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宸为四件情侣卫衣结账好后，林嘉言还是拉着他，进到正式一些的服装店里，挑选周末回校穿的衣服。
她对两人的穿着最好能互相搭配没什么意见，但她觉得他们并不适合穿情侣卫衣出现在老同学们面前。
“言言，你是在嫌弃我买的小王子卫衣吗？”江令宸任由林嘉言拿着一件又一件衣服在他的身上比划又放下，露出享受的表情，“虽然我并不介意你帮我多买几件衣服，艺术家的品味还是很让人信得过的，但是我仍然希望我们周六你可以和我一起穿卫衣。”
他的话片刻都不能停下：“这不浪漫吗，重回校园里，追忆青涩学生时代。”
“不浪漫，你在校园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干嘛要回忆你的学生时代？”
“我在校园里认识你，你在校园里爱上我。虽然我对你的感情比你对我的迟了两年，但归根结底，我们的起点从校园开始。”江令宸耸耸肩，“硬要论起来的话，我在校园里的一切也与我无关了，那么就把校园当成我们即将创造回忆的地方，好像也不错？”
“你以前要有现在这样喜欢辩论的话，就能到辩论队里跟我当队友了。”她记得，他以前十分随和，有几次被请去当校园辩论赛的评委，也只是不急不慢地阐述自己对双方成员表现的评价，用词客观、犀利，但语气永远是温柔的。
林嘉言选定三件休闲衬衣，一个店员走过来拿在手上，另一个店员则把其他衣服收了回去。
“我们自己来吧。”她把三件衣服给接了回来，递给江令宸，“喏，去换上。”
他乖乖向试衣间走去，经过林嘉言身边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
“江，你干嘛？”
江令宸暧昧地笑道：“你不是让我把衣服换上吗，你不帮我，我可不记得衬衫的扣子怎么扣，袖口和衣领怎么整理。”
这句话是他回公司的第一天早上，林嘉言看到他没整理好的袖口时发出的唠叨：“不记得扣子怎么扣、袖口和衣领怎么整理也不要紧，我帮帮你，你就会了。”
林嘉言在江令宸面前一向只有纵容，以前纵容他不那么爱她，现在纵容他撒撒娇就能在她身上达成心愿。
试衣间并不小，足够两个人之间有轻松超过一米的间隙。
可是江令宸并不想体验试衣间的宽阔，几乎是贴着林嘉言站着。他顺从地按照她的指示换了衣服，到扣纽扣的环节时，故意慢吞吞地，好久都没完成一个扣子的动作。
他知道林嘉言会帮他，事实上，她也很快动手替他扣扣子。
江令宸突然抓住林嘉言的手，问道：“言言，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开心的吗？”
“如果你往后余生可以健康平安，我应该可以更开心。”林嘉言把他的手拍下，用眼神警告他别影响她的动作，“现在的话，我没法轻松地开心。”
江令宸知道她说的是剪断刹车的犯人还没被找出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安。
“你先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再次把她正在系最后一颗纽扣的手按住，放在心脏的位置，“言言，你喜欢我多过喜欢以前的江令宸吗？”
“江令宸，你该不会是在吃自己的醋吧？”林嘉言恍然大悟，反抓住江令宸的双手，笑道，“你也太无聊了吧，看来最近我帮你承担了工作的压力，你的工作很不饱和哦，才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事！我最近老做一个梦，梦里你一直跟在那个对你很冷淡的江令宸的身后，无论我怎么叫你，你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江令宸挣脱林嘉言的控制，熟练地整理衣领和袖口，闷闷地说道，“我今天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林嘉言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闪过一个想法：除了性格变得太跳脱和外向之外，以前的江令宸分明就回来了。是他的身体记起了曾经的自己，还是她渐渐习惯了他现在的样子？
她顺着他的话反问道：“为什么呢？”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知道车祸是人为造成的之后，全部心思就放在了调查真相上。”江令宸忍不住委屈，“我最近看了很多书，觉得内容有趣极了。可这几天我跟你分享读书心得，你忙着把我的人际关系搞清楚，都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吧？”
林嘉言汗颜，拼命回想这几天他都提到过哪些书，最终只能承认，她确实没理会他说的话。
“江，事情总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你才能安全。”
江令宸坦白想法：“言言，你知道我暂时是安全的，对你来说重要的不是让我更安全，而是找到让江令宸消失的罪魁祸首。你被这件事折磨得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因为我彻底明白了，即使我已经不在意我的二十多年人生一片空白，你还是在意的。我永远都取代不了消失的江令宸，就连想跟你说心里话，也要找这种出来一起逛街的借口。”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林嘉言的表情有些悲伤，“当这件事不存在？江，这件事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它改变了你的人生，也改变了我的生活，你要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你没有记忆，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翻篇，可我不能。”
“我想让你怎么做……不，我不想逼你的。”江令宸没想到林嘉言的声音是这样难过。她曾说过他们之间还有现在和未来，却忘记了，她比他多了过去。
那些回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地死守着。
他好像又做错事了。
江令宸跌坐在试衣间的沙发上，低垂着头：“对不起，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心眼真小，被嫉妒蒙住了心，所以口无遮拦。”嫉妒的对象还是自己，说出来绝对叫人笑掉大牙。
林嘉言走上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江令宸顺势将脸贴近她的腹部蹭了又蹭，因为手术而剃光的头发长了将近三个月，恢复了最初的长度，看上去像一只受到冷落的委屈的狗狗。
宠物在做这个动作时往往会得到人们的怜惜，显然江令宸的动作对林嘉言也是适用的。
她轻轻扒拉他浓密的头发：“江，我说过的吧，需要我哄的时候就直接告诉我，不要拐弯抹角说了一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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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话、做了一堆奇怪的事，还反过来怪我没用心对你。”
有人死鸭子嘴硬：“我才不要你哄呢，一个大男人总想讨老婆的哄算怎么回事？”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要我向你坦诚，所以我告诉你我最近很不开心的原因。”江令宸发出冷哼的声音，手上却是紧紧环住林嘉言的腰，“我讨厌你怀念的江令宸，他霸占了你的所有注意力。但我又不能把他赶到天边去，也不能揍他一顿，毕竟我是因为他才得到你对我的爱和怜悯。”
“嗯。”林嘉言得出结论，“所以你很内耗，需要我哄你。”
“我都说不需要咯，搞得好像我很无理取闹一样。”
“你确定不用？”她温柔地揉揉他的头发，语气比动作还温柔，“不用的话就放开我，我去买个单回家了。真这么嫉妒我喜欢的江令宸，就先好好忍着，等我找到嫌疑人再来安慰你。如果忍不了，你就自己打自己好啦。你只比江令宸少了一段回忆，你是他的子集，你的一切都是他，你揍你自己，就是在揍他。”
“哈？”林嘉言的回答不在江令宸的想象范围内。感觉到她想挣脱他的环抱，他先站起来握住她的双手，“行，假设我真的需要你哄我，这次你打算怎么哄我？”
亲他一口，或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都可以。
其实当他的情绪被她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哄好了，越耍赖下去反而越觉得愧疚。
林嘉言低头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四只手干干净净，只有江令宸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单的银戒。
这枚戒指是在一家可供顾客DIY首饰的工匠坊打的，当时江令宸对手工戒指兴趣缺缺，但她表现得实在太过喜欢，他就浪费了半天的时间，陪她干这件对他而言很无聊的事。
林嘉言轻抚江令宸的银戒，问道：“你把自己和江令宸分得那么开，干嘛还一直戴他的戒指？”
“你要是不愿意让我戴，我就不戴了。”原以为她开口正要哄自己呢，没想到说出这样的话。江令宸放开林嘉言，想把戒指摘下来。
但戒指实在是刚刚好的大小，加上他猛地用力，导致手指肿了些，更难摘下来了。
江令宸懊恼道：“你等等，我马上摘下来还给你。”
“傻。”
林嘉言失笑，伸手上前，刚碰到江令宸，对方就像触电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江令宸瞪大眼：“你想干嘛？”真就这么急切把他的戒指收掉么？
“想……扒你的衣服。”林嘉言露出痞笑，不管江令宸怎么挣扎，强硬地把他衬衣上的扣子一一解开。
“喂，林嘉言，这可是商场！”
林嘉言很快把他试穿的衬衫扒了下来，又将他穿来的衣服扔了回去，笑着翻了一个白眼：“自己把衣服穿上，我先去结账了。”连带着拿起还没试穿的两件衣服，“管你喜不喜欢呢，反正三件都买了，我刷你的卡买单。”
推开试衣间的门之前，她转头笑道：“动作还不快点，不是想让我哄你吗，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