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被定格在诡异的一帧。
张谦恐惧的发不出声音,只知道大口喘气。
阿圣用力的攥紧墙上的树枝,勉强维持自己有些发软的双腿。
辛兰左手的那只手电出了故障,忽亮忽暗的光落在滴血的裙摆上。
樊荫站在后方,漆黑水亮的眸子瞧瞧注视着不远处的羊角。
某个暖洋洋的周末,袁鑫非要拉着他在家看动物世界,电视机里讲解员舒缓专业的声音再一次来到他的耳边:
“赫布里底羊,一种产自苏格兰的黑羊。”
“它们大多会长四只角,看起来就像是神话中的生物。”
“它们长着着黑色的,较粗糙的羊毛。”
“这种羊毛在阳光下会褪变成棕色。”
“它们的脸部和腿部没有羊毛。”
“由于它们独特的毛色。”
“也有人称它们为“黑骑士”。”
……
想摸摸看,樊荫还在想有的没的。
殊不知,对方早就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
“迪克,过来。”
黑马撇了眼樊荫,接着驶向度玛。
她的手沾了血,便用还算干净的指节摸了摸马脸。
“呼-”
迪克发出了亲昵的叫声。
原来黑哥叫迪克,还挺好听的。
樊荫被身前的阿圣扯了扯衣角:
“你不是说这马的主人是个男人吗。”
樊荫心里已经有数了,他安抚的拍了拍阿圣的小臂没有回答。
前方的少女再次开口:
“你们把迪克照顾的不错。”
“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用沾血的斧头指向他们。
“我们来玩一个所有人都会的游戏!”
“捉迷藏。”
“给你们十五分钟躲藏逃跑的时间,到时间后,我和哥哥就来抓你们。”
“怎么样?”
没有人敢说不。
“现在开始计时,你们可以走了。”她让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辛兰靠她最近,他先经过了度玛。
接着是阿圣。
樊荫准备跟上去,却被后方的张谦撞到后方。
一双大手接住了他。
樊荫当然知道是谁,他装作淡定的开口:“谢谢你。”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没有注意到身后高大的羊魔有一瞬的僵硬。
度玛牵着马来到哥哥身边。
她嗅了嗅周围的空气开口:
“哥哥,你闻到了吗,那个漂亮哥哥身上香香的。”
“唔。”
“让我想想。”
“有点像是刚出炉的苹果挞。”
“又有点像那些人包里清甜的果味软糖。”
“也许可以把他留到最后。”女孩自言自语。
哥哥回应不了她,只是静静看着猎物离去的方向。
—
“你们俩看到没,那对兄妹绝对是这个副本里的**oss。”
“十五分钟也太短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我还不想死啊。”
阿圣抹着眼泪继续哭诉:“我才三十出头,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我还要和我女朋友结婚呢。”
其他人都没空理睬他,都在抓紧时间找躲藏点。
“你们来看,这儿有个缝隙。”樊荫有了发现。
三人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条缝藏在墙的间隙之中,不拨开看,根本发现不了。
辛兰拿着手电照向缝隙:“不深,好像可以藏一个。”
“闪开,都闪开!”
张谦扒开辛兰,自己就要往里钻。
“哎,你干什么!”阿圣怒吼,伸出手想把他扯出来。
“先到先得,再说了,我是患者,这地儿优先归我。”张谦换了一副面孔。
阿圣气得脸发红:“我看你真是脸都不要了,你忘了是谁救的你了,丧良心的白眼狼…”辛兰在一旁脸色也不好。
“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去找其他地方吧。”樊荫提醒道。
他拽住阿圣的胳膊,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阿圣愣了一秒,狐疑的看着他。
樊荫看准时机,直接把俩人扯走了。
三人继续小跑,途中辛兰实在是好奇,他问道:“你刚刚和阿圣说了什么?”
樊荫:“没什么,只是告诉他,那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你怎么看出来的。”阿圣追问。
樊荫跑的脸颊微微泛白:“太巧合了,在我们逃离的必经之路刚好有个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的窄洞。还有,那个洞不是天然的,是人造的,天然的洞内部崎岖不可视,那个则很光滑,像刚挖的。”
“多亏你了,小荫,不然还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辛兰开口道谢。
“哈哈哈哈哈哈,张谦那个傻x活该。”阿圣爽了。
-
三人又向前跑了一公里左右,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地洞,只能容纳两个人。
樊荫主动放弃,让辛兰和阿圣跳了下去,帮他们用树枝落叶遮挡住入口。
辛兰:“好了,你别管我们了,快走吧。”
樊荫点头:“好。”
-
之后樊荫并没有找到好的躲藏点,大腿内侧被牛仔裤摩擦的更痛了,只能找个拐角蹲着。
十五分钟到了。
“时间到了,哈哈哈,哥哥你猜他们谁会躲在我特制的陷阱里呢。”
“我希望是那个漂亮哥哥,好想欺负他哦。”
“嘻嘻。”
度玛兴奋的用两只手扒着脸,然后召来迪克,翻身上马。
“先走一步了,哥哥再见。”
马蹄带着落叶飞起,落在男人的肩上。
他浮下叶子,坚定不移的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
张谦躲在缝里瑟瑟发抖,他捧住头不敢呼吸。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
“哥哥。”
“哥哥。”
“你为什么要推我!”
“是你害死了我!”
“是你!”
是张让的声音,不…不可能…张让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张谦捂住耳朵,把头埋在草里。
“张谦,我是刘洋啊。”
“是你说弟弟腿受伤,自己要留在原地照顾他,我才答应去探路的。”
“我被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说话啊。”
“哥哥!”
“张谦!”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们。”
“我们就在外面。”
“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进来找你了。”
张谦的眼睛紧盯着入口。
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全是幻觉,他们都死了,他们都该死,这不是真的!
从外面伸进来两只手,拨开了树枝。
死去的张让和刘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
张谦的精神彻底崩塌了。
“啊-啊-啊”
“啊-啊-啊”
他冲出洞口的一瞬被张让和刘洋抓住。
“去哪儿啊。”
两人一左一右张大嘴,像是要吃了他。
……
度玛骑在马上,她用斧头柄拨开树枝,看见了张谦。
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人,度玛的心情很不美妙。
她刚举起斧头,里面的人就开始乱叫。
“吵死了!”
她把他扯出来准备把他大卸八块,眼前这家伙居然尿了。
一股尿骚味直上云霄,度玛瞬间撺到三米之外。
“好臭。”
她捂着鼻子无法呼吸,脸都憋红了,对面那个人不知道和谁在对话,直接吓晕过去了。
“迪克,你在这看着,我先去找其他猎物。”
迪克不满她的命令,但它不敢反抗面前这个拿着斧子的小主人。
—
樊荫又开始拔草了,这次他尝试把草编织成小兔子形状。
第一次尝试:失败。
第二次尝试:失败。
第三次尝试:失败
事不过三,樊荫有点恼怒的拍扁那些失败品。
没了消遣的事情做,腿疼的更明显了。
他有点想查看一下伤口。
光天化日的,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对,自己又不在现世,这周围除了草就是草,连只鬼都没有。
他很快说服自己,把手放在纽扣上。
褪下裤子放在一旁。
他盘腿坐下,敏感白皙的大腿内侧有些红肿,万幸没有流血。
他打算穿上裤子,摸向一旁。
没摸到
一只手把他的裤子递了过来。
“谢谢”他接过裤子。
然后抬头。
该怎么形容这一秒呢,这一秒可以是薛定谔的一秒,可以是任何人的一秒,这一秒偏偏是樊荫的。
樊荫这辈子没这么快穿过裤子,拉上拉链,系好扣子。
他开始思考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面前的人比他高出很多,他艰难的和对方对视。
他发现对方好像没有攻击的意思。
于是大胆开麦:“hello,略,还记得我吗,我们白天见过的,你开车送我过来的。
对方一动不动。
樊荫更大胆了:“我叫樊荫,早就听闻兰克瓦多的迷宫很出名,一直想来挑战一下,没想到还能认识你这么有爱心的人。”说完还撩了一下耳边的黑发。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你能告诉我出口在哪吗?”
这一次,略动了。
他弯下腰,高大的身躯很有压迫感。
他不会要打我吧,樊荫抬手想挡。
没打我。
略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动不动。
樊荫心痒痒的:你不动,那我就要动了。
他踮起脚,抬起右手,碰了碰矮一点的那只羊角。
略眨了眨眼睛,随后再次弯下腰。
这下方便樊荫了,两支手齐上阵,把四个角摸了个遍。
“谢谢你,略。”樊荫的眼角微微扬起,开口道。
他过足了瘾,收回了手。
看略还弯着腰呢,便提示到:“你可以站直了,我好了。”
黑夜褪去,晨光熹微。
略的身体忽然往后倒去,樊荫没拉住。
“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樊荫上前:“略,你怎么了?”
略好像在忍受痛苦,从他的鼻腔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呼吸声。
朝阳彻底覆盖了这片大地,略的头部开始发生异变。
他变成人了。
樊荫不仅没被吓到,还戳了戳对方的脸:软的,活的,热的。
略的瞳孔已经恢复成蓝色,他坐起身开口:
“樊荫?”带着一点早起的沙哑。
樊荫大喜:“你记得夜晚发生的事,太好了。”
“那你能告诉我出口在哪吗?”樊荫开始许愿道。
略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还是愉快的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樊荫看他这么高兴,心想稳了。
他眼眸一弯,也跟着笑起来。
略慢慢靠近他
看来这是要悄悄告诉他啊,毕竟是机密,樊荫也把耳朵靠了过去。
喜提一手刀。
你妹的,略!
另一边
听到张谦惨叫的阿圣和辛兰瞬间紧张起来,他们握紧手里的武器。
过了一会,“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可恶,人都去哪了。”
“别让我抓到他们!”
生气的度玛跺了剁脚,接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兰哥,他走了,我们逃过一劫了。”阿圣欣喜道。
“再等等。”辛兰小声回复。
十分钟后。
“还等什么呀,再不出去她回来怎么办。”阿圣已经蹬脚爬了上去。
“等等!”辛兰试图拉住他。
“终于出来了,等你们好久了。”早已离开的度玛出现在阿圣背后。
辛兰听到她的声音也爬了出来,既然早就被发现了,那就只能搏一搏了。
两人举起手中的武器。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度玛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切。
“阿圣,你吸引她的注意力,我趁机偷袭。”米兰开口道。
阿圣:“没问题。”
“小鬼,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哥哥我的厉害。”说完,阿圣握着撬棍冲了上去。
辛兰趁机绕到度玛的后方准备偷袭。
“你不是哥哥,你是叔叔。”度玛嘲笑道。
度玛的斧头一下就把撬棍劈成半截,另外半截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在原处的空地上。
阿圣没了武器,直接扑了上去,想把斧子抢过来。
这时辛兰攥紧军刀刺向度玛的脖子。
刹那间,度玛调转方向,砍向辛兰。
“呃啊-”
军刀挡了一下,但是作用不大,辛兰的手臂还是受伤了。
这时度玛扔掉斧头开口:“大叔,你不会以为,我离开斧头就会输给你们吧,太好笑了。”
阿圣意识到不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度玛矫健的像一只鹰隼,一击即中!把他一脚踹到几米开外。
阿圣感觉体内五脏六腑移位了,剧痛不止。辛兰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试着扶起他。
“不陪你们玩了。”她捡起斧头。
两人的心瞬间绷紧,看着死神朝他们越来越近。
“嗒-嗒-嗒”
雾散了,天彻底亮了。
“qi”度玛发出不屑的气音:
“算你们运气好。”说完一人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