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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 43 章

作者:安南以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场就肿成了一个猪头?”姜时雪忍俊不禁,当即弯腰大笑起来。


    银烛也捂着嘴笑:“太子殿下虽然也下去救人了,但哪比得上蜂快,听说清河郡主当场被叮得四处乱窜,大喊大叫。”


    “而且清河郡主面子薄,脸上开始红肿之后,说什么也不要殿下去请太医,抓着端王妃便跑。”


    姜时雪捡了一枚刚出炉的杏花酥塞到口中,颇有看戏的意味:“若论辈分,太子还要唤那清河郡主姑姑呢,清河郡主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自然要落荒而逃了。”


    她又问:“端王妃呢?”


    银烛说:“听说伤得不重,也不知道为何,那些蜂专门围攻清河郡主。”


    姜时雪回想那日在她身上闻见的浓重香味,心道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端王妃。


    姜时雪想了想:“听说清河郡主向来受圣上喜爱,六皇子闯下这般祸事,恐怕难免责罚。”


    银烛有些忧心:“太子殿下陪同六皇子一同前去请罪,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连带责罚……”


    姜时雪思索片刻,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据说嘉明帝和太子父子情分浅淡,六皇子又年幼,作父亲的难免有回护之意思,这一次肯定会责罚太子……


    这不正是她献上殷勤的好机会吗?


    姜时雪立刻起身道:“银烛,随我去门口侯着。”


    太子被责骂之后定会心情不佳,她得早些在门口侯着,表现出焦灼担忧之意,届时再软言劝慰一番。


    姜时雪预料得不错,祁昀的确被嘉明帝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祁昀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只是垂眉敛目,静听斥责。


    嘉明帝连骂了一刻钟,才一拍桌案:“曦儿稚子年幼,你身为兄长身为储君,非但不做好榜样,还整日耽于玩乐,戏弄他人,实在令朕寒心!”


    自小到大,这样的话他不知听过多少次,祁昀早已麻木。


    冷色光泽流动在他束发的玉冠上,他垂首道:“父皇教训得是,儿臣这就去太庙跪省。”


    嘉明帝不想看他,只挥了挥袖子。


    满殿宫人屏吸静立,看着地上颀长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门槛处,不合时宜想:


    太子如今已近及冠之年,业已成婚,却依然如同从前,一桩小事便能叫圣上动气责罚……


    眼见天色都渐渐黯淡下来,却依然没有太子的影子,姜时雪腿也站麻了,腰也站酸了,最后叫人抬来一张椅子,打算坐着等。


    可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不见太子他人,姜时雪饿得肚子咕咕叫,又不想前功尽弃,于是叫人端来一盘糕点,边吃边等。


    饿坏了自己也算给他添乱,姜时雪这么想着,吩咐人再上一盏蜜豆酪子来,糕点噎得慌,她得就着吃。


    祁昀跪满两个时辰,在蒲团上揉了揉发麻的腿,才撑着身子一点点起来。


    太子领罚的时候,内侍只敢候在殿外,见他出来,忙迎身而上:“殿下,小的已经安排了轿辇。”


    祁昀摇头道:“走回去。”


    才领罚结束,便乘轿辇回宫,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一报,他今日就算是白受罚了。


    内侍只得领命:“是。”


    跪了许久,腿脚早已一片发麻,每走一步都如同有千针万针相扎。


    但单看他走路的姿势,却全无异样,背脊如剑,春风绕过衣袖,亦不能拂动半分。


    临到东宫,冷渊忽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殿下。”


    祁昀脚步一顿。


    冷渊附到祁昀耳边,低声耳语:“侧妃听说殿下前去受罚,说要等殿下回来,几个时辰前就在门口候着了。”


    走了一路,分明已经恢复正常的小腿忽然又涌起丝丝麻麻的痒意。


    祁昀开口:“现在还在等?”


    冷渊脸上便现出那么一丝古怪,他支吾着开口:“在等……不过或许是侧妃大病初愈,身子不济,她现下已经睡着了。”


    祁昀眼角一跳。


    睡着了?


    冷渊哂笑:“正是,元鹤候在东宫外,随时待殿下调遣,殿下看……”


    祁昀沉默片刻:“她身边那个宫女呢?”


    冷渊一听忙道:“回禀殿下,银烛姑娘被咱们的人支开了。”


    见过元鹤所扮的“太子”之人,只有姜时雪和银烛。


    祁昀深深看了冷渊一眼,快步走去。


    冷渊埋下头,亦步亦趋。


    祁昀走近的时候,见殿门处赫然放着一把摇椅,旁边还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放满了被用过的糕点瓜果。


    而姜时雪便躺在摇椅上,身上披着一张毛茸茸的小毯。


    墙头的玉兰已经抽出了花苞,花枝纤细,颤悠悠托着一层薄月。


    只是到底是不堪重负般,月色倾泻而下,花影便映了她满身。


    她已经睡熟了,殷红的唇微微张着,鼻尖也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


    偏她眉头轻蹙,似是梦里也在忧心什么,睡得并不安稳。


    祁昀她面前,凝望了她许久。


    祁昀又如何看不出,她不过是为表殷勤。


    若是真的挂心于他,又如何会这般惬意?


    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她蜷在一起的手脚,以及露在毯子外,已然泛着浅青色的指尖。


    春夜寒凉,要在这风中静候几个时辰,又何谈容易。


    祁昀终是走近她,俯身将人抱起。


    她身体很冷,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往祁昀怀里钻了钻。


    祁昀垂眸,看到少女弯折的颈,脆弱而纤细,此时正倚靠在他臂弯处。


    他眸色微深。


    那一日中了药,他被她缚住手脚,动弹不得时,恨不能一口咬断她高高扬起的脖颈。


    可后来她伏到他身上,那一口报复是如何变成含着情欲的啃噬舔咬,他也不知了。


    似乎是觉得他怀中舒适,姜时雪变本加厉,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肢,整个人又往他怀抱深处埋了埋。


    祁昀身形有片刻僵硬。


    但他到底是将人往上托了托,抱得更稳。


    姜时雪睡得迷迷糊糊。


    一会儿觉得身子冷极了,像是跌进了寒冬腊月的湖水,一会儿又觉得那湖水滚烫起来,而她变成了湖水之上的一叶扁舟,跟着摇摇晃晃。


    扁舟在湖中荡了许久,终于停下,姜时雪踏上地面,只觉得奇怪。


    地面何时变得这般柔软?


    她抓了一把,摸到丝滑柔软的被面,惊得猛然睁眼。


    她不是在门口等太子吗?怎么会在榻上?


    姜时雪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扭过头去,恰好看见走到门边的祁昀。


    “殿下!”


    她还欲说什么,祁昀先开了口:“你且好好歇息,今日辛苦了。”


    姜时雪刚刚下榻,尚未穿好鞋,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昀推门离开了。


    旋即她又反应过来,太子方才说什么?


    他说她……今日辛苦了?


    姜时雪立刻了得眉开眼笑,看来今日这冷风没白吹!


    可是……她盯着那扇禁闭的门,既然都送她回来了,为何不留宿此处?


    姜时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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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分明是喜欢的呀。


    今日朝堂没有什么大事,早朝散得快,天色刚蒙蒙亮起,祁昀便回了东宫。


    元鹤早早候在临渊阁,见他进来,躬身行礼。


    元鹤一旦出现,便意味着他又要扮作太子前往春和殿。


    不知为何,祁昀莫名有几分不快。


    直到冷渊提醒道:“侧妃打听到殿下昨日在太庙跪了两个时辰,今日特地为殿下布了几道药膳,说是可以活络经脉,祛湿暖体。”


    话音落,祁昀并无回应。


    静默片刻,祁昀才说:“元鹤前去。”


    元鹤应是,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到祁昀说:“告诉她,孤不喜巧言令色,曲意逢迎之人,侧妃应自恃身份,做好表率。”


    冷渊心中一惊,低头盯住通过窗棂透下来的光线。


    光线投进了屋,便是这般朦胧不清,叫人捉摸不透。


    元鹤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只说侧妃当场脸挂不住,一放筷子便跪到地上:“妾身谨听殿下教诲,自请面壁思过。”


    “侧妃现在正站在春和殿里面壁思过,属下特来禀报,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祁昀手中卷着的书册迟迟翻不过去一页。


    元鹤等了许久,听到祁昀声音淡淡道:“让她继续面壁思过。”


    春和殿。


    姜时雪其实是一时意气,冲出屋子挑了个清净的角落就开始站。


    没想到太子一言不发,兀自用完膳,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她一个人在此处吹冷风,时不时还有宫人经过,见到她又匆匆埋下头,装作没看见一般经过。


    姜时雪都快羞死了!


    她自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屈辱,若不是如今身陷囹圄,必须讨好这东宫的主人,她能当场把筷子摔他脸上!


    姜时雪越想越悲从中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砸。


    太子真是个狼心狗肺阴晴不定的玩意儿!


    枉她起了个大早,亲力亲为给他弄上这么一桌菜!


    她还不如把这些菜都拿去喂狗!


    元鹤退下不久,祁昀说要上阁楼看琴,冷渊跟在他身后,上了临渊阁最高处。


    此处登高望远,能将整个东宫都收之于眼底。


    他刚刚站定,便瞧见春和殿西北角的廊庑处,侧妃正对着墙抹着眼泪。


    隔得远,瞧不清神情,只看得到她双肩颤抖,哭得厉害。


    冷渊心中不忍,对祁昀说:“殿下,您看那边。”


    祁昀的手指正从那把流光琴上拂过,琴音铮铮,余音如水波般荡开。


    祁昀早在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


    他没有理会冷渊,而是自顾自坐到琴前,信手弹奏了一曲。


    冷渊见他如此,也只能尴尬地退居一旁。


    姜时雪站得腿脚发麻,忽然听到临渊阁的方向传来幽幽琴音。


    这是在东宫,除了他自己,谁敢轻易动他的琴?


    姜时雪怒目圆睁,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着临渊阁的方向,眼圈红得不像话。


    她自个儿在这生闷气,对方却还有闲情逸致弹琴?


    面壁思过什么!她不站了!


    一曲毕,祁昀问:“侧妃如何。”


    “……侧妃,侧妃方才离开了。”


    琴阁许久没有人来,打扫得再勤,也难免有积尘。


    细小的灰尘在祁昀眼睫边凌乱飞舞,最后缓缓落下。


    祁昀起身,宽大的袖袍扫过琴弦。


    他淡声道:“琴弦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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