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县的刘某,是个移动的差评。
他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最近,他搬到了沂县,成功拉低了全县的平均幸福指数。
刘某家有几亩薄田,旁边是苗某种的桃林。
苗某是个佛系园艺爱好者,他的人生信条是:只要我种得够快,寂寞就追不上我。
初夏,桃子们还挂着青涩的脸,像一群没睡醒的高中生。
苗某的儿子,一个七岁就掌握了碰瓷精髓的小戏精,伸手去摘了颗还没指甲盖大的桃。
“住手!”
一声暴喝,吓得树上的鸟都忘了怎么扇翅膀,直挺挺掉了下来。
刘某怒气冲冲地杀到,两撇小胡子抖得像风中残烛。
“放下那颗桃!”
“它姓刘。”
苗家小子愣了三秒,哇地一声哭出来,演技堪比影帝。
他一边哭,一边精准地往自己脸上抹土,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回家。
“爹!姓刘的抢咱们家桃了!他还说我长得影响市容!”
苗某正给自己的宝贝桃树做美甲,闻言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某已经堵在了他家门口,唾沫星子横飞,中心思想是苗家父子道德败坏,意图窃取他刘氏集团的无形资产。
“我要告官!”
“我要让你们知道,沂县的天,是姓刘的天!”
苗某赶紧陪着笑脸。
“刘哥,刘哥息怒,多大点事儿。这桃树要不您直接挖走?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刘某冷哼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
“晚了!”
他愤愤地甩袖离去,背影里写满了“莫欺少年穷”的悲壮。
当时,同邑有个叫李翠石的,在沂县开了家当铺,主营业务是情绪稳定,副业才是收当东西。
刘某揣着一卷写得龙飞凤舞的状纸,杀气腾腾地进了城,正好撞上刚出门遛弯的李翠石。
李翠石一看刘某这副要去炸碉堡的架势,心里就有数了。
他一把夺过状纸,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给刘某的怒火降了降温。
“走走走,进我店里喝杯茶,多大点事,至于吗?”
刘某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不敢发作。
他被李翠石半推半就地拉进当铺,趁对方转身倒水的功夫,偷偷从怀里又摸出一支笔,在袖子里刷刷刷又写了一份状纸,字迹比上一份还要潦草愤怒。
没多久,苗某也找来了。
他一进门就给李翠石作揖。
“李老板,救命啊。”
“只要不打官司,别说桃树了,就是把我绑树上当稻草人,我都认了。”
李翠石把苗某的意思转达给刘某。
刘某却一拍桌子,指天画地,从盘古开天辟地骂到女娲补天,论证了那棵桃树自古以来就是他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苗某在一旁唯唯诺诺,头点得像个缝纫机,大气不敢喘一口。
几天后,沂县八卦圈传来一个惊天大瓜:刘某死了。
李翠石听到消息,手里的算盘珠子都拨错了。
又过了几天,李翠石出门,迎面撞上一个人,正是在“传说中”已经死了的刘某。
刘某看见他,热情得像是看见了亲爹,硬是把他拉到自己家里,非要请他吃席。
“李哥,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去地府搞团建了。”
原来,那天刘某从当铺出来,越想越气,一脚踩在西瓜皮上,当场就灵魂出窍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白无常,拖着他就走,嘴里还抱怨着KPI。
“这个月业绩再不达标,年终奖就没了。”
公堂之上,阎王爷一脸不耐烦,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刘某!你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本王判你下辈子投胎做一只专门被狗追的鸡!”
就在刘某感觉鸡生无望时,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判官推了推眼镜。
“报告领导,系统显示,刘某在崇祯十三年,有过一次S级善举,按规定可以抵消一次死罪。”
阎王爷皱了皱眉。
“什么善举?”
判官翻开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册子。
“崇祯十三年,他还是个捕快,用三百文钱,给一对因为饥荒要卖老婆的夫妻,买了张回老家的火车票,还帮他们点了份夫妻肺片外卖。”
刘某自己都忘了这事,此刻听完,感动得热泪盈眶。
原来我年轻的时候,这么帅。
阎王爷沉吟片刻,挥了挥手。
“行吧,给他个警告处分,送回去。”
“系统里备注一下,此人属于重点观察对象,再犯事就直接打包扔进油锅。”
李翠石听完,拍着刘某的肩膀,大为赞赏。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这趟地府没白去,起码知道了什么叫‘做好事不留名,全靠大数据’。”
从那以后,刘某像变了个人。
他走路都扶老奶奶,看见乞丐就扫码支付,连家里的蟑螂都舍不得打死,专门给它们建了个收容所。
偶尔他跟人吵架,旧习难改,嗓门一大,李翠石就在旁边幽幽地来一句。
“怎么,又想去告你那棵桃树了?”
刘某立刻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就蔫了,满脸羞愧地灰溜溜走开。
喜欢这个聊斋笑死人请大家收藏:()这个聊斋笑死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