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他便知道自己大意了。
席星瞳的身体软得像根面条一样瘫在被子里,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口鼻中呼出的滚烫气息。
原本他发烧摸脑袋是摸不出异常的,得摸身体才知道有没有发烧。
但这次他摸自己的额头能明显感受到滚烫的温度,脸蛋更不用说了,打个蛋在上面就能做溏心蛋了。
席星瞳不好大半夜吵醒林姨,自己去席宣耘房间找药箱吃了颗退烧药便闷在被子里发汗,一整晚都睡得迷迷糊糊的,骨头痛得他十分无助。
早上七点,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起来,脚才放到地上便一阵发软,身体倒伏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林姨在楼下都听见了动静,急急忙忙跑上来,打开门看见倒在地上的席星瞳,神色担忧地拍着大腿哎哟了声,提着一颗心使劲将人扶正。
席星瞳晕晕乎乎的,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将头靠在床上,声音微弱,“林姨,帮我请个假。”
林姨都急死了,她第一时间给席宣耘打去电话。
席宣耘凌晨四点才上床,在床上想了一个多小时的弟弟,心里乱得不行,好不容易睡着了,隔壁却传来一阵响声,吵得席宣耘怒按电话投诉。
六点钟他才算真正睡着,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席宣耘并没看是谁的来电,他十分不爽地朝电话那头斥责,“谁?这么早打什么电话!”
林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通红的席星瞳让她的心揪痛,“宣耘,怎么办,怎么办,星瞳晕倒了!”
满腔的怒意像被钱塘江的浪潮拍了个透心凉,席宣耘猛地睁开干涩的眼睛,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嗓音颤抖,“林姨,别急,慢慢说。”
他嘴上叫林姨不急,实际上自己急得连裤子都穿不好,手抖得连西装马甲的扣子都对不准。
“林姨,你把瞳瞳喊醒,看看他能不能走到楼下,我叫了司机去家里接你们。”
席宣耘正狂按迟迟不动的电梯,刘海狼狈地悬了一撮在脑海上,坚硬的手机此时像块豆腐,几欲变形。
同组的老师正准备下去吃早餐,他看着席宣耘一阵风似的冲进楼梯间,带起一连串响亮却又凌乱的脚步声。
“席老师,你去哪啊,八点就要开会了!”
席宣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的一颗心都在热油里翻炒,像还有膝跳反射的牛蛙,从锅里蹦上落下的,始终没个安稳。
他跑得极快,上车后才感受到自己心脏如同皮肤皲裂一般,像是被硬生生扯开好几道口子。
一股腥甜梗在喉管,下车后他又急速狂奔,恨不得将自己打的飞的变成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