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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闪光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符瑶伫立院中,徐兰与众仆婢皆跪于一旁,李怀麟则倒在院中,恰在她足边。他仍着那身素黑袍服,墨发不知何时披散开来,青丝如瀑,泻于青石板上,足踝处依旧仍扣着枷锁,只是相连的锁链已被斩断。


    她下意识便欲俯身将他抱起,然情势所迫不可为之。


    而这一幕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僵立于院中,目光游移,似对她颇有惧意。


    “裴进,你这是在作甚?”符瑶柳眉紧蹙,目光锐利如刀,语气间隐带杀伐之气。


    此言一出,名为裴进的男子浑身一震,仿若惊弓之鸟。但他很快定了神,鼓足勇气扬声道:“慕容瑶!你竟在府中私藏面首,今日本驸马回府,他竟仍如此不知礼数,自当以家法处置!”


    “面首?”


    符瑶余光掠过李怀麟,若非情境不合适,她早已失笑出声。


    裴进此人,分明是目睹了李怀麟被锁于偏僻院落,如此可疑,竟只当其是她所豢养的面首,可真是愚钝至极。


    至于他所言“不知礼数”所指为何,符瑶亦不知。毕竟李怀麟断无可能出那院落向他请安,莫非是因未尊称其“驸马大人”,抑或未曾奉茶侍候?


    思及此,符瑶的语气愈冷,以训斥无能下属的口吻叹息道:“裴进,你何时有资格过问本公主的事了?本公主便是在此园中豢养百名面首,你又能奈我何?莫非你欲将此事奏禀圣上,而后休弃我不成?”


    “呃……”听她如此威胁,裴进顿时气馁,说话亦结巴起来:“并……并非如此……”


    “本公主知你行事鲁莽,不思后果,然此乃‘公主府’内务,你定要将此事闹得如此不堪,是欲令外人看你我笑话么?”


    符瑶口中虽如此维护二人关系,心中实则恨不能将这蠢物吊起鞭挞百遍。但她若为一“面首”动怒太过,难免引人生疑。


    “可,可是……你豢养‘面首’……”


    “驸马当真要与本公主论及这些红杏出墙之事么?”符瑶已失却耐性,对徐兰及众人道:“都散了吧。徐兰,将人送回。今日之事,若有半字泄露于外者,杖三十!”


    待院中仅余符瑶与裴进二人时,她方开口道:“裴进,你是以为我不敢休弃于你么?你自心知肚明,你我二人,并无半分情谊。”


    符瑶凝视其双眸,裴进目光躲闪,显是心虚之状。


    她这位“驸马”的来历,说来复杂,却也简单。


    五载之前,她出使大梁前夕,父皇便已在为她寻觅夫婿。其后,她自大梁归来,心中已有所属,不欲终日被人催促婚嫁,加之亦有政事方面的考量,最终方择了裴进。


    择裴进之因有三。其一,其父裴元义乃徒河巨贾马商,良驹于骑兵乃不可或缺,此为铁律,而符瑶麾下凤翎卫,正以精锐铁骑闻名。其二,当初裴进本不愿与符瑶成婚,态度甚是倨傲,只因其身为膏粱子弟,素爱流连秦楼楚馆,与一风尘女子情好甚笃,正中符瑶下怀。其三,则因其并非聪慧敏锐之辈,喜怒皆形于色,此等人最易于她掌控。


    如此,裴进便成了这公主驸马。其父借皇室姻亲之名,行商更为便宜,对此甚为满意。符瑶与裴进亦是各取所需,纵然在明眼人看来,此桩婚事明为演戏,二人实无肌肤之亲,然基本的颜面尚需维系一二。


    但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出征大梁之前,符瑶虽将才初显,却只是一介庶出公主,母家出身微寒,无权无势,不足攀附;如今她立下赫赫战功、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大将军,或许裴进近来是渐生贪慕权势之心,方才这半载以来频频书信催她回京,意欲坐实这驸马之位。


    可符瑶却不能无故将这驸马休弃,否则若引得旁人注目她这新纳的“面首”究竟为何人,那便大事不妙了。


    想来这蠢物多少算个幌子。思及此,符瑶启唇道:“裴进,此处无外人,我便与你明言。你若想坐稳这驸马之位,便莫要多管闲事,我自不会休弃于你。倘若裴家失了这门皇室姻亲,你父定然气绝。而你失了驸马之位,亦无力供养城外宅邸中那位相好。此间利害,你自可用那愚钝的脑袋思量一番。”言毕,她便旋身离去,独留裴进一人于院中呆立。


    符瑶心中焦躁,疾步赶至李怀麟所居院落,恰逢徐兰正欲离去,“徐兰,他情形如何?”


    “公主殿下莫急,您是知晓的,老身略通医术,适才已为他诊视过。他只是身子虚弱,好生调养些时日便无大碍。”徐兰解释道,“裴公子实则未曾如何,不过是命他学些规矩,罚跪了几个时辰罢了……”


    符瑶知晓徐兰素不喜李怀麟,然念及她其这数月来的悉心照拂,亦未多言,向她道了谢,随后便入了屋。


    屋内,李怀麟一如昨日般静卧榻上,眼上那方白布历经折腾已不知所踪。此刻他双目紧阖,尚在昏沉之中。


    未曾想她仅是去上了一次早朝,回来便生出这般事端,符瑶略感心力交瘁。加上今日临朝甚早,她实则未得充足歇息,不知不觉间,竟倚在榻边阖了目。


    待她转醒之时,李怀麟不知何时亦已醒转,正好四目相对,情景相似,令她一时恍惚。


    彼时,海棠树下,她习武倦怠,便倚树干小憩。


    每回醒转时,她的身畔总会多出一人,用他那双润泽的眼眸凝望着她,不知他是恰好在此,抑或是已等候多时。


    而后,他总会抱怨说自己好不容易才自太傅处脱身,随即便毫不客气地枕于她膝上,还言此膝枕较他殿中金丝绣枕更为舒坦,实在是荒唐之言。


    “你醒了?”李怀麟笑靥灿烂,仿若忆中海棠一般,“我以为你今日不来了……我…我很是高兴。”


    记忆虽失,其人未变。符瑶心头微震,轻吸一口气方答道:“我恰逢……今日得闲。”


    “是么……是我唐突了。你定然极为忙碌罢,”李怀麟语声温润,宛如暖玉,“那……你今日有何趣事么,可否与我讲讲,可惜我却无甚可与你言说。”


    目不能视,足不能出,记忆亦混沌不清,他定然是极为向往外界,才将这位“婢女”视作救命稻草了罢。


    符瑶心中莫名酸涩,心想他怎会对任何人都这般语气态度,怎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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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易地对一名素昧平生的婢女这般亲近……


    “我……不过做些杂役之事……为人奉茶递水罢了。”


    她随口应着,望着他欣羡欣喜的神情,心头却愈发不适,亦不知是为此“婢女”而生醋意,抑或心存愧疚,或许兼而有之罢。


    而李怀麟未知她心中所思,倒是语带天真地问道:“为谁?可是那位驸马大人?我今日遇见他了,他好生凶恶,直道我对他不敬,罚我跪下……我跪了,可他又不许我起身……而后我一睁眼,便已回到此处,你可知晓发生了何事?”


    “……并非大事,”他这般向她诉说今日遭遇,仿若在直言追究她的过失,符瑶心下一急,答道:“驸马滥用家法,已被长公主逐出府邸了。”


    “你昨日不是才道,阿瑶尚需半月方才能归来么?”


    “……”


    糟了,符瑶只觉自己怕是刚醒,头脑尚还混沌,竟一时失言,只得硬着头皮补救道:“今日长公主已提前自益州归来,昨日所言并非欺瞒于你。此外,公主要求你好生休养,方肯相见,你近日仍是无法见到她的。”


    弥一个谎,需十个谎来圆;圆十个谎,则需百个谎来补。她乔扮婢女与他交谈,说到底,不过是因她不敢以真身面对他,然此事又能维持几时?他纵不记得她的声音,却未必不记得她的容貌,待他双目复明之日,她又该如何解释?


    此刻李怀麟轻扯她的袖角,软语央求道:“那,可否告知我你的名讳?我日后定会竭力养好身子的,绝不食言。”


    符瑶无奈以手抚额,一时无言。此人素来擅于示弱撒娇,偏她亦是吃软不吃硬之人,此招于她总是奏效。念及今日之祸,本就是她未能管束好裴进之过,便应道:“木槿,我名木槿,木槿花,你应是知晓的罢。”


    她唯恐他继续追问不休,连忙接言道:“我尚有事在身,这便要走了。”


    “好,我知道了,”李怀麟应答乖顺,却未忘问及他最在意的事:“那……木槿,你明日可还来么?若不得闲暇,后日?大后日……亦可?”


    “明日罢。”


    或许是符瑶心中动摇得厉害,她心神一恍,方觉自己竟已允诺他了。


    还不等李怀麟回应,她便径直自那院落中仓惶遁去


    入夜,宫中设宴,乃是为昭华长公主归京所设洗尘宴。


    长乐殿内,符瑶的座次设于慕容景与皇后下首。与朝会不同,宗室亲王及女眷皆可列席。


    她一现身,便被人挽住。挽她之人身着桃红襦裙,青丝挽作花苞髻,俏丽可人,“阿姐,你可终于回京了!”


    符瑶被她撞入怀中,将她稳稳扶住:“行事怎地还是这般毛躁。”


    慕容汐笑靥明媚,宛若春日暖阳,丝毫不以为意符瑶的嗔怪,抱着她的臂膀轻摇,“我可是都听嬷嬷们说过了,阿姐你以前比我更为顽劣,怎还教训于我?对了,阿姐你说,皇兄究竟会为我择选何人为驸马?倘若我不中意,又该当如何?阿姐你定要站在我这边啊!”


    “好,好。”符瑶牵着她的手,一同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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