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打了个专人飞车。
她趴在飞车后排，一个人占了两个座，其实去菲利斯的新实验室没几步路。车门自动关闭，差点夹到裤脚。
飞车启动一瞬，由于惯性向后一倒，差点翻面，肩胛下面那道鞭痕，一动就撕扯着皮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车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安心。
她拎出手腕上的虚拟光屏，点进“个人账户”，入账记录亮得刺眼。
【赛事出场费：30000耀币】
【胜利奖励（含额外提成）：93600耀币】
【下注盈利：468000耀币】
【总入账：601600耀币】
白榆满意地数了又数，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姑娘这是烧伤了？严重吗？”
白榆摆摆手，“小事，烤焦了而已。”
飞车在新建的灰墙建筑边停下。
司机目瞪口呆中，白榆一推车门，翻身跳下，好像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惊悚程度不亚于看见自己八十老奶床上鲤鱼打挺，连续不停一百个波比跳。
道格赔偿给菲利斯这间实验室很不错，可以成为他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的佐证之一。
推门进去，菲利斯背对着她，穿着蓝色工服，头发扎成丸子，带着护目镜，正焊接一根飞线。
白榆趴在门口沙发安静等待，其实刚才下车那一跳纯装酷，只能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现在手头宽裕了，医药费还报销。
她提前买了一堆药品，外用、内用、没用的，还有一张高价床垫送到新家门口。
今时不同往日，小小弹簧床，什么档次，已经配不上如今身价六十万的“黑大王”了。
“有空来了？”菲利斯已经摘了护目镜，拿了几袋冰镇瓶矿物质饮料，走过来。
白榆懒洋洋伸手，那几袋饮料已经轻轻放在她背上了，最后剩了一袋，塞进她手里，“你去看比赛了？”
“我被打得好惨哦。”
“何止，我还压你赢，赚翻了。”菲利斯把存储器递给白榆，“已经解密完成了，连上腕机，随时可以看。”
“谢了，多少钱？”白榆伸手取下背上的冰袋，“冰敷过以后，好多了。”
菲利斯摆摆手，咬开一袋冰镇饮料，“punchbear的赌徒付过了，拿一包走吧，味道还可以。”
“顺带提醒你下，今晚上风头大，绕几圈再回家，有人在查。”
顺着菲利斯的目光，白榆看见光屏上的带价邀请，有人想通过菲利斯查她。
白榆皱了皱眉，“那你还安全吗？”
“放心，”菲利斯叼着袋装饮料，半蹲着，从柜台下面一捞，掏出五把枪，“安全。”
白榆出了实验室，把芯片和存储器分开放，路过分类垃圾站，把存储器一掰，丢进“不可回收”里。
绕了好几圈，拎着满满一袋夜宵，回到家，开门，把又厚又软的床垫搬回家。
在那堆药，挑了几款今天用得上的，嚼吧嚼吧吃了。其他的，一股脑装进拾荒袋，这叫统一收纳。
蹲在弹簧床上，白榆把芯片插进腕机端口，一条黑底白字的指令输入，慢慢弹出一份实验记录，并不完整。
0702：【注入IRES-0型五毫升，五分钟内反应不显著。半小时后，精神过载，失去控制，清除。】
0714：【注入IRES-1型五毫升后，五分钟内存在排异反应。半小时后，精神过载，失去控制，清除。】
0736：【注入IRES-2型七毫升后，五分钟内心率加快，白细胞指数升高。半小时后，挣脱，逃离实验室，来不及清除。】
……
下面几行小字注明：IRES-0型为初步实验型，1为稳定型，2为强化型。IRES-2对精神系异能的强化效果最佳，此为初步实验，建议重复多次实验，控制单一变量，完成验证。
IRES是位于非编码区的一段特殊序列,mRNA的翻译从而起始。如果激活错误位点，会产生大量错译蛋白，异能过载。
这份实验记录，还未对外披露。如果有心之人将编号与实验体一一对应，利用它找到精神系异能者，为己所用。
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银发男不惜代价，也要拷贝带走。
电子信息时代，白纸黑字相对安全，白榆把纸张裁成小块，一字不差抄好，再塞进新买的床垫里。
一室一厅的布局，下午只匆匆看了客厅。
白榆推着床垫，顶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傻眼了，卧室空荡荡的，没有床架。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白榆望着吊顶发热的旧灯泡，像有催眠魔法，陷入昏睡前，脑海里最后一句话是：
“问题不大，都可以再买，有钱…”
远处不可回收垃圾桶里，什么东西，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
与此同时，特调局审讯室。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黎嘉扫了眼监控，“我再问你一次。”
张顺轻蔑地笑着，“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就这啊？”
“来点真格的，老子纯爷们。”
黎嘉并不恼怒，指了指左上角的监控，金色漩涡出现在显示器之下，把空间折叠，从下往上看，就像监控被掰过去了一样。
张顺还来不及张嘴大喊，水流从天而降，堵住了他的嘴巴。
水缠绕过他脖颈上的抑制异能圈，失去异能的张顺，身体素质还不如普通人。
水流一路往下，紧紧地贴着张顺的胸口，水压让他喘不过气来，面部发红变紫，是溺水的感觉。
他挣扎着，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挥动。
黎嘉拍了拍韩琦，“别把人弄死了。”
韩琦立马就收，仿佛一切没发生过一样，张顺全身恢复干燥。
黎嘉双手撑在审讯桌上，抬眼盯着他，极具压迫感，“刚不是说自己是纯爷们，怎么来点好玩的，吓成这样。”
“开玩笑的，我是纯娘们，总行了吧。”
黎嘉抬手就是一巴掌，“娘们不是垃圾回收站，你是什么货色，少抬举自己了。跟男的女的没关系，你就是个怂包。”
“同伙位置，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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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感染者下次行动的时间地点，赶紧说，说清楚了。”
“不说的话，我们特调局最不缺的就是异能者，金木水火土让你受个遍，他们可没我们温柔。”
黎嘉话锋一转，她拎起张顺的领子。
“你杀了整个第四行动组，让他们行动组的来审，你觉得你还有多久可以活？”
张顺眼神有些犹豫起来，“要是我说，你能保我不死吗？”
“看你说的有没有用，值不值得换一条命。”黎嘉随口一说。
张顺搓着手指，眼神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具体位置，他们撤退前，给我发阅后即焚的信息，让我配合神语行动。”
“神语是…”
“精神系异能者。”张顺低下头，搓了搓眼睛，“还有一个音系异能者，阿比，他在养伤，脸被打烂了。”
黎嘉抿了下嘴，都不是真名，就算有画像，资料库里也找不到。
韩琦曲起指节，敲了敲审讯桌，“还有别的要说吗？”
张顺抬眼看下还没恢复的监控，摇摇头，“我是最近一个月才加入抵抗组织的，不是骨干，都是单向联系，我能知道什么呀。”
黎嘉打了个响指，手边金色漩涡闪烁，一张照片从漩涡中掉了出来。
小女孩，粉色连衣裙，两支小辫子，两颊有浅浅的小酒窝。
“认识吧，”黎嘉观察着张顺的表情。
“你们怎么知道的？”张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跳起来，快要挣脱审讯桌，“当年就是邵峰那个狗东西，趁着火灾，把我女儿带走的，她才六岁，天赋异禀，异能已经是一级了。”
“这么残忍的人体实验。”
“你们特调局，还有邵峰，都该死！”
黎嘉啧了声，“你这个扫射范围太大了，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个好消息的。”
“反正我也快死了，能有什么好消息。”张顺往后一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金色漩涡里，又掉出来一张照片。
黎嘉把照片推到张顺眼前，“你女儿其实还活着。邵峰把她送去了寄托院，因为是火系异能者，所以很快就被一队夫妻领养，现在是一名小学体育老师。”
“小学生们，很喜欢听她的课，他们都叫她，烈焰老师。你不愿意相信的话，我可以取你的DNA做比对。”
张顺攥着照片的一角，另只手在手铐的有限范围内，慢慢靠近，却不敢触摸，为人父母，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可如果现在相认，让她知道有个重刑犯父亲吗。
张顺长叹一口气，把照片还给黎嘉，“走错了啊。”
黎嘉收回监控下的空间折叠。
沉默中，他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开口道：“阿瑞斯军校招生，抵抗组织派了人混进去，目标是诺玛星委员长的孙女，夏林。具体要做什么，我不清楚。”
出人意料的收获。
“有视频为证，你提供了重要线索，污点证人，联邦会依法减刑，你死不了了。”
黎嘉把两张照片叠整齐，塞进张顺手里，“拿到监狱里看。每隔一个月，我给你送张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