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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落花洞(七)

作者:叩茶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子祎空洞的眼神扫过众人时,姜莱注意到他脖颈后有一道淡青色的纹路,和谭昆指甲上的黑青如出一辙,只是更细一些,像藤蔓缠在皮肤下。


    徐墨试图上前摁住他的肩膀,却被他猛地甩开,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转身朝着门房走去,嘴里反复念叨着“洞神佑您”。


    “别硬拦。”姜莱低声说道。


    众人追随着李子祎出门,只见他慢慢悠悠地朝着寨子中心方向走去,寨民们站在路边,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夸张,但没有一个人拦着他,只是站在一旁目送。


    季若桐想要靠近李子祎,却被白及拦住:“你看他的脚,没有沾地,他不是走过去的,是飘……”


    这话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姜莱低头看向李子祎的鞋底,果然干净得离谱,仿佛鞋底从未沾地。直到李子祎走进寨子中心的黑石广场,消失在那棵老槐树下,寨民才缓缓散去。


    回到客居时,谭昆的情况更糟了。他蜷缩在草席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指甲盖的青黑已经蔓延到手腕,皮肤下隐约能看到有东西在蠕动。景林超用之前收集的雨水浸湿布条,敷在他的手腕上,青黑竟暂时褪去了一点。


    “雨水真的有用!”他惊喜地喊道,却被白及打断:“别高兴太早,你看他的眼睛。”


    众人凑过去,发现谭昆的瞳孔里映着一点蛛网状的影子,竟和“蛛儿眼”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在被蛛儿眼监视。阿娅说蛛儿眼是洞神的眼睛,现在看来,被蛊虫寄生的人,会成为洞神延伸视野。”徐墨猜测道。


    当天晚上,客居的门窗被人从外面锁死。月光透过纸窗,在地上投下无数扭曲的影子,像是有东西在外面爬。床下的刮挠声比第一天更响,仿佛下一秒就有人要从床板下钻出来。


    姜莱和沈汉雅躺在床上轮流憋气,这才熬了过去。李子祎的变异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姜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沈汉雅侧过身,在夜色中静静注视着姜莱。她长发散乱,汗水打湿碎发黏在额前与脸颊,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弦。


    “你们四个……关系很好吧。”沈汉雅忽然轻声问道。


    姜莱正心烦意乱,便轻轻点了点头,没做过多的回应。


    “真羡慕你们这样的友谊,我也曾希望我能有那样好的朋友。”沈汉雅半眯着眼睛,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


    清晨,第一缕天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客居楼内死寂一片。那扇昨夜被莫名锁死的木门,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自己打开了。


    一夜未眠的疲惫与紧张,让每个人的神经都如同紧绷的弓弦。


    “门……自己开了?”林苏禾的声音带着颤抖。


    徐墨深吸一口气,手握工兵铲,率先推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寨子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静得诡异。


    “出去看看!”姜莱当机立断,留在这封闭的空间同样令人不安。


    众人鱼贯而出,然而,他们刚在门口站稳,目光便被正前方的身影牢牢吸引住。


    是李子祎!


    他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土路中间。他的姿势僵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子祎?”景林超试探着喊了一声。


    听到叫喊声,李子祎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僵硬空洞的笑容,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一个用枯黄野草编织成的人形玩偶。


    正是昨天他们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


    然而,眼前的玩偶似乎与昨日又有些不同。草叶的编制更加细密,轮廓更接近于真人,尤其是那张“脸”,竟被人用暗红色的泥巴,涂抹出了一个与寨民如出一辙的笑容。


    “他在模仿寨民的笑容。而且你们看,他手里的玩偶,比昨天看到的更像‘人’了。”徐墨紧握着手中的工兵铲,声音低沉。


    姜莱瞳孔微缩,她看得分明,在那草叶的缝隙间,夹杂着几缕黑色的长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那绝对不是草梗。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铜锣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这声音与之前“问花仪式”的有些不同,更加缓慢一些。


    只见寨民们从各自的吊脚楼中走出,脸上不再是那标志性的夸张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甚至带着隐隐恐惧的神情。他们沉默着,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李子祎也跟随着寨民朝前走着。


    “跟上他们。”姜莱低声道,直觉告诉她这反常的举动背后一定隐藏着重要信息。


    一行人悄然尾随在队伍后方,保持着安全距离。寨民门的目的地果然是寨子后方那片被竹篱笆围起来的园子,以及园子中央那口诡异的古井。


    昨天见过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此刻正站在古井边。她手中拿着那个长柄木勺,正小心翼翼地从井中舀出那异常清澈的净水,然后缓缓倒入井口边缘的石缝中。


    她干瘪的嘴唇微启,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词句,但凭借着口型和隐约的声音,姜莱分辨出似乎在说“该喂了”。


    “喂?喂什么?”站在姜莱身边的沈汉雅忍不住轻声问道。


    沈汉雅的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清晨却显得格外清晰。


    老妇人舀水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她之前那麻木平静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恶狠狠的视线,死死盯住了姜莱他们藏身的方向。


    “外来者,滚出去!”她尖锐地嘶吼一声,枯瘦的手掌朝着他们的方向猛地一挥。


    仿佛得到了指令,园中那些深紫色的植物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紧接着,无数米粒大小,甲壳发亮地黑色蛊虫如同潮水般从植物根部涌出,汇聚成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考察队疯狂扑来。


    “快跑!”景林超喝道。


    聚集的寨民堵住了考察队撤退的路线,眼看蛊虫就要将他们淹没。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瘦弱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的树后冲了出来。


    是阿娅!


    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手中攥着一把深绿色的干枯草药,用力朝地上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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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药落地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展开,冲在最前面的蛊虫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发出细微的炸裂声,纷纷坠落在地,后面的虫群也像是遇到了天敌,躁动不安地向后退去。


    “这叫‘忘忧草’,能暂时压制住这些蛊虫!”阿娅语速极快,一把拉住还在震惊中姜莱的手腕。


    “快走!别靠近古井!下面是母虫的食槽!”


    话音刚落,阿娅拉着姜莱,招呼众人飞快地从小路撤退。跑出足够远的距离,确认虫群没有追来后,阿娅才扶着树干,剧烈地喘息着。


    她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谢清瑶……她已经被投进去了……就在那食槽里……”


    “食槽?那井底是什么?”白及的声音有些发抖。


    阿娅的眼泪涌了出来:“草鬼婆,就是我婆婆,她养那只母虫已经三十年了!寨民……寨民都是她养蛊的饲料!那些孩子不是消失了,是被她……做成了‘问花仪式’的容器!你们昨天看到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活人,那是十年前的祭品,被蛊虫模仿了生前的样子,用来引诱外来者触犯规则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塞到姜莱手里:“这是我偷偷撕下来的《蛊经》残页,上面或许有对付母虫的方法。”


    姜莱迅速展开残页,上面是毛笔字写着一段晦涩的文字,但其中两句相对清晰:


    “母虫畏惧至纯之泪和血誓,二者结合,或可伤其本源。”


    “至纯之泪……血誓……”姜莱喃喃自语,将这关键信息牢牢刻在脑海里。


    夜幕再次降临,客居内的气氛比前两日更加凝重。李子祎的异化,谢清瑶的噩耗还有阿娅给的《蛊经》残页上模糊的线索,都像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姜莱正借着油灯的微光,反复研究那张残页,试图理解其含义。突然,二楼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通过声音判断,来自于谭昆的房间。


    众人赶紧去到二楼,因为担心谭昆已经成为“蛛儿眼”的眼线,昨晚他们用木棍将门挡上,谭昆此时正在用力拍打房门。


    徐墨用工兵铲将木棍撬开,将门打开。只见谭昆此时暂时摆脱了之前的狂乱,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落在了离他最近的姜莱身上,手指微微动了动。


    姜莱上前两步,蹲了下去:“谭昆?你感觉怎么样?”


    谭昆的手冰冷异常,他猛地抓住姜莱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他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我看到了,谢清瑶在……在井底……她的眼睛,是青色的,还在笑……她让我告诉你们,石板……石板的纹路要……要连起来……”


    说完,谭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沫,手却死死抓着姜莱。


    “一定……一定要去找她……”说完这句话,他意识再次消失,手臂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陷入昏迷。而手腕上的黑青色,肉眼可见的向上蔓延,越过了手肘。


    姜莱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线索?还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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