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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鲸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红糖生姜撞奶的做法很简单,加上现在网上每一步都有配图,夏达海看过一遍之后,做起来得心应手。


    生姜剁碎得差不多了,夏达海找了张孝布,把生姜碎包裹住,隔着布一点一点地用力挤压。


    目测姜汁基本盖住碗底,第一种材料就准备完成。


    夏达海又到碗柜前找带手柄的小锅。碗柜里的锅碗瓢盆摆放整齐,就是没怎么用过,最顶上的碗里覆盖一层薄灰。


    四个柜子都翻找过,没有带手柄的那种。倒是找到一个比它大一点儿,带两只耳朵,用来煮汤的小圆锅。


    夏达海简单水洗了下,把它放到电磁炉上,往里倒入一整瓶纯牛奶。


    这瓶纯牛奶是他在堂屋的储物柜上找到的,只有这一瓶,一样落了灰。


    他擦去灰尘,看保质期离过期还有一周,才放心使用它。


    煮牛奶的同时,放两块切好的红糖进去,低火搅拌至融化,就可以晾凉了。


    差不多在手张开隔空放上去,冒着微微热气的时候,再端着锅把红糖牛奶从高处倒入事先挤好的姜汁中。


    盖盖子焖上十几分钟打开,红糖姜撞奶就做好了。


    夏达海端着温热的红糖姜撞奶出门,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李红砂,无奈地笑笑。


    他放下碗,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好巧不巧,躺在他怀里的人这时候醒了,睁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瞧他。


    眼中的困意丝毫不减,看起来没什么防备。


    明明没做坏事,夏达海却在李红砂满是信任的注视下,徒生出一股愧疚感。


    “这里冷。”夏达海苍白解释,“我想抱你回房间睡。”


    听见他低哑的嗓音,李红砂的脑子这才清醒些。


    身下有些不舒服,清醒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怎样告诉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随便抱生理期的女人,会让她们感觉不舒服。


    李红砂现在不止是肚子疼,她目前使用的卫生巾牌子沾血后,会有种跑棉的感觉。


    一到生理期她就没多少安全感。


    李红砂拍拍夏达海的手臂。


    夏达海疑惑了瞬,对上她清明的眼睛,啊了声,后知后觉地把人放下。


    李红砂低头看桌上的红糖姜撞奶,夏达海视线轻放在白炽灯上,搓搓已经风干的短寸,逼自己看得红了眼睛。


    不是多么少见高档的美食,但李红砂看着这碗红褐色,没什么新意的姜撞奶,突然就来了食欲。


    她坐回椅子上,拿调羹挖了块含进嘴里。


    尝不见姜汁的味道,只有红糖和牛奶的甘甜,很好吃。


    李红砂吃完了红糖姜撞奶,桌上其他饭菜没有动。


    站起身,夏达海拉住她的手,李红砂垂眸看过去,他们今天的肢体接触够多了。


    再抬头,他好像并无所觉。


    “不再吃点儿别的东西吗?”他一味关心着她的身体。


    李红砂家庭美满,关切是她人生中最常见的情感,按理说不会因为夏达海频繁的照顾产生动摇。


    但就是像一颗石子落进池塘,她的心脏荡漾瞬,泛起层层温暖的涟漪。


    李红砂抽出手:“我现在吃不下,放这儿吧。”


    吃得太少了。


    就是把李红砂以前的食量记得很清楚,夏达海现在才会认为她吃得太少了。


    “那你要吃的时候跟我说,”夏达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拿去厨房热一下。”


    李红砂不解:“农家乐那边,今天不忙吗?”


    夏达海看向堂屋外,从屋檐挂下的雨幕:“我们这行跟着老天爷吃饭。下雨,就没多少客人。”他想等李红砂状态好点了再走。


    包头村的旅游业,无非采茶、游湖、垂钓之类,吸引城里人来放慢脚步,享受闲静生活的田园项目。


    再不济就是爬山路上,会途经一片玫瑰田,适合拍照打卡。


    这些旅游项目都得挑天晴的时候来。


    小雨,山色空蒙算增添情趣,暴雨、雷雨来了便是受罪。车跑一趟都满身泥点子,别说人了。


    夏达海的农家乐这两天来的,也都是附近工厂做散工的工人。


    要么三五个一起点一桌好菜好酒,要么一两个来各点一份轻简的炒饭。


    不需要夏达海特地在店里看着,或是帮忙,鑫成一个人就忙得过来。


    他也有心锻炼鑫成。


    确定夏达海今天没事,李红砂揉揉困乏的脸,侧身问:“要不要来我的房间,看我写的小说?”


    夏达海端坐在床边,心境跟第一次进李红砂房间,帮她换灯泡那回大不一样。


    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在眼皮子底下经常见着,压抑着,越是泛滥。


    夏达海现在的心思活泛得很,激活那点匮乏的想象力,李红砂刚才邀请他进房间的语调,都变得那么媚柔,尾调仿佛挂个钩子。


    把他钩成了翘嘴。


    屁股落在床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应下,冒犯地进了她的闺房。


    夏达海不由自主地回忆刘女士看的八点档电视剧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收到女孩儿的邀请都是怎么做的。


    试着代入进去切身体会。


    他若是位绅士,刚才在堂屋就该跟李红砂正气凌然地说:“你拿出来吧,我就在外边儿看,外边儿敞亮。”


    可他的内心并不敞亮。


    好男人、坏男人都不存在绝对正经的好东西,面对喜欢的女孩儿,他们必定会在某个时机,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


    要不说君子论啥不论心来着。


    关键看他怎么做,对,怎么做。


    夏达海拿出高中军训的态度,拼死把脊背拉得笔直,眼睛正对那扇他无数次早起凝视过的青窗,目不斜视。


    女孩子的闺房自带一种芬芳,那是不需要十六合一反复搓洗,自然而然、浑然天成的气息。


    萦萦绕绕,纠纠缠缠地跑进夏达海的鼻腔,勾出一些,只要说出来,就会被扇巴掌奖励的想法。


    夏达海并拢双腿,把持不住也得把持住。


    李红砂毫无所觉,蹲在地上在电脑上翻文档第一章,找到后弯了弯漂亮的狐狸眼。


    夏达海偏头看了她一眼,情不自禁的一眼。先正经地落在她眼睛上,后又瞥见她微敞的上衣领口。


    李红砂抬头,他转头,一个激灵,把这一眼收回去。


    李红砂正要把电脑放夏达海腿上,看见人后不禁一愣。


    这男人不知怎么的,端端正正地坐她床边,跟受大刑一样,平常也不这样。


    李红砂看出些不对,没管,把电脑放他怀里:“这是第一章,你看看,看完我给你调第二章出来。”


    “好。”夏达海抱稳她的电脑。


    夏达海文化不见得有多少,但好歹上过大学,见过也摸过电脑,知道点儿基础用法。


    手指放在方向键盘上,力道还是下意识地落轻了。


    对待易碎品般。


    这是李红砂“吃饭”的物什,别给她弄坏了。


    正式看的时候,目的早忘了。


    夏达海没去追问李红砂,为什么叫他看她的小说,李红砂叫他看,他就看了。


    就算刚才叫他写,他咬咬牙也能试着写篇小作文出来。


    李红砂的小说节奏很快,看第一章就知道主人公是凶手了,还是个长得很帅,看不起人性的凶手。


    看的过程有种上帝视角般的畅快。


    只有身为读者的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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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手是男主,小说里那些正派同男主打好几回照面都不知道。


    夏达海一章一章地看,李红砂一章一章地给他翻。


    看到又一次死人的地方,没了,夏达海瞥见后面还有,但红砂不给他放了,问他:“看完感觉如何?”


    夏达海意犹未尽:“好看。”


    李红砂要听的不是这个:“说仔细些。”


    夏达海犯难,他很少看小说,上一次拿的书,是昨天晚上刚读完的《猪的学问》。


    不常看,也就不知道评价别人的小说,该说哪些话。


    李红砂问他感受,他的感受只有好看,想看。


    别的再多挖不出来。


    李红砂情绪蓦地变急,身体朝他倾斜了些,夏达海更难了。


    他垂眼,抬眼,再垂眼,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满身心都是李红砂此刻被热意闷得汗涔涔的模样,压抑的空气中发酵出一丝丝香甜。


    他分不清是红糖姜撞奶的味道,还是李红砂的味道。


    夏达海不敢想。


    真是要了命了。


    “我在想——”夏达海顺着她,说仔细,“这个老板是不是喜欢那个女警察。”


    李红砂合上笔记本电脑,没收力般,合得很重,啪一声,夏达海受惊,周身颤了下。


    “为什么?”


    夏达海没听出她略沉的声音,在他装了滤镜的耳朵里,李红砂任何声音都透着温柔甜美:“因为他只给女警察提供他的线索。”


    李红砂不服气:“这不是玩弄吗?”


    夏达海认真了:“玩弄不是这样的。”他不了解所有男人女人,但他身为男人,多少知道男人真正的劣根是什么样子。


    包头村以前有个退休老教师,会在周末免费给村里的孩子补课。


    他当时去了,跟一个小女孩儿同桌坐在队伍末尾的位置。


    当时的书桌板凳都是街坊邻居捐赠的,又旧又破,那个女孩儿恰好被分到一张,桌洞前后都没有挡板的桌子。


    坐她前面那个男生,经常故意扔些零食袋子进来。


    老教师以为是女孩带零食来上课,一周有四天是叫她站着听课的。


    夏达海想帮女孩解释,被她拦住,她说她跟这个男孩是青梅竹马,她爸妈讲过他喜欢她。


    这是喜欢的表现。


    他没再管,只在后来的某一天,看见男孩当着几个朋友的面,把她推进水塘里,大喊大叫:“死八婆,长那么丑,谁喜欢你啊!”


    这才叫玩弄。


    所有标榜喜欢的举动下,做的全是伤害她的事,就能被称作玩弄、霸凌。


    夏达海在脑中过着方才看的剧情:“他每一次给女警线索,都在期望她能找到他,抓住他。”


    李红砂扶住床沿站了起来,蓦然充血的脑子一阵发昏:“每次撒一点面包屑,给一个总想抓住他却怎么也抓不到他的人,怎么可能是喜欢。”


    “那为什么女警没找到他,他会哭?”


    夏达海不是在执拗剧情,他想做到在李红砂每一次提问的时候,给她一个认真思考过的确切答案。


    他不喜欢看书,也不讨厌看书。


    李红砂的小说,他逼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去看,尽管不能全背下来,最关键的地方,他仍然能背出大概。


    “雨夜,山体滑坡,城乡接壤的通道被交警封了路。”


    “交通锥反射车灯,一刻的明亮仿若极昼,他清楚地找见了她。”


    “一滴雨坠落,顺着他的眼角留下痕迹。”


    “他在看她,她在看路。”


    他背完,仰面掀开眼睑,目光落在李红砂怔愣的脸上:“我读的书不多,这个画面,你应该是借雨写他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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