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人并不多，迟漫察觉到许书铭一直在后面
她停下脚步，转身问到“你跟着我干嘛？”
许书铭立在原地，脑子里的借口乱七八糟地飞，就是一个也抓不到
“你看起来挺不开心的”
“没别的意思，就这条路人少，不安全”许书铭说的急，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无害
迟漫叹了一口气“没事的，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她能察觉到许书铭并没有恶意
“你要走回家吗？”
“太晚了，我坐公交回”
许书铭看到远处站着的人影，是晚自习向迟漫表白的那个人
他向前一步，视觉上拉近与迟漫的距离，又从迟漫手里拿出那瓶营养快线
大剌剌地拧开瓶盖，而后又递给迟漫“先来点甜的吧”
迟漫觉得他有些热心过了头，但眼下没有精力继续思考什么其他东西
便接过营养快线“谢谢”，她尝了一口，有点太甜了
迟漫把盖子拧紧，继续往公交站走
许书铭依旧跟在后面
“你不回家吗？”迟漫真诚发问
“我刚才在便利店吃了份关东煮，随便溜达溜达消消食”许书铭若无其事地说着
迟漫没有再继续问，她低着头向前走着
高考那几天一直在下雨，一直到现在，路上都还是湿漉漉的
好在没有太大的水坑
路灯的光亮并不能把整段道路都照亮，走到中间部分还是会有一些暗
脚下的影子一会儿被拉长，一会儿又缩回到脚下
这段路好像就只有迟漫和许书铭两个人，偶尔会有一辆车从旁边呼啸着经过
迟漫没有说话，许书铭也不知道说什么
距离公交站台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这样安安静静地，其实也不错
身后早就没了别人的身影，依照陈晓龙的描述，池方并不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迟漫脚下的速度逐渐放缓了，像是累了一样
她走向路边的一个长椅
清理干净，转头看向许书铭“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这段路我之前走过的”
许书铭自动忽略掉话里的潜台词“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我今天所有事情都干完了”
迟漫没有再说什么，她把书包放在旁边，整个人趴在自己的腿上
营养快线也放在了一旁
许书铭站了一会儿，坐在了长椅的另外一端
好在长椅足够长，许书铭坐在另一端也触碰不到迟漫的领域
许书铭静静地坐在旁边，听马路上车来车往，听树上阵阵蝉鸣，听迟漫清浅的呼吸声以及自己逐渐平静地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迟漫开口了“你会有压力吗？”
许书铭想了想“会吧”
“压力会消失吗？”
许书铭说“会吧”
迟漫轻笑一声，“你怎么所有的回答都这么不确定？”
“我语文不好，表达不清楚很正常”
“这应该是没有关联的”迟漫的负面情绪过去了，她逐渐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茫然和不确定虽然可怕，但总是要面对的
“虽然说了很多遍，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迟漫背上书包，把营养快线也拿了起来“我休息好了”
“那”许书铭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去了”
迟漫继续向公交站台走，许书铭背着她走了一段，没有忍住，回头往后看
她在坚定地往前走，不管路灯能不能照亮脚下的路，她最终都会走到公交站，搭上回家的车
隔了很远很远，许书铭又跟着走了一小段路
迟漫在公交站等了一会儿，上了她平常会坐的公交车
许书铭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公交车从后面赶了过去
他看向车窗，对上了迟漫向外张望的眼睛
她微微挥手与自己告别
许书铭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远去
一直回到公寓，许书铭的嘴角都没有落下来
像是吃了世界上最甜的糖霜，恰到好处地让人持续愉悦
准高三生的周末与暑假都是被作业填充的
迟漫的消沉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她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积极备考
许书铭在高三上学期被语文老师第六次叫到办公室之后，也开始努力学习
高三下学期开学后的一个星期五是许书铭的生日
放学之后，老宅的司机就过来接他过去
上车的时候，许书铭看到迟漫从校门走出来，她挽着白雪落，两个人说了什么
迟漫笑得很开心
许书铭收起嘴角溢出的那点儿笑意，上了车
与平时不同，老宅那边来了很多商场上的合作伙伴
许书铭并不感到惊讶
他进到房间里面换了白衬衫黑西裤，父母已经在楼下与到来的客人寒暄
许书铭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十分和谐美满的画面
他压下嘴角的冷笑，很快的融入到其中
与其说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宴，倒不如说是商业晚宴
晚上结束的比较早，许书铭直接睡在了老宅
早饭
许爷爷问他了一些商业上的问题，许书铭对答如流
他十分满意，只是提及合作伙伴家里与许书铭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时，许书铭表现出了淡淡的抗拒
一旁奶奶止住了话题，让两个人好好吃饭
许书铭回到学校旁的公寓已经是周六下午
陈晓龙和徐岁安在微信上说晚些时候过来给他过生日
他回到家里把收起来的信封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有些东西好像是越克制，就越上瘾
父亲与母亲大概率已经开始走离婚流程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
许书铭后靠在椅子上笑了笑，可能会后悔接受联姻安排吧
闲下来的时间，脑子里面总是乱糟糟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多愁善感了
许书铭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开始写
剩下语文的时候，门铃响了，许书铭高高兴兴地把语文试卷塞回书包
门外徐岁安拎着一个蛋糕，和两个保温桶
陈晓龙拿着礼花筒，砰的一声，弄得门口到处都是
他向前一步抱住许书铭兴高采烈地来了一句“兄弟，十八岁生日快乐”
礼物昨天就已经到了楼下快递站，许书铭还没有去拿
徐岁安侧身挤进室内，路过的时候也说了声生日快乐
阿姨昨天定时的米饭也好了
三个人没有在餐桌上摆，直接去了客厅茶几
徐岁安妈妈做的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陈晓龙妈妈做的醋溜土豆丝和干锅包菜以及一小碗面
陈晓龙“我妈说过生日要吃面，特意下了一点，你记得吃完”
徐岁安“我妈特意往少了加盐，怕咸到你”
公寓里面热闹了起来
许书铭突然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顺心而为，至少眼下并不会难过
高三下学期的压力很大，每个班外面都贴上了个人的目标
许书铭看到迟漫写的是江大
江州离华城很远，许书铭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写江大，但是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数
江大的金融系还是有些难度
许书铭的语文成绩在缓慢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