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像融化的霓虹糖浆，黏稠地涂抹在舞池里扭动的人群身上。林小满咬着吸管，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直到DJ突然切换了音乐。
低沉的电子前奏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呼吸，缓慢、危险，带着蓄势待发的张力。
然后，她出现了。
——黑色皮质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和一抹红唇。她穿了一件暗红色丝绒衬衫，领口敞开至第三颗扣子，锁骨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看到她的一瞬间，林小满的心脏就开始狂跳，吸管也掉在了地上。
台上的女人随着节奏缓缓扭动腰肢，动作慵懒却精准，像一把出鞘的刀，优雅又致命。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脖颈，滑至胸口，再顺着腰线一路向下——周围一片尖叫声
林小满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酒，喉咙烧得发烫。
“喂，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简爱撞了撞林小满的肩膀，笑得促狭，“喜欢？这可是''夜色''的头牌Ehco，妈妈级别的，出了名的难搞！”
林小满没回答，但她的笔已经在餐巾纸上无意识地勾画起来——那个女人的轮廓，她的腰线，她转身时衬衫下摆掀起的一瞬，露出的那一截冷白的皮肤，以及她无名指上反光的素戒。
“去帮我要微信嘛，爱爱~。”
“？干嘛不自己去啊，哪有追求人让我去要得？”
“我害羞，求你了，我的好爱爱。”
简爱翻了个白眼，朝着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吐槽："知道自己怂还非要口嗨..."
另一边程砚秋跳完最后一支舞，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习惯性地抬手，指尖触碰到面具的边缘，想到什么又立马放了下来。
今晚是她在「夜色」的第三个月，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跳舞。
她走向吧台，要了一杯冰水，顺势揉了下自己的脖颈。
然后，她注意到了吧台另一边坐着的女孩。
——圆脸，杏眼，耳骨上打了一排耳钉，手腕上缠着五颜六色的手绳。她正用一种近乎直白的目光盯着自己，像只好奇的猫。
程砚秋皱了皱眉，移开视线。
“嗨，小姐姐！”简爱笑嘻嘻地凑过来，“我朋友超喜欢你跳舞，能给个微信吗？”
程砚秋头也不抬：“不加。”
“别这么冷淡嘛！”简爱不死心，指了指林小满的方向，“她画画的，说你跳舞特别有艺术感，想请你当模特！”
程砚秋终于抬眼，目光越过简爱，直接落在林小满身上。
林小满猝不及防和她对视，心脏猛地一跳，马上把头迈了下去。
“模特？”程砚秋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玩味，“画**的那种？”
简爱大笑：“那得看你想不想！”
程砚秋没笑。她沉默了两秒，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吧台抽了张纸巾，写下一串数字。
“只加工作号。”她冷淡地说，“不闲聊。”
简爱得寸进尺：“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朋友很会追人的！”
程砚秋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林小满一眼，丢下一句：
“不喜欢小孩。”
然后转身离开。
“哝，你要的东西，但人家说了不喜欢小孩，估计对你这种不感冒。”
"你居然真去要微信了？"林小满抢过写着号码的纸巾，(这字迹，也太好看了)。
“爱爱，你是我的神！你怎么要到的啊？林小满兴奋的跳了起来，“没事有联系方式我已经很满足啦，慢慢来呗！”
简爱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接问她要得啊，不是我说林小怂！你真的别太怂行吗!” 简爱喝了口酒接着说到 ”那女人冷得像冰块，还说你像她死去的猫！”
林小满毫不在意简爱说了些什么，拿到纸巾后，立即打开wx搜索，出来一个小猫头像的账户，便发送好友申请：我可不是小孩。“哎呀，这不是有你在嘛~，我的好爱爱~，今天就到这把，我先回去啦。”林小满快步离开桌子，朝着门外走去。
简爱没再说什么只是朝着林小满走的方向竖了中指。
在出租车上，林小满翻开了速写本。
最新一页，是戴着面具的程砚秋，红唇微张，眼神冷淡。
她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如何追一个不喜欢小孩的大人我又不是小孩（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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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秋跳完最后一支舞，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快步走向后台更衣室，反手锁上门。
镜子里的女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白的脸。她抽出一张酒精湿巾，用力擦拭左手腕内侧的Σ纹身，直到皮肤发红。
（这该死的纹身......）
她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壁纸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女人站在黑板前，笑容温柔，黑板上写满复杂的数学公式。照片角落标注：苏雨晴，1997.4.12。
程砚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动，点开加密相册。
一张学术举报信的扫描件跳出来，署名处被刻意模糊处理，但依稀能辨认出"林"字的轮廓。
（三年了......）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
更衣室门突然被敲响，”Ehco，你猜我在桌上捡到了什么，有人在纸巾上画你耶，你别说画的还挺好看的嘛。”
程砚秋将面具扣回脸上，指尖在照片边缘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