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士兵休整差不多了,天也完全黑了。
云野命人把刚才那些人的衣服扒下来,多扒几个,把多余的外衫,撕成布条,系在腰间,以此区分。
她把人分成两波,自己找轩王,顾清远杀军师。
潜过轩王营地的木栅栏,她们一行人化做巡逻的队伍。
营帐附近的空地,篝火将士兵们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
云野冷眼看着,火堆旁作乐的士兵,赤着膀子拨弄着羊腿,时不时低头舔手上油渍的,攥着酒坛仰头灌酒的。
轩王那种人,带出这样的军队,倒也不足为奇。
转过第五座帐篷时,突然听见里面的责骂声,她脚尖点地无声逼近。
“谁让人这么做了?”
“是主公下的令,末将是奉命行事。”
“谁出的主意?”
“军师”
寂静片刻后,一声冷哼声传出来。
云野不再理会抬起脚,继续走。紧接着就看到了大帐,帐外有两名穿着铁甲的士兵守着,那里面的不出意料就是轩王了。
她屈肘轻抬,手指并拢指向地面,朝大帐方向勾了勾。
身后的亲兵,借着暮色与帐外杂物的掩护,分散开来,慢慢贴近大帐的四周。
等人都已就位,贴近大帐就听见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女子压低的呻吟与撒娇声,嚷着不要,帐内的男子却越来越起劲,似乎非要女子控制不住声音,才能展露自己的雄风。
云野心里一阵犯恶心,但她同时清楚了一件事。
轩王是真的不准备攻打他们,白天屠杀完,晚上就在大帐内荒淫。
衡州城外惨死的人命,只是他闲得无聊,用来试探他们力量的,幼稚且残忍。
"将军..."身旁亲兵压低开口,云野将思绪转回来,将怒意尽数压在心底。
“动手吧”
大帐被人从上到下,划开口子,他都没有察觉,当第三道裂口贯穿帐幕时,三道黑影无声地潜入。
看到有人进来,轩王还没有开口训斥,便被人抹了脖子,脖颈渗出大滩的血,侍妾雪白的纱衣也绽开血花,两人纷纷瘫倒在狼藉的床榻上。
大帐外的士兵没有察觉,云野的人就没有动手,只是奇怪为什么主公里面没有动静了?却也不敢贸然穿进。
任务完成了,云野这一行人又装作巡逻队,在士兵闲聊的笑骂声中,缓缓向营地边缘挪动。
等回到会合的地方,发现顾清远已经回来了,坐在石头上,面无表情擦拭着染血的剑。
"怎么了?"云野扯住一个附近的士兵,开口问道。
身旁士兵抹了把脸,:"没什么,可能是被恶心到,我等进去的时候很顺利,那军师的营帐附近都没有人守着,就是进去时,发现那…军师正在和男人……”
云野松开手,见士兵吞吞吐吐的,她也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是这样。她走近,开口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先别和我说话,我什么都不想说”
云野叹气,转身她扬声下令,让人把衣服都换了,"天亮前回营。"士兵们应和
等回到营地,幸好庞南这边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虽然这样间接救了衡州城的人,但是她接下来的几天,她又开始害怕轩王那边的人狗急跳墙,非要找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幸好一直都很安静。
过了几天,云野便收到紧急召回的讯息。
庞南目光看着云野,纠结地说道:“庞将军给我递了一个消息,轩王死后,他麾下苏将军苏穆竟主动修书主公,说愿率部归降主公。”
云野沉默着,庞南看不出云野的想法,也没有开口。
三千将士完完整整地归营,云野和庞南一回来便被人引至议事厅。尚未踏入,激烈的争论声已经传入耳朵。
“主公,不能接纳苏穆这等叛将。”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急切地反驳:“如此良将,岂有不收之理?何况他手下还有五千多人,今日拒之门外,明日就是在阵前刀剑相向的敌人。”
争论声丝毫未因云野与庞南踏入而减弱半分。
庞南轻扯云野衣袖,示意她跟着,两人屈膝跪坐在庞将军下首的位置上,庞将军将点头示意,云野心领神会,垂眸拱手。
争论身迟迟难歇,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刚进来的云野身上:“云野,你觉得呢?”
云野回望过去,扫过那人,开口说道:“我觉得应该接纳,先不论他原先忠于谁,但他本身能力是首位。”
室内很快就有人出声反驳:“没有接纳叛主将领的先例。”
那人继续接话道:“今日他修书归顺主公,来人也会投敌背刺主公,军心又如何稳固。”
云野反问:"如果以后再有人来,你们都不准备接受这样的人?难道要将送上门的助力,全都推成敌人。"
“天下的良将本来就这么多,非要苛求从一而终?刨去那些早已择主的能人,这天下还会剩多少人来,主公能用的有多少人?”
“况且若主公收了苏穆,天下人自会见识主公的胸襟。到那时,四方豪杰见主公不咎过往,前来效力的人只会更多,不亏本的买卖,你们不想做?"
议事厅内,一时寂静无声,就在这时,李煦轻叩案几,开口说道:“云野所言有理,接受苏穆的归顺。”
主公已经做出决定,众人虽仍有疑虑,却也不再多言。
李煦目光转向云野:“云野,此次事办得利落。即日起,封云野为将军,同诸位将军一起议事。”这话一出,厅内响起一阵低语。
云野起身,她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谢主公。"
议事完毕,众人陆续起身离去。临走之前,都意味深长地看了云野一眼。
用升迁,换取日后共事中,有一个和自己结过梁子的人。
这人很可能是自己日后的强劲对手。这笔交易,没人知道划不划算?
众人脚步声渐远,云野刚要抬步,便见楚钧立在门口,朝她招手。绕过三道屏风,她看见了主公,李煦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摆弄着茶具。
她上前几步,拱手行礼:“主公”
李煦抬头望向她时:“你来了,坐。”说罢,抬手示意对面的空位。
云野上前屈身落座,:“主公有何事?”
“不担心吗?要来一个与你有过节的将军。”
云野一顿,喊她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可这好像,不是她的意愿决定的。
她踏入议事厅时,争论已经不是明火执仗地来,是一句接一句的。
显然已经过了众人最激动的时候,迟迟不叫停,不肯拍板定论,那定然是不满意结果。
她愿不愿意接纳苏穆,不重要。重要的是拍案定论的人愿意。
“的确担心,不过主公不是也安抚我了,因为苏穆,我能混个将军当。这桩买卖,主公,我也不亏。”
“你当将军不是因为他,是因我日后要用你的地方多。总不能让你一直蜷在庞将军麾下。”
此时云野才有了几分惊讶,原以为是因苏穆归降捡来的将军,却不想竟是主公的赏识。
她起身,郑重地再行了一礼:“多谢主公。”
李煦:“好了,你退下吧。”
云野刚要告退,忽然想起一事,再度拱手:“主公,还有件事。此次还有一人功劳也很大,他名为……”
李煦抬手打断她的话,“云野,你如今也是将军了。提拔个亲兵或是副将,你自己拿主意便好。”
云野一怔,倒是忘了自己现在也是将军,“主公,我退下了。”
“去吧”
顾清远被人告知此事带了过来,望着眼前的人:“我现在你云将军的副将了。”
云野挑眉一笑,大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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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跟着我混了。”
顾清远朝她拱手:“多谢云将军提携,往后还望将军日后多多照顾。”
两人对视一笑,云野让人拿些酒来,不多时,酒坛被搬至房中。两人拆开酒封,醇厚酒香瞬间漫溢房中。
云野摩挲着酒碗,抬眼望向对面的顾清远:“我现在可以听你讲那些过往了吗?”
顾清远仰头饮尽半碗酒,喉结剧烈滚动,辛辣的酒意似乎烧红了眼眶:“可以。我与他相识在学堂。我家是经商的,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没人看得起商人的孩子,那些同窗嫌我市侩,从不肯与我往来,唯有庞南,他不嫌我。”
“可我心思不清白,所以总想着疏远他。他不愿,频频招惹我。我看出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带着热意。”
“不多说,我就知道我们是同路人。那之后我们在一起了,学堂的那几年,很快活。”
“可惜后来父亲要我娶妻,我们两个心一横,向家里摊了牌。我抗住了父亲的责打辱骂,他却被家中长辈劝服,与我断交。”
“我跑到他家,却被人劈头盖脸一顿打。父亲派人跟着我,那些人我抬回来家时,我已经爬不起来,只能在家中养伤。”
他猛地攥紧酒碗,"等我勉强能下床,就听说他成亲了。我不顾父亲阻拦,想见他一面,却被告知他已离家。”
“你当兵因为他吗?”
顾清远哼了一声:“不是,我早和他断了。是因为父亲一直存有让我娶妻的心思,我不愿意,他说我毫无作为,只剩下传承香火这点用。”
“我偏不如他意,想做点什么事让他看看。不过还是气不过,他那么说我,临走前偷了他好多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揣着剩下的银子就投军当兵了。”
云野一愣,随即笑出声,看不出来啊,顾清远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没想到,没想到…
她晃了晃手中酒碗:“你父亲也没有多大错,再说了,你喜欢男子,他没把你打死,也算手下留情了。”
顾清远:“我又不是朔王凌王那样的变态,我就是正常的喜欢男子,他要是因为这事打死我,母亲那里他也过不去。”
原以为这世道对喜欢男子仍存偏见,此刻听他言语间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时空的风气很包容,甚至说是非常的开明了。
不过,朔王凌王有什么典故吗?
顾清远看着云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不知朔王和凌王?”
见云野摇头,他索性往椅背上一靠,娓娓道来:“这两位的的名声都不太好,朔王好男色,府中养了众多男宠,整日与他们寻欢作乐。”
“他兴致不好的时候,他喜欢看着男宠上演活春宫,有时敞开大门,让路过的侍从加入,无论男女。”
“凌王更厉害,为讨男宠欢心,把妻子的妹妹,嫁给对方做妻。还有违背人伦的荒唐事,那些恶心事,更是说不出口。”
“不过,这两人早早就没了。说来奇怪,无论哪方势力碰上他们,都是全力对战。”
顾清远的目光投向云野:“我原以为你多少知晓些,只是了解得不算透彻。结果你连端王周王都不知,看来你对这天下局势是完全不清楚。”
见云野坦然摇头,他忽然前倾身子:“那你为何偏偏选了秦王?如果秦王不好,你不就毁了。”
“不过是遇上了,他在县衙招兵,我就来了。那时候的我连下一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哪有闲心操心毁不毁。不过,现在证明老天爷还是做了一次好事的。”
顾清远没有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境况,安慰她:“是啊,老天还是眷顾你的,让你遇见了一位好主公。”
没有人这么轻易就能当上将军,云野算是例外,唯一的一个例外。
云野抬眼反问:“那你呢?为了会来这里?”
“他肯给流民分粮,重视百姓的性命,因为这个,我就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