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侩脸上堆满谄笑连声应着,一转身便拉下脸来,抬脚就踹向一旁正在收拾的小乙:“班主有令!麻利点儿,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
“唉唉,这就去,这就去!”小乙捂着屁股,边跑边喊,“班主传话!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过来集合!”
众人闻声,立刻撂下家伙,聚到章玉响面前。
“都到齐了吧?”章玉响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都瞅瞅,平日里跟自己要好的来了没,没到赶紧去叫。”贾侩站在一旁叉着腰,扯着嗓子喊道。
“到齐了。”
“都到齐了!”下边大家七嘴八舌地应答着。
章玉响起身,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拔高嗓音:“都听真了!方才管家大爷传话,但凡带‘红’的物件,只许在这个园子里用,出了这道门,一片红布都不允许带出去!我知道,大伙儿都是冲着黄老爷给给的赏赐来的。可都给我记住了!谁要是破坏这条规矩,坏了事,咱们这一趟,一个子儿都甭想落着!”
“我们一定遵守!”
“记下了!”众人纷纷应和。
随后,章玉响解散众人,众人便散开继续拾掇。好在这个园子里啥都有,大家伙儿收拾没多会儿,便归置停当。
这时,园子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扎着马尾发髻,鬓角系着鲜红发绳的丫鬟,面无表情,径直地朝着章玉响走去。
章玉响见她气度不凡,心知绝非寻常婢女,便躬身上前:“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翠翠冷着一张脸说道:“子时到寅时乃府中宵禁,你们的人这个时辰莫要踏出园子半步。那些屋子是拨给戏班歇息的,忙完了,自便就是。”
“多谢黄老爷恩典,也辛苦姑娘大晚上专门跑一趟。”章玉响连忙道谢,腰弯得更低了一些。
翠翠眼皮都未抬,仿佛没听到一般,径直转身离去。章玉响赶紧派贾侩守在园子唯一的门前,告诉他卯时才能放人出去。
贾侩面露难色:“班主……你看……我也忙了一天……想休息休息……”
章玉响头也没回撂下一句:“我看你一直在附近溜达,挺闲的,到时候你再找人换班就是了!”
戏台子后方有一排矮小的房间,一个房间两张床,这里所有的房间完全够所有人休息的。章玉响和苟继春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他们各自选了一间房便休息了。
姜莱和林苏禾两人随意找了一间房便歇下了,昨晚的大通铺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又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两人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着。
过了一会儿,姜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姜莱……姜莱……”声音尖锐刺耳。
姜莱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不是房间的天花板,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源,姜莱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她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
四周万籁俱寂,就在姜莱即将被这黑暗完全吞没时,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哈——”那声音十分凄厉,拖得极长,直直地钻进她的天灵盖。姜莱浑身汗毛竖起,她想捂住耳朵,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雾气出现在黑暗中,它们先是缓慢上升,不一会儿便开始剧烈翻滚。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那身影……穿着一件戏服!
那绝对不是姜莱在电视上或者在庆余班看到的任何一件戏服。那人影穿着的是一件破旧不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袍,裙子下摆还沾着点点污渍。
最恐怖的是那张脸,一张涂得惨白毫无生气的脸,脸颊有着两团突兀的红胭脂。嘴唇是浓得发黑的紫色,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像是两个黑洞,死死地盯着姜莱。
那身影并没有靠近,只是在那片虚无中,用一种飘忽不定的腔调,幽幽地唱起来:
“不读诗书不刺绣,专爱上树打——悠——秋——”①
“爹娘在上,孩儿万福。”
“……”
那唱腔极其诡异,尾音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呜咽声。更可怕的是,随着那身影的吟唱,姜莱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蠕动起来。
舌头卷动,牙齿互相触碰,一股不属于她的冰冷气息强行灌入她的胸腔。
“对菱花打扮得花——枝——模——样——”②
“今夜晚书房内我会会穆郎——”
人影滑稽的动作和夸张的科诨念白,如同烙铁,被硬生生烙印在姜莱脑海深处。她感觉自己的嘴巴在模仿那非人的声音,身影也不由自主地模仿那滑稽的姿态。
撕裂般的疼痛从姜莱喉咙深处蔓延开仿佛声带正被强行拉伸,发出那尖锐的声音。
“随我来呀!你过来吧!”③
那身影猛地一甩长袖,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扑向姜莱,瞬间将她吞没。
“啊!”姜莱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姜莱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黄宅里,一旁的林苏禾此时正安稳地睡在一旁。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擦汗,却感觉手臂有些酸胀,喉咙里更是火辣辣地疼。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梦里的唱词和旋律,每一个转音和每一个拖腔都无比清晰的刻在她脑海里。
她张了张嘴,那句“不读诗书不刺绣,专爱上树打悠秋”差点就脱口而出。她立刻捂住嘴,一股寒意袭来,她好像……真的学会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依旧昏沉,姜莱正准备躺下时,却见林苏禾猛地坐起来,她捂住胸口,急促地喘着。
“苏子?怎么了?”姜莱心头一紧,急忙上前查看林苏禾的情况。
此时的林苏禾同样觉得嗓子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看到姜莱关切的脸,只能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她现在发不出声音。
联想到自己方才的遭遇,姜莱猜到林苏禾应该经历了跟自己一样的诡异梦境。她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林苏禾。
林苏禾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大口喝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莱莱……我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随后林苏禾就把自己在梦中经历的诡异事件跟姜莱全盘托出。
姜莱听完眉头紧皱,幽幽地说道:“我和你做了几乎同样的梦,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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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里面的唱词不同……”
“啊?!是吗?这个宅子太邪性了!”林苏禾一脸震惊地看着姜莱。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个人此时毫无困意。姜莱提议先到园子里逛逛,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两人推开房门,外面的戏台子依旧是灯光明亮,宛如白昼。正在守夜的贾侩瞥见她们深夜不睡,立刻没好气地吆喝起来:“喂!那两丫头,大半夜的瞎转悠啥呢?过来!”
姜莱拉着林苏禾快步上前,脸上故作天真:“哟!贾哥,您辛苦了,那么晚还守着呢?”她故意把“叔”换成“哥”。
贾侩本来守夜就一肚子气,姜莱这一声“哥”,非但没有消解他的火气,反而像点着的炮仗:“滚滚滚!谁是你哥?!少套近乎,没事赶紧滚回去睡觉!”
他不耐烦地挥着手,像是驱赶苍蝇。
姜莱和林苏看到贾侩那恼怒的样子,对视笑了一下便识趣地走开了。这个点除了气哼哼的贾侩,所有人都在睡觉。两人索性在空旷的园子里闲逛起来。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戏台子,便心生好奇走了进去。近看才知这戏台子竟然分成上、中、下三层。下层天花板中央开有精巧的天井,直通上层。中层台面暗藏绞车机关,想必是用于变幻莫测的布景。
“古人的智慧真是太牛了!”林苏禾看着戏台子设计有的各种机关,不禁感叹道。她正想跟姜莱分享她刚刚发现的高压水枪装置时,却猛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莱莱?!”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戏台里散开,没有任何回应。
林苏禾焦急地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前面突然飘过一个人影,瞬间转到一旁的屋子内。林苏禾以为那是姜莱在逗她,便快步上前。
刚迈进去,林苏禾便察觉不对劲。这里显然是戏台的后台,里面并没有亮灯,只靠外面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杂物的轮廓。她此时脚步放慢,轻声喊道:“莱莱?你在吗?你可别吓我……”
忽然间,她前面的梳妆镜前一道反光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只极其华丽又透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的凤头发钗。
好奇心驱使她朝着镜子走去,她来到梳妆台前,突然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把这发钗戴到自己头上!
她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坐在镜子前,将发钗拿起,鬼使神差般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
“好美!”她望着镜子里地自己,失神似的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四周平地起风,一个阴冷的女声响起:“真适合你啊……”
林苏禾猛然清醒过来,镜子里,她惊恐地看到一个穿着褪色戏服,脸上擦着惨白浓妆的“人”倒挂在她的背上,脸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贴在她的脸颊旁。
戏服女人黑洞洞的眼睛,在镜中与她惊恐的视线交汇。
她想尖叫,但是嘴巴却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请你替我——在那舞台上——唱——下——去——”
这声音,是梦里那个唱戏的女人!!
想起来了!这个发钗当时就戴在那个戏服女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