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手里捏着她的报告，作为王正曾经的副手，得知王正死讯后，沉默一阵就继续工作了。
她俯身在“同意出院”那一栏签字，笔塞回胸前口袋，把报告还给白榆。
“收拾好东西，可以走了。缴费处出门右拐直下十七层。”
白榆要带走的东西，还放不满那个带来的拾荒袋。
她坐在医院结算大厅的等候椅上，手里攥着刚印的账单。
【住院期间各项费用详列如下：高级单人病房五日，高频过滤脑波监测共5次，营养补充液57支，医生的精神损失费…】
这么贵，黎嘉不是说404有医药报销比例么。
【17号，白榆】
叫到她了，她把脸伸进窗口，由窗口固定的感应球扫描识别。
【请缴费，共计二十三万耀币……】
白榆打断机械音，“请问这笔费用是全自费吗？”
【您已享受50%的报销比例，请尽快完成缴费】
“请问，能赊账吗？”
耳边传来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女声：【很抱歉，暂不支持赊账服务】
【十五秒内，若无支付行为，将申请治安官介入。倒计时开始…】
白榆马上点开支付界面，随口一问，破机器把她当什么人了。
【支付成功，祝您生活愉快】
腕机一震，白榆不敢睁眼细看余额提醒，只瞥了眼发件人。
punchbear：【今晚七点，十区火热开打】
这是狗蛋先生的地下拳馆，还约了菲利斯去取解密文件。
正好，都在十区西边，顺路。
腕机又是一震，弹出条信息，匆匆扫了一眼，发件人：周辞柯，放下心来，点进去。
寸头：【要来我家补课吗，朝露说你来她就来。】
白榆看了眼时间。
饿昏头：【明天行吗，今天出院要搬东西。】
滴滴，一条信息毫无征兆的、完整的滑进她的大脑。
联邦普惠银行：【您的账户余额：3000耀币】
迟到的肉痛，她静默三秒，转身离开。
盯着飞车时刻表，她一路狂奔，前脚踏进车站，一抬头，那艘悬浮在心仪时刻的飞车，红灯闪烁，迅速升空。
“又不是打不起长翅喙蚤，问题不大啊。”
白榆安慰着自己，一抬手，拦下一只胖嘟嘟的。
道格先生不愧是dog先生，安家费只能在西区花，也就是他拳馆附近，租房或买房花出去的钱，兜兜转转，又回到他的口袋。
不花白不花，白榆大手一挥，买了处顶楼小平层。
门口房东招租的广告没有撕掉，“拎包入住，应有尽有”八个大字。
白榆一把撕下广告，打开新换的门锁，拖着拾荒袋，掀开塑料珠帘，里面是客厅，硬木沙发上倒放着两个塑料凳和折叠捆好的弹簧床。
有地方能躺就行，有钱再装修吧。
放下东西，转了三圈反锁，白榆在路边小摊买了点吃的，抓手上往嘴里塞几口，就坐上了道格先生来接人的飞车。
开车的还是上次那个手下，递过来一块光板，上面有过去几段比赛的视频。
“白女士，这是您首秀的对手，连赢九场，尚无败绩。”
“我们对选手实行匿名制，给自己取个ID，输入在这个位置。”
白榆在ID框输入“黑大王”，忍不住吐槽，“我一场还没打过，道格先生给我安排她，这合适吗？”
“道格先生说，您的出场费比较高，所以……不过您放心，凭医院单据，可全额报销。”
“你不怕我被打死了？”
白榆把光板递回去，即将对战这位，就是上次观战时完胜水男的火女，ID：烈焰。
“那剩下的钱给谁？”
手下微微一笑，“老板会以您的名义把钱捐赠给慈善基金会，不过只要举起右手示意认输，对方不会继续攻击的。”
那很地狱了，现在撤退，还来得及么……
有点迟了。
人声鼎沸，热浪袭来。角落音响播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
擂台在正中央，四面透明能量屏蔽场，围出一个正方格斗区域。
观众席看得见里面每一个动作，还能隔绝异能，起到保护作用。
四角上方悬着古董摄像头。
擂台外围，是高空吊轨的灯臂组，机械臂在空中滑动，随时调整光源颜色与方向，跟随选手移动同步调整角度。
不同赛段灯光切换节奏分明，配合观众的情绪起伏。
更高处，一块环形虚拟屏悬挂在顶，屏幕上选手，分别红蓝两色，每隔五分钟，对应的色块就会记录下选手的数据：异能释放曲线、命中率等。
下注区设在擂台北侧，一个T字形平台上排着五台投注终端。
赌注、争吵，层出不穷，战斗还未开始，好像胜负已分一样。
白榆站在后台入口，目光落在对手身上。
烈焰在热身。
面部已经做全息模糊处理，互相看不清。她双手反复张握，有力而清晰的肌肉线条跟着鼓动，发红的皮肤下，火焰喷涌。
“练的真好啊。”
这样的肌肉量，训练不知道得有多刻苦。如果不是对手，白榆真想上手摸下…
直播上的弹幕狂刷：
【烈焰加油，又是一次省力的比赛】
【听说这是个新人，从前没打过】
下注终端前人头攒动，屏幕刷出数字：
【黑大王VS烈焰，赔率：1比12】
白榆深吸一口气，踏上传送板。
站上擂台那刻，周围光线聚拢，万众瞩目。
开场铃一响，烈焰就动了，几乎是瞬间发动异能。
烈焰出拳快准狠，拳风裹挟灼热火流砸向白榆面门。那道火焰，在脚下金属板上游走，温度骤升，浑身被灼烧感笼罩。
白榆侧身闪避，余焰擦过耳畔，发丝焦卷。她没有后退，反而趁对方重心前倾，一肘砸向烈焰肋下。
对方反肘格挡，火焰沿手臂瞬时炸开，一片热浪席卷白榆半边身子。
一部分异能被成功拆解，过滤。
白榆头顶冒着烟，痛死了，还好没烤焦。
烈焰的速度太快了，来不及摸清楚规律，只能凭借本能感知力去拆解。
“先拖一会儿。”白榆心底默念。
火系异能，能量耗得快。
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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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波攻击，来的这么快。
烈焰一拳带火，砸在金属地板上，地板被熔化，向上隆起，火焰从缝隙中跃出，五指的形状，随着一掌扇来，足足两米高。
白榆连滚带爬躲开，掌心磨破了，表皮连着肉，渗出血。火焰从她头顶掠过，照亮模糊脸之上，坚定的眼。
三万块加全场30％的提成。
能不坚定吗。
“躲得倒挺快。”烈焰两只手控制着火焰，火鞭抽来，一前一后，封住白榆的退路，“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白榆蹲下避开第一条鞭，第二鞭落下，抽裂她背部训练服，皮肤火辣辣的疼，这还是已经被动拆解的情况下。
这样硬拖下去不行，对方的消耗小于己方损耗，所以得想办法。
观众沸腾。
“打她！打她！”
下注屏又刷了一波：
【新增下注烈焰300000耀币】
白榆咳出一口血，艰难翻身。
白榆没再闪避，反而直直冲了上去，一把握住火鞭，火焰透过掌心，把她的皮肤炙烤成半透明的橘红色。
烈焰将火鞭一卷，缠绕住白榆整个手腕，猛地发力，将她拖至身前。
“还不举起右手？”
“投降吧，输给我，不丢脸。”
千钧一发间，白榆整个人如蛇般从低处滚身掠入，贴近后随即向上。
砰！
一记蓄力重拳打在烈焰的左侧下颌，对方头一偏，火焰一晃，开始变得不稳定。
白榆吐字有些费力，“你输给我…”
“也不丢脸啊！”
烈焰烫了她这么多次，终于摸清了一点她的异能运行结构，哪怕现在的拆解速率还不稳定。
火核就在刚刚重拳位置附近。
只要再打中一次。
白榆眼神逐渐冰冷，锁定目标。
烈焰捂着下巴，明显是被激怒了，火焰瞬间暴涨，一拳连着一拳打来，不讲章法，现场像火山爆发。
烈焰进攻的节奏乱了。
白榆贴着擂台滑行，在火里翻滚、闪躲。
烈焰愣了半秒，上千度的高温，这人难道是真疯子？
就是这半秒，白榆看准时机，近身突进。右肘猛砸锁骨，左腿贴地横扫。
整个人如森蚺一样缠绕上去，旋身压上用身体包裹熊熊火焰。
肘击、侧压、旋身、压颈。
对准左侧下颌，一拳，不过这次明显力度减轻了，因为以拆解火核为目的。
软趴趴一拳，目的达到了。
火流断裂，像电线短路，噼啪熄灭。
裁判迟疑了两秒，举起烈焰的手。
“我宣布，黑大王，获得胜利！”
观众席陷入一片短暂寂静，随即爆发激烈的讨论。
“这是什么异能，耐高温吗？”
“黑大王这不像异能攻击啊。”
“爸的！他爷爷的！我的钱啊！”
“早知道压黑大王了，那不得赚死！”
听见宣判后的白榆起身往外走，全身都痛。换掉衣服，隐藏在观众席中，望向下注屏。
【赔率1赔12，完成逆转。】
嘿嘿，大赚特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