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大楼，外面能看到的，只有八层，是联邦连锁的“神墨教育”。其中最热门的珠心算培训班，独占三层。
每到傍晚放学时间，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和家长说着今天的学习收获，总能扫空家长脸上的疲惫，然后心甘情愿的掏空钱包，预订下一期课程。
如果说前八层是赚钱的地方，那么九到三十层就是烧钱的地方，外墙刷满隐身涂料，顶楼停车场通常空荡荡的。
一辆银翼七代，从云里钻出，云层缝隙间余晖撒下来，飞车崭新漆面变换着颜色，从灿金流动成火红。相比较银翼六代，线条更锋利，它尾部四引擎还没彻底熄灭，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嚣张地一停，车窗降下，映出异色双眼，黑色刺绣西装外套，领子下一枚闪耀的钻石别针，把人衬得华贵。
士兵见她下车，马上敬礼。
“黎中尉。”
黎嘉随意点头，看上去心情不错，指着上空姗姗来迟的运输机，直升机上方旋翼搅动着空气，西装下摆和窄腿西裤剧烈摆动，“配合他们做好证物收纳工作。”
“是。”
两小时前，黎嘉亲自带队，查封抵抗组织在第四区的一处实验基地，身后三架军用运输机，满载而归。
走进会议室前，黎嘉摘下手套，敲门。
里面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请进。”
黎嘉推门进去，抬手敬礼，“将军。”
坐在主位的是404部门负责人，郗岚。她看了眼空座，右二和左三，她原先坐的位置右五已经有人了。
黎嘉拉开空位，毫不犹豫坐下。离主座更近，以后升职加薪，毋庸置疑。
郗岚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笑意的时候，脸上细纹蜿蜒流动，直鼻挺拔如峰，“说说这次的新发现。”
“是！”黎嘉有备而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打整整齐齐的文件，看向会议记录员，“麻烦开一下共享屏幕，谢谢。”
屏幕展开，一张张纸质文件投在上面。
“犯罪嫌疑人张顺，愿意做污点证人，换取减刑，依照他的供述，我们从黑市买家入手。这些买家多为了强化异能、或追求非法异能觉醒，铤而走险，购买虫族作为原材料的违禁品。”
“这类交易通常通过一套加密链路完成，信息层层加码，卖家身份隐蔽。我们小组对比近期三起虫化者暴动事件，分别发生在十二区、第四区、第八区也就是阿瑞斯军校。三处案发地均发现相似痕迹，经比对，与张顺所说的“改良型再生寄螨”高度吻合…”
笃笃。
“进！”郗岚微微皱眉，她不喜欢汇报被打断，除非来人也立功了。
韩琦敬礼。
黎嘉侧过身问，“证物清点完了？”
韩琦戴着手套，拎着透明证物袋的上沿，“还在登记，但有重大发现。”
郗岚点头，“等黎嘉汇报完。你先坐。”指了指空出的左三位置。
“马上。”黎嘉拍拍韩琦的肩膀。
领导喜欢听结论。
黎嘉语速加快，“最值得注意的是，由这次成功截获的这批高浓度虫族血清查起，预订记录里，有一名代号‘分解者’的中间商会，它向固定的几名下线提供违禁品。下线进行分销。而‘分解者’近期资金动向显示，他与一家名为“喜翼”的生物科技公司存在不明资金往来。”
“以上是目前阶段的调查进展。我建议，从违禁品的原材料查起，派遣清除者小组前往诺玛星外围虫族交界区侦查。”
郗岚批准了这项行动，“你和韩琦负责。”
韩琦把证物袋放在会议桌中央，“我发现这件证物表面有一圈镜像文字，做了材料分析，这是塑料袋外喷涂油墨在高温条件下印上去的。将这行文字翻转，再进行去重，可以得到…”
韩琦指着处理后的图像，“万浮生物。”
此言一出，会议室热闹起来。
“这是全联邦最具有影响力的生物科技公司，率先推行净化虫卵，和谐共生理念。怎么会与虫化者有关？”
“如果只是偶然呢？”
“是啊，万浮生物的产品，无处不在。”
韩琦抬眼反驳，“这是在成片重复的字迹中提取出来的，需要大量印有万浮生物的包装袋一起堆叠。这个规模的万浮生物的产品，一车人都用不完。除非是一起生产的，一切就能解释了。”
“关于万浮生物，我需要更多的证据。”郗岚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但喜翼生物科技公司，证据确凿，我批准，搜查令五分钟后到。黎嘉、韩琦，出发。”
“散会。”
*
KT科技大楼坐落于十区中心地带，总共有25层，墙体外，粘着一块块屏幕，拼成巨幕，一刻不停地滚动播放广告。
每一层都租给了不同的公司。
喜翼生物科技公司在第20层。
销售小姐难得是真人，她端着两杯荡着冰块的柠檬水，即使马上到下班时间，同事三三两两离开，她依旧坚守岗位，拿着产品样品介绍。
倒不是她热爱工作，眼前这两个暴发户，抬手就是要给六百万耀币的大单子，如果谈成了，5％的提成也很客观。
“我们喜翼主推的这款‘适配型进化益生菌’，不挑肤质，不挑星座。适用于多种异能类型的前期激活与稳定，您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保健品，配合‘大补饮’使用效果更佳。”
销售压低声音，“这个价格，您想，总能买到联邦不让买的东西，我实话跟您说，不管是益生菌还是大补饮，都是虫源性的，我们公司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在生物科技公司里混？”
销售微笑得看着沙发上的两人，穿金戴银，从头到脚的大logo奢侈品，还是最新款，“您二位做的是大宗采购，还是批量代理？我们目前针对优质客户优惠力度很大的哦。”
“自己喝，不需要赚这点小钱。白天当水喝，晚上拿来泡澡。”
周辞柯推了下金边眼镜，脸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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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发是一体的，发胶把头上金发堆得尖尖的。
他指尖碰到触感陌生的皮肤，像隔靴搔痒，不过头皮真的痒，但不太好扣，他笑起来一排五颜六色的宝石牙钻。
周辞柯扭头望向朝露，“姐，你觉得呢？”
“有没有试用品？先看看效果再说。”
朝露一身蓝色西装，同样的假面孔和假发，金发盘得一丝不乱，脖子上一圈粗壮的黑珍珠，再大点儿可能跟沙悟净同款了，假睫毛又浓又密，因为痒不停地眨眼的时候，像沙漠里的骆驼眼睛进沙子了。
销售礼貌微笑，“请您放心，试用品有的。这边请您先预付款，订单金额的百分之五十。”
朝露切记今天的角色是难搞的豪门姐弟。
朝露翻了个白眼，“什么意思？不给我们试用就要付钱？六百万耀币还没有办法买一个互相信任？你这是什么公司？”
“女士，我们也是有规定，怕逃单。”
周辞柯翘起二郎腿，故意抖了抖，“一瓶大补饮才500耀币，我们一次订单，六百万耀币。这都都不愿意给我们试用，我看你是在赶客吧。”
朝露突然起身，“反正生物科技公司多的是，你们看不上六百万耀币，我们也不强求，老弟，走！”
周辞柯一愣，这段即兴发挥吗？台本里没有啊，不过他很快接住戏，小声说，“姐，其实我觉得这家产品还行，要不…”
销售马上抓住机会，“这样，我用员工福利给你们领一瓶大补饮，作为试用装，您试过之后，觉得好，再付定金。”
朝露拎着包问，“盥洗室在哪儿？”
“女士，直走右转第一间。”
朝露调整了下腕机方向，波动微不可察地扫过一路走来的所有结构。
另一端的天台，一辆不起眼的深蓝色商务车正停在喜翼大楼隔壁楼顶。
菲利斯坐在驾驶位上，嗑着柠檬干提神，脚边放着各种设备，轻点微型耳机，“扫描图出来了。销售后方有一块未知区域，范围很大，往下延伸至少两层。我敢打赌，那里才是真正的‘喜翼’。”
“拖住她。”朝露低声交代。
“自然。”周辞柯扬声，“说起来，这房子的采光可不行啊，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这个风水五行。你几月几号出生的，我算下这个财运合不合。”
销售背后三米左右位置，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头，推着一辆看起来不轻的清洁推车，快步路过。
老头打开腕机扫描墙体。
有个正下班的销售路过，他手里抓着一把还滴着水的咖啡浓缩液包装，“正好。”眼看就要掀开清洁车的盖子。
老头伸手敏捷替地抓过包装，“我来！”
销售觉得声音古怪，抬头，目光上下扫视着面生的老头，“你谁啊？”
正在陪“姐弟”聊天的销售也转过头来，朝这边看。
气氛降至冰点。
朝露深呼吸，因为老头是白榆，清洁车里是束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