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太难缠怎么办》 第1章 第1章 离家出走 席星瞳又哭了。 席星瞳今年三岁了,刚上幼儿园,席宣耘比他大七岁,身体年龄虽然是十岁,但心理年龄已经快四十岁了。 是的,席宣耘已经活过一世了,上辈子就是英年早逝。 为什么英年早逝?想起来他都忍不住冷笑。 他的假亲娘带着他的假弟弟跑路的时候,他开车在后面追,冷不防一个大型塑料袋飞在天上跳舞,突然一个滑跪就在他的挡风玻璃前谢幕,他的人生也跟着谢幕了。 今天是他重生第十年,也是把席星瞳当玩具的第十年。 上一世他就和席星瞳不和,因为他嫉妒母亲总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席星瞳身上,对他却是动辄打骂,怨恨的种子早早就在心里埋下。 这一世…… 呵,席宣耘冷冷地笑着,郭颖,你不是最爱席星瞳吗?我偏要让他最爱我,最爱你嫌恶的人! “星瞳哥哥?星瞳哥哥?” 席宣耘回过神来,他随意地踹了踹席星瞳放在沙发上的小熊,对着那边还在不断喊他的张老师有礼貌地说道:“老师,您说的情况我了解了,待会儿我就让家里阿姨去接他。” 张老师为难的声音响起,“可是星瞳哥哥,他每天都哭着吵着要你,昨天你们家阿姨来接他,他还是一直哭,不如你来学校看看他吧?” 席宣耘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他虽然才十岁,可是他连续跳了好几级,现在已经初二了。 下午两点半上课,骑赛车来回也才二十多分钟。 可他就是不愿去。 他上辈子是医生,习惯性地将手里的笔往口袋一插,委婉地拒绝道:“张老师,我下午还有考试,现在实在是不方便过去。” “哥哥,哥哥……” 哭得撕心裂肺的稚嫩的声音响起。 席宣耘还记得席星瞳口齿不清晰,只有哥哥两个字发音极为标准。 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马上过去。” 到了幼儿园后,席宣耘远远地就看见呆呆地站在老师身边的席星瞳,手里还拿着根棒棒糖。 席星瞳老早就看见了他,松开老师的手咧嘴大笑朝他跑来,跑得左摇右晃的,一只脚格外用力,一只脚又轻飘飘的,很有侧翻的趋势。 “哥哥,哥哥!” 席宣耘僵硬地笑着,他伸出手抵住席星瞳的脑袋,嫌弃地看着被糖水沾染的小手,心不在焉地笑道:“怎么又不听老师话了?” 席星瞳感受到了阻力,索性嘟嘴站在原地,他舔了舔手里的糖,有点气呼呼的意味,“我跟老师说我的腿里有好多沙子,她偏说没有。” 席宣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哪里有沙子?” “现在没有了,又不是一直都会有,我的腿已经把它们都消化完了。” 席宣耘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沙子是什么意思。 之前席星瞳总是消化不好,肠胃蠕动频率很高,动不动就发出肠鸣音,席宣耘就告诉他,那是在消化他吃的东西。 “你是不是腿麻了?” 席星瞳皱眉跺脚,不满道:“就是有沙子,腿麻了是什么意思?” 席宣耘捏捏他的脸蛋,好笑道:“腿麻了就是你的腿里有沙子的意思。” 席星瞳含着糖果,小脸鼓起来,“哦,腿麻了。” 张老师笑着走过来,“第一次见你,两人长得还真像啊。” 席宣耘在心里冷笑,哪里像?恐怕我和你长得也真像吧! 他笑得格外有礼貌,“老师,真是麻烦你了,他从小就爱哭,现在到了一个陌生环境,更是爱哭了,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情况,请及时给我打电话。” 虽然席星瞳不是他亲弟,但现在好歹也算席家人,老师这么欺负他算是怎么回事? 她肯定看得出席星瞳腿麻,却非要坐视不理,他不愿直接点明,这老师但凡有点脑子,也会明白他说的“及时”是什么意思。 张老师果然尴尬地笑了笑,“好的,星瞳哥哥。” 席宣耘也回以一笑,然后摸了摸席星瞳毛茸茸的小脑袋,“行了,快去睡午觉吧,都三岁了,还跟个小不点一样,再哭我就让老师拍下来,发朋友圈去。” 席星瞳毛病很多,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面子。 这么小的孩子还懂什么叫不好意思,席宣耘真是觉得好笑,这几天他都不知道拿这事笑话席星瞳几次了。 席星瞳果然敢怒不敢言,蔫蔫地应道:“知道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新年。 郭颖是医生,她常年在国外进修,这几年从来没回来过,倒是经常打视频电话来看席星瞳,不过都被他拒接了,以至于席星瞳到现在都总怀疑林姨是他妈妈。 席林更别提了,开着大公司,在外面过得不知道多滋润,过年也不一定想得起他的儿子。 席宣耘正在贴对联,他虽然初二了,但个子窜得快,十岁已经有一米六多了。 席星瞳正玩着他那会发光的陀螺,陀螺转,他也转,整个就一小笨蛋。 席宣耘没意识到自己正看着席星瞳傻乎乎的样子笑得出神。 林阿姨拍腿大喊,“歪了歪了!” 席星瞳的陀螺正好停下,他学着林阿姨的动作拍大腿,笑嘻嘻道:“歪了歪了!” 席星瞳五岁的时候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离家出走。 寒假的时候,席宣耘第一次带同学回家玩。 小同学叫张开典,长得很清秀,皮肤白白嫩嫩的,起初席星瞳还非常喜欢这个小哥哥,但是小哥哥却对他爱搭不理的。 别看小孩年纪小,但他们的心是非常敏感的,可以敏锐地发现哪些人不喜欢他们。 席星瞳手里还抱着他最爱的小熊,想要去找他哥哥寻求安慰。 但是席宣耘却和张开典聊得起劲,被人打扰后特别不满地皱眉横了席星瞳一眼,语气很是不耐烦地对着外面喊道:“林姨,快来带他下去玩!” 席星瞳意识到自己被人嫌弃了,小嘴一瘪,圆圆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张开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着席宣耘调笑道:“你弟是不是被你宠坏了,这样就哭了?” 席宣耘原本还有一丝心疼,刚想哄一哄,但听张开典这么一说,他便坐在原地淡淡地笑道:“宠坏了,别管他。” 林姨上楼梯的脚步声响起,席星瞳将小熊用力往席宣耘身上一砸,眼泪随着他大喊的动作喷涌而出,“你现在抛弃我,我长大了也要抛弃你!” 然后拔起小短腿往自己房间跑。 林姨满头雾水地看着那左摇右晃的小小背影,不解地问席宣耘,“星瞳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席宣耘脸色十分难看,他将小熊随意地丢在地上,“别管他!小小年纪就那么大脾气。” 林姨摇头,捡起地上的小熊就下楼去了。 张开典第一次看见如此恐怖的席宣耘,在学校里,席宣耘从来都是笑盈盈的模样,从来没黑过脸,也没动过怒。 哦,不对。 张开典的脸上突然浮起两抹红。 他记起来之前有人骂他是个漂亮的小婊|子,被席宣耘听见后,那人便被席宣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张开典腼腆地笑着,身体慢慢倾向席宣耘,手臂挽着他,柔声道:“别气了,他还是个小孩呢,不懂事。” 席宣耘感受着柔软的触觉,脸色慢慢转晴。 两个小时后,林姨突然大喊:“星瞳不见了!” 席宣耘极其快速地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大脑一片空白,拔腿往外跑,跑到门口他才意识到被自己落下的张开典,语速极快,“抱歉,今天怕是不能招待你了,改天我再约你。”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去无踪了。 外面还在下着大血雪,地面已经有薄薄一层积雪。 家里开了地暖,所以给席星瞳穿的衣服也不多,他还小,衣服要么是林姨帮他穿,要么是席宣耘帮他穿,反正自己是不知道如何穿衣服的。 席宣耘有些焦急,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连个脚印都没发现。 突然他听见一道很微小的声音,“你是要我帮你捡球吗?” 席宣耘眼睛一亮,他循着声音快步过去。 这是一个小巷子,里面堆了很多杂物,转角往里是一条破烂的泥巴路,所以往这走的人极少。 席星瞳正背对着小巷口,他前面有一条白色的小狗,仔细看,那只小狗身体绷得僵直,尾巴竖起来了却不摇晃。 席星瞳意识到小狗有些凶凶的,此时说话也带了哭腔,“我把小球扔给你,你别过来。” 小狗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目光愈发凶狠。 席宣耘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头,朝小狗旁边扔去,小狗见来人了,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跑,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车辆的引擎声。 席宣耘眼疾手快地抱起浑身冰凉的席星瞳,快速往大道上跑。 他就这样一路将人抱回家。 到家后,席星瞳刚被放到地上,拧着一双眉头,一副小老头样的就往外走去。 席宣耘拽住他的后衣领,厉声道:“还想跑哪去?” 席星瞳大喊:“我要离家出走!” 席宣耘满肚子的气瞬间散发干净了,他好笑道:“你知道离家出走是什么意思么?” 席星瞳小脸一仰,“我就是知道!” 席宣耘松开手,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行啊,你走吧,走了我就报警,警察叔叔可是会把离家出走的小孩抓到警察局去的。” 席星瞳从小就对警察有敬畏之心,被这么一恐吓,就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跟头斗牛似的瞪着席宣耘。 席宣耘也不管他,拿起茶几上的杂志悠哉游哉地翻阅起来。 最后还是林姨从外面回来,一把抱起怒火中烧的席星瞳,心疼道:“哎哟,找到了就好,怎么身上这么冰啊,在外面冷到了吧,我带你去泡个热水澡啊。” 席宣耘知道林姨在指责他,但他拉不下面子来照顾席星瞳,等两人上楼去了,他才做贼似的去厨房里煮姜茶。 到了晚上,席星瞳果然发起烧来,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原本肉嘟嘟的小脸也消瘦了一圈,席宣耘不敢再跟这个小犟种闹,每天晚上都好言好语地哄睡。 第2章 第 2 章 慢点长大 席星瞳今年上小学三年级,席宣耘已经上大二了,平时只有寒暑假才回家。 今年他不是一个人回家的,还带了一个男生回来。 席星瞳一眼就认出男生是谁了,他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了。 席宣耘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冷下来,一阵纳闷。 这小子平时见他回来开心地跟坐飞机飞在天上一样,怎么这次非但不开心,还有些抗拒呢? 张开典以为席宣耘是在为席星瞳对他不礼貌而生气,善解人意道:“没事的,宣耘,小孩子比较怕生,难免有点不礼貌,我不介意的。” 席宣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席星瞳不是不欢迎他,而是抗拒张开典。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多了,神情也变得柔和。 张开典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欣慰开心,满脸娇羞地低头微笑,一颗心抑制不住地乱跳。 席宣耘让张开典先一个人在客厅玩会儿switch,他要上去看看席星瞳。 席星瞳正在房间拼积木,这还是上个星期席宣耘给他买的。 席宣耘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我进来了。” 席星瞳不想理他,小脸又是一皱,侧着身子默不作声。 席宣耘一眼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小熊,这还是他在几年前送给席星瞳的。 他顾不得自己的洁癖,径直用手将小熊捡了起来,“怎么了,小崽,为什么要把小熊给扔了?” 席星瞳一不高兴就撅嘴巴的习惯是很难改掉了,席宣耘以前就最爱在他噘嘴的时候用两根手指一捏,一个气鼓鼓的小鸭子就出现了。 他气呼呼地道:“几年前就该丢掉了!” 几年前…… 席宣耘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将小熊放桌上,抽了张湿巾擦手,然后一把将席星瞳搂起来放腿上坐着,说话声音轻柔,有些讨好的意味,“宝贝,哥又哪里惹得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不然气憋在心里,要变成小老头了。” 席星瞳瞪他一眼,“我哪里都不高兴!” 席宣耘忍不住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蛋,亲完后又拿脸贴了贴他的脸蛋,“好好好,哥错了,今天晚上你陪哥睡觉好不好?” 席星瞳更不高兴了,直接从他腿上蹦下来,“我才不跟你一起睡,小船爸妈不在家,他说了今晚要来家里跟我一起睡。” 席宣耘叹气,“那我跟谁睡?” 席星瞳都快哭出来了,他觉得席宣耘只会欺负他,眼睛一红,鼻子一抽,控诉道:“你朋友明明来我们家了,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抛弃我跟他一起睡吗?” 席宣耘连忙岔开腿将人拉进来抱着,轻拍后背哄道:“没有这回事,他吃完晚饭就会走,我什么时候留人在家里住过?倒是你,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就抛下你哥跟朋友约好一起睡觉了。” 席星瞳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眼泪,闷声道:“真的吗?” 席宣耘用大手将他的脸抬起,指腹擦去他的泪痕,柔声道:“当然是真的,今晚跟哥睡好不好?让你朋友来家里,他睡哥房间行不行?” 席星瞳转身就抛弃了自己的小伙伴,苦苦板着一张脸点头同意了。 “哥哥,我觉得你变得好高。” 席宣耘笑了笑,哄骗他道:“你以后也会长这么高。” 席宣耘虚岁十七岁,净身高已经有185cm了。 席星瞳今年读初二,席宣耘马上研究生毕业。 又到了暑假的时候,席星瞳爱上了打篮球,他们那群男生也不知道为什么,非爱打露天篮球。 林姨阻止了好几次,但一点用都没有,席星瞳总是趁林姨不注意偷偷跑出去。 这不,这个暑假才过去四分之一不到,席星瞳已经晒得发黄发暗了。 席宣耘刚回来的时候,席星瞳正在客厅打游戏,那一截细长却乌黑的脖子就这样闯进席宣耘的视线里。 他放下行李,上去一把掐住席星瞳的后脖颈,调笑道:“这是去哪里摘太阳了?” 席星瞳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没劲地叹气,“游戏又不好玩,林姨天天不让我出去打球,我都要长蘑菇了。” 席宣耘一把将人拎起来,“来,我看看,打这么久的球,长高没有?” 席星瞳站起来也才到席宣耘的嘴巴,他往沙发里一摔,不高兴道:“你就是个骗子,小时候还说我以后会长得跟你一样高,我看我再长十年也不会跟你一样高。” 席宣耘强忍着笑意,揉揉他的脑袋,“怎么会呢,肯定是你平时没好好吃饭,林姨跟我说你挑食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席星瞳痛苦地“啊”了句,“林姨怎么老是跟你打小报告啊!” 席宣耘捏了捏他的脸蛋,笑而不语。 哪里是林姨给他打小报告,是他隔三岔五就要给林姨打电话问席星瞳的情况。 他总是不放心席星瞳,可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已经是这么大的孩子了,哪里还需要自己时刻看着呢? 可他一这么想,心里又总不是滋味。 两人在客厅一起玩了一会儿,林姨便喊开饭了。 席宣耘坐在主座,席星瞳坐他左手边,林姨坐他右手边。 席星瞳像往常一样避开那些蔬菜,席宣耘看得直皱眉头。 “崽崽,你每天就是这样挑食的?” 席宣耘的语气很是严肃,“怪不得林姨说你老是感冒,你要是再不吃蔬菜,打再多篮球也没法长很高!” 席星瞳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我就是不喜欢吃。” 席宣耘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夹了一大筷子的胡萝卜和小青菜往他碗里放。 席星瞳抗拒得直皱眉头,身体也往后倾倒,“哥哥!” 席宣耘并不理会,沉默地进食。 林姨在一边偷笑,笑完了才劝说道:“星瞳,你尝尝吧,我的手艺你还不相信吗?” 席星瞳扭动身子,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林姨!” 席宣耘进食速度很快,他吃完后擦了擦嘴巴,然后大手端过席星瞳的碗,舀了一勺饭菜送到席星瞳的嘴边,“来,宝贝,张嘴。” 席星瞳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委屈,他又撅起嘴巴,“我不想吃。” 席宣耘柔声跟他打着商量,“就一口好不好?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好吃的话,那我们就不吃了。” 席星瞳这才妥协。 席宣耘将饭菜喂进他嘴里的动作都加快了,生怕他反悔。 看着席星瞳咀嚼过程中脸部表情逐渐放松,席宣耘也松了口气,笑着问,“怎么样?好吃吗?” 席星瞳偏了偏脑袋,别扭道:“还行吧。” 林姨也笑道:“看来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席宣耘继续给他喂饭,“吃完了我带你去打球。” 席星瞳听见打球眼睛都在放光,咀嚼的速度也加快了。 席宣耘真是操碎了心,“吃慢点,别噎着。” 席星瞳以为席宣耘会带他去室外打篮球,没想到是室内。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席宣耘正在给他放松肌肉,漫不经心地答道:“包场了。” 席星瞳有种被割肉的痛感,他倒吸一口凉气,“败家哥哥,浪费钱。” 席宣耘掐掐他的脸蛋,“你还替我心疼上钱了,这算什么,你玩得开心就好。” 席星瞳的动作很敏捷,矫健得像只幼年小猎豹。 但是席宣耘有身高优势,总是能轻易地拦截他的动作。 两人有来有回地打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席宣耘喊的停,“不能再打了,你还在长身体,不能过度运动。” 席星瞳意犹未尽地撩起衣服下摆擦汗。 身体那一块是没被太阳晒黑的,白晃晃地贴进席宣耘乌黑的眼眸,他情不自禁地说道:“以后就在室内打篮球,慢慢白回来。” 席星瞳不满道:“大男人要那么白干嘛,我们班同学老是叫我小白脸,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席宣耘皱眉,严肃道:“谁这么说你?” 席星瞳冷哼一声,“多着呢。” 两人一起伴着星星,踩在黄昏铺成的小路上并肩回家。 席宣耘看着身边稚嫩的少年,心里暗叹,“慢一点长大吧。” 但童真和青涩是永远留不住的。 回忆(一) 席星瞳五岁那年离家出走后,席宣耘对他的态度在慢慢改变。 他今年六岁,席星瞳第一次带他去爬山。 席星瞳还小,席宣耘只让他全身负重一个自己的小水杯,剩下的都是席宣耘背着。 爬完两千多级的台阶,席宣耘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但他还是小声嘀咕了句,“真累啊。” 席星瞳打开自己的小水杯给席宣耘喝水,“那为什么我不累呀?” 席宣耘满头大汗,双手后撑,看着他笑道:“因为你是小孩子,有很多精力,我已经是大人了。” 席星瞳皱眉,“你才不是大人呢,你还没有找到工资,你还是个孩子。” 席宣耘放声大笑,“原来我还不是大人,是个孩子呀,那你是什么呢?” 席星瞳提高音调,“我是baby呀!” 说完他才觉得不好意思,席宣耘用这句话逗了他一整天。 第3章 第3章 无处不在的哥哥 席宣耘今年博士毕业,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席星瞳今年刚上完高一,正处于升高二前的快乐暑假中,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玩,好不潇洒。 席宣耘已经在努力处理毕业的事情了,但回家还是晚了一些。 酷热的夏天总是让人精神萎靡,连路边的小动物都懒洋洋地趴在荫处。 席星瞳正仰躺在沙发上无聊地按着遥控器,席宣耘拉着行李从外面进来,他一放下行李就急冲冲地跑向席星瞳,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往上颠了颠,眉开眼笑道:“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平时给你打电话拒接,让你来门口迎接一下我也是拒绝。” 席星瞳被他颠得有些发痒,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肩膀,笑得断断续续,“快放我下来!” 席宣耘看着他那笑得鼓起来的脸蛋,忍不住低头张嘴轻咬了一口。 席星瞳“嘶”了声,推开他的脸,抱怨道:“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老咬我!” 席宣耘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不会对着席星瞳冷脸,“你再大在我眼里也是小孩,怎么不能咬?” 席星瞳不高兴地瞪他,“我才不要一直当小孩!” 席宣耘将人放沙发上,将他半露肩膀的衣服拉好,“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你是大人。” 席宣耘叹气,看来小崽小时候说的没有赚到工资就不是大人的话是骗他的。 席星瞳也不再跟他扯东扯西,问到正题上来,“哥,你已经毕业了,想找什么工作?” 两人都默契地不提家里的公司。 席宣耘打趣道:“真是荣幸啊,居然能得到小少爷的关心。” 席星瞳忍不住往他小腹上拍打一下,嗔怪道:“少贫嘴,问你话呢。” 席宣耘抓住他的手捏了捏,正色道:“报告长官,这是机密,一段时间后才能告诉您。” 席星瞳白他一眼,也不再继续问了。 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时候,席星瞳上高二,被分去了一个新的班级。 出门前,席星瞳看着餐桌上穿戴整齐的席宣耘,不由地疑惑,“你今天是有什么正事吗?平时没事都是睡到吃午饭起床。” 席宣耘可觉得冤枉了,他在自家宝贝心里到底是怎样一个糟糕的形象啊! 他只是趁这段时间放松自己罢了,前面紧绷了十几年,也该犒劳犒劳自己。 席宣耘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席星瞳,“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席星瞳眨眼,“我不用你送啊,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路。” 席宣耘吃完了早餐,他慢条斯理地擦嘴,笑道:“行,那你自己去学校吧。” 席星瞳皱眉。 真是莫名其妙。 等到了新的班级,席星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哥成了他的新班主任! 席星瞳愣愣地抬头看着讲台,还是不敢相信那衣冠楚楚的老师会是他哥哥。 他简直在心里抓狂。 平时他哥不在家,总是通过电子设备监管他,现在好了,成了他的老师,天天一起上学放学,他还有自由可言么! 整个暑假,他和朋友出去玩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被席宣耘用各种理由禁锢在家。 不过每次席宣耘阻止他和朋友出去玩后,都会安排一场旅游,这样席星瞳才不至于十分生气。 席星瞳想到这些就哀怨地叹气,默默地低下头颅趴在桌子上。 一个扎着双马尾,脸上有点小雀斑的白净女生高声问道:“老师,那您教我们什么科目?” 席宣耘单手撑在讲桌上,晃了晃食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么,什么科目都不教,只担任你们班主任一职。” 席星瞳就读的高中是G大附属中学,而席宣耘实际上是G大讲师,他年纪还算小,但升教授一职也是指日可待。 席宣耘指指窗户外面一大圈高大的建筑,“我会长时间待在那边,如果有急事找我,可以去那栋行政楼。” 孔校长是席宣耘博导的儿子,常听他父亲夸赞席宣耘,当听到席宣耘要来他们学校当免费班主任的时候,他是十分惊讶的,还以为这人脑子有什么问题。 但经过一番交谈后,也甚是欢喜,深表荣幸。 席星瞳心想他哥脑袋被门夹了吧,他又不缺钱,打两份工干什么。 如果他知道他哥打两份工,领的却是一份工资的话,怕是要跳脚,追着他哥骂十里地。 所以席宣耘是不会将这事告诉他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席星瞳路过办公室,瞟到席宣耘的工位上并没人,忍不住吐槽,“真是吃饱了撑的。” “谁吃饱了撑的?” 一条小麦色的手臂搭在席星瞳肩膀上,沉沉地压着他。 席星瞳象征性地挣扎一下,抖抖肩膀,“反正不是说你。” 宁舟楫比他高一个额头,非常亲密地将脑袋搁他肩膀上,“当然不是说我,我现在都要饿死了,快快快,去吃饭。” 席星瞳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脑袋,“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下做这么肉麻的动作干什么。” 宁舟楫不退反进,“你的意思是私底下可以这样咯?” 席星瞳刚要跟他严令制止该行为,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席星瞳。” 席星瞳翻了个大白眼,压根不想转身。 宁舟楫觉得这声音简直是他的噩梦,整整一个暑假,他都是被这道声音给拒之门外。 席宣耘脸色不是很好,有些阴沉,他将席星瞳拉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宁舟楫叮嘱道:“天太热,瞳瞳容易闷出痱子,你靠近他的话,热量就太高了。” 宁舟楫连连点头。 本来就怕席宣耘,现在他成了老师,双重buff叠满,更怕了。 席星瞳甩开他的手,一副不待见他的神情,“席老师,我们要去吃饭了,再见!” 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宁舟楫去了食堂。 席宣耘真是无奈扶额,小崽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惹不得,惹不得啊。 他们学校是没有晚自习的,下午五点半放学。 宁舟楫今日做值日,恐怕要很久,于是让席星瞳先回家。 席星瞳骑着赛车慢吞吞地在街道上晃悠,一辆黑色奔驰路过他身边时突然降下车窗,朝他喊道:“小崽。” 席星瞳差点没刹住车,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不赞成,“你怎么又换车了?” 席宣耘是爱车人士,多买几辆车对他来说就像别人买谷一样,看中了就会心动,心动了就会激|情下单。 但席星瞳是一点都不理解的,他并不反对他哥买车,但不能买得那么频繁吧! 席宣耘绕过他的问题说道:“要不要上来感受一下?” 席星瞳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脚踩风火轮似的使劲捣腾,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席宣耘将车停进地下车|库,路过席星瞳那辆白色的赛车时,突然顿住,慢慢地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席星瞳把大门给锁了。 他苦笑着按门铃,“崽崽,怎么把我锁外面了?” 席星瞳站在二楼阳台,愤懑地控诉他,“你不是喜欢车吗?干脆住车里就好了。” 席宣耘真是有苦说不出,小崽哪里都好,就是有点较真,看不惯他这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可人生在世,也不过三万多天,好好享受又有什么问题呢,他有这个资本不是么? 再说,他除了爱车,也没有其他烧钱的恶习。 席星瞳可不管这些,在他看来,他哥就是花钱没有节制的人。 席宣耘苦着一张脸,耍着贫嘴,“好车配帅哥,这不是很符合你哥我的气质吗?再说,住车里哪有和你一起住舒服。” 席星瞳偏头冷哼一声,“花言巧语!” 席宣耘连声喊冤枉,他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啊。 最后多亏林姨带了钥匙,她早已经习惯两人的相处模式,席宣耘也不是第一次被关在门外了,按理说第一次吃教训后就应该学会自己带钥匙,但席宣耘他偏不带。 林姨笑着点他,“你啊,又惹弟弟不高兴了?” 席宣耘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天太热,他可能心情不好,林姨你快开门,我得赶紧进去看看他。” 席星瞳正在房间戴着耳机写作业,并不知道楼下的门已经被打开,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惩罚。 回忆(二) 又是席星瞳六岁那年的夏天,他不知怎的发起了高烧,那时候林姨老家有事情,恰好不在席家。 席宣耘急得满头大汗,他带着席星瞳去了好几家医院,吃了药后虽然退烧了,但那也只是短暂性的,到了晚上席星瞳又高烧不断。 那几天,席宣耘一秒也不敢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席星瞳,睡觉的时候也不敢开风扇和空调,三十多度的天气,他就那样一直手不停地给席星瞳扇风。 席星瞳很乖,他感觉到自己的不舒服,但是不哭也不闹,只是一个劲地挨着他哥睡觉。 席宣耘看着睡着的小不点,原本白嫩的脸上一片红彤彤的,给他的心似乎都要烫出一个大洞来。 他慢慢地侧躺下去,轻拍着小不点的后背,滚烫的温度似乎将人都蒸出了热气,一个劲地冲进席宣耘的眼睛里,瞬间便红得滴血。 “宝贝,我该怎么办?快点好起来吧。” 大概过了两三天,席宣耘终于忍不住找他爸托人寻关系联系老中医,老中医一看席宣耘怀中蔫蔫的小人,就摇头无奈道:“以后小孩一发烧不要带他去打针,也不要给他吃退烧药,我等下给你开药,回去让他喝下,不用多久就会好。” 席宣耘这几天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他弯腰朝老中医道谢,“谢谢,谢谢。” 席星瞳软软肉肉的手臂环着席宣耘的脖子,他将小脸埋在席宣耘的肩颈处蹭了蹭,声音有些无力,“哥哥,我是不是快好了?” 那一瞬间,席宣耘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是的,宝贝,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从这天起,席宣耘一听说席星瞳发烧,无论在哪里,也无论在做什么事情,都会立马回到席星瞳的身边。 他有多心疼席星瞳,怕是自己也意识不到。 第4章 第4章 惩罚小混蛋 席宣耘直奔席星瞳房间而来,他转动门把手,发现门被锁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拎着一串钥匙出来,轻车熟路地插钥匙开锁。 席星瞳戴着耳机,并没有听到声响,等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席宣耘已经大敞他的房门,靠在门板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席星瞳突然有些慌张,他哥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但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弱势地位的,先发制人指责道:“你怎么有我房门的钥匙?” 席宣耘转动着钥匙串,脚步不疾不徐地靠近席星瞳,笑道:“宝贝,我都开过你多少次房门了,你才发现我有钥匙么?” 席星瞳左看右看,随意扯起床上的枕头,抡直了手臂朝着席宣耘砸去。 席宣耘挡住枕头,稍微用力往前进,席星瞳被逼得步步后退,不一会儿就到了床沿。 席星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他哥又要发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立马放软姿态,“哥,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锁在门外。” 席宣耘轻轻一点他的肩膀,席星瞳一时不妨,人就倒在了床上。 他刚要翻身起来,席宣耘已经双手撑在他身体上方,然后盯着席星瞳的脸,一点一点地缩短两人身体间的距离。 席星瞳神色慌乱,他立马双手抵住席宣耘的胸膛,正按在饱满的胸肌上。 “赶紧起来,重死了!” 席宣耘真想像小时候一样,将他裤子扒下来,抽他屁|股一顿。 这小没良心的,一不高兴就将他锁在门外,再不好好治治,恐怕以后一生气,哪都不会让他进了。 他作势低头凑近席星瞳的脸。 席星瞳顾不得他压下来的身体,慌不择路地撤回双手放到自己脸上,嗔怒道:“不许再咬我!” 席宣耘停下了动作,他的目光锁住那一截细长的脖子,又白又嫩,他转念一想,也不过瞬间,便低头朝着那处张嘴。 “嘶——” 席星瞳用手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始作俑者,“你属狗的啊,哪里都咬?” “还把不把我锁在门外?” 席星瞳瞪他一眼,不服道:“我就锁。” 席宣耘作势低头欲再咬,席星瞳立马双手托住他的脑袋,求饶道:“不锁了不锁了。” 席宣耘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席星瞳暗道不妙,还没来得及缩回手,又被他叼着手指头留下一个牙印。 席星瞳慌乱中屈起膝盖一顶,也不知顶到了哪里,只听见席宣耘回馈他一声闷哼,然后便面容痛苦地翻身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席星瞳感觉自己也幻痛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慰问伤者,“哥,你还好吗?” 席宣耘说不出话来,一味地捂着那处。 席星瞳又害怕又怀疑,他明明没用力啊。 他趴在席宣耘的身上,拍拍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担忧,“对不起,哥,我带你去医院吧?” 席星瞳翻身想要下床,背后却突然伸出一条遒健的手臂,一把揽住他的腰身往后一带,席星瞳便砸回席宣耘坚硬的腹肌处。 席宣耘仗着自己力气大,单手将人往上提了一段距离,伸直另一只手臂往下摸。 席星瞳白净的脸蛋瞬间爆红,他恼羞道:“你的手放在哪里!” 席宣耘慵懒地笑着,腾出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脸蛋,“小混蛋,你刚刚顶哪里我现在就摸哪里。” 席星瞳不敢乱动,双手死死的抓住那条有力的手臂,涨红了脸,“那你摸自己啊!” 席宣耘哈哈大笑,“宝贝,你可太好玩了。” 他见好就收,不然到时候真将人惹怒了,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席宣耘收回手,“好了,下次不要再把我锁在门外了,不然你要受惩罚。” 席星瞳敢怒不敢言,心里咒骂这个强权主义的坏蛋。 第二天早上,席星瞳总觉得席宣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忍不住问了句,“你老看着我干嘛?” 席宣耘拿纸巾给他擦嘴,“今天跟我一起去学校?” 席星瞳白他一眼,“我才不要那么招摇,你自己开车去吧,我和小船约好了要一起骑车去。” 小船就是宁舟楫,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 但其实两人结识的过程并不愉快,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打出一段友谊了。 席宣耘心里不爽,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先走吧,我得去楼上拿个东西。” 等席星瞳到了车库才发现席宣耘干的好事。 他现在可不比小时候,不会再轻易被气得像河豚一样。 席星瞳从容不迫地从包里掏出席宣耘给他买的水笔,丝毫没有干坏事的慌张感,一笔一划在引擎盖上写了“王八蛋”三个大字。 然后头也不回地直奔宁舟楫家而去。 他在心里暗笑,想让我跟一起去学校,做梦!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席宣耘反手插在胯上,苦笑着摇头。 这小混蛋,真是有点坏招全使他身上了。 开学半个月后,席星瞳收到情书了。 他刚坐下,门口便有一个女生敲门找他。 席星瞳并不脸盲,所以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女生。 出于礼貌,他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女生一副十分高傲的样子,上下打量席星瞳的眼神十分不屑,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封信,“给你,我朋友胆小,我替她将这个送给你,看了后记得给答复。” 席星瞳一脸懵圈地接过信封,反应过来想还回去的时候,那女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班上那位双马尾女生好奇地问他,“是情书吗?” 席星瞳将信封揣进口袋里,摇摇头,“你认识刚刚那位女生吗?” 双马尾女生拍手,“当然认识,她叫梁印,她们班就在咱们班楼下呢,据说她们班物理老师住院了,咱们班主任要在她们班带一周的课。” 席星瞳朝她感谢性的一笑。 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好你个席宣耘,平时跟他满嘴跑火车,那是一点正事也不讲,现在知道他的一点消息,还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很快又到了中午,宁舟楫来教室门口找他,没有看见那抹令他发怵的身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席星瞳和他一起往外走,有些苦恼地问道:“小船,你收到过情书吗?” 宁舟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反问道:“有人给你送情书了?” 席星瞳叹气,“我不知道,收到了一封信,但是我没打开看,不知道是不是情书。” 宁舟楫仿佛大难临头危机十足的模样,夸张叮嘱道:“学校抓早恋可是抓得很严的,上次年级主任透过窗户看见一对小情侣在教室里卿卿我我,可是立马叫了两人家长,最后结果可非常不好,你可不能早恋啊。”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就你哥看管你看得那么紧,你要是早恋,你恐怕啥事没有,你那对象可是要出大事。 席星瞳压根就没有情情爱爱的概念,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对谁有过好感呢。 每天剩余的精力都用在跟他哥斗智斗勇上了。 “那我放学就把信还回去吧。” 席星瞳心里藏着事,一下午都是难捱的状态。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了,本来约好和他一起去的宁舟楫,却半路叛逃了。 席星瞳只好自己一人去,在自己教室等了十来分钟,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没有他哥的身影,这下他倒是放心多了。 梁印正好从教室出去,席星瞳连忙将人带到人少的楼道,然后掏出没拆封的信封,“不好意思啊,我没拆开过,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你将它还回去吧。” 梁印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完全没有上午那种不屑的意味。 “一开始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一副渣男样,没想到人品还行。” 席星瞳无语,难道长得好看就要被判为渣男吗?这误解也太大了。 但他懒得解释那么多,只想快点把信还回去,然后抓紧时间回家。 他敢保证回去后席宣耘一定会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到家。 回到家的时候,席宣耘背对着席星瞳,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席星瞳纳闷,这人平时都是懒懒地摊在沙发上,怎么今天坐得这么端正? 席宣耘正一肚子火呢,强压了一路。 二十分钟前,他返身去拿落在代课班上的教案,却听到楼道里那道令他熟悉不已的嗓音。 等他过去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席星瞳将信封递给那女生。 这一眼便让他情绪失控。 整个人仿佛被闷在水缸里,呼吸道被呛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不愿继续看下去,怕自己忍不住上前将人拖走,于是转身就走。 连平时和他嬉闹的学生,都被他的一张冷脸吓得贴墙走。 他特意绕了人少的远道飙车回家,下车的时候车门被甩得震天响他也不觉得心疼。 在沙发上坐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将气压下去一点,席星瞳却理也不理他就往楼上走去,这让他又气又酸涩。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他起身上楼,路过厨房的时候叮嘱林姨不用上楼喊他们吃饭。 林姨摇头,这兄弟俩怕是又要闹起来了。 第5章 第5章 锁拷 席星瞳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桌,席宣耘黑着一张脸进来,并不敲门。 席星瞳懒得说他了,只是随意地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席宣耘并不直接挑明,而是问他,“今天晚上怎么比平时回来得晚了将近二十分钟?” 席星瞳觉得自己有必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行使自由的权力,“我难道事事都要报告给你听吗?你要是想知道那么多,不如直接安排别人来监视我。” 席宣耘在心里冷笑,别人?用不着! 他阴沉着脸转身走到门口,将门用力一阖,咔哒一声上锁。 席星瞳顿感不妙,他连忙脱鞋跳上|床,床垫软软的,他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游弋。 席宣耘的眼神像钩子一样对准那道动个不停的身影,他走到床尾前又顿住,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有视线碰撞的火花在噼啪作响,烤得席星瞳的汗水无处可藏。 他瞅准时机,大步踏到床的另一边,然后用力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席宣耘似笑非笑地打量那道惊慌失措的身影,像是在欣赏迷羊妄想逃出生天时的坚韧不屈。 就在席星瞳摸到门把手正准备开锁的时候,温热坚硬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 席宣耘从身后环抱住他,俯身将嘴唇贴着他的耳垂,温声道:“想去哪?” 席星瞳挣扎不开铁一般的禁锢,愤愤道:“你不能总是这样!” 席宣耘轻笑一声,“总是哪样?” 脚步声由远及近,席星瞳担心林姨上来会发现什么不对劲,急得要跺脚,“快点放开我,林姨要来了。” 席宣耘松开手,又迅速抓住席星瞳的两只手,将他的手臂摆开,往门板上一按。 席星瞳前面是门板,后面是坚硬的触觉,他前进不了,也退无可退。 林姨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席星瞳急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偏偏席宣耘此时抬起膝盖磨着他怕痒的地方,难抑的笑声从他的齿间溢出,又迅速转了个弯被他收了回来。 席宣耘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来越快,他轻轻触碰那截细长的脖颈,“继续笑,宝贝。” 席星瞳扭头咬住席宣耘肌肉饱满的手臂,借此抑制自己的声音。 席宣耘见他实在是扭动得厉害,便停了下来,席星瞳笑脱了力,软软地倒在席宣耘的怀中。 席宣耘亲亲他粉嫩的脸蛋,然后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席星瞳还在意识涣散中,席宣耘已经将四个角的被子都掀开了,从里面拉出铁链来。 席星瞳的手脚不一会儿就被铐住了,他无力地扯了扯手,怒目圆睁地瞪着席宣耘,“你又发什么疯!” 席宣耘坐在床边,脸上有着陶醉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病态。 他的手指轻飘飘地划过席星瞳的脸蛋,语气平缓,“宝贝,告诉我,放学后到底干什么去了?” 席星瞳偏头闭眼,不肯理会他。 席宣耘装模做样地叹口气,他站起身来,作势解开皮带,“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换种方法撬开你的嘴巴。” 席星瞳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马投降求饶,“我说我说,你快点把裤子穿好!” 席宣耘抽出皮带,随意地将其仍在地上,铛的一声脆响砸进席星瞳的耳朵里。 他大喊道:“我都要说了,你怎么还把它脱了?” 席宣耘无所谓地耸耸肩,“系得不舒服而已,没你买的好用。” 席星瞳,“……” 席宣耘,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席宣耘单手钳住他的下巴,笑容灿烂,却让席星瞳觉得冷汗淋漓。 “现在可以说了吗?” 席星瞳瞪他一眼,“我去还东西了。” 席宣耘不知道吃了他多少冷眼,如今一看见仍然会有全身发麻的感觉。 他一时恍惚,没反应过来席星瞳说了什么,顺杆问道:“还什么?” 席星瞳不满地大喊,“还情书!” 席宣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什么?” 席星瞳顺势嘲讽他,“年纪轻轻就开始耳背了?等你老了我天天坐你面前说你坏话!” 席宣耘真是哭笑不得,原来小崽不是喜欢别人给人送情书,而是收到了别人送给他的情书。 他有一种自己要完犊子的感觉。 两兄弟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心怂面不怂。 席宣耘装腔作势地摆脸道:“你没有早恋?” 就是这一下问的,差点把他送走。 席星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监视我?” 席宣耘难绷,他现在有贼心没贼胆。 “我就是路过,恰好看见了。” “你敢说你路过?我路过你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根本没你的身影,不是早走了就是在等着抓我,还敢说不是监视?” 席宣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没事惹这小祖宗干什么! 席宣耘连解释都顾不上,立马将锁链解开,做小伏低地给人揉着手腕捏着肩膀。 “我错了,宝贝,但我真没监视你。” 席星瞳心里委屈极了,眼眶已经一片鲜红,他大声控诉道:“混蛋,你又欺负我!” 席宣耘一看到他哭就心里直抽抽,连忙将人揽过来举到腿上坐好。 “对不起,小崽,哥错了,咱不哭好不好?” 席星瞳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席宣耘心里极度自责,他眼里的心疼和懊悔像钱塘江潮水一样扑面而来,“放假带你去香港玩好不好?” 千哄万哄总算将人哄好了。 席宣耘看着床上熟睡的身影,俯下身子在那泛红的眼尾印下轻柔一吻。 林姨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席宣耘下来了,立马问道:“星瞳还不下来吃饭吗?” 席宣耘,“太累了,他睡着了,咱俩先吃,晚点我给他重新做过。” 席宣耘刚从三楼的健身房出来,手机便响动起来。 他随意扫了眼屏幕,漫不经心地接通,“什么事?” 里面传来一阵啜泣声,“宣耘,我分手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席宣耘冷哼一声,“张开典,不过分手而已,哭什么,你还是个男人么?” 那阵哭声吵得他一阵头疼。 张开典被他凶了一嘴,哭泣声收了一点,怯懦地请求道:“宣耘,求你来陪陪我吧,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我只有你了。” 他故意说一些令人心软的话,席宣耘以前就最吃这一套。 但他失算了。 席宣耘皱眉,一阵恶寒,“行了,你要实在难过,那就去铂凛,我给你开个包厢。” 张开典难以置信,“你不陪我吗?” 席宣耘觉得莫名其妙,开什么玩笑,他家宝贝还没吃饭呢。 “没时间。” 席宣耘直接挂了电话,快速将号码拉黑。 做完这一切,他的心才踏实一点,要不是张开典突然给他打电话,他都快忘了从前那段过往。 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了,席宣耘吹着口哨下楼去做饭。 月考将近,席星瞳这几天复习得有些疲倦,早上吃饭都没精神。 席宣耘正在给他冲牛奶,看着那双眼下面浓重的青黑,脸色有些难看。 “昨晚几点睡的?” 席星瞳正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机械地咬着面包,没精打采道:“十一点。” 席宣耘深呼吸。 这祖宗怕是来克他的,一大早便让他冒火。 十一点睡?他信吗?至少得是凌晨一点! 席宣耘面色平静,将牛奶放他旁边,“一场考试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席宣耘不知道他带给席星瞳的影响,从小跳级不说,大学也是上的国内最好的,甚至保研某所常春藤大学。 席星瞳从小就以他为榜样,可越大越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望尘莫及。 他本就脑袋不算聪明,初中时能够稳居前三靠的都是努力,可上了高中就不同了,并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 席星瞳越想越难受,有气无力地将牛奶往旁边推去,“我不想喝这个奶,都喝腻了。” 席宣耘倒也不强迫他,给他剥完鸡蛋便将那杯奶喝了,然后趁着空闲上网搜索其他牛奶。 席星瞳闭着眼睛吃鸡蛋,语气有些抱怨,“哥,你这几天怎么总是回来得那么晚,我想问你几道题都找不着人。” 席宣耘叹气,他也不想那么晚回来,但没办法,这几天晚上不是上党课就是上选修课,全连着排一起了。 他摸摸席星瞳的脑袋,柔声道:“我今天晚上早点回来。” 说是说晚上早点回来,但还是失信了。 已经晚上九点了,席宣耘开门进来的时候,客厅一片黑暗。 林姨年纪大了,睡得早。 他将外套脱下挂在玄关,轻手轻脚地上楼。 打开席星瞳房间一看,也是一片漆黑,他不敢出声,怕人睡着了。 他将拖鞋脱下,只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等到了床边一摸才发现没人。 席宣耘笑着摇头往自己房间走,果然发现有光线从门缝泄出来。 他轻声开门,一眼便望见趴在桌上的毛茸茸的黑脑袋。 席宣耘的心一阵发疼,他走到桌前蹲下,静静地看了会儿那张睡得发粉的脸。 犹豫再三,还是将人抱上了床,帮席星瞳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然后去浴室打水给他擦脸。 过程中席星瞳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天亮了,席星瞳从床上惊醒,他昨天的学习任务没完成! 欸?不对。 席星瞳发现这不是他的卧室,扭头一看,席宣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惊讶地质问他,“我怎么睡你床上了?” 席宣耘长臂一伸,搂腰将人带过来,“你昨晚趴桌子上睡着了,索性就将你抱床上睡了。” 席星瞳掰开他钢铁般的手,“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席宣耘坐起来,懒懒地靠着床头,“今天周六,多学一会儿不就好了,你睡饱了学习效率才高。” 席星瞳只觉得后悔,他本来只是打算睡十分钟,没想到一睡就是一整晚。 心中愤懑,快速地捶了席宣耘几拳泄愤,然后快速奔向自己房间洗漱。 席宣耘还在意犹未尽挠痒痒似的那几下,一不留神就让这小祖宗跑了。 席大哥,在下只想送给你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啊[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锁拷 第6章 第6章 抓包 今天席宣耘哪里都没去,就一直陪在席星瞳身边给他答疑解惑,两人一起,效率倒是高了很多。 到了晚上,席宣耘强令禁止席星瞳晚睡,十点的时候就坐他床边监督他睡着了。 凌晨两点席宣耘醒来,他起身去席星瞳房间。 席星瞳总是喜欢蹬被子,如今是大夏天,他房内空调温度开得低,一不注意就得着凉。 当他走到门口,却发现门缝有光亮。 席宣耘紧紧磨着后槽牙,捏着门把手的指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长舒一口气,打开门便看见席星瞳惊得掉笔的一幕。 席星瞳掩耳盗铃一般将书本盖上,支支吾吾问道:“哥,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席宣耘气笑了,“这么晚我怎么还没睡?不如让我问问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席星瞳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我刚刚才醒来的,想起书本没整理,就……” 席宣耘用力拍在墙上,沉声道:“你还学会对我撒谎了!” 席星瞳自知理亏,也知道说多错多,于是一脸乖巧地低着头不说话。 席宣耘实在动怒,“席星瞳,我告诉你,在我看来,学习比不上你身体健康半分重要!” 他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席星瞳双眼通红地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心里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房内的灯突然灭了,席星瞳被吓得一抖。 半分钟后席宣耘上来了,他站在门口,语调冷淡,“从今晚开始,十点我就会关电闸,至于你想用什么办法学,我不会再管。” 席星瞳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脑热便追了过去。 他摸黑从后抱住那精壮的腰身,有些哽咽,“哥,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席宣耘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 席星瞳以为他真的对自己失望了,急得绕到他的身前,抬头仰望他哥,“哥,我真的不会再这样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席宣耘还是不说话。 席星瞳哄了他两句,见得不到回应,心里也有些委屈。 他不过就是学习到太晚,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越想越委屈,甚至还有些气愤。 席星瞳最后再试一次,他晃晃席宣耘的手臂,仍然得不到回应。 这下少爷脾气也发作了,绕过那道阻碍便要回自己房间。 席宣耘拉住他,心中万分无奈,这才说几句软话? 他本意也想看看席星瞳能坚持多久,没想到还没五分钟。 罢了,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他自己做。 “好了,宝贝,已经很晚了,咱们谁都不生气了好不好?” 席星瞳扭了扭手,挣脱不开,“到底是谁在生气?” 席宣耘将人搂进怀里,“是是是,小的没有及时踩着少爷给的台阶下,是小的不对。” 席星瞳憋笑拍他,嗔道:“少贫嘴。” 席宣耘俯身将嘴唇贴在他额头上,声音轻柔,“今天晚上跟我睡好不好?” 席星瞳勉为其难地答应。 席宣耘有些贪婪,“考试前这几天都跟我睡好不好?” 席星瞳,“席宣耘!” “好好好,就今晚就今晚。” 考完试了,成绩也出了,席星瞳的英语和数学拿了全班第一,总成绩排全班第二。 席星瞳知道他哥会是第一个见到成绩单的人,一回家便兴冲冲地分享喜悦,“哥,哥,你看到了我的成绩吗?” 席宣耘看他像只开心小狗一样围着自己转圈圈,整个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知道啊宝贝。” 席星瞳拽着他的大手,“我考得好不好?你开不开心?” 席宣耘反握住他的手,跟他一起笑着,“小崽真棒,不过我开心并不是因为你考得好。” “那是因为什么?” 席宣耘突然矮身,一把将人抱起来转圈圈,大声说道:“当然是因为宝贝开心我才开心啊!” 他们的笑容像是无法穷尽,一路传到远处了无边际的碧海青天。 可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笑容到底能传多远,这个世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不确定性。 今天是周六,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夏天的,席宣耘原本计划今天带小崽去山上玩漂流,这样既能满足他喜欢爬山的兴趣,又能在玩乐上讨好他家宝贝。 可人一路走得太顺,一不留神便会有摔跟头的时候。 席宣耘便是这样的人。 是林姨给张开典开的门,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身体时不时地因为啜泣而抖动。 席星瞳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人爱装。 他哥爱装酷,这人爱装可怜,两个爱装的人能成为好朋友那真是一点都不令他稀奇。 席星瞳斜戴着鸭舌帽,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台阶上不愿下去。 席宣耘收拾好从楼上下来,他看背影都能看出来席星瞳情绪不对,担忧立马笼上心头,快步下到他身边关心道:“怎么了小崽,谁惹你不高兴了?” 席星瞳皱着脸回头瞪他,“臭老登,你和他漂流去吧,我不去了!” 几个健步上楼便将满头雾水的老登落在了原地。 “不是,哪有他……” 席宣耘原本还觉得冤枉,待视线一转,整个人差点没从台阶上跪下去。 他怎么在这? 席宣耘快步下楼,冷着脸走近沙发,单手拽着衣领将人提溜起来。 张开典原本还伤心欲绝,渴望席宣耘能够看在他受伤流泪的份上多心疼他一点,待时机成熟,两人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 可如今只剩一张花脸透露着恐惧,眼神畏怯地躲闪。 “谁准你来的?” 席宣耘早已松了手,站远了几步,嫌恶地抽了张湿纸巾擦手。 张开典被他严厉的问话吓到,却更被他嫌弃的动作狠狠伤到。 一旦自尊心触了底,人就会发狂。 张开典此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脖子伸得老长,言辞激烈,“席宣耘,你还是不是人,以前对我这么好,现在玩腻我了,就这副嘴脸对我,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 席宣耘只觉得头疼,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他不会否认,但若是有人反复用过去威胁他,影响他,那人也只好收下他不客气的回礼。 但当务之急…… 席宣耘压低声音,“小点声!” 张开典反而放开了声音吼道:“我偏要大声,偏要让你的宝贝弟弟知道,他道貌岸然的哥哥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开典顿住,倏地神秘一笑,神态有些癫狂,用着气声挑衅席宣耘,“你说,如果你弟弟知道他哥哥喜欢玩弄男人,会怎么样?到底是会学你呢还是厌恶你呢?” “不过我看他也不像会玩弄男人的样子,倒像是会被男人玩弄的婊|子!” 席宣耘磨着后槽牙冷笑,他从茶几上抽了张平时席星瞳用来画画的空白画纸,慢悠悠地卷起来,随后用它贴于张开典的下巴处,眼神轻佻地看着他。 “瞳瞳这辈子可以玩弄任何男人,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至于被男人玩弄,你被男人玩弄多了,所以看谁都像被男人玩弄。” 说这话的时候,席宣耘脸上还是带笑的,但张开典总觉得他的笑像泛着冷光的手术刀,森然地对着他开膛破肚。 果然,下一秒席宣耘的神色变得恶狠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说瞳瞳,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啪!” 席宣耘对着他的脸来了狠狠一抽,用的就是刚刚被张开典以为是在挑逗他的纸。 也是席星瞳用来画画的纸。 这一抽下去,就像一根细鞭,张开典的脸立马出现一条红痕,他红着眼睛捂着脸,脸上尽是哀怨和愤恨的神情。 “哥,你怎么打人?” 席星瞳被楼下的吵声烦到了,从楼梯下来便看到张开典被打的一幕。 席宣耘立马笑嘻嘻地迎上去,实际是为了不让他靠近张开典。 “他说你坏话,我一下没忍住,便动手了。” 席星瞳知道他哥是不会骗他的,就算是骗他,他也信了,谁让他原本也讨厌张开典。 从前张开典可没趁他哥不注意少欺负他,如今也算是小小出了口恶气。 席星瞳指着张开典骂道:“你是不是犯贱,跑到别人家来找事,如今我们打你一下,出去怕不是还要污蔑我们,说你身上的伤都是我们打出来的,既如此,不如让我多打你几下,反正你也是要出去说的,我也不能便宜你赚流量!”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也上来了,大脑中什么也没想,直接对着他哥的裤腰下手。 席宣耘按住他的手,有些意外,“这是要做什么?” 席星瞳瞪他一眼,“把你皮带取下来给我用。” 张开典听见他要拿皮带打自己,赶忙跑到大门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的变态,小的愚蠢!” 席星瞳一把推开还在解皮带的席宣耘,抄起饭桌上准备带去玩漂流的水枪,鼓着气压了好几泵,射得张开典四处乱窜。 “姓张的,小时候你欺负我的那些事情我可件件都记得一清二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刚刚那几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本来席星瞳想着如果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么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张开典偏要作死出现在他面前,还如此嚣张! 写得我哈特软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抓包 第7章 第7章 痛到极致 席宣耘听得眉头紧锁,“他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席星瞳冷笑一声,差点把同伙给忘了。 他默默地打气,倏地转身朝着席宣耘开枪,射得高大的人侧着脑袋躲水。 末了席宣耘随意抹了把脸,将头发撩上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席星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少给我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就是一伙的!” 席宣耘真想把眼前的人锁床上好好惩治一番,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小时候还是座沉睡火山,长大就变成了喷火龙,也不知道生物进化哪里出了问题,出现这么一个变异体。 但他似乎忘了,变异体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席宣耘阴着脸一步步靠近席星瞳,水汽跳到了对方身上,“你给我说说,我怎么就和他是一伙的了?” 张开典看着席宣耘和他一样被弄湿了,内心扭曲地想着他俩才是一对,干干的席星瞳是插足的小三! 他乐得在心里拍巴掌,巴不得那两人大吵特吵,这样他仍然能够趁虚而入。 看来席宣耘宠爱弟弟也不过如此,亏他以前还经常为此吃醋。 席星瞳后退一点,却立马被席宣耘拽了回去。 席宣耘沉着嗓音,“就站这给我说清楚。” 席星瞳心里的愤恨简直要冲垮一坐大桥,“你们怎么不是一伙的?我五岁的时候你带他来家里,每次我跟你说话他都要打断我,还嘲笑我结巴,你们还扔我的小熊,你敢说这些你没做过吗?” 越说到后面他的音量越大,整张脸都喊得通红。 这还不算完,他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指着张开典说道:“我读三年级那次,你又带他来了,他在我的凳子上放图钉,还是生锈的!你敢说这不是你默许的?不然他怎么敢做!” 席宣耘感觉有把剑在他心上刺了一下狠的,又绕着那道口子转了一圈,生生给他心上剜走一块肉。 他捧在手上骂不得也凶不得的宝贝,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眼眶遏制不住地泛红,席宣耘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肌肤,嗓音有些颤抖,“宝贝,痛不痛?” 席星瞳拍开他的手,高傲地撇去眼角的泪,冷冰冰地盯着眼前仿佛被千刀万剐要碎了的人,“你默许他干这事的时候怎么不问我痛不痛?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问得又有何意义?” 席宣耘这才明白捶胸顿足的意思,痛到极致,心真的会堵痛,什么言语也无法冲破崩溃的阻碍,他只能反复抬手,又颤巍巍地收回,额头上的水已分不清是否为汗水。 心明明就那么点大,为什么一直在滴血? 席星瞳看着他哥的反应,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原本冷冰冰的眼神也开始被融化,他只好咬牙回避他哥的视线, 张开典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激动期待变到现在的疑惑不妙,直觉告诉他应该尽快离开,可他就是不愿相信席宣耘真有那么爱席星瞳,也不愿相信席宣耘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太把自己当回事,往往看不清别人看自己的眼神。 席宣耘虽然心疼席星瞳受过的伤,但也不妨碍他记恨伤害瞳瞳的凶手。 席宣耘抹了把脸,笑容有些苦涩,“瞳瞳,你先上去吧,哥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席星瞳早就不想跟他俩待一起了,该收拾的也收拾了,也确实该走了。 但不是上楼,而是往外走去。 席宣耘惶恐,他拽住席星瞳的手臂,眼睛里似乎有零碎的玻璃渣,满脸痛苦,“别走宝贝。” 他永远记得席星瞳小时候说的长大了要抛弃他这句话,也永远记得离家出走那件事情。 如今场景如此相似,怎能不叫他心慌? 席星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去找小船,你又想禁止我出门?” 这时候哪敢呐。 席宣耘立马松手,赔上讨好的笑容,“早点回来吃饭。” 他的心里却暗暗发阴,为什么瞳瞳总是和宁舟楫走那么近,明明是他一个人的宝贝,却总有不怕死的想抢! 内心的妒意简直要将他的理智吞没,他死死地盯着席星瞳离去的背影,缱绻的意味看得张开典心惊肉跳。 张开典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席宣耘单手掐住他的后颈脖子,手往后一甩,一米七多的男人便飞倒在了地上。 “砰!” 门被重重阖上,张开典的嘴巴却张得老开。 席宣耘半蹲着,单手撑在膝盖上,掰开他的嘴巴,阴恻恻地笑道:“喜欢用图钉扎人?喜欢男人?很好,我会一样一样满足你。” 说完他拍了拍张开典肿着的脸,声响很大。 席宣耘站起来拨通电话,“老梁,找两个壮一点的男人来我家。” 他吸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轻笑道:“干什么?当然是有好玩的。” 挂了电话,席宣耘笑得阴森,“张开典,喜不喜欢图钉play?” 张开典瑟缩在沙发边上,一个劲地摇头。 他认识席宣耘十几年,见过他疯玩的模样,也见过他发狠的模样,无论是哪样,都让他觉得汗毛竖起。 下午五点,林姨做饭前接到席星瞳的电话,席宣耘支着胳膊撑住脑袋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珠串。 但实际上他心里急得很,望眼欲穿地等着席星瞳回来。 林姨打电话喜欢开免提,席宣耘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林姨,我今天晚上在小船家住,不用做我的晚饭。” 只字不提席宣耘。 席宣耘额上青筋暴起,指尖泛白地捏着珠子,似是要将珠串活生生捏碎,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让他回来!” 林姨左右为难地立于原地,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席星瞳在电话那头听见了席宣耘阴沉的喊声,他理也不理,跟林姨说了声拜拜便将电话挂了。 席宣耘气笑了,他拿起桌上的口香糖放嘴里狠狠地嚼着,差不多一分钟,被咬得扁扁的口香糖便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躺在垃圾桶里。 席宣耘神色平静地走至玄关处,语气淡淡,“林姨,做他的那份饭。” 不一会儿,汽车引擎声便响彻天空,听得林姨心惊肉跳。 席星瞳正和宁舟楫玩着steam游戏,一人一个手柄,激烈的时候连按键都噼啪作响。 席星瞳忍不住嘴他,“你轻点啊,弄坏了就没得用了。” 宁舟楫笑得一脸憨态,“这不是太激动了吗,你都多少年没在我家住过了,每次都是你哥不准,这次你哥怎么允许了?” 席星瞳郁闷,同意个毛线啊,明天回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在等待着他。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席星瞳摇头,看着屏幕上的角色倒下,放下手柄叹了口气,“没有不高兴,就是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感觉有些吃不消。” 宁舟楫揽过他的肩膀,从后面看过去就像是席星瞳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这两天找了好几部电影,吃完饭咱们一起看?” 席星瞳点头,“也行。” 浑身没劲的席星瞳想撑着宁舟楫的肩膀起身,身后的门却被突然打开,两人受惊,齐刷刷地扭头看去。 席宣耘的大手还紧握着门把手,表皮青筋凸起,像是有什么亟待喷涌而出,他笑得有些邪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有些躲闪的席星瞳,语调平和,“瞳瞳,你在人家家里待太久,总不好一直麻烦人家,不如将人请回家里去做客,我好好招待招待。” 最后一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听得宁舟楫浑身跟被电锯锯了一样,双臂无力地从席星瞳身上松开。 宁父不在家,宁母十分和蔼地笑着,“宣耘啊,不用这么客气,星瞳这么乖,半点麻烦都谈不上,我倒是希望他经常来家里呢,我们家那臭小子皮得很,星瞳一来家里就不上蹿下跳了,甚至还会乖乖写作业。” 宁母真心实意地笑,席宣耘假模假意地回,“正好,我在家教瞳瞳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如让小船周末也来我们家学习,这样瞳瞳也有个伴,省得老是跟我抱怨在家无聊。” 既然没办法阻止两人在一起玩闹,那不如就将人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宁母求之不得,她赶紧朝着宁舟楫使眼色,“还不快谢谢席老师。” 宁舟楫心里痛苦死了,让他每个周末都去席家学习,他情愿选择不玩任何游戏。 天知道席大哥给他的压迫感有多强,表面上看着笑嘻嘻的,实则阴狠狠的。 幸好星瞳不像他哥。 “谢谢席大哥。” 席星瞳臭着一张脸,颇有一种我非要跟你对着干的架势,席宣耘一拽他人就往后躲,气得席宣耘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宁舟楫小心翼翼地开口,“席大哥,要不然你也留在我家吃饭吧,反正菜也多。” 宁母笑着点头,“宣耘啊,留下来一起吃吧,我们很久也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席宣耘松开扯着席星瞳胳膊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林姨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家里也做了很多菜,留她一个人在家吃饭也怪孤独的。” 宁母知道林姨二十多年前就在席家干活,在两兄弟的心里林姨已经不仅仅是保姆那么简单了,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那她也没有继续挽留的必要。 “那下次带林姨一块来家里吃饭啊,今天我就不留你们了。” 席宣耘笑得很用力,十指紧扣扯着浑身都用牛劲挣扎的席星瞳大步往外走去。 他腿长,两人步调十分不一致,席星瞳被拽得踉踉跄跄,好几次都撞席宣耘后背上了。 席星瞳小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你干嘛啊!” 席宣耘打开副驾驶的门,沉着脸将人塞了进去,用力“砰”的一声合上车门。 第8章 第8章 哥哥又发疯了 席星瞳这才后知后觉恐惧,他哥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爱车如此粗鲁。 不对啊,他哥凭什么生气,明明该生气的是他才对。 “席宣耘,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对我甩起脸子了?” 席宣耘狠狠地扣上安全带,紧绷着脸,下颚线清晰明了。 车像一道闪电刺溜出去,席星瞳因为惯性用力地砸在了椅背上,火山再次喷发,“席宣耘,你有病吧!大晚上的发什么疯,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席宣耘缄默不语,只是一味地踩着油门。 席星瞳紧紧拽着安全带缩在车门旁边,肾上腺素连同车速一同飙升。 上桥了,拐弯处车速仍是一点没降,他忍不住大喊,“哥,开慢点,我害怕。” 席宣耘被席星瞳的哭腔拉回神智,他放慢速度下了桥,将车开至路边停下,心疼地看着缩成一团的人儿,通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没事了,宝贝,没事了,别害怕。”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随后拉开席星瞳那边的车门,解开安全带后将人轻柔地抱下来放到后座,自己坐进去后又将人揽进怀里,脸颊贴着弟弟的脑袋轻拍后背,“对不起,心肝,是哥有病,你放松一点,已经停下来了。” 席星瞳缓过劲来,用力将人推开。 席宣耘一时不妨,被推得撞到车门上,发出老大一阵声响。 “席宣耘,我觉得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有毛病了,为什么总是要管着我去哪里玩,去跟谁玩,我有管过你吗?我都多大了,你为什么控制欲还这么强!” 席星瞳说完才觉得他哥的做法是多么令人窒息。 席宣耘被他说得一阵心惊,是啊,他为什么要管到这个份上?瞳瞳爱和谁玩,爱玩什么,他怎么总爱插上一脚,插上一脚还不够,他还极想踹飞和瞳瞳关系亲密的人。 席星瞳看着他哥的脸色青白交错,眼神也是一会儿茫然一会儿凶狠,叫人不敢放心。 “小崽,我没有想控制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待在我的身边,以后日子还那么长,你会长大,我会变老,我们相互陪伴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 难道只有我一个想要好好珍惜吗? 席宣耘第一次为自己的年纪感到惆怅,他比席星瞳大了七八岁,席星瞳身边都是年轻充满朝气的同龄人,而他是一个枯燥无聊的青年,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他跟瞳瞳活生生隔了两三个代沟。 要怎样,他才能永远将瞳瞳留在自己身边,看着他每一天的变化,照顾着他每一天的小情绪。 席星瞳最怕的就是对时间的无力,他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以后是他先死,还是他哥先死这个问题。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让他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痛。 若是他哥先离开,他或许会随他哥而去,可若是他先离开,他又会特别舍不得他哥,也会特别放心不下这个总是不正经的哥哥。 他仰头将眼泪憋回去,“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越长大我就越觉得你对我越来越不好,我对你也越来越不好,难道我们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相处吗?” 席宣耘沉默。 宝贝,我要如何像以前那样对待你? 那个时候,你只是我宠爱的弟弟,可现在不同,我们的关系没变,可我的心变了。 他轻轻地又将人揽进怀里,有些绝望地望着窗外,声音凄然,“好,像以前那样相处。” 你想要的我都答应,可我想要的,你也必须要给! 要你心甘情愿地给! 天气逐渐转凉,席宣耘在十一月份的时候被派去外省学习一个星期,临走前他细细嘱咐席星瞳注意保暖,席星瞳直接塞了个大馒头在他嘴里,敷衍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席宣耘无法,他仍然不放心,却也不想过于啰嗦惹得席星瞳厌烦。 席星瞳见席宣耘走了,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毕竟没人时时刻刻管着他了,但是心里竟空落落的,甚至有些惆怅。 他一个上午都学得恍恍惚惚的,午饭过后立马打电话给宁舟楫,“小船,我们去游乐场吧!” 趁着他哥不在,把平时想玩却被他哥列入黑名单的项目全玩个遍,还能转移注意力,两全其美。 两点到达游乐场,两人买的学生票,可以全场畅玩。 席星瞳手里拿着地图,“先去玩大摆锤?” 别看宁舟楫长得比席星瞳高壮,胆量可不比席星瞳大。 不过席星瞳喜欢玩,他很乐意陪。 “好。” 正是周末,队伍排得很长,一条弯弯绕绕的过道挤满了人。 席星瞳正和宁舟楫闲聊,却听见旁边传来很爽朗的笑声,他循声望去,一眼便锁定了两道身影。 两个人都很高,但有一个极为高大,肤色白皙,面容俊美,比他平时从他哥那里缴获的杂志上的模特气质还好,不过有些可惜,他的耳朵上好像带着助听器。 另一个虽然是小麦肤色,但帅得很明媚,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他正手舞足蹈地同高个子讲着趣事,喧闹而又漫长的等待似乎都变得令人不舍起来。 席星瞳注意到高个子的脸色冷酷,但看向那人的眼神却有着令人溺毙的温柔,席星瞳莫名有些心惊,他似乎也在他哥身上看到过相似的眼神。 他摇摇脑袋,不对,这有什么好心惊的,人家可能就是关系特别好的兄弟。 宁舟楫见他一直往旁边看,凑近些给他讲解,“他们俩也是我们学校的,就在楼下,就是你哥帮忙代课的那个班,高一点的叫明隐,你肯定在光荣榜上见过,稳居年级第一的牛人,矮一点的叫宁清懿,是校队的,篮球打得很厉害。” 明隐正专心听着宁清懿讲话,但那道灼灼的视线令人难以忽视,他侧身望去,只见一个眼睛很大,皮肤白嫩,裹得严实的男生直勾勾地盯着宁清懿。 他顿感不爽,皱着眉将宁清懿拉到自己身旁,正好挡住那道视线。 宁清懿有些发懵,“怎么了?” 明隐淡淡地回了句,“前面挤,这儿空位大。” 宁清懿,“?” 不是,大兄弟,站这我都被你挤到栏杆上去了! 席星瞳刚刚还在犹豫问不问宁清懿是否可以一起打球呢,但随着队伍不断往前,那两人已经进去了。 快排到席星瞳了,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心跳不断加快。 宁舟楫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席星瞳在这里,他会选择转身就跑。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贯穿两人耳膜,震得他们心惊肉跳,但就算这样,也没人提出撤退。 做的就是不扫兴的朋友。 过山车启动后,席星瞳在失重下感觉手脚发麻,心脏也是一阵紧缩,连呼吸都略显艰难,死死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那已经冲破喉咙的喊叫声。 宁舟楫坐在旁边也是瑟瑟发抖的状态,达到顶峰后他大喊,“不过如此!” 壮胆完后就是一阵经久不衰的喊叫声。 席星瞳惨白着一张脸从过山车上下来,他有些想吐,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里衣,外面凉风四起,吹得他打了好几个冷颤。 宁舟楫看他脸色极差,不由地担心,“你还好吗?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席星瞳摆手,灌了一大口水强压下呕吐感,“不行,门票贵着呢!” 若是席宣耘听见了,必定会手指戳着他的额头,恨恨地教训他,“把你这抠门的习惯给我改了,贵贵贵,什么东西比你身体健康还贵!” 可惜宁舟楫不是席宣耘,也不如席宣耘了解席星瞳。 两人休息一会儿便又继续其他项目了,足足玩到下午五点半,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让席星瞳有些惶恐,按他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了解,怕是要生病了。 回家后他赶紧请林姨给他煮了杯姜茶,又去浴室泡澡,晚上睡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幸好,这个晚上无事发生,就是早上起来有些腰酸背痛。 回忆(三) 席星瞳小时候极其喜欢吃薯片和糖果,席宣耘不乐意带他买,可总是拗不过这个小犟种。 他若是一直不同意买,席星瞳会立马回房间将门锁上,回的还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席宣耘的房间。 大夏天就更麻烦了,席星瞳将自己锁房间后,连风扇都不开,就撅着嘴巴坐在地上,像个小老头一样皱着眉。 当席宣耘找来钥匙开门的时候,席星瞳已经满头热汗了。 他将人环进胸前,细细地擦去头上的汗水,叹气,“崽崽,你都七岁了,怎么还跟三岁的小朋友一样。” 席星瞳的小手很有劲,席宣耘早已养成习惯,在小崽生气的时候,就会特别留意他的一举一动,防止自己被猝不及防地推倒。 席星瞳一时分辨不清席宣耘话里的意思,嘴巴抽动着喊出一句话,“你骂我!” 席宣耘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捏捏小脸蛋,学着小宝贝的语气,“你诬陷我!” 眼看席星瞳又要爆炸了,席宣耘立马投降,“好好好,去买去买。” 在零食店逛了有半个小时,席星瞳什么都想买,但他很乖,每次都会询问他哥能不能买,他哥一说不能买就会自觉将东西放回去。 席宣耘也不想让他买不尽兴,一场购物下来,小推车都已经装满了。 席宣耘在前台结账,他看着收银员,估摸着还需要一些时间,往外面看去,只见席星瞳站在人行道上,踮着脚小幅度地摆动着双手,注视着来往的车辆。 倏地有一种难言的情绪从他的心底慢慢化开,又酸涩又幸福。 第9章 第9章 生病 第二天晚上,他便知道自己大意了。 席星瞳的身体软得像根面条一样瘫在被子里,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口鼻中呼出的滚烫气息。 原本他发烧摸脑袋是摸不出异常的,得摸身体才知道有没有发烧。 但这次他摸自己的额头能明显感受到滚烫的温度,脸蛋更不用说了,打个蛋在上面就能做溏心蛋了。 席星瞳不好大半夜吵醒林姨,自己去席宣耘房间找药箱吃了颗退烧药便闷在被子里发汗,一整晚都睡得迷迷糊糊的,骨头痛得他十分无助。 早上七点,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起来,脚才放到地上便一阵发软,身体倒伏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林姨在楼下都听见了动静,急急忙忙跑上来,打开门看见倒在地上的席星瞳,神色担忧地拍着大腿哎哟了声,提着一颗心使劲将人扶正。 席星瞳晕晕乎乎的,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将头靠在床上,声音微弱,“林姨,帮我请个假。” 林姨都急死了,她第一时间给席宣耘打去电话。 席宣耘凌晨四点才上床,在床上想了一个多小时的弟弟,心里乱得不行,好不容易睡着了,隔壁却传来一阵响声,吵得席宣耘怒按电话投诉。 六点钟他才算真正睡着,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席宣耘并没看是谁的来电,他十分不爽地朝电话那头斥责,“谁?这么早打什么电话!” 林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通红的席星瞳让她的心揪痛,“宣耘,怎么办,怎么办,星瞳晕倒了!” 满腔的怒意像被钱塘江的浪潮拍了个透心凉,席宣耘猛地睁开干涩的眼睛,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嗓音颤抖,“林姨,别急,慢慢说。” 他嘴上叫林姨不急,实际上自己急得连裤子都穿不好,手抖得连西装马甲的扣子都对不准。 “林姨,你把瞳瞳喊醒,看看他能不能走到楼下,我叫了司机去家里接你们。” 席宣耘正狂按迟迟不动的电梯,刘海狼狈地悬了一撮在脑海上,坚硬的手机此时像块豆腐,几欲变形。 同组的老师正准备下去吃早餐,他看着席宣耘一阵风似的冲进楼梯间,带起一连串响亮却又凌乱的脚步声。 “席老师,你去哪啊,八点就要开会了!” 席宣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的一颗心都在热油里翻炒,像还有膝跳反射的牛蛙,从锅里蹦上落下的,始终没个安稳。 他跑得极快,上车后才感受到自己心脏如同皮肤皲裂一般,像是被硬生生扯开好几道口子。 一股腥甜梗在喉管,下车后他又急速狂奔,恨不得将自己打的飞的变成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