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瞪了苏凛一眼。
绕过他走到那男生跟前,弯腰检查他伤势:“不好意思同学,对不起,对不起,你是来还我校牌的对不对?怎么称呼你?”
“...李至。沈湄同学,第一次见你,我因为放走了你,被巡查的老师训了一顿;第二次见你,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又被你身后的人差点打了一顿。”
李至扶着栏杆勉强站了起来,咳了几声,愤愤不平地皱着眉跟沈湄说:“你他妈是我的克星吗?”
沈湄两眼一抹黑,她对着李至连连鞠躬,然后折返回去,拉着苏凛的手腕,扯他过来。
她咬了咬嘴唇,作孽啊!她不该逗苏凛的,谁知道他直接冲上去要打这个无辜的人一顿。
她碰了碰他手背,瞪了瞪,又对他做着口型:“说对不起啊,赶紧的。”
苏凛眼眸低垂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看向栏杆外,有些不情不愿似的开口:“...对不起。”
这表情倒像是,被打的人是苏凛一样。
她抿了抿唇,观察了一眼李至的神色,显然,人家也还没接受他的道歉。
于是沈湄翻开自己的书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摸出一张票,递给李至:“李同学,不知道你对话剧感不感兴趣,就当赔罪了。这周六,我们话剧社在阳州剧院有演出。”
此话一出,李至的眼神亮了一瞬,他接过那票,有些惊喜的口吻:“沈同学,你怎么知道我没抢到票?票一发下来,就被我们班的人抢走了,说要去看小女神演简爱,我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沈湄轻咳一声,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正当她刚想说是她的时候,就被苏凛一把扯走了。
饮水机的水龙头关不紧,时不时有几滴水从发白的口子处滴下来。
滴答滴答,滴到水槽的时候,又打出一个个小波纹来,溅出几滴水花。
芫宁一中傍阳州江而建,走廊的一边就可眺望江面。落日下,金色的波浪翻滚着。
而靠他们这边的,则因为被大片的树荫笼罩着,是灰暗的色调,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暗自涌动着。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
沈湄收回视线,看着那人背影默了一瞬。
然而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心里其实是又窃喜又愧疚的。
窃喜,便是他真的很在意她提及那个敏感的话题,这是不是证明他也喜欢她?
愧疚的是,她觉得自己不该去挑逗他,明明知道他在试探,还要继续说一些让他误会的话。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苏凛率先打破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眼睫扑闪着,朝她低头说道:“...我再去跟他道歉一次,好不好,湄湄。”
她有些懵,刚刚生气拎着李至衣领的,刚刚又生气拉走她的人去哪了。
“什么?”
“那他手里那张演出票就给我,好不好?”
*
自从那天之后,沈湄就觉得苏凛变得有些奇怪。比如,变得比她还要健忘。
芫宁一中每天早上十点是课间操的时间,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要下去篮球场的指定位置打咏春拳。
而这个时间点,就是她一天之中心情最烦躁的时候。倒不是因为她讨厌做操,而是因为她讨厌挤楼梯。
接近正午,阳光猛烈。光从泛黄的玻璃窗里照进来,折射在台阶上。
攒动的人群路过时,在墙上留下一个个紧密相连的影子。炙热的光线让人一瞬间恍惚,这是秋日还是夏天。
窄小的楼道里挤满了人,一抬头便是黑压压的后脑勺,给人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沈湄被刺得半眯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不锈钢的扶手,心里只想快点走出去。
这时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汗味,钻进她鼻尖。生理性的反胃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险些干呕一声。
然而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还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她听不清,听得最清楚的便是开头那句“我跟你说!”。
又咽了咽口水,想要压住喉咙间那股想吐的冲劲。
难道只有她觉得臭吗...不过也是,她的嗅觉和味觉好像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以前在大伯家,有一回晚饭吃鱼。
她刚咬了一口就觉得腥臭无比,然后没忍住吐了出来。然后便是大伯母的一通阴阳怪气,骂她“赔钱货”之类的。
童年的记忆太久远,她只记得自己是个不吭声的,被偷了东西不敢说,不喜欢吃的食物硬吃。
啊...她以前还真是懦弱。
她手指蜷缩了下,冰凉的触感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哎快看,那不是高二的苏凛吗?”
“之前校园表白墙上就觉得很帅了,没想到真人更好看!”
“他怎么在高一10班门口,等人吗?”
她一瞬间抬眸。
人群缝隙中,她看到他双手插兜,半个身子倚靠在红砖柱子上,身后是簇簇绽放的紫荆花。
微风轻轻一吹,他衣摆便掀起一角,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掉落在他头顶。
他却毫无知觉,眼皮半掀着,明明应该是懒散的模样,可他那双桃花眼在这时倒像是含着春水,眯着笑一般。
扑通、扑通。
下意识咬了咬下唇,脸有些不争气地发起烫来。
这时她好像忘记自己在哪,突然觉得气味是一种记忆。她只是看到了他,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们之间那些绮丽的瞬间...
他拥抱她之前,他身上那阵清香会先包裹住她。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偷偷地跑去他浴室里看过他用的是什么味道的沐浴露。
是小苍兰,纯白的、可爱的...
正当她望着他出神时,他突然眯了眯眼,朝她这个方向睥睨过来。
她蓦然回过神来,下意识低下了头。
她差点忘了这是在楼梯口了。那他又来找她做什么?课间操都不用做,值日生不会记名扣分吗...拜托他千万不要在这这么多人面前叫她名字,不然明天她就会成为那两个女孩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下一秒。
“沈湄!”
耳边猝然响起苏凛的叫唤,她的心脏仿佛瞬间被揪紧。
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上一次在苏景行面前也是。他好像生怕别人不误会他们的关系一样,非要当众叫她名字。
喊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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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也行啊,非要喊她全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苏凛认识沈湄一样。
霎时间人群自动让出了中间的一条道。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拳头不自觉攥起,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两边的人好像都在注视着她,议论纷纷。
其实她不喜欢被人议论的感觉,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特别是她和苏凛的事情。她觉得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些议论多少会影响她的判断。
脸热得厉害,她走上前去扯住他手腕。
一把拉到走廊尽头的拐角,然后甩开。
“上上节课是忘记带团徽,上节课是忘记带红笔,这节课又忘记带什么?”
“苏凛,你到底要干嘛?”
她带着怒意低声吼了他一句,气鼓鼓转过身背对着他。
然而话刚说出口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重了些。似乎只要是对着他,她便会肆无忌惮地说一些话,有时候也不考虑他的感受了。
身后那人久久未开口,她抿了抿干涩的唇。
凉风拂过她被汗渗湿的刘海,淡淡的雾气浮在江面,浪涌动着。
她撑在围墙边,小石粒压着她的手肘处,抬手一看,有几个小小的红印子。
叹了口气,他这么久不开口,想必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懵了吧?也许真是她说话重了些,其实她心中的烦躁感大部分是因为挤楼梯,而不是他来找她这件事。
但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苏凛到底想干什么,这几天来几乎每节课间都要来找她。
每次他来吧,她就要被班上的同学起哄一番,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哦~”声里走出去,他也确实给她造成了困扰。
这样想着,她也不愿意低下头来主动道歉。
咽了咽口水,喉咙间的干涩感让她有些想咳嗽。
“...你这么讨厌我吗。”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般,有些干涩。
心好像一瞬间也皱巴巴了起来,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转过头去看后面那人。
他细密的眼睫低垂着,好像沾染了些水汽,扑闪起来的时候一颤一颤,让人好心疼。
薄唇紧抿,手里反复转动着一盒牛奶,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
他原来只是来给她送牛奶的吗...
可他大概是不知道她喝一般的纯牛奶会过敏吧,就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一刻这样生气。
俗话说无知者无罪,她又怎么能怪他呢。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顿时席卷了她,她蹙了蹙眉,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抱歉...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的。”
她说这话时,苏凛的余光里蓦然看到楼梯间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微不可察地单挑了下眉。
他收回视线,弯了弯腰和她平视。看着她嘴角的两个酒窝在说话时若隐若现,在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后,她又有些怔怔地抬起头来,瞳孔微震。
他勾了勾唇角,笑着微微歪头,然后看到淡淡的粉红开始蔓延在她脸上。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那个什么李至一看就是假装不认识沈湄来要演出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