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楼梯口前落叶散落一地,还未来得及清理成堆。
而教学楼却已亮起排排的灯来,有些刺眼,要半眯着眼才能直视。隐约可以看到,在走廊里有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手里拿着背诵本,一边踱步,一边念念有词。
沈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手中提的塑料袋装着刚咬了半口的肉包,一路狂奔到教学楼门口。
干枯的落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震起,刚飘落到地就又被她踩得嘎吱作响。
再不快点,她就要迟到了!!!
教学铃在这时响起,她正好踩着铃声,扶墙刹住了脚步。
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顺了顺呼吸,喉间干涩得厉害。她一鼓作气借力跳上那个小台阶,冲向楼梯。
赶上了,她就知道幸运女神还是眷顾她的,睡过了头也不会让她迟到。
然而她没注意到脚下还有一个铁门槛,猛地被绊倒——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眼看着离那个花色斑驳的台阶越来越近。
霎那间屏住了呼吸,心口一紧,她咽了咽口水,绝望地闭上眼。
人真的会这么倒霉吗...
物理作业熬夜都写不完就算了,她还睡过头差点迟到;
她差点迟到也就算了,还要在这里摔一跤。
然而下一秒。
她的手臂被人拽住,免去了皮肉之痛。
顺了顺呼吸,她抬眸看过去,发现是个男生。
嘴里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她就一眼看到他胳膊上的红袖章,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看来她今天真的是很倒霉了,迟到还刚好碰见值日生。
她朝他扯了扯嘴角。
但傻子才会留在原地乖乖被记名,她不是。
“谢了,但是...”
她撂下这句话,趁那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往上冲,一步跨三个台阶。
丝毫没听到后面那人的叫唤。
“哎同学你校牌掉了......高一10班沈湄同学?”
*
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墙上那块生锈的铁牌“物理备课组”,沈湄无奈地叹了口气。
死死攥住手里那本被卷成筒的物理练习册,咽了咽口水,抿紧了唇。
她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人一旦倒霉起来,事情就是一桩桩来的,冲她来的。
以往老王都是在物理课下课后才收作业,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心情不好,要大家上课前交上来。
猝不及防,她自然是还没写完的,连答案都没来得及抄,就没交;防不胜防,上课的时候还说要点没交作业的人回答问题,她幸运地被点到了;回答不出来,丢脸也就算了,老王要她下午放学过来办公室找他聊天。
“同学你进不进去?不进就借过一下。”
“进进进。”
她深吸一口气,手缓缓转动门把手,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最害怕的一幕:
门开了,所有人都朝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刚接完水,拿着保温杯的老师怔愣一瞬,像是奇怪这个不速之客要来做什么。和蔼的语文班主任朝她点点头,又继续和身旁站着的同学讲题。
而她,要绕过所有工位,到老王身旁挨批评。
又抿了抿唇,她低下头来,快步走到他身侧。
她之所以害怕这一幕,是因为她怕被人讲闲话。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各有各的事情做,却都竖着耳朵偷听。很多关于老师、年级刺头们的八卦,都是从去过办公室问问题的同学口中传出来的。
老王放下红笔,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粗眉皱着,但又是向下的趋势,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
“沈湄啊,你看看,欠交作业多少次了?”
他的嗓门很大,上课连小蜜蜂都不用带。所以沈湄觉得他这样一说,全办公室都听到她总是欠交作业了。
脸热得厉害,她低垂着头,手指一下一下揉搓着衣角。
“我带的竞赛班的学生,可从来没有让我这么费心过。反倒是你们普通班,天天气我!”
老王越说越激动,口水四溅到灰色的试卷上,显出几个小圆圈来。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却像有异物一样不舒服。
其实她很想说。老王虽然是特级教师,但是上物理课,总是跳过书上的基本概念,直接讲难题,她根本听不懂。往往她在翻书查一个概念的时候,就已经过到下一道题了。
“以后再不交我物理作业,上课就到后面罚站去。”
老王一拍桌板,转过头去,像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一样。
心一横,她握紧拳头,仰起头来。
“老师..我,我不是故意不交作业。”脸愈来愈发烫,她支支吾吾地继续说:“我..我上课听不懂!”
说完,全办公室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她羞极了。在老王转过来之前,迅速伸手想要抽回自己的练习册。
下一秒——
“王老师,听不懂课,怎么按时完成作业。”
他声音散漫,说的虽是问句,却用着母庸置疑的语气,像是陈述一个无比正确的事实。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心口一跳,蓦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光从半开的门闯进来,照在少年的侧脸上,长睫在眼下投出会抖动的阴影。他单挑着眉,浅棕色的瞳孔里干净透彻,像是容不得一点污秽。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动,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扑通、扑通,心脏又开始不安分地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要冲破胸口。
她咽了咽口水,眼睛却忍不住跟随着他。
他怎么突然来了...
她看着苏凛推开门,一手拿着纸,一手插在兜里,步步朝她走来,直至与她肩几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勾了勾唇角,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的。
然后微微往后,头歪向她那边,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音量说:“同学,我说的对不对?”
!
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脸瞬间发烫得更加厉害,几乎要烧起来了。
瞪他一眼,然后死死咬住下唇。
他一定是又挑逗她了,对个屁。不会是从谁那里打听到她要被老王骂了,专门来看她笑话的吧。
老王抬头看到是苏凛来了,顿时气笑了,法令纹旁的那颗黑痣一晃一晃。
“苏凛,你的意思是,我上课水平有问题?我本来也是返聘,把我气走了,你去上竞赛班的课。”
听到这话,她心一紧,扯了扯苏凛的衣角,皱着眉毛看过去。
她是真的有点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之前对林俊下手那么重。而且老王要真走了,苏凛又不喜欢物理,难道真的留在班里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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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上课?
这时她看到苏凛朝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心里便如同一块石头落地般,松开了手。然而一低眸,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练习册表面的褶皱,像是抚平一池春水般温柔。她莫名有些脸热,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她为什么会想到一些奇怪的画面,真是太羞耻了!
“学生水平不同,应当分层布置作业,比如这道题...”他的声音像是丝丝缕缕的织线,进入她耳朵后,荡起一阵又一阵酥麻。
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指尖,却觉得此刻比方才还要更加难熬。
后来他讲什么,她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只有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心痒的厉害。
这便是喜欢吗?只是听他说话,她便觉得欢喜。
*
砰地一声,棕榈树上的小鸟扑闪着翅膀飞走。光洒在不锈钢围栏的表面,泛着点点金光。走廊上抱着作业来往的学生也被这关门声吓了一跳,偏离原本的行走方向。
然而沈湄却率先忍不住笑了一声,在苏凛看过来的时候又急忙捂上嘴,低头看向地面。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看他睫毛轻颤着,水汽像是又涌上眼底,有些委屈似的。
又下意识移开视线,咽了咽口水,推着他肩说:“走啦,还等着老王骂你?”
她是没想到苏凛直接给老王讲了十分钟的题。讲到后面,老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问他到底来干嘛的。他才说,想从物竞班转去普通班,来拿申请表格的。然后她和他就被快要气晕的老王轰了出去办公室。
昏暗的楼道口,只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然而在转角处,她前面那人突然停了一下,她瞬间扑到他背上。
生理性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然而她却并不害怕,只是撑着他肩,慢慢站稳了。
她拍拍他,轻声问:“怎么了?”
他的背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苏凛冷冷地看着那人手中的校牌,唇角的笑意顿时收了回去。
在沈湄探头出来的前一秒,他却摁住了她的手腕。
转身过去,她看向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懵懂,他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在看到她眼里自己清晰的倒影时,他便攥紧了拳。
她的校牌怎么会在那人手上。
是无知,还是有意。
可他为什么,只想她看着他一个人。
沈湄看着他眸光渐渐变冷,视线有些失焦。
顿时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慌了,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嗯?”
她想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于是踮了踮脚尖。
却在下一秒——
双眼被他手掌蒙住,掌心的温热让她禁不住眼皮一跳。
“湄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黑暗之中,他指缝中透出微弱的光。声音像是蛊惑似的,叫她小名时格外的缱绻,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一般,每个字都带着磁性。
扑通、扑通。
她手指蜷缩了下,像是有根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挠了又挠。咽了咽口水,她有些结巴地开口:“可...可以...”
他不是叫过一次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征求她的同意...又为什么要蒙住她的眼睛...
“那他也会这么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