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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鲸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下午要准备晚上的大餐,匆匆买了菜回来,简单清洗一顿忙活,李红砂没力气做简餐吃。


    蹲在冰箱边的墙角找合口味的方便面,她选了麻辣排骨的口味出来,站垃圾桶旁边撕了包装,拿去接热水泡。


    家里有条件,她也不想换成口感更好的煮泡面。


    老家没有她在城里买的那种泡面锅,用铁锅煮了不能端着锅吃,事后还要清洗,很麻烦。


    泡面就只需要洗一个碗和一双筷子,也不用开火,轻松得多。


    在李红砂吃泡面这段时间里,夏达海在蛮香农家乐,给午休的员工们做了道正儿八经的麻辣排骨。


    这是要端上桌的最后一道菜。


    今天排班的员工们围坐一张大圆桌,上面摆了紫菜蛤蜊汤、番茄葱花炒蛋、糖醋酥肉,最后的麻辣排骨上桌,帮厨的鑫成更是笃定了自己上午的猜测。


    老板绝对跟方菊家的孙女有点儿什么,就算没有,老板也是想跟人家有点儿什么。


    不然不会做一桌子好菜出来。


    蛮香农家乐的福利待遇,是包头村的农家乐里面最好的。


    工资按排班日结,员工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虽然不包住,但包吃,一天三顿都包。


    而且乡下的人在附近都有自己的房子,大都不需要住处,吃也只吃早上和中午的两顿。


    员工餐和来农家乐玩的游客们点的菜差不多,没有高低之分。不过大家挺关心夏达海这个大学毕业自己创业的小老板,做员工餐的饭菜都是游客们用剩的,干净的。


    通常是帮厨小哥和大娘做饭,老板不常给员工下厨。


    只有碰上高兴日子,夏达海才会进厨房抡勺。


    过了农家乐最艰难的日子,游客们想吃老板做的菜,都得提前预定。


    今中午夏达海亲自下厨了,鑫成有眼色,开了瓶冰饮料倒杯子里,放夏达海手边。


    夏达海见不是啤酒,便受了他的好意,把雪碧喝了干净。


    下午要去见红砂,不能满身酒气去见。他今天一个上午,再累也没抽一支烟。


    鑫成愈发觉得这就是认了的意思。


    今天高兴。


    高兴在哪?


    在上午来的小姑娘。


    鑫成自作主张地跟夏达海碰杯,碰了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满带揶揄的目光瞧人家。


    仿佛夏达海现在就已经心想事成了。


    夏达海懒得说他。


    鑫成年纪小,家里情况不好,上学跟他一样成绩不行。


    初中夏达海参加了中考回学校收拾东西,看见有人欺负鑫成,顺手帮了把。


    然后就被他缠上,认他做大哥。


    后面鑫成去读了职高,学了做饭的手艺,听说他回乡创业,非要跟他一起干,就在他店里做了帮厨。


    从大哥到老板,鑫成一直很听话,对夏达海的态度恭恭敬敬的。


    就有些时候,夏达海身边但凡出现个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女生,鑫成就会开始磕CP。


    夏达海认为鑫成现在的女朋友要负一半的责任。


    鑫成女朋友是画画的,在围脖上粉丝特别多,全是CP向的插画。


    俗话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夏达海由着鑫成去了。


    今天赶巧周末,来包头村体验采茶的游客又多了一番,蛮香农家乐忙了些。


    夏达海洗碗的时候在考虑几点去李红砂家,鑫成似乎看出他的心事,带一双沾满泡沫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


    鑫成自告奋勇:“老板,你下午要是有事,店就交给我看着。”他也只是猜测,上午老板和方菊孙女说的话,他只听到了前半段。


    夏达海有些嫌弃地推开他,拿水槽边的肥皂洗手上的蒜味。


    鑫成不泄气,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又巴巴地凑过来:“真的,我保证把店看好,不摸鱼,也不要加班费。”


    夏达海不是不信任鑫成的工作水平,他在担心去太早了,李红砂还没忙完,没空招待他,事后认为自己没做好,躲家里愧疚。


    他去帮忙换个灯就给他送糖,还把灯泡的钱夹花茶里送过来,小姑娘看着就像会钻这种牛角尖的人。


    鑫成见老板好半晌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胆猜测:“下午是不是要去哪儿做客?”他机灵,故意没点明李红砂的名字:“要不老板你就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正好有时间买点水果拎上门。”


    夏达海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办法。


    这样时间不早不晚,买西瓜一类的水果,还可以借口当饭后甜点,需要提前放冰箱冰,所以他就早到了。


    夏达海抬手沉沉地拍了两下鑫成的肩膀。


    鑫成兴高采烈,知道老板这是允了。


    李红砂吃过泡面之后,打电话骚扰会午睡的奶奶,问她怎么做鱼。


    方奶奶问她炸还是红烧。


    她问哪个最简单。


    方奶奶一听就知道没谱,心疼自己留在老家的菜籽油,直接敲定让她红烧:“你把鱼切片裹淀粉放料酒、葱姜去腥,再去坛里抓一把泡姜泡海椒出来煎锅底。”


    “掺水煮开,把片好的鱼倒进去就行。”


    李红砂问仔细了:“淀粉放多少?食指拇指圈起来那么大的勺子,放几勺料酒?葱姜要多少?哪个坛子是装的泡姜和泡海椒?”


    方奶奶听着头疼,她还没午睡呢:“你放那儿吧,等大海来做。”


    她完全不顾及祖孙情面,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李红砂双手捧着手机蹲厨房地上,觉得委屈。


    怎么又叫夏达海来做。


    明明是她请客来着。


    李红砂有在城里学过做饭。


    卡文或上一本刚结束的休息期,她就会下厨自己做饭,李女士和伍爸爸也乐意见她下厨。


    女孩子什么都会点儿,好照顾自己,不容易被人骗走。


    但凡事都有过渡期,偏偏李家的人在李红砂学做饭的过渡期里,没多少耐心。


    不过也不能全怪家长们没耐心,只消旁观过一次李红砂学做饭,就没人会一直有耐心教她。


    不说在她潜意识里留过阴影的夏达海,李红砂算个胆子很大的人,在厨房做饭,什么章法都敢有。


    烧油时常常不管锅里、锅铲,或洗好的菜上有水,夸嚓就下了,然后油就四处飞溅。


    她胆子大,却又怕疼,不想被油溅得肉疼,就躲老远。


    躲着躲着,菜就容易糊,还有就是烫油伤及旁人。


    李女士和伍爸爸跟她来了这么几次,就不想再陪她下厨了。


    至于方奶奶,她都七老八十了,还是放过她吧。


    李红砂现在会做的凉菜、炒菜,都是她多次旁观伍爸爸做饭,形成理论记忆,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她炒菜放了油,永远不敢把火开大了。


    反正最后出来的东西能吃,那就是成功的。


    李红砂旁观做菜多次,总是逃避性地不学伍爸爸做鱼。


    伍爸爸喜欢去钓佬手里买新鲜的鱼回来自己杀,刮鱼鳞、刨内脏一手包办,李红砂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去面对这些腥臭恶心的场景。


    但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该炒的菜都炒好了,凉菜也拌好了,她还做了话梅酸橘菠萝果茶。


    就差鱼没做了。


    李红砂取了鱼放菜板上,闭着眼睛,拿着菜刀自我洗脑。


    千万别看鱼眼。


    千万别看鱼眼。


    大不了先把鱼头切了,夏达海就要来吃饭了。


    菜刀要落下那刻,李红砂睁开眼,眼神一凌,院门被人扣响。


    夏达海拎着一个大西瓜,还有一袋荔枝站门口,扯扯身上的蓝色短袖外衫衣摆。


    来之前,他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确保万无一失,才带着下午刚买的水果上门。


    夏达海现在一天能洗好几回澡,有时在农家乐洗,有时回家洗。


    只要花洒打开,一场澡不搓个三四次,他不会关水。


    夏达海身上的味道,如今已经被十六合一沐浴露的薄荷腌入味儿了。


    李红砂拉开院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清爽的薄荷香。


    香味窜进鼻腔,把她被鱼腥味侵染的大脑拉回清醒,整个人犹如站进一片薄荷田里。


    下意识地,李红砂朝夏达海的方向前倾了点儿身子。


    夏达海的注意力难得不在李红砂脸上,他空出手指一旁:“怎么拿着刀出来?”


    两人的视线随他的话都往刀上挪。


    这柄菜刀不是农村人常用的方形,它带尖,还未落下的太阳把尖端照得发亮,闪烁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出来打劫的人。


    李红砂回神过来,把身体立回原地,双手捧着菜刀递到他跟前,头埋下去说来惭愧:“虽然麻烦你不太好,但是……能请你帮我做鱼吗?我不太会。”


    到底还是听奶奶的,等来了夏达海。


    像骑士跪地接下女王的受封,像奴隶从领主手上重获自由,夏达海宛如被李红砂委以重任,郑重其事地接走她手里的菜刀:“好,交给我。”


    菜刀被拿走,李红砂就顺势接走他买的水果。


    阳光下,夏达海冷峻的眉眼好比入党宣誓那么坚定可靠。


    从今天起,夏达海这张笑起来粗糙可怖的脸,在李红砂眼底也没那么不忍直视了。


    潜意识里不为人知的阴影尽数消散。


    李红砂把人迎进厨房,调料已经备好,夏达海站在一刀未动的白鲢鱼前问:“想怎么吃?”


    李红砂想到奶奶说的红烧,但她没有买火锅底料回来,也找不到奶奶说的泡姜。视线在厨房里能用的调料上转了圈,她伸手扯扯夏达海的短袖,声若蚊呐:“清蒸。”


    她还是在羞愧请人吃饭,还叫客人下厨这件事,但青花椒蒸鱼真的非常好吃:“青花椒蒸鱼。”


    夏达海在她说话这会儿,利落地给鱼剖成了两半,把大一点儿的鱼骨去了。


    清蒸鱼做起来不麻烦,不用准备太多东西,鱼肉鲜嫩蒸起来也不耗时。


    用姜片、葱白、花椒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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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过冰箱的鱼要抹一点料酒去腥,再抹一点盐。冷水架一层蒸格放上面蒸,水开再蒸几分钟,关火闷。


    出锅后沿碟边摆葱丝红辣椒,淋一圈酱油,鱼面上放青花椒,浇入烧过的热油。


    滋滋冒热气,青花椒的淡香萦萦绕绕,不禁勾人食指大动。


    除了切鱼,李红砂看完了夏达海做饭的全程,他做饭不仅动作利索好看,处理材料也很干净。


    才几十分钟,就把她苦恼了几个小时的鱼做成了一道菜。


    切鱼的时候似乎是发现她怕鱼眼,夏达海把鱼眼和鱼头不能吃的部分挑了。


    摆盘出来不好看,但她愿意看了。


    夏达海端鱼出来,李红砂就给两人摆碗筷,倒果茶。


    只有两个人吃,桌上的菜还是快把圆桌摆满了。


    夏达海无奈地勾唇:“不用做这么多菜,吃不完会坏。”


    李红砂摆摆手:“没事,剩下的,你可以带回家一点儿。”刘姨和夏叔也能尝尝她做的炒菜。


    两人的椅子挨得不算近,大概还有点生疏。


    李红砂尽量不去注意身边多出来的人,把心思全放在吃饭上。


    夏达海观察没错,李红砂确实喜欢吃鱼,她动筷子夹的第一道菜,也是他做的蒸鱼。


    鱼肉沾了酱油入口即化,鲜嫩不柴,李红砂吃着眉眼笑开了。


    夏达海不会笑,但喜欢看李红砂笑,她笑起来脸颊上的软肉挺起,把红痣高高地架起来,鲜活又可人。


    仿佛就着这抹笑,他能吃下三碗饭,这才开始动筷子。


    李红砂第一次请客,却也见过父母和奶奶请客的样子,试着和夏达海搭话:“那天我去农家乐,也是你做的菜吗?”


    入口的青花椒蒸鱼虽然和她那天点的蒸鱼不是同一种,但用料差不多,吃起来的口感一样。


    夏达海放下碗:“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会做菜的人大概都是这个说法,不可能做得难吃,就问合不合口味。


    李红砂连连点头:“很好吃,我很喜欢你做的菜。”


    夏达海听了这句话,不设防被汤汁呛了嗓子,偏头捂嘴咳嗽。


    李红砂好心给他递纸,他却恬不知耻地故意用指头贴人家指尖,拿纸巾捂嘴的时候,又偷闻上面有没有她的香气。


    再浓的体香都浓不过相印的纸。


    夏达海不管,闻着纸香心花怒放。


    她喜欢我。


    李红砂问夏达海还好吗,给他空了的杯子里倒果茶,夏达海灌下一大口,说好了。


    但身上热着。


    李红砂吃鱼的基因不知道遗传的谁,她是李家最会吃鱼的一个。


    就算是刺最多的鲫鱼也是两三口的事。


    更何况刺少的白鲢鱼,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用舌头卷一卷白肉,三两下就把鱼刺吐了。


    她吃得畅快,把夏达海的瘾勾上来,学她的样子吃鱼。


    不过夏达海没天赋,一大口鱼肉里面夹一两根小刺就把他卡住了。


    离方才被汤汁呛没多久,他又被鱼刺卡住,双眼蓄泪,难受地喝水。


    李红砂坐得跟他离了段距离,才把他异常的反应看了清楚。


    见他喝了果茶不管用,准备用米饭硬咽,她一时心急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一只手从下颚上去捏住双颊,强硬地摁开夏达海的嘴,察看他的口腔。


    还好刺卡得不深,就在靠近咽喉的内壁上。


    李红砂拿了夏达海吃饭的筷子:“鱼刺不深,我用筷子帮你夹出来,你别乱动。”


    这么说是怕筷子太靠近扁桃体,弄得他想吐,好让他憋着。


    夏达海说不了话,就乖乖地点头。


    李红砂这才把筷子伸进他嘴里。


    真是奇了怪了。


    靠得这般近,他反倒不敢直视李红砂的脸了。


    还有那颗他喜欢到无法忽视的小痣,仿佛抬头就能吻上去,他也不敢多看一眼。


    紧张得错开视线,去盯她脑后的白炽灯。


    这个灯没有烧坏,但也是用了很多年,看过去不会太刺眼,看久了才会觉得眼酸。


    “好了。”耳边响起小姑娘变得轻松的声音。


    夏达海闭闭眼,眼里虚无的殷红又给他壮了胆子。


    李红砂看出夏达海吃鱼的水平就和他堆笑一样,担心他吃鱼又被卡住,便说去厨房单独拿一双筷子出来,把这盘鱼拆了,刺都给他挑出来。


    他是客人,她理应多照顾些。


    夏达海睁开眼,黑漆漆的眼睛被白炽灯恍出猩红,他满脑子都在想。


    她要帮我挑鱼刺,好幸运,她在照顾我……


    厨房和堂屋之间进出,只有个门洞,没有特别安装的木门。


    李红砂背着门口,在筷子篓里面找干净的长筷洗净,夏达海在堂屋的圆桌边,背对门洞,看那碟他做出来,李红砂说喜欢的蒸鱼。


    他失了神智,咽咽喉结,喉里是鱼刺带来的化不开的嘶哑。


    “红砂,我可以追求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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