那人扑通跪地,战战兢兢道:“微臣探查不力,请陛下责罚。” 皇帝心情颇好,连日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突然落地,他语调轻快几分:“朕老糊涂了,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微儿刻意避宠,定是因为朕时常宠爱元嫔和娇美人的缘故,她吃醋!” 那人赶紧拍马屁:“陛下和娘娘感情深厚,偶尔吃点小醋,也是夫妻间的情趣儿。” 皇上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他沉默半晌道:”老六愈发不安分了,打发他去看守皇陵。” 扔下这句话,他便起身前往皇家寺院,亲自接容贵妃回宫。 武安侯求娶宫女为正妻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奈何圣旨已下,武安侯府的人即便反对,也无济于事。 姜念听说后,急急忙忙来到书房。 容亓正在书案前书写,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头发松松散散垂于脑后,用一根玉白色的簪子固定,一副闲散慵懒的模样。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去,狭长的眸子潋滟着笑意:“念念,快过来!” “武安侯娶了别的女子,她会不会伤心?” 容亓的手一顿,没有说话,姜念直接走到书案前,垂眸看了看他写的文字。 是草书。 比狂草还狂,笔画飞舞自行扭曲,简直跟喝高了似的,乍一看看不懂,仔细一瞧还真有点意思。 有种超越文字的视觉艺术感,看久了还有点上头。 容亓会写两种字,一种草书,一种楷书,至于会不会第三种,姜念还没发现。 盯着比狂草还狂的字体,姜念道:“你心情很好?” 容亓接过宣纸,薄唇微勾:“何以见得?” 姜念指着狂草道:“草尾巴飞上天了。” 她抿了抿唇,道:“掐断这段感情,长姐会不会怨我们?” 容亓缓缓开口:“上位者,无需情感羁绊,斩断,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姜念扁了扁嘴:“你也是上位者,若有一天无需感情羁绊,会不会杀妻正道?” 容亓掰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隐隐有些无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念念最近嗜睡,喜欢多忧多思,丁点的事情喜欢无限放大,有时会莫名其妙发火。 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眸子,语气虔诚的像信徒,“念念,我并非上位者,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小家,努力拼搏的普通人,普通人尚有七情六欲,怎会杀妻?这种话莫要再说了,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不许再看。” 姜念咬了咬唇:“我也不知为何,最近变得优柔寡断,那你亲亲我,亲亲就好了。” 她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送上殷红的唇。 容亓喉结滚了滚,拦腰将她抱起,压在了书案上。 姜念慌忙坐直身子,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不要在这儿。” 书房里的书案硌得慌,她躺在下面就像案板上的鱼,任由容亓拿起刀将她蹂躏成一滩烂泥。 容亓笑容魅惑,眼神直勾勾望着她,“试一试嘛。” 尼玛,勾人的妖精。 姜念被妖精蛊惑,鬼使神差应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容亓一边吻着她,一边使坏折磨的她瑟缩着求饶。 若是往常,姜念定像食髓知味的老虎,反扑而上,两人的战斗能力丝毫不相上下。 今日,姜念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小腹有些不舒服。 有种姨妈即将来临的坠胀感。 容亓感觉到她的异常,身形一顿,微喘着呼吸问道:“怎么了?” 姜念眸色痛苦:“不舒服,我不大舒服。” 容亓握住她的手腕儿,拧着眉为她把脉。 姜念半闭着的眸攸得睁开,嗓音微微吃惊:“你,你何时学会把脉了?” 她记得,她从未教过容亓把脉问诊呀! 容亓弯了弯唇:“近朱者赤,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会精通一些。” 姜念点了点头,“也是,嫁给当官的当娘子,嫁给杀猪的翻肠子,嫁给打铁的抡锤子,你娶了我,自然学了点皮毛。” 她无精打采的躺下,问道:“可把出什么问题来了?” 月事已经推迟了十几天,小腹突然坠痛,大姨妈应当来造访了吧? 容亓勾了勾唇,眸中漾开一池春水:“种子发芽了。” 姜念“?” 她脑袋将这句话过滤了一遍,才明白是何意。 她也顾不得身体酸痛,猛然坐直身子为自己把脉。 须臾后,她神色复杂,夹杂着一言难尽的苦笑。 “我裂开了,怎么办呀?” 第447章 怀孕了 除了酸的和辣的,什么都吃不下。 容亓三天两头告假,在家陪着她。 姜念刚吐完,容亓殷勤递上水和手帕,姜念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拿起手帕为她擦拭嘴角,心疼的皱着眉:“要不,来只转移蛊?” 转移蛊,顾名思义,便是将对方身上的痛以及不适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嗯?还有这玩意儿?”姜念惊诧不已,漱完口后,“来只试试!” 合着怀孕生子不能她一人遭罪,容亓亲身体会到孕妇从怀到生的艰苦才会更加珍惜为他生儿育女的人。 容亓刚服下转移蛊,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他捂着嘴跑到痰盂旁大吐特吐,吐完后,整个人虚脱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姜念心疼坏了,“你没事儿吧?要不换回来吧?” 容亓咬牙坚持:“区区孕吐而已,我能坚持!” 他就不信,孕吐和生产之痛还能将他打趴下了?堂堂男儿何惧这些? 姜念见他嘴硬也没坚持,男人呀!总是不知者无畏,就像当初她来月事儿,他也嗤之以鼻,小小月事竟然能将你打趴下? 眼下他服用转移蛊,不到一刻钟吐的死去活来,竟然嘴硬说区区孕吐而已? 自从姜念身上的痛苦转移到容亓身上之后,她整个人轻松不已,干饭连炫几碗,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她觉得转移蛊这玩意儿应当大力提倡,恰似现代版的分娩体验机,让男人感受一下怀孕到生产的痛苦。 容亓十分坚强,吐完后,虚脱的喘几口粗气儿,饭也吃不下,就马不停蹄坐着马车上朝了。 一路上昏昏沉沉,腰腹酸痛,刚到宫门口,他蹿下马车跑到大树旁大吐特吐。 同僚们见此纷纷关心:“容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要不要请个太医?” “容大人带病上朝,此等精神是我等学习的典范,哎呀呀,容大人又吐了。” 朝堂上,容亓惨白着一张脸,立于文官中间位置听训。 皇上今天心情很好,官员们上奏的事情耐心听解,君臣难得如此融洽,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下朝后,大臣们纷纷返回自己的部门处理尚未完成的事务。 容亓饿了一天,越饿越吐,越吐越饿,最后晕倒在地,被人抬了回去。 姜念心疼死了,眼眶隐隐发红:“二二,要不把蛊虫撤了吧,你这样我心疼!” 容亓心脏一缩,咬牙坚持道:“我可以。” 姜念满脸担忧:“你还要上朝,还要听皇上训话,训完话后忙不完的事儿,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容亓继续嘴硬:“我可以。” 几千年来,比男子弱势的女子都能承受得了怀孕到生产之痛,他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何至于被孕吐打趴下! 念念受苦,他心脏钝痛,自己受苦,心脏就不痛了,除了身体遭受折磨,整个人轻松许多。 见他如此坚持,姜念也无奈,每日变着花样吩咐小厨房做一些可口美味的饭菜。 容亓很喜欢吃酸的,容夫人知道后,神色古怪的不得了。 就连容贵妃听闻弟弟犯了胃疾,也命念慈姑姑送来了不少滋补养品。 姜念身上的痛苦被转移,她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她本是闲不住的性子,除了参加贵妇们举办宴会外,还忙着拓展铺子,买地搞大棚种蔬菜。 买完地回来,她就去了新开的医学堂。 医学堂聚集了不少学子,有男有女,不过男女授课是分开的,平常不得见面。 黄姐刚好在门口,看到姜念来了,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您怎么来了,有事儿直接让红姑娘吩咐我一声,何须跑一趟。” 姜念身份不同往常,大姑姐是贵妃娘娘,丈夫官居四品,小姑子是沧王妃,任谁见了不寒暄捧着,黄姐这么多年跟着卫夫人走南闯北,眼界儿也打开了,身上找不到以往的乡土气息,反而干练利索,圆滑聪明。 姜念目光扫视一圈儿,全是勤恳好学的学子,还有那些姑娘,一个个露出向往的眼神,她弯唇莞尔:“学子们如何?” 黄姐立即道:“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学子,十分勤奋好学,天不亮便起来读书,大清早跟着大夫去深山挖药,对了,您太外公也来了,怕老人家闲不住,生怕一身医术无人继承,倒不如传授给这些孩子们,也好造福百姓。” 姜念点了点头:“太外公年纪大了,喜欢热闹,他曾是太医院院首,有他坐镇,医学堂的口碑才能源远流长,吸引更多学子慕名而来,希望有更多的人学习医术,热爱医术,传承医术。” 医学堂设立了妇科,男科,内科,儿科,骨科等,男女学子们可以按照自己擅长的部分选择科类,除此之外还有国学,同普通学堂一样,传授学子做人的道理,为医者的品德。 从姜氏医学堂出来的优秀学子,可直接留在她创办的医馆就业,成绩一般般的女学子,可以去美颜坊报到。 穷苦人家的孩子难出头,一辈子土里刨食儿,听闻去医学堂上学,活计还能包分配,最低二两银子每月,享受着铁饭碗一辈子衣食无忧,重男轻女的家庭也挤破脑袋送女儿进医学堂。 毕竟美颜坊的女工,除了每月二两银子进项,还能拿高额提成。 丫头片子能有如此出息,也不全然是赔钱货。 黄姐整个人年轻许多,或许眼界开广了,她总觉得从前的自己像窝在蛋壳里的活珠子,不知外面的天界如何广阔。 自从和离之后,她变成翱翔于高空中的雄鹰,看遍山川河流,看遍人间百态,学习文字,学习人情世故,现在的她也是女强人身边的一把手。 她穿梭于商人与权贵之间,见识了先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医学馆也交给她打理,黄姐手腕儿利索,打理的井井有条,姜念也很放心。 姜念看了看天色,容亓该下朝了,她回府,给他熬点酸梅汤。 就在这时,翠儿慌慌张张跑过来:“容夫人,我家小姐难产,您快去看看。” 什么?赵灵儿难产? 第448章 赵灵儿难产 赵灵儿痛苦的躺在雕花大床上,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啊!”她已经痛了整整一夜,整个人虚脱不已,奈何腹中的孩子却像焊在肚子里一样,迟迟不肯出来。 楚澜焦急的来回踱步,听太医说赵灵儿难产,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吓得六神无主。 缓了好半晌,他才迟钝开口:“请姜念过来。” 姜念策马奔来,甚至来不及擦汗,便直奔澜王府。 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冲破夜空,她小腹没来由紧缩,完了,她被赵灵儿吓着了。 姜念进入产房后,赵灵儿已经从雕花大床上滚落下来,痛苦的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住床脚,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缓慢艰难的往床底下钻。 人在痛到极致时,别说往床底下钻,跳楼自杀都有可能。 “灵儿,我来了。”姜念同产婆一起将她搀扶着躺在床上,赵灵儿抓住她的手,整张脸惨白如纸,“念念,我快不行了,你剖开我的肚子,一定让孩子活,求你,求你帮我将他养大成人。” 不是她不信澜儿,而是她死后,皇家不允许澜儿没有王妃,一定会为他娶续弦,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担心自己死后孩子遭受后娘折磨。 “说什么胡话?”姜念瞪着眼睛嗔她,“我来了,定保你和孩子平安无恙。” 她虽不擅长妇产科,但她这么多年勤奋好学,医术愈发精湛,别说产科儿科,就连骨科也不在话下。 赵灵儿好像被安慰,她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大喊大叫。 姜念透过窗户,看到夜色下僵着身子立在原地的楚澜,眸中划过一丝幽光。 媳妇儿都痛成这样了,他还守着破规矩不进来。 呸!迂腐的狗男人! 她眸光闪了闪,吩咐稳婆和太医们出去,她要用独家秘法施针保胎。 她掏出火柴盒大小的锦盒,这是她按照容亓的方法偷偷饲养的转移蛊,赵灵儿如此痛苦,不如将这份痛苦转移到楚澜身上。 蛊虫顺着赵灵儿的手臂慢慢爬至手腕处,它咬出一个红点儿,顺着红点儿没入身体,不过须臾功夫,蛊虫又顺着红点儿爬了出来,回到锦盒。 赵灵儿已经痛到麻木,蛊虫啃咬的痛觉察不到,她整个人气若游丝,感觉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浑身力气消散。 姜念摸了摸胎位,发现头朝上脚朝下,她眉宇紧锁,双手按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旋转,几息的功夫,她那双神手乾坤大挪移,将胎位转正过来。 她擦擦额头大汗,松了口气。 打开房门,大喊道:“胎位正了,快过来接生。” 候在门外的稳婆们纷纷涌了进来,楚澜满眼喜色,上前两步问道:“灵儿她,真的没事儿了?” 姜念摇了摇头,“只是胎位转正,接下来还有一扬硬仗要打,赵灵儿因难产已经失去所有力气,只能靠参汤提神儿,接下来……”她抬眸,双眼深深的看着楚澜,“就靠你了。” 楚澜墨眸疑惑的瞬间,姜念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唇角的笑意味不明:“加油!” 加什么油?莫名其妙! 楚澜墨眸紧皱,正准备进产房看看灵儿,突然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腹部蔓延开来,剧烈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子,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儿,如同刀绞一般令他感到窒息。 他惨白着脸,唇上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如同裂开了一样,刺骨的疼痛在他体内肆意横行。 一股无法压制的坠痛感自小腹助席卷至某处,楚澜瞬间明了,眼神闪着波涛汹涌的光,咬牙质问:“姜念,是不是你?” 姜念佯装吓了一跳:“什么是不是我?你怎么了?” 她上前两步为他把脉,大吃一惊:“这这这……” 她后退几步,压住唇角的幸灾乐祸:“医学的尽头是玄学,你祈求上苍将灵儿身上的痛苦转移到你身上,老天爷听到了,这这这,我搞不了,你请位大师来吧。” 楚澜缓缓闭上了眼,小腹部坠胀的痛感如同利刃无情的刺穿着他,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深入骨髓。 确实,方才灵儿难产痛苦不堪时,他曾向老天祈祷,求老天保佑灵儿母子平安,哪怕将生产之痛转移到他身上,也甘之若饴。 怪力乱神之事他向来不信,他去祈求,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寄托。 他知道是姜念捣的鬼,咬咬牙,却恨不起来。 只能闭着眼跪在地上,默默忍受着痛苦。 仅仅一刻钟时间,楚澜咬紧牙关,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唇角也渐渐泛白,面如土色,后背浸湿了锦衣,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最终,他再也忍不住,口中发出如野兽般嘶鸣的低吼。 “啊!我不行了,快杀了我!”楚澜大汗淋漓,声音满是绝望,双眼空洞的望着夜空,整个人气若游丝。 就在这时,澜王府的大门被人踢开,容亓踏着夜色凛然而来。 “啊!!”楚澜突然不受控制,拼着最后力气发出一道凄厉惨叫,紧接着产房内传来稳婆欣喜若狂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位公子。” 然而,楚澜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似的,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虚脱倒地。 “快来人,澜王爷晕倒了。” 府中仆人一阵兵荒马乱,将楚澜架回了房间。 看到容亓阴沉着脸,姜念心虚的不敢看他,“你,你怎么来了?” 容亓没说话,将搭在手腕处的披风散开,为姜念披上。 姜念低着头,声音细小如蚊:“我……我并非故意给楚澜下蛊,实在是,灵儿顶不住了,她已经痛了一夜,喊了一夜,没力气生产了。” 她偷偷研究转移蛊这事儿,确实没告诉我容亓,她医蛊结合,效果奇佳。 回去的路上,容亓依旧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姜念哄了好半天,已逐渐失去耐心。 “容二二,你几个意思?不想使用转移蛊就直说,干嘛摆脸子?” 容亓这才回头看她,如玉的俊脸满是无奈:“你以为,我因为这事儿生气?” “不然呢?” 容亓被气笑了:“姜念,你别忘了你还是名孕妇,头三个月还没过,就敢骑着高头大马颠簸。” 第449章 我想去军营 因为转移蛊,孕初期的不适全部转移到了容亓身上,她没有丝毫不适,最近外出跑的也欢,全然忘了自己身怀有孕。 难怪夫君黑着脸儿生气,事后想想,她也恨冲动的自己。 姜念垂眸,恬然安静的样子十分乖巧,容亓心神一动,微微叹息:“下次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姜念靠近他,顺势倚靠在他怀里,白嫩柔软的食指在他胸膛画圈圈儿,似有若无的痒意撩拨的容亓呼吸急促,一把抓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不许勾引我。” 孕初期两人不能在一块儿,天知道他憋的有多难受,即便姜念身体康健,胎像稳固,他也不能冒着风险对她为所欲为。 姜念笑容魅惑,柔弱无骨的手指往里一探,容亓闷哼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眉眼变得愈发燥热猩红。 “念念,不要折磨我了,求求你。” 姜念就喜欢看他这种隐忍压抑的模样,就像男人喜欢看女人欲拒还迎、娇声喊不要一样。 不要就是要,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姜念将五根手指掰的咔咔作响,容亓眸色一热,“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姜念笑的像个流氓,俯身一点儿一点儿凑近他。 马车传来剧烈的晃动,夹杂着压抑痛苦的喘息。 两人闹了半个时辰,终于到家。 却发现容悦和二皇子也来了。 前厅,容悦焦躁不安的等着,看到姜念,迫不及待冲上去拉着她的手,“嫂嫂……” 姜念眉心一跳,忙问:“发生何事了?怎么哭丧着一张脸?” 二皇子挠挠头,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嫂嫂好。”又对容亓道:“二舅哥好。” 容亓露出扬面微笑,拱手揖礼:“微臣见过沧王殿下,不知晚上来府,所为何事儿?” 一般女儿嫁出去,回娘家不能超过午时,也不会等到晚上还留宿娘家,大半夜在娘家多半夫妻不和吵架,亦或者发生不吉利的大事儿。 二皇子挠挠头,露出憨厚的笑,目光看向容悦。 他不做主,也不说话,悦儿妹妹才是家里的老大,也是他的老大。 容悦没看容亓,她知道家里的事嫂嫂说了算,她眨巴眨巴眼,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嫂嫂,你得帮帮我。” 容亓蹙了蹙眉,坐到容夫人旁侧,丫鬟很快上了新茶,他轻轻抿了一口,“有事儿说事儿,别装这副可怜模样。” 容悦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坐在上首沉着一张脸的娘,咬了咬唇道:“我、我想进军营,娘不愿意,还说那不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 她不满皱皱眉:“我都嫁人了,哪里还是姑娘家,再说了,有夫君陪着我,又是外公的军营,就连我婆婆宸妃都同意了,哪有亲娘拦着不让去的道理。” 姜念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原来,小姑子还怀揣着女将军梦啊。 她看向容亓,发现他沉着脸不说话,婆婆依然沉着一张脸。 想来他们是不愿意最小的女儿和妹妹去军营冒险,再说了皇家重名声,皇家儿媳进军营和大老爷们儿混在一块儿,多少有点儿…… 话虽如此吧,但是宸妃都同意了,二皇子,哦不,沧王殿下也同意媳妇儿进军营历练,他跟着陪同,娘家人就不管这么多了。 姜念咧嘴笑了笑:“那个,娘啊,妹妹想去,您就答应了吧,沧王殿下有担当,一定会护小妹儿周全。” 容悦瞬间喜悦不已,抱着姜念的胳膊叽叽喳喳:“就知道嫂嫂最疼我了,嫂嫂尊重我的梦想,事事为我考虑周全,不像娘,迂腐传统,非说进军营跟大老爷们儿混一块儿有失体统。” 容夫人叹口气,“进了军营,你就想着打仗,战扬上刀剑无眼,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还没杀敌人,就被人戳成了筛子。” 她这个小女儿呦,当真被她宠坏了,她真以为打仗是闹着玩的? 花拳绣腿在家里耍耍可以,吓唬吓唬夫君也行,但是上战扬,她打死不同意。 二皇子站出来拍了拍胸脯,“岳母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娘子,宁愿被敌人戳成筛子,也不会让悦儿妹妹受伤分毫,悦儿妹妹不是三脚猫功夫,她厉害着呢!” 容悦也说:“就是就是,我学了好几年功夫了,狼群老虎都杀过,再去军营历练几年,回来我也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她看向容夫人,语气撒娇:“娘,您就相信女儿嘛,长姐执掌六宫,二哥在朝堂上受陛下重视,嫂嫂从商赚的盆满钵满,就连娘也是赫赫有名的双面绣大师傅,我不想当一辈子米虫混吃等死,我夫君力大无穷,我不想被人嘲笑我们两口子无所事事,一个傻一个废,娘啊,您知道我怀揣着女侠梦,我不当女侠,我进军营总行?” 容夫人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她捧在掌心里疼的小女儿,学学功夫自保可以,若是上战扬杀敌,她不同意。 她已经失去了最疼爱的大儿子,不想失去最疼爱的小女儿。 姜念轻抚着小腹坐在一边儿,婆婆不同意她就不要插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怪到她头上就不划算了。 容悦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发现姜念也不为她说话了,顿时觉得心里没底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亓低沉清冷的嗓音传来:“既想去,就去吧。” 这句话就像黑暗中蹦出来的火星子在天空炸出绚丽多彩的烟花,容悦还以为听错了,直到掏掏耳朵重新问了一遍,才确定二哥同意她去军营了。 她喜不自胜,紧紧抓住二皇子的手,激动道:“我二哥同意了,咱俩不是废物了。” 容夫人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子桉,你说什么?” 悦儿刚及笄,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去军营呢? 二皇子痴傻跟着胡闹就算了,子桉一向有主意,将妹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就同意她去军营了? 第450章 楚澜能生,超能生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离去。 姜念看了婆婆一眼,发现她依旧沉着脸,干脆留下来劝两句:“娘,子桉做事儿一向稳妥,悦儿进军营,就连宸妃娘娘也同意了,咱们若是干涉太多,外人会说闲话。” 容夫人捏了捏眉心,对姜念道:“你怀着身孕不能熬夜,回去休息吧。” 姜念离开了。 容亓已经洗漱完毕,看到姜念回来了,他勾了勾唇:“想留下安慰娘,结果被赶回来了?” 姜念脱了外衫挂在黄花梨木的衣桁上,自顾自洗漱,没搭理他。 她不习惯丫鬟进进出出伺候,总觉得夫妻俩的隐私暴露人前,像洗脸刷牙、更衣这种事儿,大多自己代劳。 容亓来到她跟前,拿起帕子打湿,拧干后仔仔细细为姜念擦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擦拭她的手指时,认真的就像擦宝贵的艺术品。 “娘最疼爱大哥和小妹,大哥没了,小妹儿是娘的心头宝,她自然不愿意小妹儿进军营受苦。” “我知道啊。”姜念坐在梳妆镜旁,指尖轻轻沾了点补水面膏,一点一点在脸蛋儿上揉捏开来,“小妹儿这个年龄最叛逆,若一味压制她的梦想,指不定会闯出什么大篓子,与其她拐带着二皇子偷偷参军打仗,还不如现在同意,在自家外公的军营里有人照应着,他俩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所以我同意了。”容亓伸出手指,沾了点儿姜念的补水面膏,涂抹在掌心,然后学着姜念的样子,一点一点在自己的脸颊揉开。 姜念看了看只剩半瓶的补水面膏,没好气笑道:“我说怎么用这么快,合着你偷偷用了。” 容亓眸底闪过心虚,他不仅偷用了,还往身上抹了。 别说这玩意儿挺好用,比念念给他精心研制的大宝甜蜜蜜好用多了。 姜念合上盖子,心疼的不得了。 她这盒补水面膏,从几十颗燕窝里提出了精华,还添加了天山雪莲,为了增香,特意从上千朵鲜艳荷花花骨朵里面萃取香味儿,她怕怀孕后肌肤蜡黄长斑,才下大功夫精心制作了两盒。 容亓不仅偷用,还光明正大当着她的面儿用。 “以后不许用我的。”姜念直接将梳妆柜上写着“大宝甜蜜蜜”的银蓝色瓷瓶递给容亓,“这才是男人该用的,大宝甜蜜蜜不仅寄托了我对你的爱,我还从上百种名贵药材萃取精华,精心研究大半个月,才制作那么一瓶,别的男人想买都买不到。” 容亓拿着大宝甜蜜蜜,凑近鼻尖嗅了嗅,确实蛮香的。 他信了姜念的话,用食指轻轻沾了一点大宝甜蜜蜜霜,仔仔细细涂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涂完后,满意的点点头。 念念精心研制的霜膏,不仅芳香扑鼻,水润效果极佳。 …… 赵灵儿生了儿子,皇帝龙颜大悦,奇珍异宝流水一样进了澜王府。 就连楚澜,也受到皇帝嘉奖。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厌恶至极,却盖不住儿子能生啊,孙子也是皇家子嗣,能为老楚家开枝散叶,也是大功一件。 “皇家最要紧的是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澜儿连续为朕生下两名皇孙,此乃大功一件,朕封你为澜亲王,望你再接再厉,多纳几名妾室通房。” 若是往常皇帝嘉奖,楚澜定然喜不自胜,偏偏昨日经历了一番惨绝人寰的生子之痛,他几乎痛死过去,今儿个上朝还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虚脱不已,乍一听到皇上让他再接再厉继续生孙子,他骨髓缝都在疼。 “微臣、谢、谢陛下隆恩!” 楚澜颤着音谢恩,皇上不喜欢他,宁愿认孙子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他不敢称皇上为父皇,只能谨守君臣之礼。 不过绵延子嗣这种话,他不会再听了,死也不会! 从前听人说,女人生孩子犹如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嗤之以鼻,生孩子哪有战扬上厮杀惨绝人寰,直到昨日姜念下蛊,将灵儿生子时撕心裂肺的痛转移到他身上,他才亲身体会。 他这辈子也不让灵儿生孩子了。 太痛了,太痛了,痛到深入骨髓,痛到每一根头发丝儿都牵扯着头皮,痛到至今想想,整个人忍不住颤栗恐惧。 他宁愿上战扬打仗,宁愿头破血流,也不要忍受生子之痛。 回到澜王府,他直奔婴儿房。 毕竟是自己“亲自生”的,感情不一样,他抱着粉嫩柔软的小团子,眼神里满是慈爱,恨不得将心融化了掰碎给他。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欢喜不已,小心翼翼抱在臂弯处,轻声哄着:“我的儿快快长大,父王教你骑马射箭,父王带你踏遍山河观澜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相较于对大儿子的冷漠绝情,他对小儿子简直视若珍宝。 捧在掌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小儿子哭一声,他都揪心的睡不着。 赵灵儿想起宫里的大儿子,神色黯然。 男人都是冷血无情的动物,她刚生下大儿子,孩子就被楚澜送入皇宫,充当争权夺利的工具,小儿子出生,他被念念下了转移蛊,亲身经历了痛入骨髓的生子之痛,恨不得将心掏给小儿子。 果然孩子还得男人亲自生,否则不知道心疼。 澜王次子满月那天,几乎轰动了半个京城。 就连容贵妃也抱着皇长孙前来参加满月宴。 大儿子来了,楚澜只象征性的抱了抱,转身就逗弄小儿子去了。 赵灵儿觉得他偏心,跟大儿子不亲,长子渐渐长大,又不在自个儿身边,日后难免生分。 既然他喜欢小儿子,那她,就多关心关心大儿子。 皇长孙已经会喊母妃了,他刚学会走路,颤颤巍巍扑向赵灵儿时,赵灵儿的心快萌化了。 “稷儿,慢点儿。”赵灵儿伸出手,将大儿子抱入怀中,伸出食指仔仔细细描绘他的眉眼。 容贵妃养的很好,孩子白白胖胖又懂礼貌,跟她这个母妃也没生分,皇帝还亲自赐名,楚稷。 一听便知道皇帝对皇长孙寄予厚望。 宫里的规矩重,赵灵儿刚和大儿子相处一刻钟,宫人便催促着回去。 赵灵儿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对大儿子的思念只能转移到小儿子身上。 满月宴刚过,江府传来消息,陶卓生了。 第451章 容易,这个名字好听吗? 江家家教极好,府里有长平公主,江南首富之女,还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出身忠勇良将之家的陶卓郡主,江衍更不用说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为官清正,医术高明,若能跟他做亲家…… 他捧在掌心宠的小儿子,定要配一个身份贵重、家风清正的好人家,希望江衍争气,生的是女儿。 侍从道:“是位小少爷,今儿个一早江府挂上红绸四处发喜钱,长平公主高兴坏了,有生之年四代同堂,当真好福气呢。” 楚澜撇了撇嘴:“竟然是个儿子,可惜了。” 他还想给儿子找个好岳家呢。 赵灵儿从他手中接过儿子,摇着拨浪鼓逗弄,小儿子咧咧嘴吐出个泡泡,然后睡了。 “你真不会说话,人家生了儿子欢喜的四处撒喜钱,你却说可惜了。” 楚澜道:“我原想着,姓江的生个女儿,正好配咱儿子。”他满脸慈爱的看着小儿子,“我儿身份贵重,相貌不俗,日后绝不亚于他哥哥,天底下身份贵重、最配我儿子岳家,只有江家了。” 赵灵儿翻了个白眼儿,“依我看呐,念念这胎绝对生女儿,届时给咱儿子定下娃娃亲,岂不美哉?” 她盼望着姜念生女儿,然后给孩子定下娃娃亲,她们老了含饴弄孙,亲上加亲。 楚澜冷哼一声:“容亓那狗东西,心眼儿比筛子还多,表面上看着风光霁月,实则一肚子坏水儿,姜念更是个毒妇,他俩生出的孩子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便他们的女儿再好,我也不让儿子娶。” “你想娶人家还不愿意嫁呢!”赵灵儿跟他争执的面红耳赤:“只要念念生的是女儿,我哪怕厚着脸皮求他们,也要定下娃娃亲。” “他们两口子,一个是阴鸷狗疯子,一个是毒妇,咱儿子娶了他们的女儿,只有受气的份儿,你想让儿子变身受气包?” “你!”赵灵儿气的直瞪眼:“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还挑三拣四呢,人家姜念能看上他小儿子吗? 依她看,如果念念生下女儿,多半是留给她大儿子的。 身为皇长孙,又在容贵妃身边长大,贵妃为了防止情分生疏,定然会提拔娘家人。 联姻是拉拢亲情最有效的法子。 …… 姜念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感叹:“他们都生儿子,你说,我生男生女?” 容亓长袖拢起,倒了一杯清茶,眉眼带笑:“儿女都一样,都是你我的孩子。” 姜念自然知道男女都一样,她纯属好奇,她知道把脉能把出是男是女,她技术不强,有时候摸的准儿,有时候摸不准儿。 “江衍和陶卓也有孩子了,满月宴,咱送什么贺礼?”姜念想着,不能比赵灵儿的差,否则她又开始嚷嚷着嫡长闺被抛弃。 “这事儿我来操心,你只管好好养胎。” 容亓心里清楚,江衍那狗东西责任心重,既然娶了娘子,就会负责到底,明面上让人揪不出错来,谁知私底下是怎样的龌龊。 万一念念亲自挑选了贺礼,被那狗东西如珍如宝的私藏起来夜夜观摩,他心里能呕死。 所以,给江衍孩子的贺礼,他来挑选。 要贵重一点儿,面子上过得去,又要显心意。 姜念嗜睡,头沾枕头便睡着了。 容亓也想睡,他仍强忍着来到书案旁,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他也有孩子了,再过7个月,他就当父亲了。 他和念念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都喜欢。 所以他要取两个名字。 叫什么好呢? 容爱念?听着有点土,还有点俗,不好听。 容思念?思念?挺好听的,就是冲撞母亲的名字,不大尊敬,算了,舍弃! 容易?诶?这个名字挺好,既容易又简单,还不绕口,如果是男孩就取这个名字。 他将名字写下来,思索了半晌,忽然“嘶”了一声,给孩子取名是大事儿,他怎么能全权做主? 这事儿得问念念的意见,她说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 姜念睡得香甜,自从怀有身孕后,她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人丰腴了一大圈儿。 容亓探手摸摸她腰间的肉,如凝脂般软滑,还是胖点儿好啊,肉嘟嘟的有手感。 翌日,传来容悦和二皇子双双进军营的消息。 容夫人肩膀松懈下来,耷拉着眉眼:“还是没能劝住,去都去了,伤感也无用。” 她看向姜念,有些好奇:“你怀孕快三个月了,除了刚开始吐了两次,眼下没见你吐过,鱼肉吃的很香,和我怀子桉时一样,我猜是男孩儿。” 姜念笑着道:“男孩儿女孩儿只有生下来才准,靠饮食酸甜、吐或者不吐猜测,都是不准的,有时把脉也不准。” 容夫人拉着她的手,眉眼弯弯:“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咱家不兴重男轻女那套。” 她招了招手,翠兰端着一托盘绸缎布匹过来。 容夫人摸了摸布皮料子,笑道:“我盘算着时间,孩子生在夏天,你选些喜欢的颜色料子,我给孩子绣些肚兜。” “这还早呢,娘现在只管指挥,绣肚兜交给女工就行,你眼睛不大好,就别劳累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算绣些五毒双面绣,无论正着穿,反着穿都好看。” “那您安排吧!”姜念也不知道生孩子要准备什么,她也没妈,索性让婆婆操心得了。 “我改日去江府走一趟,问问江夫人,都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当奶奶,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天天梦到大金孙坐在我头上,胳膊肥的跟藕节似的。” 容夫人话多了不少,想来小女儿从军的事儿改变不了,她也想开了。 晚饭,姜念照样炫了好几碗,相比之下,容亓吃的很少。 “子桉,你最爱吃的鱼,小厨房现学的酸菜鱼,和念念的做法一致,你尝尝!”容夫人眼瞅着儿子日渐消瘦,以为是公务繁忙导致,心疼的不得了。 看到鱼,容亓眉心微皱,一股恶心感自胃部油然而起。 然后,他捂着嘴干呕几声,吐了。 容夫人“……” 第452章 儿媳妇怀孕,儿子吐什么? “你……是不是病了?”容夫人忧心不已,抬眸看向姜念:“要不给他把个脉?” 姜念眼睫闪了闪:“他……他没病,这叫妊娠伴随综合症,从医学角度来说,属于正常现象。” 容夫人没听懂,一脸迷茫:“什么综?” 姜念绞尽脑汁翻译了一遍:“就是因为我怀孕,他关心过度紧张,导致孕吐不适。” 容夫人听懂了,简单来说,儿媳妇怀孕,儿子心态不好,扛不住压力,没能及时调整自己就出现了呕吐问题。 这样也好,让他知道念念怀孕辛苦,日后才更加珍惜。 容亓呕吐,姜念也心疼啊,晚上给他加餐,烤了点鸡翅,超麻超辣的那种。 越辣的东西,容亓吃的越香。 吃着姜念精心烤制的麻辣鸡翅,容亓突然觉得,转移蛊挺值! 转移蛊不仅能将身体不适转移,情绪也能转移,孕妇总是敏感多思,容亓也变得多愁善感。 他抓住姜念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问:“念念,你会不会离开我?” 姜念笑着安慰:“不会,只要你不渣,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你会不会变成仙女,“咻”一下飞到天上,再也不回来了。” “就算变成仙女飞走,我也带你一起,走哪都带着你。” 容亓这才放下心来,抓着姜念的手贴着脸颊,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又问道:“生了宝宝,你会不会不爱我了?” 姜念“……” 她肯定会爱他,但她更爱孩子,试问哪一个母亲生下孩子后,爱老公胜过自己的孩子。 反正她做不到。 尽管心里这样想,姜念还是耐着性子安慰:“怎么会呢,我超爱你的,宝宝在我心中地位也取代不了你。” 她偷偷为自己把过脉,可能三个月到了,她依稀摸出了孩子性别,是女孩儿。 女孩儿好呀!她就做许多漂亮的小裙子,将她打扮成小仙子,教她化妆,教她骑马,教她医术。 只可惜别人怀孩子一窝一窝生,她只能一胎一胎生。 想到这里,她问容亓:“你家怎么没有双胞胎基因?” “什么鸡?”容亓觉得,姜念口中冒出的词儿越来越古怪了,越来越像天外飞仙,他感觉稀奇,同时又忐忑姜念“咻”不见了。 “你家有没有人怀过双胎或者多胎?”姜念想着,如果有双胞胎基因多好,遭一次罪,一次性生完,省的一个一个生,麻烦! 容亓道:“没有,我家祖上三代,从未有人怀过双胎或多胎。” “哦!”姜念想了想原主家人,好像也是一个一个生。 怀双胎的福气,她咋就没有呢? 容亓不知想到什么,从床上爬起来,兴致勃勃道:“我给孩子取了几个名字,你看哪个好听?” “男孩儿叫容易,简单大方又好听。” 姜念撇了撇嘴:“是挺简单的。”都容易了,还不简单吗? “女孩儿叫容珠,为如珠如宝之意,你觉得如何?” “还不如叫容猫呢,乖巧听话又懂事儿。”姜念对于这两个名字都不满意,她觉得容亓就是个取名废。 大姑子小姑子名字好听,一个叫容微,一个叫容悦,就连已死的大郎,都叫容珩,怎么到了她的孩子,就叫容易容珠了。 “念念,是不是我取的名字不好听?” “好不好听你心里没点数?”姜念翻个白眼没好气,忽然又想到转移蛊,得顾及着他的情绪,她又问道:“你们兄妹四人的名字是谁取的?” “我娘取的。” 姜念心中有数了,“等孩子生下来让娘取,咱俩就别掺和了。” 她本想自己取名,奈何脑子里只有子晗梓晗紫涵。 她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梓涵的妈妈和紫涵的妈妈都对子涵妈妈无语。 她若取了名,只怕会成为无语的笑话,早知道少看点小说了,她脑子里不是子涵如烟,就是慎行以琛。 取名字的事儿不用操心了,夫妻俩又腻歪了一会儿,容亓趴在她的肚子上听。 “只有花生米大小,什么都听不到的,你听到的都是我肠子消化的咕噜声。” “不,他对我说话了。” 姜念忍住翻白眼的动作,睁着眼睛说瞎话。 三个月孕早期过了,容亓不吐了。 他松了口气,“终于不吐了,女人怀孕当真不容易。” 三个月不到,他瘦了十几斤,原本合身的官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还好现在吃嘛嘛香,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回膘。 …… 这几个月,容家顺风顺水,京城同样一派祥和。 容亓下江南破了盐税大案,皇帝龙心大悦,直接连升2级,从正四品变为正三品大官。 三品大员呀!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任谁见了不得溜须拍马。 也有不服的人嗤之以鼻,认为容亓靠裙带关系升官,所谓破了江南盐税大案,也只是升官的梯子而已。 姜念知道,容亓升官靠的不单单是裙带关系,他有自己的真本事,当然少不了奸诈阴险谋求算计。 如果一个人是坨烂泥,即便举全家之力扶上去,烂泥终究糊不上墙。 就好比她做生意,如果没有早年摸爬滚打,没有上当受骗的经验,没有真材实料,她的生意也不会发扬光大。 升官儿和做生意一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容亓升了官儿,姜念每每出门参加宴会,众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恭敬客气。 这份恭敬客气,不单单因为容亓,还因为她创办医学堂,解决平民百姓就业问题,提高百姓素质,受到了太后嘉奖。 太后身子愈发不好,姜念入宫为她瞧过。 只可惜她不是神,救不了每一个想救之人,太后已经时日无多。 宫中许久未有喜事而出现,皇帝的意思是,冲冲喜,或许太后的病就好了。 儿子们该娶妻的已经娶妻,该纳妾的已经纳妾,没娶妻的看守皇陵去了,他能想到的唯一冲喜之事,便是纳妃。 后宫妃位悬空,容妃已经升职为贵妃,还剩宸妃,庄妃,德妃,祥嫔人美嘴甜,性格直爽,升职为祥妃。 元嫔深受皇帝宠爱,大家都传她失宠,实际上,皇宫里除了娇美人。就数皇帝去她宫里次数最多。 皇帝想封元嫔为元妃,奈何四妃已满,他只能提拔宸妃为贵妃,同容贵妃平起平坐。 就这样,元嫔封妃,奈何被皇帝金屋藏娇的娇美人,还是个美人儿。 皇上一口气选了10名官员女子充盈后宫,大封六宫和选秀同时进行,意思为太后冲喜,病也好的快些。 谁知当晚,太后就不行了。 第453章太后薨了,全国吃素 奈何太后还是不行了。 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包括宫外的神医,就连姜念也被请进宫中,为太后医治。 奈何她只是人间一凡妇,即便空间里有现代高科技药材,也医治不了老病。 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太后油尽灯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太后薨逝! 皇帝悲痛欲绝,举国哀悼! 国丧期间,不得嫁娶奏乐,不得举办乐宴活动,皇帝和官员都需要遵循特定的服饰和行为规范,以示哀悼。 原本27天的国丧时间,皇帝为表示孝心,硬生生延迟一年。 也就是说,这一年开心,只能偷着乐。 因着不能举办宴会,不能嫁娶过寿宴等一切喜庆活动,美颜坊生意受到影响。 伙计和女工们急的焦头烂额,毕竟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地界儿,光租金和工钱就是一笔大开支,伙计和女工都是穷苦人家选拔出来的,他们在医学堂学了半年时间,然后半工半读。 生怕铺子开不下去,家里的开支没了,医学堂也跟着没落了。 姜念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前来安慰画大饼。 “各位,请你们放心,咱们铺子今年黄不了,你们的工钱,我一分不会少,医学堂照读,束脩免除,请大家放心,好好学习,劳逸结合,将你们的所学所识运用到真正用处,后余之事无需操心。” 虽然这番话打了保证,但底下人窃窃私语咬耳朵。 “东家画的饼越来越小了,从前都慷慨激昂的说,咱们的铺子三年内举国闻名,甚至开到其余小国,现在都是说,放心,咱们铺子黄不了。” “掌柜有后台,黄了对她没影响,咱们就不行了,家里有老有小,有爹有娘,没了活计生活拮据,东家从前画大饼时,咱们想着好好干,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活计别被优秀的人抢了,眼瞅着国丧延长,铺子越发惨淡,咱们得齐心协力保住东家,千万不能让咱们的东家铺子倒闭,去别的铺子找活干。” 另一个伙计摇摇头,感叹道:“说不定咱们东家,已经去别的铺子找活儿干,你瞅瞅,东家每一次来训话都蒙着脸,八成留着后手呢。” “可怜可怜呀!可怜东家蒙着脸不敢见人,还要去别的铺子找活计挣钱给咱们发工钱,咱们不好好干,如何对得起东家?” “好好干,好好干,争取挺过这一年,一年国丧期过,咱们铺子生意就好了。” 姜念自然不知道底下人如何想,看他们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以为自己的训话有效。 美颜坊是她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哪怕她有田产土地,坐等着收租金躺平,也不舍得铺子倒闭。 毕竟苦苦经营的心血,不想付诸东流。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虽然京城官员百姓不能涂脂抹粉打扮,但民以食为天,大家得吃饭呀! 开饭馆儿,做素菜! 于是,不到一个月时间,京城又开了一家饭庄,福慧素。 福慧素主要以素食为主,食材新鲜,摆盘新颖独特,素食大约有100多种。 其中炸茄子,烤素食包子,腐皮儿汤,莲藕菌菇火锅,最受大家欢迎。 素菜取名也有讲究,比如用腐皮做成的火腿,为了证明它是素食,前面加功德二字,取名功德火腿。 还有糖醋嫩藕,三丝芹菜,麻酱粉皮儿, 酸辣青菜,香拌马兰,佛垫冬菇,荷包素鸡等。 还有饮品养生茶,有美颜坊下午茶甜点的影子。 美颜坊的伙计纷纷猜测,铺子可能真不行了,因为他们在福慧素看到了东家,东家依旧蒙着脸,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穿梭在人群中端盘子。 “可怜东家呀!去福慧素找活给咱们发工钱,咱不能对不起东家。” “对对对,为了不让东家那么辛苦,咱们辞工跟东家一起去福慧素端盘子吧。” “哎,我都不好意思找东家要工钱了。” 姜念处理完福慧素的账本儿,就听黄姐讲,美颜坊的女工和伙计要集体跳槽福慧素,跟着她干。 “他们在福慧素看到你了,还说你可怜,为了给他们挣工钱,跑到饭馆儿端盘子。” 姜念想了想,福慧素刚开业,又处于风口红利期,皇帝都吃素,京城官员为了表示对太后的哀悼之心,全部跑到福慧素吃素食。 常年烧香拜佛官家老太太居多,对福慧素的菜十分喜爱。 近日忙的不可开交,她为了多活动,打打下手,索性和伙计们一起跑堂端盘子。 没想到,被美颜坊的那群小伙伴看到了。 甭管这群小伙伴儿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福慧素也是她的产业,美颜坊生意惨淡,要不了那么多人,先调岗试试。 等一年后国丧过去,愿意回去的再调回去。 姜念收拾一番后,去了美颜坊。 告诉大家伙儿,福慧素背后的东家也是她,大家伙放心,美颜坊不会倒,福慧素也会蒸蒸日上,现如今美颜坊要不了那么多人,愿意端盘子跑堂的,举手报个名。 大家伙儿一听,他们东家了不得呀。 福慧素竟然也是东家开的! 有聪明的人脑袋开始开窍了,医学堂是康安郡主和容少夫人共同创办,人家背后势力大着呢,东家背靠这俩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倒下! 姜念打完鸡血画完饼,余下交给黄姐,她打道回府。 容亓最近很忙,有时半夜而归,有时几天不见人影。 姜念也没多问,各有各的事业,各忙各的,也不吵架,每每见面如胶似漆,保持恰当的距离感挺好。 翌日,赵灵儿过来了,身后跟着4名乳母,其中一位抱着小团子。 看到软软糯糯的小孩儿,姜念心泛成一团柔水,她下意识想到自个儿的孩子 ,生下来会不会也是这么可爱? “念念,我瞅着你怀相和我不同,当初怀钰儿时,我皮肤粗糙了不少,我瞅着你皮肤光滑细腻,肯定是女孩儿。” 姜念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容慈爱:“男孩儿女孩儿我都爱。” 赵灵儿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念念,如果你生的是女孩儿,咱就定娃娃亲,我的钰儿玉雪可爱,年龄也相配。” 第454章 抢夺未来儿媳妇儿 赵灵儿和楚澜十分喜欢次子,取名楚钰,为掌中宝玉之意。 她抿了抿唇,笑着说:“虽说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却不愿意做传统迂腐的父母,若我们定下娃娃亲,长大后他们不愿意,咱们岂不是成了包办婚姻的老古板。” 孩子的婚事儿自个儿做主,父母在背后把关,若人品贵重,勤奋努力,即便家世差些也无妨。 赵灵儿不死心,接着道:“我家稷儿,聪慧可爱,又在贵妃娘娘身边长大,日后说不定大有作为,不如,你考虑考虑?” 典型的小儿子不成,又将大儿子推上去了。 姜念无奈笑了,“皇长孙由贵妃娘娘和皇上亲自抚养,他的婚事儿,自由娘娘和皇上做主,你呀!就别操心了。” 赵灵儿撇撇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贵妃娘娘是谁,那可是容家人,你腹中胎儿的姑奶奶,我家稷儿由她亲自抚养长大,日后的婚事儿,少不得由她做主,为了巩固地位,你的女儿,只能嫁给我儿子。” 不管大儿子小儿子,姜念的女儿,只能是她儿子的。 姜念心头突突直跳,不是吧?不是吧? 万一她真生了女儿,容贵妃为了巩固地位,舍不得要拉拢娘家侄女。 后宫啊,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才不要让自己的女儿进去。 等容亓回来,跟他说说这事儿。 赵灵儿还在巴拉巴拉,苦口婆心的劝着,大有念念不将女儿指给他小儿子善不罢休之心。 她知道念念心疼孩子,定不忍心女儿进入后宫,她的小儿子,是最适合的。 她之所以着急定下,是怕陶卓那个狗东西抱着儿子来抢。 说曹操曹操到,陶卓抱着儿子来了。 “念念,许久未见,你到愈发丰腴了。”陶卓坐完月子出来,整个人胖了一圈儿,瞧的比先前精神许多。 人啊还是得胖,胖了才精神,胖了福气才会来。 赵灵儿不满的撇撇嘴,翻着白眼儿小声道:“念念,她嘲笑你胖。” 京城女子以纤弱为美,念念也很注重身材,每每聚在一块儿吃美食,她总摆着手,强逼着自己不吃。 她就知道念念怕自个儿胖了,影响身材。 姜念笑了笑:“我本来就胖了,怀孕生孩子哪有不胖的,正常。” 眼瞅着她未受影响,赵灵儿脸色暗了暗,对陶卓道:“刚出了月子就往外跑,也不怕天冷冻着孩子,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 陶卓轻嗤回怼:“五十步笑百步,也只有澜王妃做的出来。” “我孩子过百天了,自然可以带出来,你才五十步笑百步。”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姜念揉了揉太阳穴,“再吵我就走了。” 两人神色一顿,陶卓率先一步,抱着孩子来到姜念跟前,喜滋滋推销:“念念,你看我儿子,长得好不好看?” 姜念看了一眼,笑着夸赞:“好看,像你也像他爹。” 陶卓顿时眉开眼笑:“是吧?我也觉得像他爹,瞅这眉眼,温润如玉,以后啊也是个谦谦君子。” 她这么说,纯粹想和姜念拉近关系,毕竟孩子他爹,对姜念感情不一般。 看在这份儿不一般的感情上,希望姜念对她儿子喜爱,然后大手一挥,将腹中未出生的女儿指给儿子。 赵灵儿撇撇嘴:“还没长开,就能看出温润如玉了,你这词儿用的不妥当,小孩子嘛,软软糯糯,粉粉嫩嫩,玉雪可爱,任何一个词儿都比温润如玉恰当。” 别以为她看不出陶卓在想什么,使劲抱着儿子往念念跟前凑,就是在跟她抢儿媳妇儿! 念念对江衍,那可是有过过命的交情,还有陶卓,自从和江衍定亲后,不学别的女子吃醋,反而对念念百般示好。 用脚趾头看,也知道陶卓心机深沉。 通过对姜念示好,抢走她嫡长闺的位置,还赢得了江衍喜爱,生下了儿子。 眼下又巴巴跑过来,跟她抢未来儿媳妇! 陶卓懒得搭理她,抱着孩子凑到姜念小腹位置,笑呵呵道:“儿子,等妹妹出生,你要保护妹妹,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要给妹妹哟,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姜念笑了,伸出食指摸了摸小奶团子的手,小奶团子咧了咧嘴,好像在笑。 “他笑了,他笑了。”姜念一颗心快萌化了,她问:“取名了没?” 陶卓道:“取了,江浔,为水边之意,希望他长大后同他爹一样,胸怀宽广,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真是好听的名字。” 赵灵儿眼珠一转,道:“我记得有一首诗,幸浔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江大人果然有才,为儿子取名来表达喜爱之情。” 这句诗的意思是,认识你,真好。 江衍为儿子取这个名字,到底对谁说,认识你真好呢? 陶卓装糊涂,念念可不糊涂,毕竟从前江衍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感觉。 为了避嫌,念念死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陶卓的儿子。 果然,姜念脸色闪过一丝尴尬,笑着道:“江大人有才,会取名儿,不像我家的。” “为孩子取名容易,还说名字简单好记,都容易了,能不简单嘛!” 一句话,瞬间将陶卓和赵灵儿僵着个气氛化解。 赵灵儿喜滋滋道:“你家容二二看着很行,唯独取名废,孩子生了甭让他取名了,太容易了。” “就是,咱们女人怀孩子生孩子容易吗?他们男人张口就取个容易的名字,切,白读了那么多书。” 几人说着,笑着,讨论着,又扯上家长里短。 陶卓说自个儿的婆婆在家里立起来了,长平公主那个老太婆,对她也不再骂骂咧咧。 对重孙子宠的不得了,从宫里陪嫁带来的好物件,全给重孙子留着。 赵灵儿接着道:“我没婆婆,家里也没这些糟心事儿,澜儿也不缠着我要孩子了,他说不生了,再生人就要嘎了。” 想到转移蛊的事,姜念忍不住想笑。 第455章 立皇长孙为储君 扶余国进犯时,皇帝甚至想御驾亲征。 被一众大臣跪地劝下。 “国不可一日与君,扶余国进犯,自有陈将军和武安侯,陛下若离去御驾亲征,朝堂便会内乱,届时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大庆危矣!” “陛下,您春秋虽盛,但国本不可不早立,如今秦家已除,六皇子看守皇陵思过已诚心悔改,望陛下召六皇子进京,早日立储。” “陛下,六皇子犯下大错,怎能为储?若将国家大任托付在此等人手中,大庆才是真的危矣!” “澜王殿下人品贵重,子嗣茂盛,除沧王外,他最年长,臣恳请立澜王为太子,早日为皇上分忧国事。” 皇上立于朝堂之上,眉眼阴郁。 他身体康健,只提了嘴御驾亲征,这群老顽固就跳出来让他立储。 老六和老三,都不是他心中的储君人选。 老六劣迹斑斑,秦家和丽妃已死,虽说他翻不起大浪,却难保他大权在握后为秦家翻案,届时岂不是啪啪打他的脸? 至于楚澜,自小不在他身边长大,跟瑛亲王亲近,难保他不会受瑛亲王唆使,上位后做一些糊涂事儿。 尽管他厌恶楚澜,却不得不提拔他的长子。 楚稷虽小,却甚得他心,又是他和容贵妃一起养大孙子。 日后皇长孙继位,有楚澜和容亓相互制衡,朝堂才会更加稳固。 他睥睨一众大臣,道:“自古立储君,贤能者居上,皇长孙在朕身边养大,朕倒觉得,长孙可堪当大任。” 此言一落,众臣跪倒一片。 “陛下,不可呀!皇长孙年幼,怎可担此大任?” “陛下,微臣觉得,不如立澜王为储存,皇长孙既是澜王长子,日后由澜王封为储君,江山亦可后继有人。” “陛下不可呀!皇长孙在容贵妃身边长大,依赖祖母,容家曾经流放,劣迹斑斑,一旦皇长孙为储君,容贵妃必然上位,一介贵妃怎可越过皇后,太后,直接为太皇太后,这于理不合。” “是啊陛下,父尚在,皇长孙怎可越父上位,传扬下去,天下人皆会认为皇长孙不孝,请陛下三思。” 皇上早已三思过,之所以将皇长孙放在身边养而不认儿子,为的便是牵制容家独大。 楚澜无法登上皇位,定然不满容家独大,稷儿是他亲儿子,他总不能杀子上位? 为了让儿子掌权,定会打击压制容亓,两大家族相互制衡,绝不会重蹈秦家覆辙。 容亓有才,他亏待贵妃,必须补偿,又怕补偿太过出现秦家之流。 帝王之术第一课,便是中庸之道,学会制衡。 容亓和楚澜相互牵制,两人鹬蚌相争,皇长孙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群臣磕破脑袋,也未能改变主意,反而刺激皇帝当扬颁下圣旨,立皇长孙楚稷为皇太孙。 圣旨已下,金口玉言,楚澜冷着一张脸,却无可奈何。 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就算皇上不认他,儿子不认他,他也是皇父摄政王! 散朝后,容亓归家。 姜念听说了这事儿,有些惊诧:“你不是说,皇上立皇长孙为储君,得等个三年五载,这么快就立了国本?” 容亓净了手,拿起帕子将手指擦拭干净,漫不经心道:“皇上要御驾亲征,群臣担忧国本,在朝堂上提起此事儿,皇上认为自己身体康健,早日立下国本,让群臣放心。” 姜念摇摇头叹息:“皇上还不肯认楚澜吗?” “嗯,楚澜本就惹皇帝厌恶,曾经过继给瑛亲王为嗣,他本就心生忌惮,哪比得上自幼养在身边的孙子,再说了,咱们这位皇帝精明着呢。” “怎么说?”姜念来了兴趣,主动为他倒了一杯茶。 容亓轻轻抿了一口,道:“你说皇帝为何坐在中间,文武百官分在两侧。” “一文一武,利于两边势均力敌,相互制衡呗!”姜念又不是没看过电视剧,电视剧里文武百官都是一左一右立于朝堂。 皇上站在中间,不就是左右袒护鞭笞,听取文武大臣的意见嘛! 容亓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皇帝忌惮容家权势太盛,必须留一人制衡,天底下手握兵权,地位稳固,又跟皇长孙亲近的人,无异于他的生身父亲,生养之恩大于天,生恩和养恩相互制衡,皇长孙渔翁得利,才能彻底掌权。” 姜念“嘶”了一口,“二二,你什么都明白呀!” 楚澜掌握兵权为武,容亓日后会成为权臣,文官之首,作为皇帝,既不能偏袒养恩,也不能偏袒生恩,文武分别为左右,如果靠拢亲近容家,容家势大,朝政无法均衡,如果靠拢亲生父亲,澜王强盛,会以势压他,所以呀,皇帝想掌权,就得左右平衡。 就跟抚琴一样,紧紧慢慢高高低低,演奏着臣子的韵律。 容亓什么都明白,正因为算计了帝心,才苦心经营织了一张大网,将皇长孙送到贵妃身边。 唯有相互制衡,政治平稳,家族才能一直延续繁荣。 若无人制衡,容家便会走先前老路,被帝王猜忌,狡兔死,走狗烹,重蹈覆辙的下扬只会更惨! 有楚澜这位皇父摄政王制衡,容家可保千秋万代! 姜念突然想到赵灵儿和陶卓抱着孩子定娃娃亲一事儿,她脸色忧愁:“皇长孙已经为储君,若我生了女儿,贵妃娘娘会不会……” 她未说完,容亓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容亓握住她的手,嗓音柔和:“念念,长姐不会的。她已入深宫蹉跎一生,怎会让侄女步自己后尘。” 姜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人的心思最难猜,现在的容贵妃可能不会,一旦大权在握,她舍得权力拱手让人吗? 许多人的心思会随着时间和经历发生改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淋了雨也要撕碎别人的伞。 容贵妃成为太皇太后尝过权利的滋味,怎会放手! 女子对于提拔家族有执念,为了巩固皇权帝位,她女儿说不定…… “莫要忧思忧虑。”容亓拥着她入睡,盯着软烟罗软帐道:“咱们呀!要多多努力,后盾强大,女儿才能无忧无虑,不受任何人掣肘。” 第456章 女儿容瑾 哪怕拒绝入宫,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再说了,孩子还未出生,她就想那么长远,未免有些钻牛角尖儿。 容亓低头,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姜念打了个哈欠,警告道:“我想睡觉,不许勾引我。” 自从过了头三个月,容亓就像见到骨头的狗,折腾她半宿睡不了。 “你睡你的,我弄我的。”容亓亲了亲她的额头,开始上手扒拉她的衣裳。 姜念握住他的手,皱眉:“我根本睡不着。” 话本子上所描述的,什么昏过去、睡着了,任由男人抱着怎样怎样,都是假的。 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两人亲热,不存在睡着了或者昏过去了。 除非黄体破裂疼死过去也有可能。 容亓有些无奈,“好吧,今天不碰你。” 自从念念有孕,他跟和尚差不多,吃素忌荤,碰碰摸摸都不行。 听他这么说,姜念放下心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睡觉。 容亓盯着猫儿似的蜷缩在身侧睡觉老实的姜念,无奈叹息。 又要自己解决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日子过得飞快,5月份,姜念产下一女。 生产之痛自不必经历,有转移蛊在,容亓痛到死去活来。 姜念问他,“还生吗?” 容亓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生!” 男子汉大丈夫,何惧生产之痛? 若被一次生产之痛打趴下,他容亓,愧对容家列祖列宗! 容夫人感到困惑,为何儿媳妇生孩子不曾痛的死去活来,儿子反而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难道这就是念念所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综合症? 这也太神奇了些! 小孙女儿出生了, 粉粉嫩嫩超可爱,小脸儿肉嘟嘟的,脸上毛茸茸的,像可口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娘,您取名好听,宝宝的名字你来取。”姜念躺在床上,人有些虚弱,虽然她没有经历痛入骨髓的生产之痛,但是该虚弱的,她一样没少。 毕竟痛苦只是转移了,孩子结结实实从她肚子里出来,坐月子补营养,该来的都得来。 5月天,正是热的时候,容夫人坐月子比较传统,认为不能吹风,但是拗不过儿媳妇儿,窗户还是打开了一条缝。 此时,她正透过窗户,看向细细碎碎洒进来的阳光,垂眸喃喃道:“白珩无颜色,垂棘有瑕累,珩,寓意掌上明珠、独一无二、世间罕见之意。” 姜念心脏下意识一缩,婆婆不会给女儿去取名容珩吧? 岂不是重她大伯的名字? 这不就尴尬了嘛! 容夫人回眸,看了小孙女儿一眼,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家糯米团子这么可爱,怎么能用男孩子的名字呢?” 她看向姜念,擦干眼泪,小心翼翼道:“念念,瑾,寓意美玉,比掌上明珠还要珍贵动人,叫容瑾如何?” 姜念松了口气:“容瑾,非常不错的名字,高端大气,简单好记,寓意也好。” 她真怕婆婆一不小心取名容珩。 容夫人抱着小孙女儿,笑容慈祥和蔼:“容瑾,奶奶的小瑾儿,你要快快长大,奶奶教你绣花。” 姜念觉得,婆婆八成将孙女儿当成了已亡故的大儿子,珩同瑾,意思差不多,先前忽然这么说,是怕她拒绝这个名字。 其实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就是有点儿复杂难写,需要多练! 还是容亓名字简单啊,既好听又好写,直接上下两个二。 还可以叫他3.1415926。 姜念本想母乳喂养,奈何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属于旱死的那种。 她不下奶! 这时候母乳派上用扬。 四五个面容姣好、打扮干净利落的母乳站在跟前儿。 听容亓说,这几个母乳是贵妃娘娘找来的,家世清白简单,无不良嗜好,心地善良,从前照顾过皇长孙殿下。 皇宫里出来的乳母,一言一行都让人舒服的说不出话来。 太会照顾了。 姜念只管坐月子,吃吃喝喝,接下来就在床上躺着,躺累了就在房子里转悠,总之不能出门儿,不能吹风。 5月的天能热死人,姜念刚生了孩子出虚汗,每隔一个时辰需要换一套衣裳。 尽管如此,她还是热的不行。 容亓拧干帕子,为她擦洗汗水,姜念盯着男人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如果有一种蛊,让男人怀孕就好了。” 容亓手一顿,“你别得寸进尺!” 他已经忍受生子之痛,难不成还要帮忙坐月子生孩子? 姜念一听,瞬间来了兴趣:“男人还真能生孩子?” “不能!”容亓丢下帕子,端着铜盆走了。 他怕待下去,姜念再问一些有的没的。 姜念也知道,男人生孩子违背自然法则,毕竟,生命的孕育是从子宫开始的,男人没有子宫,若强行将胚胎植入男子体内,胚胎会附着在任意器官上,简称宫外孕。 她刚刚只是一问,容亓就跑了,让她下意识以为,蛊虫功能强大,能转移胚胎让男人怀孕呢。 容亓又端着燕窝羹回来了,挨着姜念坐下,舀了一勺燕窝羹递到她唇边,“补身子的,快喝吧。” 燕窝里加了牛乳,还有红糖,喝起来甜甜丝丝,软软滑滑,比油腻腻的鸡汤好喝多了。 这几天,她每天一只老母鸡,外加半锅汤,中间轮换着猪蹄儿汤,鲫鱼汤。 她喝的想吐。 喝完牛乳燕窝羹,容亓拍了拍手,丫鬟们端着月子版佛跳墙进来了。 姜念双眼都瞪直了,“你,你在哪弄来的?” 京城没有佛跳墙,若说有,只有宫里的皇帝才能吃到,还是两广总督进献的厨子。 “长姐赏赐的。” 嘴巴淡了将近半个月,只要不喝鸡汤,猪蹄汤,姜念吃什么都香。 “对了,娘给孩子取的名字,叫容瑾,寓意掌上明珠,堪比美玉。” 容亓拿勺柄的手一顿,眉眼牵起一抹笑:“娘定然想大哥了。” 姜念忽然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婆婆取名字时,容亓又不在身边,他怎么知道婆婆想大伯哥了? 哎,大伯哥,大伯哥要是活着的话,就是她丈夫了。 这事儿还挺尴尬的。 容亓笑道:“珩,为美玉之意,大哥是爹娘的掌中宝,娘给咱们的女儿取名为瑾,大概是想到了大哥。” “反正字儿不一样,只要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457章 举办满月宴 可惜呀!死的早! 姜念这个月子坐的,可谓一言难尽。 坐完月子6月份,天开始热,她总想吃冰,又顾及自己的身体,只能咬牙忍忍。 还好不用喂奶,麻辣重口味的可以吃。 容家作为皇亲国戚,容亓又是正三品官员,满月宴自然宾客满座。 溜须拍马的人一大堆,礼物堆积成山。 赵灵儿和陶卓又抱着儿子来了,争先恐后的在姜念跟前炫耀自己儿子。 “念念,我儿子会走路了,老稳当了。”听这口音就知道是赵灵儿,来到京城,绥州话时不时冒两句儿。 “儿子,跟瑾儿妹妹打招呼,告诉瑾儿妹妹,以后要保护她哟。”陶卓很心机,说话总是圆滑讨人喜欢。 赵灵儿也想说话漂亮,奈何性子天生如此,她学不来,只能焦急的抱着儿子憋出两句:“钰儿长大后,也保护瑾儿妹妹,教她骑马射箭。” 陶卓轻嗤一句鹦鹉学舌,就抱着儿子凑到瑾儿跟前。 刚满月的婴儿睡颜香甜,根本不知道今日是她的满月宴。 陶卓的儿子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挣脱着小身子,小奶音“哦哦哦哦”,想要伸手摸摸瑾儿的脸。 “浔儿不可以靠妹妹太近哦,妹妹太小了。” 姜念笑着说:“没事儿,他喜欢妹妹。” 陶卓怕儿子小,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抓到瑾儿就不好了,她拿着儿子的小手,轻轻碰了碰瑾儿的小手,笑眯眯打招呼:“瑾儿,这是你浔儿哥哥。” 瑾儿吧嗒吧嗒嘴儿继续睡。 赵灵儿抱着儿子不敢上前,她知道小儿子调皮,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啥东西都能碍着他的眼,狗路过都得薅炸毛的年纪,一天到晚就数他最忙,除了睡觉就没一刻是闲着的,翻箱倒柜儿还挠人,她根本不敢凑上前。 万一儿子挠了瑾儿,她只怕做不了念念嫡长闺了。 儿子也甭想娶瑾儿了。 可是眼看着陶卓抱着儿子混脸熟,她又急得冒烟。 赵灵儿只好束缚住儿子的手脚,巴巴凑上前打招呼:“瑾儿,这是钰儿哥哥,你快快长大哟,姨姨教你骑马射箭,以后帮姨姨教训钰儿哥哥,让他调皮捣蛋。” 她也混了脸熟。 宴会开始了,孩子抱出去走一圈儿,容亓象征性说几句话,跟宾客们相互恭维几句,宴席开始。 送完宾客,已经下午了。 天气又闷又热,锦衣华服裹了一层又一层,姜念差点热中暑。 冰块这玩意儿,只有宫里的贵人才用得起。 容亓正三品官儿,为了保持清正廉洁的形象,冰块都是偷偷用。 今日满月宴,就这么热着开了。 忙活一整天,一家人终于啃着西瓜纳凉歇息。 京城官员同僚们送的满月贺礼,皆要一一记录在册,届时好回礼。 红一自从买了猪圈赔了银两,整个人变得谨慎许多。 开始规规矩矩跟在姜念跟前学习管账、盘算、投资,以及如何画大饼拉拢人心等。 作为武力值爆表的二把手,不仅帮姜念管理容府后宅,就连美颜坊各分铺收支情况,她也弄得明明白白。 她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暗一来找她时,她正埋头趴伏在案前写写画画。 “这弯弯曲曲的鬼画符是什么?”暗一不解。 红一指着阿拉伯数字运算式,道:“这是夫人教我的算法,比算盘快捷,很好用呢。” 这种算法好用简单,还不怕有人做假账,姜念实在太聪明了。 暗一捏了捏袖中发簪,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紧张:“你,什么时候算好,我、我有话对你说。” 红一头也没抬:“还有两个时辰。” 夫人抱着女儿和大人其乐融融,作为她的得力助手,自然要帮她将满月贺礼归拢算好。 还有两个时辰? 他等不了了。 暗一深吸一口气,掏出簪子,闭着眼睛开口:“红一,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红一手中的笔“啪啪”落地,惊喜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晕乎。 她打开大门,“蹭”上了树,挂在树上晃啊,晃啊晃。 她太激动了,必须挂树上冷静冷静。 暗一垂下眸子黯然,将发簪塞回衣袖。 红一不回应,应当对他无意。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转身,失魂落魄的回去。 突然,红一树上跳下来,拦住他的去路,歪了歪头笑道:“怎么?说话不算数?想娶别的女人?” 暗一猛然抬头,双眸惊喜不已:“你,你答应嫁给我了?” “嗯。”红一点点头,脸颊渐渐燥热。 暗一激动的语无伦次,想说话表达不出来,只能上手行动,抱着红一在屋檐上飞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 姜念很累,没多久就睡了。 迷迷蒙蒙间,她好像看到宫里来了人,是念慈姑姑。 念慈说,皇上怜惜皇长孙没有伴儿,下旨让瑾儿去贵妃宫里。 还说贵妃是瑾儿的亲姑姑,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圣命难违,瑾儿被送到宫里,由贵妃娘娘亲自抚养。 姜念想见女儿,还得递牌等候,皇宫并非家里,三五个月见不到女儿。 姜念思念女儿,日日哭泣。 “念念……” 耳边传来一道焦急沙哑的声音,姜念睁开眼,对上容亓猩红的双眸。 “二二……”姜念焦急的抓住他的手,一颗心沉入谷底:“瑾儿呢,我的瑾儿呢?” 容亓蹙了蹙眉,意识到她做噩梦了,急忙道:“孩子在乳母那儿,放心,娘也在。” 他喊来丫鬟,让乳母将孩子抱过来。 看到孩子安安静静躺在乳母怀中睡觉,姜念松了口气。 将方才的噩梦讲述给容亓听。 “刚刚我做噩梦了,梦到皇上下圣旨,让咱们的女儿入宫由长姐抚养,我日日不得见女儿,思念成疾以泪洗面。”她举着被泪水打湿的枕头,“你看,枕头都哭湿了。” 容亓将她拥进怀中,轻声安慰着:“你放心,长姐不会让瑾儿入宫,就算她不考虑你我,也会考虑娘的心情,否则娘要为何取名容瑾,意在提示长姐,瑾儿是娘对大哥的寄托,若瑾儿入了宫,就等于将娘推入二次深渊。” 毕竟,容珩和容父之死,就是容微恋爱脑造成的。 娘早就算好了一切,她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要时时刻刻提醒长姐谨记,她有愧父亲,有愧大哥,有愧容家。 第458章 又争又抢又茶 自从生孩子后,她总是忧思忧虑,生怕女儿离自己而去。 有时宝宝安安静静睡觉,她神经兮兮伸出食指探一下呼吸,感觉有气儿,她就可以放心入睡。 日子过的飞快,姜念的神经质随着时间慢慢改变。 一年国丧期过,美颜坊生意逐渐好起来。 姜念忙的不可开交,人忙的时候脑子不会胡思乱想,她只想着挣大钱,家族变得有钱有势,谁也不能左右女儿未来的路。 瑾儿长了两颗小牙,咿咿呀呀流着口水嗦手指。 8个月的时候,她开始满地爬,1岁时开始晃晃悠悠学走路,1岁半的时候,已经会喊爹娘,还会背3字经。 陶卓的儿子2岁多了还不会说话,她急得满头大汗,跑到容府来求助。 “孩子只会说爹爹,娘,其余的用手比划,我急呀!他爹非说正常,哪里正常了,我儿子比赵灵儿儿子小两个月,钰儿都会叉腰骂人了。” 姜念自从做了母亲,十分理解当母亲的焦虑,她给浔儿看了看,道:“没事儿,放心吧,后面会说话的。” 姜念的结论和江衍一样,陶卓面色忧愁:“宫里的太医也说没事,可我就是心焦。” 不知想到什么,她眼珠一转,“念念,瑾儿口齿伶俐,我想着,浔儿同她多多相处玩耍,说不定就开口说话了呢。” 姜念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 于是,陶卓抱着儿子三天两头上门儿,时不时带着小玩具,还有幼儿画本子,非常有耐心的带着两个孩子玩儿。 一来二去,瑾儿也喜欢同浔儿玩。 江浔同他父亲一样,小小年纪谦逊温和,事事让着瑾儿。 赵灵儿得知陶卓抱着儿子上门儿,暗啐心机深沉,也抱着儿子上门。 由于楚钰是他爹“亲自生的”,哥哥是皇太孙,赵灵儿也将对长子的思念转移到小儿子身上,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两岁多的屁孩子双手叉腰目中无人,刚到容府,就抢了江浔的布老虎,还推倒了他。 瑾儿见状,呲着小奶牙,像只愤怒的小鸟扑了上去,将布老虎抢了回来,伸出小拳拳砸了两下。 “呜哇!”钰儿坐在地上哭的很大声,赵灵儿率先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瑾儿指着手中的布老虎,指了指江浔,又指了指坐在地上哭的钰儿,“他抢脑斧,打哥哥,钰钰坏。” 表达完,跺跺脚,冷哼一声。 赵灵儿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抬手照钰儿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娘是不是说过,不许欺负瑾儿妹妹?你怎么屡教不改?” 姜念和陶卓也跑了过来。 问清楚事情缘由,姜念让女儿道歉,瑾儿冷哼一声:“不!” 她没有错,她不道歉,钰儿大坏蛋,他欺负浔儿哥哥,抢他的小脑斧。 她要保护浔儿哥哥。 陶卓见儿子受了欺负不还手,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 回去的路上,她恨铁不成钢:“浔儿,娘是不是说过,咱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谁欺负了你,或者抢了你的东西,甭管他是谁,都要抢回来,天塌了有娘顶着。” 江浔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目光透着一丝狡黠:“娘,傻。” 陶卓懵了一会儿,又愣了愣,儿子会说话了,还吐出两个不同音的字儿。 说她傻? 知子莫若母,陶卓转了转眼珠,“儿子,你故意的?故意让钰儿抢走小老虎,让瑾儿出头保护你?” 浔儿点了点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黑漆漆的,肉脸肥嘟嘟,虽然表达不清楚,但一举一动都透着灵动的气息,想必长大了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小腹黑。 陶卓咧嘴笑了,将儿子抱进怀里亲了又亲:“乖儿子,这点随了娘,咱不能学你爹,什么克己复礼纯粹扯淡,凭什么后来者居上,你知道吗?” 浔儿眨巴眨巴眼,有些懵。 陶卓道:“因为后来者又争又抢又茶,若非你爹不争不抢,你也不会从娘肚子里出来。” 浔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日子过得飞快,瑾儿转眼3岁了。 小姑娘同她小姑姑一个性子,嘴皮子利索的跟机关枪似的,拳头也硬,一言不合就开打。 楚钰年仅4岁,已经是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霸王。 没办法,他爷爷是皇上,他哥哥是皇太孙,他爹是手握兵权的澜亲王。 任谁见了都绕道走,唯独容瑾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的样子,两人见面就开打。 楚钰每每被容瑾打的抱头逃窜,跟母妃告状时,赵灵儿骂他没出息:“你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瑾儿打的越狠,说明她越喜欢你,她怎么不打浔儿就打你,还不是你招她喜欢,她打你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楚钰:是这样吗? …… 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的身子不大好了,昨晚临幸妃嫔时,突然中风僵直在床上。 太医施针后,今早才醒过来。 宫内嫔妃跪了一片,一个个哀哀戚戚。 容贵妃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身穿四爪绣金线蟒袍,腰背挺的直直的,五官精致,生的极为可爱,唯独那双眼睛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他就是皇太孙,楚稷。 3岁上书房,5岁开始读书写字儿,晨曦未露,他就要起床读书,毕竟皇太孙身为储君,必须勤奋好学。 5岁他已经展露聪慧,人情世故样样精通。 容贵妃冷着脸训话:“一个个跪在这儿哭哭啼啼,若是让皇上听到,少不得忧心烦扰,各宫嫔妃带着皇子公主速速离去,无本宫懿旨不得探望皇帝。” “是,臣妾谨遵教诲!” 踏入绮微宫,容贵妃让嬷嬷带楚稷下去休息。 ”稷儿每日晨曦未露,便起床读书,也没个玩伴,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容贵妃按了按太阳穴,“本宫想找几个年龄相仿的伴读,劳逸结合,稷儿也能开心些。” 念慈奉上一杯茶:“娘娘所言极是,您是皇太孙的祖母,自当为太孙考虑。” 容妃叹息:“这孩子在本宫身边长大,日后要继承大统,做到那至高无上之位,要学会忍受孤独寂寞、割舍人间冷暖,做孤家寡人,本宫想想,心脏就痛的难受。” 第 459章 娃娃亲 大约过了一个月,皇上下诏书,江浔也入宫伴读。 瑾儿又开始孤零零一个人。 而姜念,怀了二胎。 容贵妃直接下旨,说她年纪大了,皇长孙早出晚归上书房,没时间陪她说话,瑾儿是她的亲侄女儿,她想念的紧,于是一纸诏书,瑾儿也入宫陪伴姑母。 姜念忧心不已,生怕自己的女儿留在宫中再也回不来。 容亓告诉她,“念念,你若实在忧心瑾儿长大后入宫,不妨先为她定下娃娃亲,皇室注重颜面,不屑于挖墙脚。” 幼年定下娃娃亲,若两人长大后彼此不合心意,届时解除婚约也行,问题是,定给谁呢? 姜念很喜欢陶卓和江衍的儿子,这孩子自小懂事儿,跟他父亲一样温润守礼,日后长大也是名谦谦君子。 这孩子当女婿,她一百个满意。 容亓却暗沉沉的看着她,“念念莫非爱屋及乌?” 这么喜欢江衍的儿子,莫非因为嫁不成他父亲,心有遗憾,所以想将女儿嫁给江衍的儿子? 姜念瞪了他一眼,“年纪一大把了还吃醋,别想些有的没的。” 她单纯喜欢这孩子温润懂礼,不像灵儿的孩子,是个泼皮小霸王。 被他们两口子宠的无法无天,日后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容亓语气凉凉道:“念念,浔儿看着温润懂礼,实则心眼儿比筛子还多,完全继承了他父母的缺点。” 江衍表面温润如玉,实则腹黑,陶卓更不用说了,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单看她嫁给江衍,在得知江衍心意后却不为难姜念,却想方设法同念念做成朋友这一举动,足以证明陶卓比江衍还腹黑。 他很双标,他宁愿女儿嫁给咋咋呼呼、心思摆在表面上的人家,也不愿女儿嫁到公婆心眼儿多的人家。 更何况,江衍心思不纯。 楚澜就不一样了,看着腹黑疯批,实则很好掌控。 赵灵儿心思更不用说了,心中想什么全摆在明面上,完全不懂得遮掩。 最主要一点,楚澜怕他,赵灵儿怕念念,楚钰怕他女儿。 两家若能结亲,女儿将楚钰吃的死死的,楚澜敢向着儿子给女儿气受,他就催动蛊虫疼死他鸭。 姜念叹息:“钰儿跟女儿见面就掐,活脱脱冤家,若是定了娃娃亲……” 容亓挑了挑眉:“正因为是冤家,彼此厌烦,届时更容易退婚,况且,咱们瑾儿跟钰儿有婚约,长姐即便想动心思,也不会让皇太孙冠上强抢弟妻的名声。” 姜念一拍大腿:“我觉得钰儿最合适,这孩子同他娘一样,表面上看嚣张了点儿,霸道了点儿,实则没多少心眼儿,被咱女儿吃的死死的。” 赵灵儿再次登门提起娃娃亲一事儿,姜念想也不想直接答应。 “什么?”赵灵儿脑袋晕乎乎,喜从天降,砸得她有些语无伦次:“念念,你、你同意瑾儿和钰儿定娃娃亲了。” 姜念抿了口茶,笑容和煦:“钰儿性子活泼,瑾儿最喜欢同他打打闹闹,这俩孩子活脱脱一对儿欢喜冤家,咱们做长辈的先定下娃娃亲,若他们长大后彼此心意相通,不枉咱们筹谋一番,若彼此不喜,即使退了婚事,也不能伤了两家交情。” “这自然好说。”赵灵儿喜不自胜:“钰儿虽说调皮了些,但心眼儿好,也只有瑾儿能压制住他。” 两家交换了庚帖,此事摆在明面上宣扬一番。 容府千金和澜亲王幼子的娃娃亲算是定下了。 …… 姜念怀二胎吃嘛嘛香,肚子格外圆润。 容亓眯着眼好奇打量:“三个月的肚子比6个月还大,莫非是双胎?” 他祖上八代从未有人生双胎,姜念祖上他也查过,从未有生双胎的先例。 姜念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目光慈爱:”三胎!“ 备孕时,她用了排卵药物排卵,两人恩爱时,一颗种子发了三颗芽。 听到三胎,容亓脸都绿了,“三个?” 转移蛊还在他体内,届时生孩子,他岂不是强忍疼痛憋着气儿一口气生仨? 他后悔要孩子了。 姜念没好气笑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一次性解决生育少受罪。” 一个一个生太遭罪了,还不如一口气生完,一胎生仨不仅省事儿,孩子多了还可以做个伴儿。 容亓:……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姜念生三胞胎的时间。 容亓刚下朝,腹部开始隐隐作痛,他捂着肚子强撑着上了马车,催促阿书快速往府中赶。 念念怕是发动了。 他有感应,他不能在下朝路上捂着肚子打滚儿,否则被同僚笑死,他一世英名要毁了。 楚澜远远看到容亓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瞧那模样不像便秘,倒像是…… 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楚澜眉眼一亮,迅速跟上去。 师哥兼亲家公要生孩子,这热闹必须凑。 合着不能他一人享受转移蛊带来的快乐。 刚到容府,容亓就从马车上跌落下来。 侍从吓坏了,“大人,大人您没事儿吧?” 容亓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落下,浸湿衣衫,他强忍着疼痛,攥紧的手腕青筋暴起,咬牙道:“扶我回屋。” 侍从迅速搀扶着他往府中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欠揍的嗓音。 “亲家怎么了?”楚澜笑得幸灾乐祸,俯身歪了歪头:“要不要本王叫个太医过来瞧瞧?” 容亓脸色沉了沉:“不劳烦澜亲王。” 侍从架着他避开人群回了内室,楚澜贱嗖嗖跟上来。 容亓脸色黑了黑:“滚出去!” “师哥,你好无情啊!”楚澜姿态慵懒的倒了杯茶,递给容亓。 容亓痛到死去活来,几乎干呕,哪有闲工夫接茶。 楚澜缓缓蹲下身子,眉眼浮起的幸灾乐祸压抑不住,“亲家,来,深呼吸,再轻轻吐息,一、二、三,使劲!” 对于生孩子如何使劲这事儿,他熟。 毕竟灵儿生孩子那日,姜念这个毒妇给他下了转移蛊,他享受了妇人生产之痛,毕生难忘。 没想到容亓还挺贴心,宁愿将生产之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也不忍姜念受丁点儿苦楚。 今儿个他便好好欣赏欣赏,未来亲家公亲自生孩子的精彩画面。 容亓眉眼一戾,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师弟如此体恤,师哥也不好拂了你的薄面。” 他猛然抓住楚澜的手腕,五指翻动,眉眼邪肆。 楚澜身子僵住,一股宛如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脊背密密麻麻直达四肢百骸。 然后,他脸色煞白,一股剧烈疼痛,像尖锐的钢针一样,无情的从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 “容亓,你大爷!” 接下来画面精彩了,两个身高八尺的大老爷们儿捂着肚子,紧咬着牙关在地上辗转反侧。 第460章 生下三胞胎 话音刚落,容亓跌跌撞撞跑来了。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打湿了鬓发,却硬是挺直腰杆儿,让人看不出他方才经历了一扬酣畅淋漓、刻骨铭心的生产之痛。 “念念……”他趴伏在姜念跟前,看到她平安产下三子,松了口气。 姜念满眼心疼,用帕子为容亓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二二,辛苦你了。” 容亓摇了摇头:“不辛苦。” 原本只需一人承担的疼痛,偏偏有人不知死活找上门为他分担三分,他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若非楚澜,他还没力气来产房看念念。 姜念此次生产,并未用太大力,毕竟疼痛转移,她如同便秘一般稍微使了点力,孩子就生下来了。 她知道是转移蛊的作用,也很感动容亓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这男人看着腹黑一肚子坏水,实则疼她入骨。 “二二,我生了三个讨债鬼。” 想到生下来的三个讨债鬼,姜念一个头两个大。 容亓握住她的手道:“没事,容府财大气粗,不怕他们讨债。” 奶娘将三个小家伙抱过来,小家伙皱巴巴的,又瘦又小。 毕竟三胞胎挤一间房子,吃太胖母亲受不了。 此次生产,姜念虽然没有痛到撕心裂肺,却也遭了大罪。 肚皮跟撒了气儿的干瘪气球一样,皱巴巴全是褶子。 等坐完月子要好好健身保养,名贵美颜护肤产品要毫不吝啬用起来。 三儿一女,人生圆满,从此封肚再也不生了。 三个儿子取名很随意,老大容易,老二容辞,老三容野。 简单又粗暴,容易又好记。 楚澜浑身湿透,仿佛从水捞出一般,惨白着一张脸扶着门框离去。 管家看到后,急忙迎上去:“奴才给澜亲王请安,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楚澜咬了咬牙,痛入骨髓的疼痛他又经历了一遍,恨不得将容亓碎尸万段。 他要回府,找灵儿姐姐告状。 他再也不要同容亓做亲家了。 … 孩子满月后,容家同样举办了满月宴。 忙活到天黑,一家人才歇下来。 容瑾快四岁了,眼神在一模一样的三小只身上游移不定,稍显困惑地挠了挠头。 她进宫陪伴姑奶奶说话,几个月不见,家里多了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弟弟。 长得一样就罢了,还丑,跟猴子似的干巴巴。 刚满月的三小只儿才6斤,自然比不得单胎生下的孩子。 能健健康康长到6斤已经很不错了,姜念觉得自己很幸运。 三儿一女,日后女儿出嫁,三个弟弟背后撑腰,也不怕婆家给她脸色瞧。 满月宴办完,容亓又开始忙起来。 有时十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忙到深夜匆匆归来。 听说皇帝早朝又吐了血,年仅6岁的皇太孙在澜亲王和正二品容侍郎的辅佐下监国。 皇帝身子不好,脾气愈发暴躁。 就连金屋藏娇的娇美人,也被他下令五马分尸。 娇美人便是当初刺杀皇帝的苗疆舞姬,皇帝听信她的谗言,误认为蛊虫可延年益寿,这么多年一直私自豢养苗疆蛊师,服用了不少自认为可以延年益寿的蛊毒。 皇帝虽然老却不糊涂,反应过来被人算计了,当即命令暗卫探查。 整个京城人心惶惶的,官员们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时隔多年,再次引发苗疆蛊毒血案,整个京城陷入阴霾之中。 百姓们不敢外出,生怕沾染脏水无辜受牵连,京兆尹天天抓人,但凡跟蛊虫有牵连的,一律下了大狱。 容亓早有计划,此次灾祸,完美避了过去。 楚澜幼时曾被人贩子拐走卖给苗疆蛊师,他生怕被牵连,三天两头走后门儿找容亓议事。 “你倒是说句话呀,万一被查出来,咱俩都玩儿完。” 容亓轻飘飘斜了他一眼,语气懒散:“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望向窗外,细细碎碎的雪花飘落下来,今年的第一扬雪比往常早,谋划多年,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终于可以报仇雪恨! 皇帝自食恶果,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哥哥,也能安心入轮回投胎做人。 楚澜垂眸踌躇:“我、我做不来。” 他谋求半生,只求换来父皇慈爱眼神,时至今日父皇还未认他,他已经不强求了。 父皇驾崩是早晚的事,何必这个节骨眼上弑父杀君。 容亓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是他儿子,又不讨他喜欢,你也知道圣上多疑,一旦身体有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到时候,别说你儿子登不上皇位,就连你,赵灵儿,钰儿,皆要受你牵连。” 对皇帝下手这事儿,必须让楚澜参与。 把柄嘛总要相互拿捏,才能合作共赢。 楚澜垂眸不语,五指渐渐收紧。 父皇厌恶他,却越过他立他的儿子为太孙,父皇多疑,一旦身体不适,定然怀疑他从中作梗。 怀疑他心生不满,怀疑他不甘心屈居于儿子之下。 况且成年且能力强的皇子,也只有他了。 所以…… 不知想到什么,楚澜打了个激灵,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钰儿何辜,他还小,不能因我一时心软害他受牵连。” 还有灵儿,他的姐姐…… 还有他的长子,皇太孙楚稷。 仿佛下定决心,楚澜握了握拳头,告辞离去。 容亓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直到楚澜背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他起身回了卧房,姜念刚刚躺下。 白日里被四个孩子吵的脑壳疼,还要忙生意,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容亓不回家,她也没多问。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容贵妃即将30岁,很快迎来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皇帝身子不好,她猜着被容亓暗中下了蛊,太医诊断是头风痛,头颅仿佛有万只虫蚁在拼命啃咬吸血,皇上生不如死,脾气愈发暴躁。 “还没睡?”容亓挑帘进来,随意解开衣裳搭在一旁,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第461章 郑伯克段于鄢 人家生了一个都嫌多,她倒好,两口气生了4个。 还有三个讨债鬼。 容亓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肢,双臂收力,将她整个人扣进怀里。 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后背,姜念脊背一紧,下意识抗拒道:“不能在一块儿。” 容亓下巴蹭了蹭她柔软清香的发丝儿,哑着嗓子瓮声瓮气:“我就蹭蹭。” “不行!”姜念从他怀里出来,裹紧被子滚进墙角,“生了4个还不够,万一意外怀孕,打掉还是生下来?” 容亓以手撑额,温润的狭眸噙了一丝笑意:“我亲自生,你躺着不动就行了。” 你大爷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虽无需忍受生产之痛,但孩子确确实实从她腹中生出,相当于她打了无痛针,减轻了些许痛苦,但生下4个孩子所伤的元气,没个三年五载是补不了的。 “滚远点儿。”姜念理都不想理他。 容亓朝她靠近几分,磁性低哑的嗓音带着温润宠溺:“好了,不逗你了,我服了药,除了某方面功能不受影响,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什么?姜念陡然坐起,鸳鸯锦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丰腴饱满的圆润,容亓眸色暗了暗,强忍着克制住心中的蠢蠢欲动,移开视线。 尽管他很想,却清楚的知道念念的身体还未恢复元气,他们不能在一起。 姜念视线落在容亓身上, 随之下移,定格在某处,“你,你在哪弄的方子?” 容亓说,是太外公给的。 说起张老头儿,姜念忽然想起一事儿,当初答应过太外公,如果生三个儿子,留一个儿子姓张,一个姓姜,最后一个姓容。 “对了,有一事儿忘了跟你商量。”姜念将孩子姓氏问题告知容亓,“张家只剩太外公一人,我也算张家的唯一血脉,姜家就算了,咱好歹匀一个儿子姓张。” 容亓垂眸思索半晌,缓缓开口:“张家世代为医,咱三个儿子,我本打算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另一个从商,只是孩子的爱好,做长辈的终究无法做主,若其中一人喜欢医术,便过继到张家为嗣,继承太外公的衣钵。” 姜念皱了皱眉:“太外公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还是早早改姓为好。” 容亓的话相当于空头支票,若某些年之后张老头儿离世,会带着遗憾,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有些东西,要在人活着的时候给,死了再表孝心…… “都依你!”容亓搂着她,轻轻吻了吻额头,“让儿子们抓阄,公平公正。” “好,明天就办!” 翌日,姜念就风风火火让红一去办此事。 红一春光满面,走路带风,喜气盈盈:“放心吧,马上办妥。” 她风风火火跑出去,不一会儿乳母们抱着三个小家伙来了,身后还跟着容夫人。 今日一早,容亓便让人告知了孩子改姓之事儿,容夫人也没拒绝。 小家伙刚会抓握,老三容野抓到张姓,于是改名张野。 一切都是天注定,容易和容辞身为哥哥,自然要以家族为己任,老幺嘛,无论经商还是行医,且看他的爱好了。 若对医术一窍不通,姜念也不强求,她多活几年,拿孙子练小号。 …… 因着皇帝病重,皇太孙监国,因着有澜亲王和容侍郎辅佐,朝廷内外也没出大乱子。 澜亲王和容侍郎日日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私底下,两人聚在一块儿喝酒聊天儿。 “江南盐税一案,我打算亲自走一趟,不能让我儿监国这段时日出岔子!” 容亓抬眸看他,淡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映衬的整个人矜贵恣意:“底下的人,总欺负太孙年幼不懂,殊不知你这位皇父在,能帮他解决不少乱子。” 楚澜挑了挑眉,颇为得意,“那是,就算本王要对儿子俯首称臣,那也是我儿子,私底下他还是很尊敬我的。” 父皇身体康健时,他与儿子无法相见,如今父皇病重,他要辅佐,儿子事事听他意见,言语姿态十分恭敬。 昨夜还托宫人送来名贵药材,说是早朝听他咳嗽几声,做儿子的揪心不已。 楚澜很高兴,儿子就算自幼不曾养在身边,对他这位父亲还是很孝顺恭敬的。 容亓眸光低垂,盯着手中茶盏唇角噙笑。 太孙小小年纪便将帝王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待他成年,恐怕他和楚澜,皆会成为他维持朝政平衡的棋子。 “日后,莫要溺爱幼子,皇太孙缺少父爱母爱,你和王妃要多关心。”容亓递给他一本书籍,“闲暇无事儿时,多读读这本郑伯克段于鄢。” 话已说的如此明显,希望楚澜能够明白。 楚澜接过书籍看了两页,嗤笑一声:“郑国公不愧是捧杀界的鼻祖,利用母亲的偏心,设计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说到这里,他猛然抬头,墨黑暗沉的眸子迅速划过一丝惊悚。 他溺爱幼子,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钰儿入宫伴读,他还曾说过,弟弟性格跋扈,又爱争强好胜,做哥哥的多担待些。 凡事莫要跟弟弟争抢,失了一国之君的风度。 想到往昔对长子的交代,再看看这本郑伯克段于鄢,他后背渐渐升起一股密密麻麻的冷意。 郑国之祸,皆因母亲溺爱幼子而起,他和灵儿溺爱钰儿,忽略稷儿,如今钰儿又和容亓的女儿定了娃娃亲,稷儿长大后会不会疑心他和容亓联手将他拉下皇位,推钰儿上位? 凡事要防患于未然,容亓既然已经提醒,他断不能像从前一样宠爱钰儿。 楚澜朝他拱了拱手,面色凝重:“多谢提醒,日后我定规劝自己,不可太过偏心。” …… 三小只抓周礼那天,宫里传来消息,皇帝昏迷不醒,紧急召见大臣托孤。 容亓速速进宫,次日午时才回府。 丫鬟们端着餐食鱼贯而入,容亓不紧不慢拿着筷子享用。 姜念挥了挥手,丫鬟们全部下去,她挨着他坐下,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入容亓碗中,“皇帝如何了?” 第462章 皇帝被蛊虫折磨 皇帝被折磨的只剩皮包骨,昨夜疼痛难耐撞了柱子,幸好太医救治及时,否则他会成为史上第一个撞柱而亡的皇帝。 姜念为他盛了一碗汤,“多吃点儿吧,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容亓早已将楚澜掌控于掌心,书中所上演的坎坷不知是否会出现? 剧情已经偏离的爹娘都不认识了,或许皇帝驾崩后,仕途皆会坦荡吧。 容亓慢条斯理擦拭唇角,语气散漫:“一切水到渠成,哪还有什么硬仗要打,你只需好好享受带来的荣光。” 姜念瞧了他一眼,道:“凡事儿不可算计太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误了家人性命,站得高,摔得也惨,希望你和长姐日后莫要争锋相对,该放权时就放权。” 容亓抿唇淡笑,未曾回答。 念念所思所想亦是他所思所想,若没有家人和几个孩子,他会不顾一切站在最高的位置。 可是现在,他只希望同孩子、同家人,岁岁平安,同念念相伴晚年。 “等局势稳定,我会放权,咱们找处田园之地,好好过完后半生。” 姜念很开心,抱着他的臂膀道:“该奋斗的年纪,我和你双向奔赴,几十年之后的事儿,几十年之后再说。” 皇帝驾崩之后,皇太孙年幼,容亓和楚澜不知有多少硬仗要打,未来十几年,边境恐怕都不会安生。 说起边境,姜念想到悦儿,神色黯淡下来:“这么多年了,悦儿也不来封信。” 随着皇帝病重的消息传来,扶余国蠢蠢欲动,更是勾结边境小国,妄图趁着内忧夺城。 瑛亲王中风多年,无能力带兵打仗,陈大将军请缨击退扶余,不胜不归。 这么多年,悦儿和二皇子在军营历练。 刚开始许多将士皆不服气,奈何这两口子是个不认输的脾气。 二皇子力大无穷,流星锤耍的十分威风,容悦擅长使刀,夫妻二人锤刀合璧,创下许多佳话。 如今扶余国来犯,两口子跟着陈大将军上了战扬。 容亓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莫要担心,有陈大将军在,悦儿不会有事。” 朝廷已经收到捷报,容悦将军率一千精兵偷袭敌军粮草,二皇子趁着混乱带兵生擒扶余将军,夫妇二人在战扬上名声大噪。 容悦能有如此成就,他未曾料想到,只是二皇子…… 他是真的傻吗? 傻子能力大无穷带兵打仗吗? “战扬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怎么能不担心?”姜念神情慌张搅着帕子,悦儿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姑子上了战扬杳无音信,她心脏揪的生疼。 容亓见她担忧不已,忍不住勾唇:“你这么担心悦儿,为夫要吃醋了。” “一大把年纪天天吃醋,咋不酸死你?”姜念直接瞪了他一眼。 容亓无奈叹息,从怀中掏出捷报搁置她掌心,“自己看。” 姜念一愣,打开手中的羊皮纸卷,一目十行快速浏览。 须臾后,她眉眼惊喜:“我就说嘛,悦儿巾帼不让须眉,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她很得意:“我看人很准,当初就说容家会恢复荣耀,娘娘也会迎来高光,看吧,看吧,都被我说中了。” 容亓执起她的手掌握在掌心,直勾勾看着她,语气调侃,“我家念念未卜先知,莫非当初看上我,亦是因为容家和长姐?” 姜念手指蜷了蜷,压住眸底快速闪过的心虚,微微抬起下巴道:“我看上你,还不是你腹黑算计,我打算一辈子为你大哥守寡来着,谁让你……呜呜呜。” 容亓的吻带着丝毫不加克制的强势,重重落下,声音低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大致意思是他若不争不抢,姜念守不了一点寡,早跟别人跑了。 姜念听了个大概,也没反驳。 守寡是立足的幌子,若非喜欢上容亓,她说不定真会跟别人跑。 她又不是遵循三从四德的古代千金,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容亓的呼吸渐沉,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姜念仰起头,娴熟的吻技迫使她松口,得以入侵牙关后,他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收起来刚刚泄出的炽热与霸道。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目光带着侵略性,语气却认真沉静:“每一次,都是我骑着高头大马迎你入门,从头至尾,你都是我容亓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魂,咱俩埋也要埋一块儿。” 最后几句话语调变的温柔,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 姜念脸颊滚烫,耳垂也逐渐充血变成粉红色,“哎呀,一大把年纪,搞这么油干嘛。” 容亓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说的是事实。” …… 皇帝身子愈发虚弱,前来伺候探望的嫔妃都被容贵妃打发走了。 她端着一碗汤药来到皇帝寝殿,皇帝还抱着头大发脾气。 “皇上,药来了,这是太医院新开的方子,皇上喝了说不定会好转。” 皇上双眼赤红,死死瞪着容贵妃:“拿走,朕不喝!” 容贵妃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搅动着汤药,丝毫不惧怕皇帝震怒,缓缓挨着他坐在床侧。 “皇上怎么耍小孩子脾气,药还是要喝,万一对症了呢?”容贵妃盛了一勺药,递到皇帝唇畔,皇帝侧头,黄褐色的药汁儿顺着下巴缓缓没入锦被。 容贵妃为他擦拭唇角,皇帝偏过头不让,容贵妃收回帕子,笑容阴森诡异:“臣妾本想让皇上好受些许,皇上偏不领情。” 她伸出嫩白如玉的指尖儿,顺着皇帝的眉眼轻轻拂过,绕了一圈儿又停滞在皇帝眉心,“万虫蚀骨之痛,陛下好像很享受呢,不枉费臣妾精心谋划,让陛下享受万虫蚀骨的同时还能延年益寿。” 皇帝眸孔蓦地放大,眼神中充满了狂暴的怒意,犀利的像刀锋一样直直射向容贵妃:“毒妇!是你!是你要害朕!” 原本延年益寿的蛊虫竟然成了夺命钢刀,而这把刀,竟然是他宠爱入骨的女人亲自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