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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花落意难堪

作者:蔻燎搔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六十四章花落意难堪


    (蔻燎)


    灵暝山天相宗的红衰翠减在江湖上是声名远播的“杀戮双花”,一是她们武力强势,二是她们下手绝不留情,杀伐决断,恐怖如斯。


    若放在前世,落花啼是求神拜佛也不一定打得过两位师姐的其中一个,但现在不同,她跟着白衣人在花谷习练了半年的武功,已经能与红衰翠减抗衡一二。


    使一使劲,说不定能一举将她打倒。


    红衰不擅言辞,也不喜欢与人交流,一般情况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点首,手腕一旋,纤细的银剑凌空刺来。


    嚣张狠厉。


    落花啼的铁鞭横势砸去,铮然磕在红衰的剑刃上,铁器和银器撞出一种伤耳的锐响,直颤到心尖去。


    红衰似乎没料到犄角旮旯跑出来的小门小派的人能和她打成平手,原本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此时也转变为严肃认真,聚精会神地去-捅对方的身体。


    剑气如虹,寒光凛凛,破云斩天。


    一剑怒扫而来,不及躲避,险些插-进落花啼的胸口,她忙不迭铁鞭顺势一卷,蟒蛇般绞住那柄银剑,使得红衰怎番用力也挣脱不得。


    红衰道,“天雍!”


    落花啼自小就拜入天相宗,跟着花下眠学武,也和红衰翠减两师姐打交道。这么多年,她也摸清楚她们的脾性,两人一旦动手就是奔着殊死一搏去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非得打得对方无能还手,她们才会觉得舒心惬意。


    但,今日,她绝不会让红衰舒心惬意。


    落花啼失笑道,“怎么了?红衰,我名为颜辞镜,不是叫天雍——”


    话未休,红衰收了夺剑的力道,跨步凑近,手成爪势,不由分说向落花啼的红色面纱袭去,嘴里冷笑,“故弄!玄虚!”


    耳后的丝带被红衰一拽而下,红纱坠落,静静伏地,跌入了肮脏的擂台地面。


    天雍阁阁主的正脸瞬间暴露在无数双黑眼珠子之中,前后左右,一览无余。


    一张艳丽到妖冶的容颜乍入眼眸,激起高低不一的惊呼。


    凤目狭长妩媚,眉淡似烟,鼻梁高挺,嘴唇涂了血色的口脂。


    额心盘踞了黑红色的蛇纹花钿,整个人活脱脱像一只成精的蛇妖,观者能顷刻间被摄去心神,三魂七魄幽幽飘远,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样的一名女子,怎么看,怎么危险迷人。


    怎么看,怎么也联想不到落花啼。


    在众门派的眼珠里,这就是颜辞镜的真实面目,魔女颜辞镜。


    花辞树眉峰颦死,见落花啼面纱下露出的是易容过的脸,悬起的心脏慢悠悠回到实处,低低地叹息一声。


    花月阴,花下眠,翠减等人的目光依旧不偏不倚射在落花啼身上,眼神复杂,深邃如井。


    漆黑的铁鞭一抽一搅,在半空把那银剑“咔嚓”挫骨扬灰,碎成一地渣滓。落花啼足尖一挑,捡起面纱复又掩去容貌,手背青筋暴起,冷冷道,“这就是你激怒我的代价!”


    红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银剑被铁鞭绞成块状,浑身紧绷,俨如拉满了劲的弓线,再紧几分就会猝然断裂。


    她眉头深皱,开始赤手空拳去接落花啼的鞭子,以退为进,勇猛的攻势不得不变成保守的逃窜。


    落花啼不给红衰挣扎的机会,她必须打败她。嘴里喊出几句拗口的咒语,抬手吹一声清冽的口哨。


    “万蛇出巢,蛇网天罗!”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比武赛场的四面八方自黑暗角落里蠕动出一条条冰冷的棍状物,顺着十米高的擂台爬来,鲜艳得像画壁内的鬼怪。


    空气里弥漫着浓淡不一的迷离苦酒香,蹿袭鼻腔。


    这些毒蛇是落花啼去哪里,它们就鬼鬼祟祟跟去哪里,自己会找地方藏身,一听命令,即刻出动。


    各门派定睛一看,寒气倒吸,闹哄哄得比麻雀还嘈杂,纷纷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毒蛇,惊得下巴颏都收不回去。


    红衰最是惧怕蛇类,此时看着数不胜数的毒蛇逼拢靠近,心神不定,大气不敢出,紧张恐骇。全然忘记自己在参加武林大会,一步步后退,直退到柱子旁,重心不稳,一跟头翻下了擂台,“砰”地躺下。


    人群里,一位蓝白色道袍的女子,斗笠下的眉眼安静地望着落花啼,意味深长。


    翠减过去扶起嘴角溢血的红衰,怒目道,“卑鄙!”


    落花啼耸了耸肩,低头瞅瞅红衰的状况,装出一副阁主的威严姿态,道,“我还没动手呢,她自己掉下去的,何故颠倒黑白。”


    狡兔窟的静山见缝插针,生怕事情闹得不够乱,笑道,“武林大会是比武,你这个魔女召了一群蛇是什么意思?岂非投机取巧?”


    圣童教的教徒,乐惠和乐敏亦出言道,“胜之不武!”


    “是吗?比武比的就是能力,你们若是能召一些其他毒物出来,我也乐意接受。她打不过我,不管我有没有蛇。更何况我的蛇还没去咬她,她先畏惧……”落花啼嗤了嗤,低念咒语,把那些毒蛇弄走,一手叉腰,解释道。


    一语未完,在一旁观战许久的花下眠负手走来,粉白色道袍如一朵木芙蓉绽放,清丽雅致。


    她拧眉,出面道,“诸位!武林大会并无明文规定不许召蛇比试,颜阁主所为无错,不必苛责。是我的徒儿武力不足,实该多加磨砺。”


    花下眠在江湖上的名号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言一语,各门派都得卖她一个面子。见她出来帮颜辞镜说话,陆陆续续低下声调,应和连连。


    花下眠莞尔,朝红衰丢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犀利目光,“起来,滚回去!”


    红衰羞愤难当,捂着被摔痛的前胸,在翠减的搀扶下走到高台的位置坐下,调整呼吸,闭目不语。


    接下来抽签比试的两人,是天雍阁的花辞树和天相宗的翠减。


    翠减将将安抚了红衰,便仗剑上擂台,碧绿衣袍抖在秋风中,像极了一片薄薄的荷叶。


    两人也不耽搁,互视一眼,铿锵乒乓地缠斗在一起,长剑短兵掠出一道道银白的寒光,仿佛能划破天穹。


    冷芒似电,翠减手心的长剑嗡然低鸣,翻腕便刺,要把红衰失败的耻辱施加给天雍阁的花辞树,孰料花辞树非是绣花枕头,一招一式接得游刃有余。


    不出十几招,花辞树的匕首心惩就在翠减的臂膀上割了两三道血口子,碧绿衣衫撕裂,乌黑的血水淋漓淌出。


    翠减脚步不稳,恍然对方匕首上有毒,但已站立不住,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倒将而下。


    不出意外,此场比赛乃花辞树胜出。


    花辞树笑吟吟向落花啼的方向挥挥手,颇有邀功的意味,落花啼见翠减中毒,只想着快些救她,远远地比划手势,“小花,解药!给她解药!”


    撇嘴,花辞树心道,她们以前在客栈把你打着玩,有什么可救的……


    心里如此想,为了不让落花啼烦忧,还是拿出一粒药塞翠减嘴里。


    高台上的花下眠见两个弟子一前一后被天雍阁的人轻轻松松打败,脸色黑如锅底,勃怒不已。


    翠减被天相宗门人带下擂台,喂了几口水把解药顺下,紫红的嘴唇慢慢变淡,大抵睡几个时辰便能完好无损地醒来。


    最后一场比赛,是天相宗的花下眠对打天相宗的花月阴。


    当属灵暝山与哀悼山的针锋对决。


    万众瞩目。


    人语窃窃,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神乎鬼乎。


    “咦?奇了怪了。怎么花下眠宗主来了,不见花天恩宗主呢?她何以不漏面,是有什么原因吗?反叫她的大徒弟花月阴来比武,弟子怎么可能打得过宗主呢……”


    “对啊,我也纳闷诶,前几天到卧女山脉就开始观察了,看来看去,也没瞧见花天恩宗主的影子。”


    “嗐,有什么想不通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花下眠和花天恩多年不睦,一见面就打架,两人这么多年打了不下一百次了吧?多这武林大会一回,少这武林大会一回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哦,是这样,说不定是花天恩不想跟花下眠打,害怕到时候两个人其中一个跌了面子,落了笑柄,不好在江湖上混了!啧啧,明明两人都是花憾阶的徒弟,怎么闹成如今僵持的仇人局面……”


    “我听说,她们两个自从拜了花憾阶为师,没多久就反目成仇了,许是脾性不和,也未可知。”


    擂台上的花下眠充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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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不为所动,只盯着不远处负剑于背,抿唇轻笑的花月阴。眼眸流出怒意,道,“花天恩何在?闭门不出装什么好汉?”


    花月阴不卑不亢,答道,“师父说了,你不配知道!”


    你不配知道。


    短短几字,愣是一瞬激起了花下眠的怒涛。


    花下眠手中通体血红的血泉剑倒映出她嗜杀的侧颜,她无奈道,“好,你师父不在,没关系。打你,也是一样的。”


    花月阴冷哼道,“请赐教!”


    两人四目交接,一声不吭直冲而上。花月阴长剑出鞘,寒星翻滚,势如破竹,举剑朝着花下眠就是一阵劈头盖脸地砍。


    花下眠凝息而立,嘴角上扬,倏然沉腕一抖,血泉剑犹如赤龙腾飞,“喀”的一举格挡住花月阴的长剑。


    轻轻朝前一推,花月阴便受力不逮,一个劲后退四五步,差点站不住脚。她出手之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知情的人单以为她在起舞,而非血腥的厮杀。


    花下眠神色不改,反手封出一剑,力量恐怖,罕有匹敌。


    花月阴心神震荡,匆匆跃开数米,还是被血泉划拉了一下,疼痛席卷而来,她咬紧牙关,奋力去挡。


    一招未满,一招随至。


    花下眠一面不停地出手,一面哂笑,逼得花月阴无处可逃,“你的师父就愿意让你来挨揍么?她是不是怕我了?躲在哀悼山当缩头乌龟?我要是你,宁可没有这样的师父!”


    “你不配羞辱我的师父!”


    “不配?我不配,她配,所以她才是你的师父?哈哈哈哈,天底下的人就她花天恩最配了!是不是?难道缺她一个人,世间万物就活不成了吗?”


    血泉剑晃出鬼魅似的红影,所过之处就剐去一片皮肉,不多时,花月阴周身上下血肉模糊,俨然一个血人。


    她一次次被踢翻,重重摔倒,一次次爬起来,乱剑频出。


    挨了几记狠拳,胸腔传来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她呕血不止,银紫色衣袍一大半浸泡成红色。


    花月阴与花下眠斗武比试,无异于是被单方面的碾压式狂殴,恰如三岁小孩去跟一位壮年大汉掰手腕,没有一丝胜算机会。


    一顿痛殴之后,花月阴几乎被打得不成人形,倒地不起,发丝乱糟糟,珠钗歪来斜去,前胸后背攀满粗细不同的剑痕。


    而花下眠,毫发无伤,好像仅是逛一逛自家后花园,不小心路过此地,光鲜亮丽极了。


    她掸了掸肩头灰尘,俯视着花月阴,黑目森然,“回去告诉你的师父,她这辈子,除了死在我手里,没有别的下场。”


    花月阴攥死剑柄,脸部线条有些倔强的僵硬,热血直往脑门上冲去。


    擂台下的卧石看见姐姐受伤,涕泪齐流,心疼地大喊,“姐!姐!”


    花月阴向下吼道,“别上来!我自己能下去。”


    说着,以剑撑地,一点点抓着擂台边缘踩下地面。


    此战看得各门派鼓掌不绝,大呼精彩,意犹未尽,羡慕的眼神投在花下眠身上,可怜的目光自然就给了血淋淋的花月阴。


    复赛这一日,赢者有花下眠,墨井道人,须弥,舟自横,“颜辞镜”,花辞树,六人成功进入最后决赛。


    花月阴拖着伤残的身躯,在哀悼山天相宗门人的簇拥下,去了院落疗伤敷药。落花啼趁乱和花辞树跟着过去看看情形,胆寒道,“师父打得忒狠了,再怎么也都是天相宗的人,一脉相承的,即便不合……”


    背后跟着的花辞树小声道,“花啼,我看,这花下眠爱憎分明,处事果决,不是好招惹的。万万不能被她厌恶,否则下场会很‘支离破碎’。”


    爱憎分明?


    没错。花下眠就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喜欢的人她极尽重视宠爱,讨厌的人恨不得一剑给其削了头颅。


    遭了,遭了,真真是遭大孽了。


    落花啼冷不丁记起一件事,她好像踩了花下眠的厌恶点,那便是——偷偷跟着哀悼山天相宗里的神秘白衣人学武。


    五雷轰顶。


    当下落花啼就摇摇晃晃,毛骨悚然,背脊骨寒凛,心腑狠狠地抽-搐两下。不敢相信她要是被花下眠发现这一茬,会不会“死”得比花月阴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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