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之的声音轻飘飘的,森寒如修罗,“他要的东西,便是合欢宗私藏的命书?”
“滚回去告诉他,若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不介意毁了命书。”
“您答应取命书了吗!我这就回去禀告阁主!”黑衣人连滚带爬地想往外逃,额头猛然撞上一道气墙。
“站住。”
“把你的脏血擦干净再滚。”谢瑜之瞥了眼地上的血迹,语气嫌恶,“你的血把她的地方染脏了,她会不高兴的。”
“属下这就清理!”黑衣人扯下衣料跪地擦拭,直到血迹全无,才敢化作一道黑影逃窜。
谢瑜之捂住胸口,唇角缓缓溢出一道血迹,扶着茶几坐下,掀开缚在右臂的白纱,梵文消散处显露出几缕星辉般的纹路。
殊隐以为有了魔丹就可以牵制他,成为听话的傀儡。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那日……
弥天黑雾散尽,谢瑜之从秘境中踉跄走出,承影剑饮足血煞,赤红如焰,剑柄上的狐绒剑穗布满血污,随剑身的颤鸣晃动。
“可惜,把你弄脏了。”他的指尖抚过着剑穗,余光瞥见一个不速之客,那人斜坐在秘境入口的青石上,察觉到他的视线,立起身轻咳两声。
“林兄,你受伤了!”赵子谦抬手去扶他,目光却钉在他的那枚剑穗上。摊开手掌,一枚星坠赫然出现在掌心,流光浮动涌向剑穗。
即便此番元气大伤,谢瑜之也察觉得到,某种既不属于魔域,也不属于修士的力量,正悄无声息将他们带到另一个空间中,此界之外,时空停滞。
这种幻术,他只在十八年前织星织星城的任务时见过。杀手任务颇多,那次任务很独特,记忆深刻又模糊。
殊隐极其重视那次任务,亲自挑了几个精锐弟子前去。最特别之处在于,屠杀对象不在现世,而在过去。也就是说,他去与不去,那里的人早已经死过一次。杀与不杀,他们都会有一样的结局。
至于模糊之处,他始终觉得记忆好像空缺了一段。
剑穗上的血污随流光褪去,谢瑜之微微挑眉,“想不到织星城晗尘真人竟会来此处。”
“林兄也不遑多让啊,哦不,应该说……水月宗,谢瑜之。”
赵子谦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起身走近他,“封印初解魔气蚀骨,还能保持清醒,倒是比我想的要厉害些。”
“知道秘密之人,通常活不长久。”谢瑜之攥紧剑柄,横在两人之间。
赵子谦推开迎面的剑刃,数枚铜钱飞出,谢瑜之侧身去躲,反倒被引出的红线牵制,“谢兄不必对我这般防备,往日的你或许可以在此境之中与我抗衡,不过眼下……”
“啧啧,谢兄还是不要太冲动的好,否则魔性难控。”
他略显歉意道:“我知晓此番是趁人之危,但子谦是个贪生怕死的俗人,起码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谢瑜之扯动着身上的红线,嗤笑道:“你想杀我?”
“欠织星城的债你总有一日要还,却不是现在。”赵子谦扯开覆在谢瑜之右臂上的衣料,梵文几乎消逝殆尽,凝息探查经脉,果然……
“噬心咒!”
“不愧是织星城之人,当真见多识广。被噬心咒控制的后果,想必你也很清楚。毕竟织星城后人,向来不愿看到魔星降世,对此颇有建树。”
谢瑜之眼眸微眯,眸中荡开不达眼底的笑意,“我开始好奇你打算如何做了。”
“织星诀可以帮你净化噬心咒,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赵子谦将那枚星坠抛给谢瑜之,指了指他的剑穗,“事成之后,我要你将小城主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
余柚宁一路狂奔,边整理衣领边往讲堂赶,肩头还带着阵阵刺痛。
讲堂里早已坐满弟子,禾霜见她进来,立刻朝她招手。待她坐定,禾霜压低声音凑近她耳廓,“阿宁,你那个夜奴不太对劲。”
却天阁送来的弟子有魔气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她发现了别的什么,余柚宁心头一紧,“怎么了?”
禾霜极快地瞥了眼周围的人,确定没人看她们,才皱着眉低声道:“他身上的威压也太吓人了!却天阁送来的夜奴,哪有这等气派?再说了……”
她顿了顿,眼神往余柚宁身上流转片刻,“他看你那眼神,啧啧,真不像是普通主仆该有的。”
话没说完,台上的温长老重重敲了敲戒尺,厉声道:“上课窃窃私语者,罚抄心法十遍。”
禾霜吓得立刻噤声,用口型对余柚宁说了句小心点。
一整堂课她都心不在焉,没怎么听进去。按照谢瑜之的脾性,他绝不可能在合欢宗收敛,青天白日里咬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明显,他因她逃跑之事气得不轻,才会找到合欢宗来。可殊隐不是时刻关注着谢瑜之的动向吗?他又是怎么从殊隐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
难道殊隐是故意安排谢瑜之到合欢宗的?或者说,谢瑜之已经走上了原著的反派轨迹,要与殊隐合谋?
“不对!”余柚宁突然喊出声来,意识到还在上课,她急忙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满堂弟子,乃至温长老的目光都落至她身上,温长老反扣书本,指了指余柚宁,“哦?看来这位眼生的小弟子有别样的见解。”
“何不同我们探讨一番?”
“什、什么?”余柚宁反射性地站起来,一脸茫然。
禾霜在一旁小声提醒,“温长老刚刚在讲在合欢宗,夜奴等同于炉鼎,只有采补一点利用价值。她问你为什么觉得这句话不对。”
温长老抚过戒尺,笑容核蔼,“放心,我并不像传言那样严厉,答错了也无碍的。”
谁信啊?明明她一开口,空气都骤冷了,寂静得可怕。余柚宁强装镇定,硬着头皮答道:“因为弟子认为把夜奴当炉鼎,实在太浪费了。”
“何出此言?”温长老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致。
“炉鼎只是单方面的采补,再优秀的夜奴最后也会成为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可若能转换思维,双方都能受益,且夜奴不会背叛主子,那么强大的夜奴就可以成为主子的助力。”
“此番见解令我颇感熟悉啊。”温长老笑了笑,话锋一转,“可你又怎么知道,夜奴变得强大后,不会背叛主子呢?”
夜奴待主忠诚,不是合欢宗特有的设定吗?难道它必须基于某种条件,比如说……夜奴的实力必须低于主子,若位置调换,可能会发生夜奴噬主的情况?
温长老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没再追问,“好了,今日便先讲到此处吧,明夜记得带好自己的夜奴,到极乐殿配合心法学习。”
温长老那句话,是在说以前发生过夜奴背叛主子的事吗?那她口中之人,又是谁呢?她当时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来她也不想提起那件往事。
“阿宁。”禾霜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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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呢,你今天总出神发呆。”
“抱歉,我可能昨天没睡好。”
禾霜略显担忧道:“方才温长老说,明夜要带夜奴上课,你的夜奴……能行吗?”
带上夜奴?死到临头。谢瑜之还在气头上,怕是不会好好配合她。她必须安抚他的情绪,确保他不会乱来露出马脚才是。
“我尽力吧。”余柚宁长长叹了口气。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禾霜指向清风堂外,“我听说西苑有个小厨房,我们可以过去做好吃的。”
这个提议不错,顺便做点糖糕带回去哄哄谢瑜之,储物袋里还有她从糖糕铺里带的食材。
修真者并不经常下厨,小厨房位置也就比较偏僻,而前面有一片不大的梨园,虽还未结果,但满树梨花飘如飞雪。
梨花落至掌心,余柚宁捻着柔嫩的花瓣,“或许……我们可以摘些新鲜的梨花,做梨花酥?”
禾霜欣喜点头,“好啊!我还没吃过用梨花做的点心呢!”
小厨房似乎经常有人打扫,干净整洁。石灶上的铁锅擦得锃亮,橱柜里堆着些新鲜的蔬果,米面粮油什么都不缺。
不一会儿,金黄酥脆、热气腾腾的梨花酥便出炉了。禾霜擦了擦手上的面粉,配合着余柚宁将它们装进小食盒中。
刚走到石桌前,余柚宁便瞧见一白一红两个身影站梨树下,是灵溪灵珑两姐妹。
灵珑的臂弯里挎着只竹篮,嘴里念叨着:“姐姐,今日是我的二十岁生辰,我们摘点梨花做梨花酥可好?”
“就是我们未入合欢宗的时候,那个老婆婆送的,甜丝丝的,我好久没吃到过那个味道了。”
灵溪无奈地摇摇头,“以前给你做过一次,可惜我手艺不精,你也说了不像那个味道。”
“哎呀,再试试嘛,说不定这次就做出来了呢?姐姐,求求你了。”
灵珑拉扯着灵溪的衣袖,灵溪的视线落在对面,莞尔一笑,“余师妹,好巧啊。”
灵珑迅速收回手,抱臂冷哼道:“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你。”
鼻尖传来清甜的糕点香气,她的目光不受控地在那盒点心上转了转,喃喃道:“这是……梨花酥?”
余柚宁心念一动,将点心取出放在碟中,看向她们,“刚出炉的梨花酥,两位师姐要不要尝尝?”
灵珑立刻别过脸,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谁、谁要吃你的东西!我就是随口说说。”
“师姐们尝尝吧,阿宁的手艺可好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
禾霜热情地将梨花酥递给她们,灵珑看看手里的梨花酥,又看看姐姐,没忍住尝了一口。
酥皮金黄,咬开时簌簌掉渣,内馅绵软,梨花的清香混着甜意漫开。灵珑的眼睛瞬间亮了,却还是冷着脸,“也就,也就不至于难吃吧。”
说着她又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吃得认真。余柚宁没拆穿她,朝灵溪道:“师姐,坐下来一起吃吧。”
“那便却之不恭了。”灵溪撩衣而坐,拿起梨花酥浅浅尝了一口,神色暗淡下来,“味道可真像啊……”
话未说完,灵溪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大口血。
“姐姐!”
“灵溪师姐!”
灵珑及时扶住昏厥的灵溪,地上的血迹颜色鲜红,并无中毒迹象,而余柚宁恍然察觉到,她的灵力正在极速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